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竞拍规则

“他叫尚满天，来这家酒吧已经五年了。五年前，他肩上还缠着绷带就到这儿来找工作，老板不敢要，怕他是得罪了什么人才到这个地步，那个时候他很年轻，像是大学刚刚毕业的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年纪轻轻就动了大手术。”那人轻轻叹了口气。

        大手术？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缠着绷带吗？”莫道榆又抿了一口酒。

        吧台后的人拿起一个玻璃杯开始擦拭，“不知道，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起，他好像也有意回避这件事，有人问起的时候他会很快转移话题。”

        “那你怎么知道他动过大手术。”不对别人说可你却知道这么多，会不会……

        “我无意间听到的，”那个人放下手中正在擦拭的杯子，淡然道：“有一次客人们走得很早，在他刚唱完歌就走得差不多了，我收拾好东西去休息间准备下班的时候听到他在打电话，我没有进去，在门口依稀听到了‘手术’、‘休养’、‘你们放心’之类的话，看他肩上缠的绷带，我猜应该是他动了什么手术才缠的绷带。”

        莫道榆喝完杯里的酒，又向那个人要了一杯，“他身上缠着绷带，正如你所说，你老板怕惹祸上身，那他为什么还留他在这唱歌，还捧成了驻唱。”

        “这我就不知道了。”

        那个人摇了摇头。

        一个身缠绷带却被怕事的老板留下的人，在这所酒吧五年都还能藏着秘密，看来，这位尚先生是位有趣的人。

        “你还知道关于他的什么事？”

        见莫道榆对尚满天这么感兴趣，那人又说道：“他不定时在酒吧会有点歌环节，今晚正好有，您要不要去点一首？”

        嗯？

        点歌？

        有意思。

        “你们这点歌是怎么点的？”莫道榆挽起袖口，有意无意把腕上的表露了出来，那人更兴奋了。

        “是这样的，这里的点歌分为两种，一种是竞拍式点歌，一种是带价点歌，今晚是竞拍点歌。”

        那人拿出一个号牌，号牌是由黑色金属制作镶着金色的边，拿到手里冰冰凉凉但很有重量，号牌中央是一朵看不出品种的妖艳的花。

        “今晚的竞拍是先出价再点歌，客人拿着号牌喊价，价高者得点歌机会，今晚一共有十首歌的竞拍，竞拍马上就会开始。”

        那人的话音未落，酒吧里就响起了带有磁性的男声。

        “各位客人，大家晚上好。今晚酒吧会举行竞拍点歌，有点歌意愿的客人请到吧台点一杯specialwine获取您的号牌，竞拍点歌即将开始。”

        “specialwine，那是什么？”

        莫道榆向吧台后正在取酒的人问道。

        “specialwine，一种特殊的酒，每次点歌前酒吧都会规定一种酒作为点歌的密码，想要参与点歌的人可以到吧台点上一杯，从而获得表示资格的号牌，”说着，那人把手里的酒递了过来，“每次点歌规定的酒不一样，今晚的是zombie，只有在酒吧消费到一定额度的人可以得知。”

        莫道榆盯着那杯酒没有碰，“高度数的酒却用水果的香气掩盖，不折不扣的温柔杀手，这杯酒还真是完美诠释了这所酒吧。”

        那人只是轻轻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没有人会意外点对吗？或者他们原本没有意愿呢？”这么大的漏洞老板不可能想不到。

        “这就要看我们的记忆能力和判断力了，但酒吧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会规定一个时间拿号牌，就像刚刚那样。”那人不紧不慢地答道。

        “可我貌似才来了两次，点的也不是什么高价的酒，我好像没有这个资格。”莫道榆把玩着那个号牌，没看一眼那杯酒。

        “获取点歌资格号牌有两种方法，除了在吧台点specialwine之外，吧台人员都有自己的号牌，这是老板给工作人员的福利，他允许我们参与点歌，但一样要出钱只是不需要出密码的钱，我们也可以将手里的号牌给客人让他们去点歌，那就要看客人和我们的交情了。”

