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四章美丽心情1

“多雨的冬天总算过去

        天空微露淡蓝的睛

        我在早晨清新的阳光里

        看着当时写的日记

        原来爱曾给我美丽心情

        像一面深邃的风景

        那深爱过他却受伤的心

        丰富了人生的记忆”

        ——本多ruru《美丽心情》

        “9月18日星期二阵雨

        工作一直很忙，还好我已经渐渐习惯。

        最近这两个月我又瘦了五斤，真是可喜可贺。可是为什么我的脸还是这么圆呢？伤脑筋。

        中午给爸爸妈妈打电话的时候，他们居然在医院，原来是洛伯伯生病住院了。

        不过小野哥你不用担心，只是普通的肠道息肉，洛伯伯已经做手术切掉了。

        是很小的手术，所以他们并没有告诉你，你别怪他们。

        我已经跟他们交代，要洛伯伯以后多注意饮食习惯，定期复查就好。

        妈妈在电话里说，他们讨论起我学了护士如何如何好，夸我会照顾人了。

        洛伯伯还说他们当初也动员你学医来着，可你自己说想学建筑，他们也就没拦着你做你想做的事。

        小野哥，你喜欢你现在的专业吗？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呢？

        我真羡慕你，有自己的梦想。

        而我，却不知道梦想是什么？

        只是我似乎开始发现，医疗这个行业让我心生畏惧，无从向往。”

        ——摘自楚文的日记

        如同大多数少女一般，在青春懵懂的年纪里，都会在心中描绘着梦想的白马王子的模样，多数人的参照标准是源自于时下正当红的演艺明星。

        比方说他要有梁朝伟的眼睛，有刘德华的鼻子，还要有金城武的嘴唇，等等等等，像是完成一幅梦幻拼图。

        姜筠也不例外。

        所以，当孙博熙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一度怀疑自己是否处于清醒状态，是不是在大白天的又进入了自己的造梦空间。

        那是在她实习的第三个月，刚刚轮科到肝胆外科。

        和所有匆忙的早晨一样，她跟在一大群护士老师的身后涌进医生办公室准备参加晨会交班，尽管那群实习医生都是清一色的白大褂，她却还是第一眼就看到了他。

        窗外阳光正好，微风阵阵抚弄树梢。

        他就站在靠窗逆光的位置，明明应该是模糊的视角，在她的心里竟刹那响起了一个雀跃地声音：“原来，你在这里。”

        高大、俊朗、阳光、且待人谦逊，如果一个男生同时拥有以上特质，那么他一定是大受欢迎的。

        孙博熙恰恰就是这个样子。

        那之后，姜筠经常会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关于他的消息，也会有其他科室的同学来向她打听孙博熙的八卦。

        姜筠把这些信息量稍作归纳，居然惊人的完整，简直就像是做了人口普查。

        在她由衷地钦佩那些收集八卦的人时，她不禁感叹他的知名度竟然这么高，之前的那两个月自己到底是有多孤陋寡闻呢？

        孙博熙是x大医学院的应届实习医生，今年22岁，来自县城的一个普通家庭。

        父亲原来是个赤脚大夫，常年在乡野间做一名游医，帮助了不少的乡里乡亲，所以在那个小县城里，他们一家都颇受尊重。

        因着医疗行业的日益规范，父亲没有行医执照，后来便只得改了行。

        但他的声名仍在，邻里们有个头疼脑热的仍是会第一时间找上他，他也很乐于帮忙，甚至就连县医院的医生在遇到某些个有疑虑的病患时也会找他商榷。

        父亲在家时常有感叹，县城的医疗水平和设备都很欠缺，这样县城的乡亲们一旦生了大病就只能是兴师动众的赶往大医院就诊。

        那时候出门并不像现如今这般方便，有些条件不好的只得在家一拖再拖，常常因此而延误了最佳的治疗时间，后果往往让人沉痛。

        父亲的形象自孙博熙年幼时便是无比高大的，所以后来高考时，成绩优异的孙博熙毫不犹豫的报考了医疗专业。

        从踏进大学校园的那一天起，他便立志，将来学业有成一定要回到小县城去，为家乡的医疗行业发展做一份贡献。

        只是当时的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一个简单的愿望，会在几年后让他第一次感觉到如此艰难。

        接下来的实习时光让姜筠既期盼却又彷徨。

        她开始热衷于每天早上八点的晨交班时间，大家都聚精会神地听着夜班的汇报，站在角落里的她就可以去肆无忌惮地打量某人。

        他的皮肤在男孩子中算是比较白皙的，眉毛很浓，却不杂乱，眉峰略高，显得很有精神。

        眼睛大大的，睫毛居然很长，还有些微微的自然上翘，这样好看的眼睛让女孩子见了都要忍不住嫉妒吧，可是偏偏长在他的脸上却一点也不失阳刚。

        他的鼻梁挺拔，被阳光投射过来还能看得见皮肤上细小的绒毛。

        再往下，是他的嘴唇，那透着健康红润的嘴唇薄薄的，应该，也是软软的吧。

        想到这里，姜筠的脸颊不争气地扬起了日落天边的火烧云。

        偶尔几次，她这样专注的目光险险地被他不经意回眸的视线撞上。

        她惊慌不已中竟然还能急中生智，佯装镇定的把目光徐徐投向窗外，好像她原本就只是去看窗外的风景，只是碰巧途经了的他身畔而已。

        只有那砰砰乱跳的一颗心，在胸腔里久久不能平静。

        除此之外，在繁杂的病房里，在医院的走道间，在所有能与他相遇的地方，姜筠都能在第一时间搜索到他的身影。

        她那一双曾被楚文她们戏称作秋水为涧的大眼睛似乎生就是为了寻他而来。

        可是，她做得最多的，也只是寻，再无其他。

        她总是在自认为最隐蔽的地方以最隐蔽的眼神追随着他，这样的少女心事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起。

