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前几日姚皖下山免费帮镇上的人们看病驱邪，碰到了一名摔断了腿的老人。作为凉山派头号好少年，扶老人过马路那是居家必备的日常活动，于是姚皖将老人送回了家。

        路上闲聊得知原来老人是因为搬家才受的伤，于是姚皖大手一挥，直接担起了帮老人搬家的重担。吭哧吭哧搬了三趟，临走前得知老人家的地因为他的伤也耽搁了，于是今天下山就给老人种地去了。

        先前叶秋吟也看过姚皖种地，他怕影响凡人命数，所以种田的过程中完全没有动用任何仙术。就像个普通的农家少年一般，抬头拿秧低头插苗。

        叶秋吟除非脑子里进了稻田里的水，才会继续顶着大太阳去看姚皖种田，雕花大床他不香吗！是以今天叶秋吟没跟着姚皖出门，结果没想到一个没看住就出了这么大的岔子。

        出了珍宝阁外面到处是乱哄哄的弟子，边跑边在嚷着些什么。从他们的对话里，叶秋吟得知了姚皖的具体|位置，就在凉山派的正厅里。

        一路飞向正厅，越过人群果然看到了躺在正中间，半身浸满了血的姚皖。想着姚皖那一言不合就飞升的体质，叶秋吟再也顾不得那么多，飞升扑在姚皖面前，用灵力将姚皖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

        好在虽然看起来严重，但并没有伤到要害，而且血基本都被止住了，只是灵根中淤积了些妖毒，有些麻烦。掌门河图道人和几个长老商讨下来也是同样的结论，叶秋吟终于放下心来退到一旁看他们处理姚皖身上的妖毒。

        试了好几种方法都没能成功将姚皖体内的妖毒逼出，最后只得将妖毒驱赶到一处，用灵力将其禁锢起来。为了保证妖毒不会扩散，接下来的日子里姚皖都无法|正常使用灵力，而且妖毒一天不除，姚皖甚至连运气修炼都不行。

        看着姚皖的师父，凉山派的掌门河图道人都摇头叹气的模样，叶秋吟脑内忽然闪过一丝灵光，他等的契机，难道就这么来了？！因为受伤、中毒最后性情大变的修士他不知道看了几何，姚皖看上去就像他们之中最普通的一员。

        叶秋吟嘴角再也抑制不住地高高扬起。

        “这可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王仙官，你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茬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等着众人给姚皖封住妖毒的间隙，叶秋吟无聊的打量着正厅里的人。一个从未见过的脏孩子出现在了他的视线内，那脏孩子缩在角落，破烂的衣服沾着泥，戒备之中又带着些许敌意看着周围。

        就像一只受伤的小狼崽子，跟日常爱与和平的凉山派看上去有那么点不搭。

        “这孩子一看就不是个善茬。”

        自己独自一魔的日子里，叶秋吟养出来的最大爱好就是看热闹。叶秋吟又扫了眼众人，期待着有哪个好事之徒来找这个小狼崽子的茬。

        果然他的异常很快便被姚皖的师弟陆仁看在了眼里，“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叶秋吟兴致勃勃地拱着无人看得到的火。虽然陆仁看不见，但是他却一点没辜负叶秋吟的期望。

        “大师兄为了救你，被妖兽伤成这样。你倒好，别说感激，就连一点点担心都没有，真是个白眼狼！”陆仁呵骂道。

        听见陆仁的责骂，小孩只是警惕地盯着他看了一会。见对方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便不再理会，只是低着头时不时往姚皖那边瞟上几眼。没能打起来，这让叶秋吟有些失望。

        但小孩看姚皖的眼神中的戒备和仇恨倒是勾起了叶秋吟的兴趣，果然姚皖和他表面上装出来的和煦善良不一样！到底是将孩子害成了什么样子，才会让一个5,6岁的小孩用这种眼神看他！

        虽然对方并没有理会自己，但陆仁也没这么容易善罢甘休。还想再开口，却被一旁与长老们商量治疗方案的河图道人一脚打断。众人不敢再吵闹，只是乖乖站着看师父们为大师兄疗伤。

        经过了长达半个时辰的治疗，姚皖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好了个大半。只是祛毒之事还需从长计议，河图道人斜了眼捂着屁|股的陆仁，陆仁当即上前，指挥着众师弟将姚皖送回房中休息。

        长老则各自回去找寻治疗之法。众人都退去后，就出现了开头那一幕，叶秋吟飞身没入了姚皖的识海中去。

        昏迷中的识海一片混沌，但这并不是问题，叶秋吟翻手取出他的仙魔簿，双指并起在上面一点，周围景象就开始晃动。

        一抹月色从空中撒了下来，照亮了周围景物。这是凉山镇上的一户宅子，看位置好像有点偏，干净老旧的房屋说明了这家主人并不是很富裕，但也还过得去。

        只是屋里传出来的野兽咀嚼声，空中飘散的淡淡血|腥味，都预示着这原本还算温馨的家正遭受着一场灭顶之灾。叶秋吟看看周围，这里想来就是姚皖的作案现场了。

        这里是叶秋吟借助姚皖记忆搭建出来的幻境，能100还原出当时场景与发生过的事情。即便这些回忆是宿主想要回避的内容，叶秋吟都会亲手压着他们反复观看他们的罪证。

        甚至因为现实中经历过，宿主会潜意识地做出相反的举动去逃避即将发生的事情。但这种挣扎对叶秋吟来说并没有丝毫用处，反而有可能将事情拉向更糟糕的可能。

        “让我看看，你都干了什么龌龊事~”叶秋吟说着化作了小狼崽子的模样，彻底融入了幻境中去。他第一个检查的就是正在发出奇怪咀嚼声的屋里。

        虽然那里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只野兽，但是也保不齐是姚皖狂性大发了呢。如此想着叶秋吟抬脚踏过门槛，与屋内一张毛茸茸的脸四目相对。

