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南巡

有盼头的日子如流水一般飞快，南巡之期将近，皇帝免了所有公主和皇子的功课。

        华夫人来看过岁鸢一次，叮嘱她南巡需要注意和必须安排的事情后就离开了。

        岁鸢把这些都交给了青若，累得她每天忙前忙后地奔波，脚后跟都没怎么着过地。

        好在盼来盼去，出发南巡这天总算是到了。

        青若搀着岁鸢，跟在女眷的队伍里登上船舶。

        岸边有不少闻讯前来观摩的百姓，岁鸢进了船舱后才通过一扇小小的窗户仔细看外面。

        底下正在进行祭水典礼，参礼的除了皇后皆是男子。

        岁鸢在人群中寻找赫狄风的身影，最终在质子的队伍里发现了他。

        他穿着安息国的朝服，额头正中间戴了一颗他们国家盛产的红宝石。

        以前岁鸢总见他盘发的样子，今天才知道他的头发放下来是卷曲的。

        剩下的时间不到两年，若是他失败了，人间该怎么办，三十三重天该怎么办？

        苍极一直闭关未出，众神都仰仗着他的指示。

        岁鸢有些诧异地回头，看到青若在自己旁边，反而松了口气。

        从它空心树根中流淌出的上善水汇聚在一起，形成天河环绕整个三十三重天。

        看清来的人是谁，他立即站起来回礼：“帝君尊驾，老朽有失远迎。”

        但与此同时，南方各方势力也对朝廷多有不满。

        他一个除了统一战乱以外，没有什么别的建树的皇帝，竟敢受公离权的跪拜。

        经他提醒，赫狄风才想起来自己是公离权这件事，弹指间就换了装束。

        难怪十七公主吵闹着要嫁给他。

        他活了很久，在他活着的时候，明净山没有换过掌派。

        鸿蒙初开后，空心柳长在了三十三重天和人间的边界上。

        帝后敬香完毕，就轮到这帮臣子祝祷了，太监给他们每人发了一支香，在祭司的引导下众人一齐叩拜。

        有时候不看看自己当年干过什么，灵羽还真是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脑残。

        “公主说是不是？”

        就算苍极来了也得毕恭毕敬。

        里面是一些寻常人家买不到的糖果，和零散的碎银。

        依靠这条水路，南边的物资运送方便了不少，并且朝廷对诸郡县管控也有力许多。

        无根菩提下的道台上坐着一个发须全白的老头，沟壑一样深的皱纹遍布他的脸庞。

        不过岁鸢不知道的是，赫狄风去了明净山。

        不论讲辈分还是讲资历，公离权都不敢在他面前托大。

        灵羽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怎么感觉这老头看到公离权，有种终于解脱的感觉？

        “帝君来此，所谓何求？”菩提子开门见山。

        她变成了赫狄风衣领上的一片绣纹。

        华夫人单独一只船舰，质子单独一只船舰，岁鸢见不到他，就喜欢跑到甲板上看风景。

        是他羽化后，才有了恕辞这么个真人接替他的位置。

        公离权双手托起菩提子，他受这礼心中有愧。

        灵羽看着台上的皇帝，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后周如此短命。

        岁鸢这时候还想不到这么深远的方面，她一心只想着能多些和赫狄风在一起的时间。

        见到公离权他并不意外，甚至眉宇间有种释然。

        只能说是不知者无畏了。

        皇帝年年南巡，也与此有着莫大的干系。

        风中夹着沙砾和枯叶，迷得所有人都睁不开眼。

        <div  class="contentadv">        为了这些贵人的安危，船队不得不收起船帆，在河面上暂做停留。

        祭完水帝后就携手登上了为首的船只，并站在甲板上朝岸边扔福袋。

        也不为别的，就是想着万一赫狄风也正好出来，她就能看见他。

        踉踉跄跄走了半天，她没走出几步不说，脑袋还磕在了门上。

        灵羽认识他，菩提子。

        随后城墙上鸣放了八十一发礼炮，船队就正式扬帆起航。

        这时候的赫狄风看起来，的确有些不同凡响的好看，褐色中带着一点茶红的头发，还有肩上那条云朵一样轻柔的长纱都在风中摇摆。

        而菩提子就长在明净山，生出无根菩提守护这座世外仙山。

        “平常见赫狄公子与中原士族家的男儿没什么两样，”青若接着说，“今日见他做家乡打扮，才看出来他身上的异域风情。”

        他怕自己哪一步行差踏错，就给所有人招来灭顶之灾。

        路过盘珠码头的时候，海面上刮来了一阵狂风。

        全天下唯一敢跟他叫板的，就在公离权脸颊边上的宝云珠里面。

        岁鸢点点头。

        这一磕，灵羽在一阵头晕目眩后看见了天上的白云和云间的飞鸟。

        她还以为自己心里的想法自己说出来了，原来是青若说的，那就还好。

        这事闹得挺大，菩提子即使不在三十三重天上住，也很难不听到关于此事的风言风语。

        “赫狄公子真好看。”青若在她旁边感叹。

        公离权也不再多礼绕弯：“未来镜中之事，道尊可有耳闻？”

        “帝君不是已经以身入局了吗？”菩提子捋着自己的长须看他。

        菩提子很老了，老得听见动静，都要反应很久才缓缓睁开双眼。

        “我……”公离权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岁鸢回房间的路走得艰难，摇晃的船身带着每一步都落在她意想不到的地方。

        这条水路还是前朝工部大臣所修，战乱中遗弃了很多年，后周皇帝登位以后才又修缮投入使用。

        菩提子和空心柳，是创世神开辟世界之前就已经诞生的两个先天神灵。

        既拜天地，也拜人皇。

        赫狄风见到他时朝着他恭恭敬敬地作揖：“见过菩提道尊。”

        公离权在他面前，谦逊得像个听受先生教导的孩童。

        他修长的手指随意搭在佩剑上，关节处的宝石戒指闪闪发亮。

        灵羽从他的领口飞了出来，附着在他鬓边戴的宝云珠上。

        放眼看去，如今只有菩提子能为他指点指点了。

        菩提子看出他心中的举棋不定，出言宽慰他：“帝君不必着急，且细细道来。”

        他的拂尘一扫，在两人中间就凭空出现了一张茶台。

        “帝君请。”菩提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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