        说白了就是看客人在他这点了多少酒，给他带来了多少提成。

        “你们老板不管吗？”莫道榆把玩着号牌，那杯酒静静的在他旁边散发出酒精的气味。

        “老板知道，这也是他默允的，这才是真正的福利。”

        好手段！

        这位老板用这种方法刺激客人和员工，客人为了获得号牌但消费不到一定额度就可以在吧台人员这点大量的酒，吧台人员为了把手里的号牌给出去就会更卖力地工作，既抓牢了客人又让吧台人员死心踏地，真是个好商业苗子！

        不过，这么一来，这里还有一个漏洞。

        “你们私下不会用金钱交易吗？”金钱交易可比提成快多了。

        “不会。”

        那人摇了摇头，“老板给的利润足够，而且，”他指了指头顶，顶上好几只眼睛四处扫描，“酒吧里安装了全覆盖摄像头，每一个动作都被他看在眼里，没有机会，但小费是可以的。”

        莫道榆还要说什么，那边的竞拍已经开始了。

        “请拿有号牌的客人靠近舞台，第一个竞拍机会即将开始。”

        人们朝着舞台簇拥，莫道榆不得不朝旁边挪了挪才不会被挤到。

        “第一个点歌机会现在开始竞拍，请开价。”

        “两千。”

        “五千。”

        “七千。”

        “两万！今儿是我女朋友的生日，今晚第一个点歌机会一定是我的！”

        一个公子哥模样的男人搂着一个女孩，女孩一身红裙，显得妖艳而美丽。

        “没有更高价了，那么第一次点歌机会就属于这位客人，请点歌。”

        “我要点‘aslongasyouloveme’，我的女人自然是我来宠！”说着就搂着女孩亲了一口。

        酒吧里满是起哄的声音。

        莫道榆撇了撇嘴，这些小崽子们玩的挺花，竞拍点歌，两万起步，怎么不回去干活啊，搁这潇洒。

        手机在这时又响了起来，台上的人也开始了今晚竞拍歌曲的第一首歌。

        今晚还真是忙。

        莫道榆又向吧台点了杯柠檬水才接起电话，手机显示是海外的号码。

        “阿榆，好久不见，想我了吗？”电话那头还带着海外的口音。

        莫道榆把手机拿到眼前，确认之后才再放到耳边。

        “lucas，很久不见，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没事不能打吗？”电话那头的声音韵味十足。

        “可以，那边的生意怎么样了？”

        莫道榆喝了口柠檬水，把刚刚的酒味压了下去。

        被叫做lucas的电话那头的人听到莫道榆的话瞬间炸毛，“我们这么久没见，你就只在乎你的生意吗？”

        “当然不是，”莫道榆把那块号牌还给了吧台后面那人，对电话那头笑道：“我相信你们的实力一定没问题。”

        lucas哼了一声，“你还真是会指使劳动力，我每天忙着设计图，忙着和工厂对接，还要抽空去走秀，你倒好，躺在屋里收钱。”

        “话可不能这么说，”莫道榆转动着手里的杯子，“当初我可是费了很大的劲才把那边开起来的。”

        “所以现在可以做甩手掌柜了是吗？”那头的声音满是嗔怪。

        莫道榆笑道：“我可没有，我在这边可是在构思这边工作室的方案。”

        “在国内开一个？”lucas听到这个消息十分兴奋，“这真是个好主意！快点选址，我已经等不及了。”

        “还早呢，哎，你和mikko怎么样了？”莫道榆很显然是适应了那人的跳脱。

        “我们？那当然是情投意合，蜜里调油，不像某单身人士，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身边出现个女的。”莫道榆虽然现在不在lucas身边，但也能想到他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的炫耀。

