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胜负分明

赵千山感受着拂面而来的清风，瞬间就意识到了自己此前的情报有误，而眼前的仙道盟前盟主不仅没有因为与谢天生的一战元气大伤，反而突破到了更高的层次。

然而，纵使真相就在面前，赵千山还是感到难以置信，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

“这不可能！你的伤势明明应该还未痊愈才对，为什么修为不降反升了？”

闻沧澜保持着抬手的动作，却是没有为赵千山解释的意思，淡淡地说道：“如果你此前疗伤完毕后，就直接离开这里的话，那么纵使你毁坏了山谷中的一些草木，我也可以当做没看见，任由你离开的。

再退一步，即便你发现了我的行踪，真心忍不住好奇，前来一探究竟，我也只会好言相劝，请你撤出此地......”

说到这里，闻清溪突然停顿了一下，眼中不由闪过无奈的神色，随即又表情一凝，在指尖凝成了一道璀璨的灵力神虹。

“可你不仅不珍惜前两次机会，反而还欲出手打扰沧月的宁静，那闻沧澜也只能无奈入局，成为他人手中的诛魔之剑了，化一。”

语毕，汇聚了天地本源的剑气顿时自闻沧澜指尖飞出，径直射向了赵千山！

赵千山虽然深受大劫侵蚀，以至于连思维也在潜移默化间走上了极端，并一心想以闻沧澜的鲜血证明自己现在的强大，但是同样清楚“天下第一人”这个称号意味着什么。

因此，哪怕闻沧澜这位天下第一人的名头之前已经多了一个“前”字，面对即将袭来的“化一”之招，赵千山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寂灭虚空！”

随着一声沉喝，赵千山顿时极招在手，瞬间就展开了自己的领域。

接着，无数恐怖的攻击在黑暗的掩护下化为连绵不绝的惊涛骇浪，朝着闻沧澜席卷而去。

与此同时，更有一部分毁天灭地的冲击绕过闻沧澜，轰向了对方身后的坟墓！

赵千山此举，明显是想以闻沧月的坟墓分散闻沧澜的注意，从而取得正面的优势，却不料已经彻底触碰到了闻沧澜的逆鳞。

“赵千山！”

闻沧澜看到赵千山的行为后，向来以温文儒雅之姿面对世人的他竟首次露出了愤怒失态的表情，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怒吼，“你当真已经无可救药啊！”

说罢，闻沧澜手臂一挥，瞬间御使着指尖的剑气改变方向，挡下了正准备破坏坟墓的攻击。

轰的一声巨响，闻沧澜身后的两座坟墓终于得到了保全，但他自己也因为一刹那的分神，以致于被赵千山有机可乘，硬生生地承受了数道雄浑无匹的掌力。

饶是闻沧澜有着灵台境的修为，在同等可以调动天地本源的力量攻击下，也不由身形微晃，闷哼着吐出了一口鲜血。

赵千山见状，袖口一卷，迅速将闻沧澜喷出的鲜血抓取到了掌心当中，接着左手一翻，再次取出了钉头七箭。

“我就知道谢天生不会那边轻易就放过我，而你刚才所透露的只言片语，更是让我确定了这份推测。”

赵千山望着对面的闻沧澜，脸上浮现出不知针对谁的恨意，咬牙切齿地说道，“不过他本来就在我的必杀名单上，这种事情也就无所谓了。

而我既然不需要从你口中得知有关的细节，那么你就可以去死了！”

说罢，赵千山挥手洒出钉头七箭，与闻沧澜的鲜血为媒介，瞬间形成了一股令人心悸的咒杀之力，朝闻沧澜镇压而去。

诅咒刚一成型，闻沧澜便突然感觉到身上仿佛被套上了千钧枷锁，桎梏了自己的所有行动，而在其体内更有一股诡异的力量横冲直撞，好似要直接将他的身躯连同元神一起磨灭了一般！

“噗~”

闻沧澜在内外交织的杀机下，顿时忍不住再次吐出了一口鲜血，身上的气息也迅速衰弱了下来。

“哈哈！”

赵千山见胜负将定，原先因为谢天生挣脱钉头七箭带来的最后一丝担忧瞬间为之消散，并换上了一副肆意狰狞的笑容，“就算是天下第一人又如何？被钉头七箭锁定也注定要形神俱灭啊！”

说着，赵千山脚步一转，以身下罡步再催咒杀之术，意图一举灭杀面前的闻沧澜。

“七星兆死，七箭灭魂！”

就在赵千山踏出最后一步的刹那，漆黑无垠的“寂灭虚空”中骤然亮起了七颗高悬的星辰，正是主掌死亡的北天七星，与钉头七箭遥相呼应，以咒杀之力为闻沧澜一开死途！

谁都没有想到，此前与谢天生的冲突竟然还没有发挥钉头七箭的全部恐怖，而这也正是赵千山落败后，依旧有把握报仇雪恨的真正底牌！

然而，为了守护闻沧月最后的安宁，闻沧澜虽不愿被谢天生利用，但终究还是以自身强大的修为压制住了钉头七箭的咒杀之力，随即趁着瞬间的机会，散去指尖的剑气，转而凝成了一柄由天地自然汇聚的神剑。

“天地一剑！”

天地一剑，上抵九天，下达黄泉，尽纳天地规则为己用，霎时就破开了无穷的黑暗与北天七星。

“怎么......”

