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77、交织

某英雄像是终于想起了小夹的狼狈之处，再次用起时空忍术将她带到城中的温泉街上取暖。

        国都的温泉街专有一方被汤屋引到外面的小池，池子很浅，也就刚能没过成年人的小腿，长宽匡计约一米，最多够不到十名成年人紧挨着围成一圈。

        温泉池上修了一排座椅，其实只是几张木板拼接在一起，供来往客商歇腿脚，实则也是温泉街招揽顾客的办法。

        小家还记得她身为木叶使者的那些年每到国都路过温泉街，这里总是挤满了路人和孩子，她匆匆走过，也只来得及看一眼亭边枝繁叶茂的樱树，从没机会亲自体验。

        好在眼下是深夜，路上没有其他人迹，她才能独自享用这座“洗脚池”。

        突然间，她想到：水门若是也早知道这个地方，干嘛不早点带她来，还要让她在灯火处的石板上站这么久。难道要不是她再也忍不住站到了他脚上，水门就想不到她只是普通人，没法像他一样不怕冷？

        她甚至泛起一点阴谋论的怀疑他是不是就为了在寒风里“拷问”她，因为结局是她确实失掉防线主动献吻了啊。

        可虽然心理的疑问像冒泡泡，嘴上她说的却还是：

        “啊，但是，想来这里每天会泡上几十人乃至上百名陌生人的脚，万一有什么患足病的人也在这里用过，会不会传染啊。”

        “诶？”水门在旁傻眼，“我没想过……”

        小夹扑哧一笑，“安心、安心，水是活水，温度又起码在50度以上，传染是小概率事件。”她当年每每路过时只是看着好奇，其实也还真没有这么细想过。

        水门陪她坐在亭子里，听她这样讲，也打量着她，微微一笑。

        “热乎起来了呢。”小夹将真实的感受说了出来。

        旁人听了笑意渐深。两人一起低头看向池子，汤屋外彻夜点亮的灯光多少映亮了本就不深的温泉水，只见得女人一双白腻的小腿在池中同水波一起轻轻荡漾，这时有两点细小的“微尘”悄悄落在水面上，水面那两点便皱了一下，很快化开又恢复了平整。

        又下雪了。

        女人抬起头来：深暗的天空被温泉街的屋顶照亮了一些，但还是呈现着不似墨蓝也不似深灰的颜色，即便国都离木叶不算特别地远，在这边就看不到月亮了呢。

        两个地方呈现两种不同的天气，也是时有发生的现象。大概这一场雪并不会下大。

        “下雪了。”身旁的年轻英雄也说。

        “嗯。”小夹低下头，转过来看了看他。

        男人侧脸在黑夜与灯光下显得温柔好看，海蓝的眸子近看像宝石，甚至还能看到如同蓝宝石切割面才会发出的那种柔和却璀璨的光泽。她顿时明白了所谓的“星辰大海”是什么意思，他的眼睛大概就以微缩的方式展现出这一词语形容的景象。

        这个时代竟有他这样的人……

        小夹亲眼目睹一片小小的雪花落在他鼻尖上，一时竟没有立即化，她忍俊不禁，伸出手去，用指间替他轻轻抹掉了那粒晶莹。

        忽然她的左眼就像从摄影模式中的微焦切换为长焦，透过指间的雪花，她终于看到了池外那株尚嫌细小的樱树树苗。

        小树尚且被一圈石板与木架保护着——想来也是前不久温泉街才想出要炮制的景观——可在光秃秃的、还没有生叶的枝干上，已有粉色的花蕾从幼弱的梗上探了出来。想是这街上的土壤实在太暖和，它已经耐不住尝试绽放。

        走神间，她被旁人一臂拥住了，男人清爽柔和的嗓音在她耳畔轻吐：“可以拥有你吗？”

        小夹回神，这样近的距离让她感到短暂的窒息。她咽了咽唾沫，牵扯唇角调笑到：“你难不成还想彻底征服我么？”

        男人深海一样的双眼看着她，“是。”

        她怕是在温泉池里泡的太热了。

        女人垂下头来，耳后没别住的长发从鬓旁垂到脸颊上。再抬起头来，她的脸止不住地发粉，黑眸氤氲着似乎只有在少女眼中才最常见的水光。

        她还是下意识地扯扯嘴角微笑：“那，先说好，房费要记在我账上。”她有些心碎地想到，不能给他留下任何隐患。“就当先前忽悠你多花的那些‘水果钱’，我都抵了。”

        水门原本还为她的要求不解，听到后一句便不再多想，启唇笑了。

        他的吻落在女人眼眶上，后者再睁开左眼时，便望向了近处的温泉旅店。

        -

        小夹曾在这里下榻，那是在距今约16、7年后了，

        不是任务中安排的，而是受一名异域商人资助。那时陪她一起的是几近而立之年的银发上忍。

        在与那次不同的客房里——自然设施也远没有那回奢侈——店员还是殷勤地准备了已然温热的火炉、被炉，以及干净的榻榻米上摆着两张供客人就寝的床铺。

        只是今晚只有其中一张派上了用场。

        她在床单下和与上次全然不同的人纠缠，仍柔情似水，甚至因为年岁赋予的经验与“本事”让这一次更令人意犹未尽。

        她本想横竖有可能在离世前只会有这一次，便不与他留遗憾、不再拖拖拉拉，免得因不满足一而再、再而三地上演新的“故事”——谁能保证下一回不会变成“事故”——于是才极尽手段满足彼此。