        或许是因她生就一副清冷的样子，在实习的圈子里她并没有太热络的朋友，所以那隐蔽的心事竟也一直未被他人发觉。

        如果是楚文她们几个在她的身边，或许就会发现她的变化吧。

        就在这样一个人的甜蜜与煎熬中，不知不觉，一个月恍然而过。

        再过三天，姜筠就将去往下一个科室，而他，将不会在那里。

        姜筠这才惊觉，她竟然就这样痴痴傻傻地过了一个月，而从始至终，他们连一句话的交集都没有，她甚至无法知道他是不是知道她的名字。

        这一个月，怎么就这么短呢？

        短到她还没来得及往前迈一步。

        想起她这段时间的所做作为，姜筠的脑子里一下子就冒出了北宋学者周敦颐的那篇《爱莲说》里的一句话：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扑哧。”她禁不住笑出声，若是被他知道她将他比作了莲花，他会是何种心情呢？

        刚想到这里，倚在护士站边出神发呆的姜筠就看见他和一个病人家属经过护士站，看方向应该是刚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的，经过她身旁时，她敏感的感受到了他一撇而过的目光，姜筠迅速收回裂开的嘴角。

        病房走廊上这时刚好响起了某个病床的呼叫声，她赶紧戴好口罩端起治疗盘低头走开，却也因此错过了在她身后他的驻足回望。

        “老师再见。”

        又是一天下班时，不同的是这是在肝胆外科的最后一天，姜筠和同组实习的同学一起跟护士老师们一一道谢告别。

        明天她们就要去手术室报到了。

        拎着换下来的工作服走出更衣室的时候，姜筠手心已经要捏出水来，那里面紧攥着一样东西，她寻寻觅觅了一整天，却都没有看到那个她想付与的人。

        也许是天意注定他们之间没有更进一步的必要了，她想，那就让它沉寂在不远处电梯间的垃圾篓里去吧。

        大概不到三步的距离了，姜筠抬起手来瞄准、准备投掷，可还没来得及脱手，“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

        里面哗啦一下子涌出的人群恰好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堪堪甩到半空的手却来不及收回，就这样撞上了迎面而来的胸膛。

        “对不起，对不起。”仓促间她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是谁就赶紧道歉。

        “没关系。”一道好听的声音就这么在她耳边响起。

        不用抬头她就已经知道是谁了，尽管她从未和他说过一句话，可她那么多次在他和别人交谈时假装不经意路过，对这个声音早已是过耳不忘。

        深呼吸，她让自己尽量平静地抬起头来，不期然遇上他似乎带着关切的目光。

        “你的手还好吧？”他的声音温暖，深邃的目光让她有种想要就此溺死的渴望。

        姜筠的脑子里嗡嗡乱作一团，只觉得身体的某处越来越热，越来越热，直叫嚣着要冲破云霄。

        她这才察觉，那炽热的根源竟然来自于她的右手，那扬出去还未收回的右手竟是被拽在了他的手中。

        “还好还好。”慌乱中她急急的抽回手来，趁着涌动的人潮一头扎进了电梯里。

        电梯门合上的那一瞬，她抬起手掌捂住快要熟透的脸颊，生怕惹来周遭异样的眼光，突然发觉，她紧攥的拳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然摊开，手心里空空如也，可是她竟想不起来，它是在什么时候丢掉了呢？

        却不知道，那被她攥了一整天的东西早在那一拉一扯间落了下来，刚刚好歪打正着地落入了他的手中。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孙博熙第一次对自己的长相产生怀疑。

        同在一个科室一个月了，这个叫做姜筠的大眼睛女孩似乎从来都没正眼瞧过他。

        他很早就发现她喜欢在晨交班的时候看着窗外发呆，偶尔地莞尔一笑，似在他的心头拂过一阵奇异的酥麻，没来由的让他想要多看几眼。

        从那起，他开始刻意站在靠近窗台的位置。

        有好几次，他隐约察觉到她的目光似是落到了他的身上，可他刚刚回视过去，她的眼神却早已飘走，让他很是失落。

        在病房的时候也是，他都不明白，在他和她的同学都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她怎么就能离得他们那么远，而且还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好几次他都想上前找她搭话，可她转身的背影那么干脆，让他真是望尘莫及。

        而今天，她的表现更是夸张，那急于挣脱的样子好像惹到他就像碰到什么洪水猛兽般可怕。

        他有那么可怕吗？

        刚刚握过她的手心还是暖暖的，他有些舍不得松开，可那里传来的触感让他产生了一丝异样。

        他摊开手掌，不知什么时候手心里多了一个小纸团，他恍然间想起这是自她手上落下的，他当时下意识的就把它接住了。

        小纸团或许是被汗水浸透过，湿湿润润的，他生怕撕破，只得小心翼翼地展开。

        那上面，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他之前还低迷不振的心情赫然跃上了云端。

        ——xi，我喜欢8am交班，还喜欢某个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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