赵千山看着眼前的一幕，瞳孔骤然收缩到了极限，接着视线偏转，彻底失去了生机。

呼！

晚风拂过，带动着染血的花瓣四处飞舞，闻沧澜缓缓抬手，将赵千山的头颅与钉头七箭尽数抓在了手中，随后背对着身后安然无恙的坟茔，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山谷当中。

......

“那是......天地一剑！”

就在赵千山身亡的瞬间，远在雪云峰遗址上方的闻清溪顿时瞳孔一震，转头望向了远处。

谢天生看着远处光耀数百里的浩然神剑，缓缓点了点头道：“看来这场赌局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你......”

闻清溪闻言，骤然回头望向谢天生，咬牙道，“你作弊？”

“嗯？”

谢天生挑了挑眉，语气平静地回道，“我方才只声明自己不会动手而已，却没有说过闻沧澜不可以出手，怎么能说是作弊呢？”

说着，不等闻清溪反驳，谢天生便又继续说道。

“赵千山如今好歹也有灵台境的实力，你总不会真以为仅凭一个毫无根基的修士，便能拿下这种级别的强敌吧？

还是说，你之所以答应先前的赌约，就是因为想要看见这些人寻赵千山找死不成？”

“......”

面对谢天生的话，闻清溪顿时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闻沧澜为什么能这么快就恢复？”

谢天生并没有介意闻清溪故意岔开话题的举动，只是淡淡地回道：“这种事情，你应该问照顾他的凌翩鸿才对。”

“但这里面肯定与你有关，不是么？”

“......没错。”

谢天生沉吟了一下，缓缓点头道，“其实早在我与闻沧澜决战之前，我就为今天做好准备了。

那一战过后，我的伤势并没有严重到油尽灯枯的程度，而闻沧澜只不过是摆脱了天道对自己的影响，自然也未沦落到需要闭关修养的地步。

之所以会演变成如今这幅局面，全都是我们联手布下的一局棋罢了。”

虽然还不知道谢天生口中的“棋局”到底有什么细节，但闻清溪还是确定了自己被人算计的事实，顿时忍不住暗自握紧了双拳。

“你费尽心思布下这么一局，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么？”

“当然不是。”

谢天生否认道，“如果只是为了这种目的，单凭清除天道化身的人情，尚不值得闻沧澜帮我做这么多事情。

实不相瞒，我最初布下此局的原因，只是为了查清天道化身的真相，并尝试着能不能找到诸如你们这般隐藏在幕后的存在罢了，从来没有考虑过任何理念之争。”

说到这里，谢天生眼中不由闪过了一丝怀念之色，随即又恢复平静，继续道。

“只不过任何布局都无法防止意外的发生，就像我没有料到天甲城一战会导致心魔的出现，也没有想到昔日的好友会有另一个身份一样，当我手上的情报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更新完善时，原先所求的目标，自然也就不可避免地发生变化了。”

“......”

闻清溪定定地望着谢天生，问道，“如果这一切真如你所说，都是一场深谋远虑的谋划，那么凌翩鸿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鱼饵？还是鱼钩？又或者她也是垂钓者的一员？”

谢天生毫不避讳地回道：“实不相瞒，这场计划一开始的时候，只有我跟闻沧澜清楚其中的细节，而因为火云秘境中曾经出现的‘羲皇残魂’，凌翩鸿也确实一度被我们当成了鱼饵。

然而，随着天庭遗迹的出现，以及赵洞庭的牺牲，让我意识到了你我双方之间的冲突，归根结底只不过是存在观点上的分歧罢了，完全没必要争个你死我活，所以她的身份也就随之改变了。”

“我此前前往仙道盟，便是为了说动凌翩鸿加入我们，而她也在那一次的交手中，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闻清溪一愣，略带诧异地问道：“你竟然可以说动羲皇？”

“我当然没有办法说动羲皇，但是闻沧澜却有办法说动凌翩鸿，不是么？”

谢天生先是反问了一句，随即回道，“若非她在最后拼死也要保护你的举动，我也无法确认凌翩鸿与羲皇确实是两个不同的存在，也就无法借助她将你留在雪云秘境，从而引你进行这场赌约了。”

“原来如此。”

闻清溪顿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难怪你之前拼着同归于尽，也要让我暴露在天劫之下，就是为了让我跟凌翩鸿批次之间确定身份，从而被困在雪云秘境当中。

正因为如此，我才会急着促成你继任天道之位，不得不接受你刚才的赌局啊！”

说着，闻清溪缓缓恢复平静，直直望向了谢天生双眼。

“如此环环相扣的心机，我就算再怎么不愿，也只能说一句甘拜下风了，但是你与我说这么多，应该不只是好心解释吧？”

“终于意识到了么？”

谢天生点了点头，“没错，我说这些确实不是为了炫耀，而是为了请你参加到接下来的计划当中。”

“什么计划？”

“不用着急，等人都到齐后，你自然就知道了。”

就在谢天生话音刚落的瞬间，一道丰神俊秀的身影手提头颅，骤然出现在了闻清溪面前，正是闻沧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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