        却没料到这样的效果有点太好了，身上的美英雄被刺激地引发了奇怪的斗志，她到最后也只能全然绵软地靠在他臂弯里。

        木叶英雄真的很强，很多方面的……而且“征服”一词应是说到做到……女人最终只剩喘息的力量时心想，事后才有一阵羞愧席卷了她。

        -

        黑发如瀑，散在男人的手臂和榻榻米上。

        他有些食髓知味，没想到原本该饱含罪恶感的行为居然美妙至此，还有女人曼妙的身躯，都超乎起初的想象。

        “我没想到，小夹，你这么——”

        女人倏地翻过身来点住他的口，那意思是不叫他再说下去。

        “别，别说。我……”如少女般的脸上露出慌张与羞怯，联想起女人刚才刻骨柔媚的样子，让人料不到她做“女人”时和平日清醒时的样子差别这么大。

        “我也说不好这是什么感觉……”她微蹙着眉将脸埋了下去，这时似乎才发现还枕在他胳膊上，才又猛地瑟缩一下，问他会不会被压得难受，他微笑说没问题，让她安心靠，她才又缓缓躺下。

        她说：“在我自己的初次时，现在想想，那会真像根木头，我后来就总担心自己太木讷会不会让对方很辛苦，因为我虽然懂医理、懂人体，却全然不懂怎么愉悦伴侣……于是就有意地学一些、想一些技巧，看似会让这过程显得更协调美好了，连我自己也更容易沉醉其中……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有时候却被笼罩在一种矛盾的难为情之中，似乎一些早年的教养让我觉得这样做太放荡，就连‘他’也说过我明明穿上衣服就显得干净，却在床上像妖精之类的话，虽然他语气不像指责，但我还是觉得莫名地有愧。”

        好像她成年后的生活中总要在“不停努力”和“必须收敛”之间来回的调和，其实没有人这么要求过，但她却像存在某种义务感那样坚持这样调和，自己守着格格框框，时而分裂，时而不甘。

        男人听后不甚明白，或许这世上就有些事情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彼此设身处地的。

        不过他还是感到一阵动容，用指节轻轻抬起女人的脸，温声讲：“我不太懂，但听起来小夹你真是非常好的女人，似乎你也总在要求自己担负起无法承受的东西，其实不论别人在不在意，你也完全可以试着相信外界的包容度，相信你已经够完美了，也够勇敢和坚强。”

        女人听后如受惊般抬起头看了看他，眼中的水光虽不再因欲望而堆积，却显得更动人。

        “你可真是……”

        -

        小夹揉了揉眼睛，掩去因水门的话而感动出的眼泪。她觉得这个男人真是了不得，怎么能那么轻易地就抚慰了别人内心隐蔽的不安。

        所以他注定要成为“太阳”，会在一个忍村中散发热度，或许如果长此以往也能撼动忍界。

        既然如此，他更加不可以英年早逝了，也不可以被任何问题毁掉，她得想办法保护他，不再仅仅因为他是银发少年身边重要的师长。

        “先说好，”她想起还是要交代一下，便抬眼冲他微笑：“我这样的女人按理来说是不存在的，没有哪个女人既能在少女的时代又拥有经验和学识、又拥有实力与能力、又拥有这样子的‘技巧’。所以你可不要食髓知味哦！在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等我消失时你都会一并忘掉。”

        ——他要永远做一个太阳，这样才能降低她的罪恶感。这是她真正所想的。

        “我也不想忘……”水门的脸上露出一点忧伤。

        她却显得苛刻起来：“不想可不行，不甘愿也不行。其实你要是能在我走之前就放下这一切是最好的，但如果感情这东西太缠人，那你之后忘掉也是可以的。”

        他好像有一点不满，突然孩子气地收拢手臂将她圈禁在胸口，不让她再说了。

        小夹起先愕然，随即想想也是，她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像个“妈妈”或者“大姐”似的，其实他能不懂么？只不过再聪明的人也有想任性的时候罢了。

        她突然想起，她还不仅像帮历代火影们“带孩子”的保姆，不光时不时要替他们照顾徒弟、孩子，其实最核心的还是要给这几位火影“卖命”。

        卡卡西就不必说了，她曾经恨不得要满足他所有的愿望。水门如今也是这样，一再戳中她的弱点，叫她心甘情愿要在接下来毫无保留地帮他。纲手曾经也是如此，天知道那位美貌大公主撒泼耍赖起来，小夹从来就只有点头说好的份，然后替五代目干了无数的活——她简直就像“第二号”的静音。

        幸亏千手纲手是女人，而且和小夹一样只对男人有兴趣，否则小夹岂不是也要背叛丈夫献出身心。

        能当火影的，怕是大多都克得住她。

        “你会送我回去的吧？”她突然想起来，眼下早已是后半夜了，便弱弱地趴在未来的火影肩头说，“我明天还要接诊呢。”

        水门这才放松手臂，对她轻轻一笑，欣然答应。

        她歇了一会才又起身，伸长手臂拽出了柜子里的浴衣，在旁人可能的注视下小心翼翼披上衣服去结账。

        她不知他此刻会想到什么，也无暇顾及了，再次回到房间想起还是应当换回来时的睡衣和外套，便又打开卧房门探手抓走榻榻米上的绸裙。

        水门还在里面，见她再回来时与匆匆忙忙的她相视一笑，她扶了一下又要垂下来的长发，便也无言地笑着关上门。

        各自穿好来时的衣裳，男人打开门走进女人在的起居室，后者转过头来看看他，想了想，还是将他落在外面矮柜上的护额拿过去，在他弯腰的同时也踮着脚帮他重新系在额前。

        喜欢归喜欢、欲望归欲望，可该有的生活还会在未来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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