Chapter87 番外（4）

期间，我看到有人来和奶奶交涉赔偿的事情，但是奶奶很坚定。

        杀人偿命，无一例外。

        “我们不要赔偿，什么都不要，杀人偿命，杀人偿命……”

        我听着这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声音，我似乎整个人都在被吞噬。

        奶奶她有多苦我知道，我父亲和和爷爷尚在壮年便离他而去，如今他唯一的儿子又遇到这样的事情。

        奶奶下定决心的事情，即便是怎么说都无济于事。

        可是祁一遇……

        祁一遇如果他……

        我甚至不敢去想那样的结果

        我明明还在计划着慢慢的走进他，或者是想要和他在一起时，却发生这样的事情。

        夜深人静，那场大雨似乎就一直没停过，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听到楼下传来奶奶哭泣的声音。

        作为一个后辈，我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这些天，耳边总是听到杀人偿命这个词。

        我妈端着一碗面上来，放到我桌前。

        “南洲，吃点吧，垫垫肚子。”

        我也知道自己好几天没有好好吃饭了。

        我握紧筷子，埋头连续吃了几口，嘴里的面是一点味道都没有，我又停了下来。

        “妈，阿遇，他还能有救么，妈，我不希望看到他有事。？”

        我终于，还是问出了此时在我们家不该出现的问题来。就算是大逆不道也罢。

        我妈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南洲你该不会是想给那小子求情吧。”

        我讷讷的点头。

        “南洲，他下手的可是你小叔，那可是你的亲人。又是你那么尊敬的一个人，你怎么能对他怀有怜悯之心呢？”

        “妈，对不起！”

        她突然偏头看着我，她拧着眉断断续续的开口：“南洲！你该不会是和你小叔一样，喜欢上那小子了吧。”

        我把头垂得更低了，此时的我又有什么掩面去面对她。

        “你是不是一直知道你小叔和那位祁先生的关系，还有，也知道他就是那个人的儿子？”

        我握紧筷子，原来很多事情，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说出口而已。

        “对不起，妈！”

        我妈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我赶紧起身扶着她坐在旁边的床上。

        他一把抓住我：“南洲，你怎么，怎么遇到什么人不好，偏偏要遇到他呢，祸害你小叔一个还不够，为什么偏要拖你下水。”

        “妈，这不是他的错，是我，是我先缠着他的。”

        我干脆跪在我妈面前：“妈，我求你了，帮帮他，我不能就这么看着他去死，妈……”

        可我妈她并不为所动，试问谁能接受一个把自己儿子拉入深渊的人呢。

        她将我推开，立马站起身：“他进去了也好，进去了，他也就不会缠着你。”

        说完，她走到门口：“南洲，你若是有点良心，你就别做让我和你奶奶伤心的事。”

        “妈……”

        这个雨夜雷电交加，我知道我妈这是铁了心了，我即是如此，那她便更希望祁一遇能远离我，

        我知道祁一遇他并无恶意，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我却不知道该如何救他。

        我知道我大逆不道，明明自己的亲人死于非命，而我却还在为凶手求情，这不是大逆不道是什么呢。

        我木讷的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下楼，如果是我叔叔，他会怎么做被。

        雨水打在我身上我全然无感，走到堂屋门口的位置，在里面放置着我小叔的骨灰盒。

        我想着要走进去时，脚步却提不起来，看到我站在门外，奶奶急着要走过来拉我回去，但是被我妈制止了。

        我膝盖一弯，直接就跪在地上。

        “你这孩子，这是怎么了，怎么跪在外面。”

        我妈拉着奶奶，眼里透着失望。

        “对不起，奶奶，对不起，奶奶求你放过他吧，求你放过阿遇，他不是故意的，他没想杀我叔叔，奶奶，求你了，阿遇他不能死！”

        刚才还在挣扎着要让我赶紧避雨的奶奶突然间就不动了。

        我知道她听见了，雨声固然很大，但我声音也不小。

        奶奶她应该是觉得自己听错了，颤巍巍的偏头去看我母亲。

        “刚才，我听见南洲说，让我放了那个杀人犯？”

        “妈，你别管他，他这是一时糊涂。”

        让一个母亲原谅杀害自己儿子的人，是有多么残忍。

        可是我偏就做了这样的人，我这不是大逆不道是什么呢。

        雨下了一整个晚上，天亮时终于停下了，奶奶她杵着拐杖从屋里走出来。

        “南洲，你这是在用你自己的命在跟我求情么？”

        我依旧跪着。

        “死去的那个人可是你叔叔，抱着你长大的人，你这样做如何对得起他呢？”