        “啊，竟然不是姚皖，真可惜”屋内的妖蝠可不管叶秋吟在感叹什么，直接飞身扑了出来，将叶秋吟扑倒在院子里。小小的身体被近一人高的妖蝠扑倒在地，发出了一声沉重的闷声。

        还好叶秋吟事先将他的痛感调至了最低，这一扑下来，看着可怕实则对他没有任何影响。盘算着时间，此时姚皖应该从老汉家吃完饭出来了，不知道在潜意识作用之下还会不会过来，叶秋吟决定试探性地喊两嗓子。

        “啊——！！！救命啊！有妖怪！！！”尖锐的哭喊划破了夜空，叶秋吟一边哭喊一边挣扎起来。猎物忽然挣扎，妖蝠本能将他一把按住，低头就要一口咬来。

        一道寒光从阴影中袭来，击中它尖锐的犬牙，妖蝠痛苦地偏过头去，愤怒看向偷袭者的方向。

        此时叶秋吟也看了过去，月光下的姚皖身材欣长挺拔，一身白底蓝边的凉山派弟子袍无风自动。刚打断妖蝠行凶的飞剑此时也飞回了他身边，剑光折射在他的脸上，原本常年挂着笑的脸此刻不见一丝笑意，从未见过的凌厉眼神让叶秋吟也是为之一愣。

        叶秋吟脑子快速思考，这明显是一场典型的见义勇为，拔刀相助。那小狼崽子到底是怎么和姚皖结下深仇大怨的。

        虽然叶秋吟在发呆，但从姚皖的角度看去，叶秋吟盯着姚皖发愣的样子和着刚才被妖蝠蹭上的血迹，看起来格外可怜。姚皖面色又是一凝，当即飞身上前一剑刺向妖蝠。

        妖蝠不得已向后退了一步，将原本压着的叶秋吟的半个身子松开。姚皖又向前了半步，将叶秋吟护在身后，向门的方向用力一推。“快跑！”

        可妖蝠哪里会让他们如愿，叶秋吟还没跑两步，大门已经被妖蝠堵住。叶秋吟不得已只能向一旁树下躲去，姚皖则一路护着他，不让妖蝠伤他分毫，只是自己却不慎被妖蝠抓伤。

        即便受伤，姚皖却没显示出半分退意，反倒是欺身向前，劈、砍、刺、挑。行云流水般的剑招攻得妖蝠空门大开。身上不时被划出一道甚至是数道口子，让原本气势汹汹的妖蝠心生退意，可姚皖逼得太紧，一时间它也无法逃脱。

        叶秋吟决定再试探一次，在妖蝠发出愤怒的嘶吼时，他像受到了惊吓似的猛地向后一退。随即被地上盘根错杂的树枝绊倒，发出一声惊叫。

        姚皖怕是还有其他妖兽袭击，不由得分神看了一眼，结果就是这么一个分神。妖蝠猛地将姚皖扫飞出去，扭身再次向叶秋吟扑了过去。这只妖蝠已经有了一点灵智，它知道只要他抓住了眼前这个小孩，男人再出手时就会变得束手束脚。

        发现妖蝠目标变成叶秋吟后，姚皖不顾自己受伤的风险，旋身踩着墙就借力飞了回来。总算是抢在妖蝠前一步挡在了叶秋吟身前。

        在妖蝠的爪子抓上叶秋吟之前，姚皖用自己的脊背生生为他挡下了这一爪，顿时血花四溅，看着叶秋吟都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随后反手一剑刺穿了妖蝠喉咙。巨大的妖兽不甘的嘶嚎一声，痛苦倒下。

        姚皖浑身是血的样子看起来肃杀又冷酷，叶秋吟盯着他不自觉的喉头上下一动，吞了口唾沫。姚皖检查完妖蝠，确认它已经断气后，转头又望向叶秋吟。见他正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好像被吓坏了一样，姚皖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先前的肃杀冰冷瞬间消失于无形，甚至连他身上的血迹看起来都没那么可怕了。

        “吓坏了吧，哥哥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姚皖说着将叶秋吟一把抱了起来，温声安抚的同时用袖子帮叶秋吟擦脸上沾到的血迹。刚才他隐约瞟见屋里，也是一片狼藉，想必这家的大人也已经遭遇了不幸。不论如何也不能将孩子一个人留在这里。

        “你叫什么名字？哥哥叫姚皖，是凉山派掌门的大弟子，你知道凉山派吗？就是旁边那座山上的门派，我们经常下山来帮镇上的人驱魔除妖的，你见过我吗？”

        叶秋吟并没有回答他，并不是因为他没准备好应对的回答，而是他此时的注意力都被姚皖背上的伤给吸引过去。姚皖背上的伤口很大，衣服都被撕开了大半，露出下面受伤的脊背，正因为疼痛而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

        叶秋吟迷惑了，他怎么也想不出来，在这种情况下小狼崽子和姚皖是怎么结下怨的。见他不回答，姚皖戳了戳他的脸，成功将小孩的注意力吸引回来。

        “问你话呢。”

        叶秋吟深深地看了姚皖一眼，看得姚皖一头雾水。“怎么了？”

        “你真的是个好人啊？”

        “啊？为什么这么问，我哪里长得不像好人吗？”

        “像”

        “嘿嘿，我也觉得我长得挺像个好人的。”

        问题就是太像了！他现在都有些分不出来了！但以叶秋吟多年的经验来说，这都是那些坏人的伪装，他一定要将姚皖的伪装给撕下来！是时候下一剂重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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