        “啧，你很欠啊。”早知道不问了。

        “说真的，阿榆，你这么多年身边都没女的，你不会……跟我一样吧？”

        “去去去，我是直的。”莫道榆没好气道。

        电话那头刚出了一个音。

        “砰！！！”

        莫道榆转过头，舞台那边正在应不知道是第几位点歌人要听的摇滚。

        酒吧放摇滚，正亏他们想的出来。

        “你那边没事吧！”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是听到了摇滚声，由于他不在国内，所以下意识地想到了枪声。

        “没事，这边很安全。”

        “你在哪啊，怎么这么吵？”

        “酒吧。”

        “不对啊，你去的酒吧不都是放古典乐吗，老实交代！”

        “地下酒吧。”

        莫道榆很平静地回答，但那头的人却不平静了。

        “哇啊！阿榆你想开了！就是说嘛，你之前去的酒吧太没有情调了，地下酒吧才热闹。”

        “可你经常去的不就是高档酒吧吗？”莫道榆反问道。

        那头的人脸不红心不跳，“那不一样，高档酒吧谈的是生意，地下酒吧谈的才是情调。”

        “你的理由可真多。”莫道榆懒得听他废话。

        “阿榆，这家酒吧的歌不错哎。”

        通过手机听筒，lucas断断续续的听到了一些歌声。

        莫道榆看着舞台上被迫唱肉麻的歌而满脸难受的尚满天轻轻笑了笑，“那当然。”

        “阿榆，过几天我想去国内一趟。”

        “干嘛，米意还不够你耍的。”

        不知道lucas在那头又说了什么，反正莫道榆最后恼羞成怒地挂了电话。

        没了烦人的家伙的打扰，终于可以好好地享受一下今晚的时光了。

        舞台上的人还在唱歌，不知道这是第几首了。

        唱了这么久，好像还没见他喝过水，他的嗓子不会着了吗？

        莫道榆还在想，但身体很诚实地召来了之前和他聊天的那个调酒师。

        “一杯ginfizz，给台上的人送去，这是报酬。”莫道榆从钱包里拿出一叠红色纸币递给那个人。

        看到那一叠红色纸币那人很是高兴，赶忙答应接过钱揣到兜里就开始调酒。

        待酒调好后，看着那人去舞台的背影，莫道榆感到腹中一阵胀，起身去了厕所。

        而此时尚满天也结束了今晚的驻唱。

        他正准备去厕所却被那个人在半路堵住了。

        “满天，你的酒。”

        那人笑盈盈的一脸吃瓜的表情看着尚满天，给他看的有些发毛。

        尚满天看着面前的杯子皱了皱眉，“朱枉，我没点过酒。”

        “我知道，是那位先生让我送给你的。”说着，那用手指指了指莫道榆坐的位置，但此时位置上早已空了。

        尚满天接过朱枉手里的杯子，思索了一下还是问道：“没有下药吧？”

        “当然没有，我们一起工作了这么久我能害你？”朱枉拍着胸脯道。

        尚满天在酒吧当了这么多年的驻唱，对于有些富豪的玩法多少了解一些。听到朱枉的回答，他点了点头，朱枉和他一起在这工作了这么久，是他在这少有的朋友，他还是相信他的，仰头喝完酒杯里的酒就去了厕所。

        “嘿嘿，美人，来陪我喝几杯……”

        美人？这是男厕所，哪来的女人？

        但为了以防万一，尚满天还是决定先出去，免得撞见什么不好的东西。

        但万万没想到，这个“美人”说的就是他。

        厕所门口被一个大腹便便油腻腻的中年男人堵住了，他的身材庞大到将整个门口几乎都堵住了，根本没有办法出去，尤其是那个肚子，衬衫的扣子都要崩开了。

        见尚满天没有反应，那个男人开始动手。

        他一只手拿着一只酒杯，酒杯里还留有猩红的酒，衬衫上有红色的酒渍，另一只手伸向尚满天探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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