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灭道论

万物皆是有相对性的。

    林珂一怔，善恶或许只有一线之隔，她看着立于自己身前的剑，陷入了沉思之中。

    天元帝也没有打扰，而是冲着李夜笑道：“聊聊？”

    李夜微微点头，然后道：“你现在的状况有些奇怪，你究竟还活不活着？”

    天元帝苦笑了一声，将他的手腕给露了出来，手腕之上，有着一抹雷意涌动。

    李夜瞳孔骤然一缩，这是…天罚？

    “哪有人是永生不死的？”天元帝摇头一笑，道，“我当初在冲击仙境之时，遭遇了天罚，最终侥幸保留下了这一缕魂魄。”

    李夜沉吟许久，才道：“厉害！”

    声音中带着一丝钦佩。

    被降下天罚者，大部分都会神魂俱灭，只有极少数，或者能在天罚中保留一丝魂魄。

    当然，拥有了元始道剑的李夜是可以无视天罚的。

    天罚，是天道时期的产物，而元始道剑，生于元始。

    元，乃万物之初，亘古时代。

    两者本就不是同一级别的东西。

    可当时的天元帝，是在没有元始道剑，更是未曾突破仙境的情况下，保留下了一丝魂魄。

    这纵使是李夜都会佩服。

    “现在的我每日皆被天罚缠身，不过是个孤魂野鬼的存在罢了。”天元帝苦笑不已，他的眼中，露出了深深的倦意。

    李夜默然。

    天元帝轻声道：“被天罚者，永生不得入轮回，我只能徘徊在此地了。”

    李夜淡笑道：“或许事情还会有转机呢？天罚也不是会一直存在的。”

    “比如？”天元帝目光死死的盯着李夜。

    李夜唇角微掀，“比如天道无暇顾及受天罚者的时候，你便可以趁着这个时间入轮回。”

    天元帝眼神震撼，半晌后才道：“你也感应出来了？”

    李夜微微摇头，“不能算感应到，只是听一人偶然提起罢了。”

    天元帝点头，道：“我也听人说过，天道，似乎出现了一点问题。”

    李夜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而是向着天元帝问道：“我很好奇，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会引起天罚？”

    天元帝笑道：“无非是为苍生立命。”

    “宏愿？”李夜目光微凝。

    为苍生立命者有之，虽不多，但也无一人能引来天罚。

    “年少轻狂罢了。”天元帝脸上泛起了一抹苦涩，道，“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若天道不仁，我自当罚之。”

    李夜脸色微僵，道：“这是你发下的宏愿？”

    天元帝脸色有些难看，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怪不得你会被天罚。”李夜看了眼天元帝。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想通了很多事情，并非天地不仁，而是人心不古。”天元帝无奈道。

    李夜微微点头，然后道：“天道，何错之有？我们人类，也不过是万千种族中的一员，却一直叫嚣着逆天而行，天不劈你，劈谁？”

    此话可是相当不客气，不过天元帝并没有生气，而是微微点头。

    李夜修炼完了天道功的入门的等级之后，却一直难以再更进一步。

    不过其中的感悟却是愈发的加深了。

    尤其是他似乎能感悟到此时天道的模糊情况。

    天道，很痛苦！

    天元帝继续说道：“世界上，哪有真正的仁义？是我陷入了魔障，只是当我想通这一点的时候，为时已晚。”

    李夜看了眼正在感悟当中的林柯，微笑道：“这小姑娘，也是个很有善心的姑娘。”

    天元帝目光担忧，道：“一昧的善心，只会葬送了自己。”

    李夜笑了笑。

    “想要感悟到这一点的过程肯定很艰难，甚至很残忍，你愿不愿意做她的护道人？”天元帝目光灼灼的看向李夜。

    李夜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他是觉得这姑娘为人不错，可仅仅如此了，若是要让他当护道人，未免也太得寸进尺了。

    天元帝显然也知道他有些唐突了，旋即抱拳笑道：“天元国与这丫头皆会有大难，我想请道友护这里万世平安。”

    李夜挑了挑眉，唇角微动，“凭什么？”

    “道友若能应允，我可赠予道友一本意外所得的古籍。”天元帝认真道。

    见其态度如此认真，李夜也不由得来了点兴趣，旋即似笑非笑的道：“什么古籍？”

    “灭道论。”天元帝沉声道，“此古籍我感悟了不及万分之一，却已然成为仙道之下第一人。”

    李夜目光微凝，灭道？

    半晌后，他笑道：“莫非又是为了什么灭杀天道而创？”