        “奶奶，我想，小叔他如果还活着他肯定也不像让我们把阿遇至于死地，他肯定……”

        啪……

        一巴掌甩过来，我的耳朵嗡嗡作响。可是我还在坚持。

        我其实也不知道我自己能坚持多少天，我只是想在这个时候为他做点什么。

        叔叔他应该是能理解我的，阿遇是那个人的孩子，而叔叔又独爱祁先生。我想叔叔他应该会理解我。

        那几天的雨一直断断续续，就好像是在告诉我，是我做错了。

        一天两天，直到我没了意识。

        等我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我妈就坐在床边。她看上去面容憔悴，肯定是没有休息好。

        我试图坐起来，却被她摁在床上。

        “躺着吧！”

        我又躺回到床上“奶奶她，还好吧！”

        “因为你，她都晕倒了两次了。”

        我默了默，眼泪从眼角滑落，我们的本意并不想伤害任何人，但是却总在有意无意之间伤害了自己最亲近的人。

        “妈，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她静静地看着我，缓缓的开口：“南洲啊，他到底是有多好的能让你不要命的为其求情？”

        “还是应该问你，他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药？”

        “你这样子为他付出，他又知道么？”

        “你们傻傻的为此付出一切的时候，那他们呢？”

        我没有任何可以反击她的话，事实也是如此，这件事祁一遇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但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我很清楚我会后悔。

        “你奶奶，她答应调解了！”

        我瞳孔顿时放大，总觉得这是不太可能，但又是事实的事情。

        判了十年，还有一大笔的赔偿，判下来的那天我已经回到学校了。

        奇怪的是学校的人对于那件事一概不知，甚至是祁一遇最好的朋友都不知道。

        当然，我知道祁先生有这个能力把所有消息都封锁了，我想这样也挺好的吧。

        没过多久，祁先生的找到了我，以往我看到祁先生一向都是满面春风，先是那天多了些颓废和沧桑。

        他的苦，我多少能懂，最爱的人和自己儿子，一个死了，一个在监狱。

        不管怎么说其实苦的还是留下的那个人。

        “阿遇的事情，谢谢你，不，应该说是谢谢你们一家。”

        因为接受了调解，接受了资金赔偿，所以在刑事上减轻了一些。

        “我，我什么都没做，是我奶奶她自己的决定而已。”

        他看了我一眼，嘴角勉强扬起一抹笑容。

        “你母亲和你奶奶并没有接受赔偿款，又给送到我公司来了，所以我来找你。”

        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还是挺震惊的，但仔细想想，又释然了，用自己儿子的命换来的钱，又怎么能拿得心安理得呢。

        “南洲，不管怎么说，这笔钱你们家都应该拿着，说白了，这其实是你小叔的财产，他之前在我这里投了一笔钱，这些年经营下来是有这么多。”

        “你奶奶她身体不好，你现在也还在读书，你应该拿着，这是你小叔留给你们的。”

        我原本没想要的，但是他说的是事实，奶奶，杵着拐杖站在门口，她消瘦的身形一阵风吹过来似乎都能把她吹倒，所以我接受了这笔钱。

        祁先生还说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去京盛找他。

        半年后奶奶果真病倒了，家里本来就拮据，于是我把钱递给我妈。

        我们骗奶奶说这事小叔留下的，后来她也就接受了。

        有次放假我没有回家，因为那是可以探监的日子。

        一大早我就来到郊区的监狱，监狱的围墙很高，上面还架着电网。

        祁一遇他那么自由一个人被关在里面肯定会很闷吧。

        那天我没机会进去，因为祁先生他比我更早来了，他出来的时候看到我。

        他说他也没见到祁一遇，监狱长说他不想见人，任何人都不想。

        我不知道我去的话他会不会想见我。

        “对了，祁先生，阿遇他怕黑，你能不能用你的关系让他在里面有个好一点地方。”

        “你知道阿遇他有幽闭恐惧症？”祁先生甚是惊讶的看着我。

        我愣了愣，摇头。

        “我，知道他怕黑！”

        当晚，我查了有关幽闭恐惧症的资料，那夜我又失眠了。

        我不知道监狱里到底是什么样子，不管怎么说也是有所听闻。

        他有幽闭恐惧症，那他要怎么度过这十年漫长的日子。

        我之后有去申请看过他几次，但是他都没有见我。

        他的决绝让我有些害怕，我私心的认为我为他做了这么多，他就必须要记得我。

        他不见我，我怕了！

        大四那年，我联系了祁先生，进入京盛，我想在一个他能看得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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