    “非也。”天元帝摇了摇头，旋即其手中出现了一本封面已泛黄的古籍，道，“道友可以先看看。”

    李夜略一迟疑，便将此古籍给接了过去。

    “灭道，非灭杀天道，而是灭自身之道…”

    古籍中的第一行字，便是吸引了他的注意。

    李夜心神渐渐沉浸在了其中。

    他到现在为止，已经接触了三本有关道的书籍了。

    杨凡所赠的《道经》，常若曦珍藏的书中有一本名曰：《道》，以及现在所观摩的《灭道论》。

    这三本似乎息息相关，又仿佛截然不同。

    第一本，所讲述的是对于大道的认知，此经和天道功有异曲同工之妙。

    第二本，则更多的是解释遁出大道的那一丝变数。

    而如今，这第三本却是讲述了如何斩自我之道，灭心中之道。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过去许久，某一刻，李夜合上这古籍，眼中露出了一抹笑意，“值。”

    天元帝微微一笑，旋即欠身一礼，道：“日后，天元国和这丫头，就拜托道友了。”

    李夜微微点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本不想多管天元国的战争一事，可现在也不能不管了。

    一抹笑意浮现在了天元帝的脸上，只见他转过身去，走向了远方。

    “我毕生感悟都在此剑之中，希望这丫头，能够感悟成功。”淡然的声音带着一丝的如释负重，在李夜耳畔边响起。

    天元帝离开了此地，李夜目光则是看向了那闭目感悟的林柯，静静的盘膝而坐。

    修炼！

    他的基础很足，再加上夜以继日的修炼，几乎是水到渠成的功夫，李夜修为更进一步，达到了气海中期。

    在一片平静的血色气海上，李夜的意识浮现而出。

    此处，正是他体内血海。

    李夜的目光微凝，轻声道：“今日就可以看看，我的气海，到底有多大。”

    说罢，他的感知力扩散开来，渐渐笼罩在这个血色气海上。

    可这气海却似是没有边际一般，不管李夜如何扩大感知力，都无法发现此气海的边界处。

    李夜心头一喜，这就代表着，他的气海已经扩大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了。

    笑了笑后，李夜的意识退出了体内。

    他却没有发现，此时他的气海中，传出一道轻笑声，若是仔细聆听，便会发现，这是一道悦耳的女子笑声。

    而很快，在这血色的气海中，又有着一道神文浮现。

    那是一个“剑”字。

    此时这神文已经被血染红，散发着极为妖异的气息。

    外界，李夜对这一切却是并不清楚，他现在是注意力集中在了散发着一道淡淡金芒的林柯身上。

    许久后，林柯睁开眼睛，有些茫然的看向四周，问道：“先祖呢？”

    “他已经离去。”李夜开口道。

    林柯微微点头，然后看向了李夜，嘴唇微抿，道：“我是该叫你李大哥呢，还是叫夜王？”

    她突然记起，在这之前，李夜就曾说过他就是夜王，只不过当时她并没有相信。

    俏脸微微滚烫，林柯目光看着李夜，心中已是紧张不已。

    她现在并没有怀疑李夜的话了。

    相仿的年纪，能轻易秒杀归真境的实力，种种证据都代表了李夜当真是夜王。

    面前这人不仅是夜王，还是她的偶像啊！

    李夜淡淡一笑，揉了揉林柯的小脑袋。

    他发现，这丫头的脑袋揉起来很舒服。

    “叫我李大哥便行。”李夜笑道。

    闻言，林柯露出了一个笑容，轻声道：“李大哥。”

    她有些害羞的低下头，轻声道：“李大哥，我还有事情要做。”

    说着，她美眸看向了那仁义之剑，眼中露出一抹决然。

    她，要执仁义之剑！

    执此剑，便代表着要承接下一段因果，这个因果可能很大，大到林柯根本无法承受。

    她并非是要为苍生立命，而是要为了天下立命！

    她想拯救的，不止是这苍生，还有着这整个天下。

    微微咬了咬牙，林柯强忍下心中的害怕，走到了仁义之剑面前，旋即握住。

    轰隆！

    刹那间，整片皇陵都震动了起来，仁义之剑化作一道金光，飞入了林柯的眉心，最终成为了一道剑形图案。

    仁义之剑，认主！

    林柯冲着李夜一笑，道：“这剑，好沉。”

    李夜轻声道：“既然有此选择，就要背负起来。”

    林柯年纪不大，却是打算承接这因果，李夜心中虽然怜惜，但却不会阻止。

    正如林柯所言，此剑，太沉！

    沉的并非是重量，而是责任。

    半晌后，林柯咧嘴一笑，道：“林大哥，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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