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吃过早饭之后，宋凝坐在树荫下喝茶。宋衍带着洛儿在院子里比划。

        回廊走过来一个人，宋凝打量了一下，看起来像是小雷公-雷霆。宋凝站起来望了过去，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宋衍凑了过来问道：“看着可不止比我们大两岁，起码大两万岁。”

        宋凝：“人家的修为和头衔确实是比我们大了两万岁不止。”

        宋衍：“看着像个不好相处的小古板，没意思，洛儿，你说是不是？”

        洛儿皱了皱眉头，没有回答。宋凝看着洛儿的皱眉，心里猛地一惊，果然跟沈岸一模一样。就算敛去了真容，宋凝也能从沈洛身上看到某些沈岸的影子。

        在灵鲤岛的时候无所谓，那里的精怪灵兽妖不妖仙不仙的。有些集天地精华变幻而来，根本无所谓父母；有些灵兽由父亲或者母亲一人养大，也无所谓父母双方的陪伴。但是九重天跟人间却是有点像，凡是规规矩矩，好像不容行差踏错半步。你看就连大门口的那两棵树，都是成双成对的。宋凝忽然觉得，或许带沈洛来九重天并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其实这个完全是宋凝她想太多了，现在这个九重天也是开明的不得了。别说你这种正正经经结婚生下的孩子，就算是未婚生下的孩子，九重天也给你上户口，也给你捧在心手。现在的生育率这么低，孩子那就是宝。

        接连几天，虽然跟雷霆都会在饭桌上见面，但他与宋凝三人并没有太多的接触。今天他们就要告别雷霆的父母一起去青华大帝那里听学。

        雷霆：“你们会不会腾云？”

        宋凝：“……”

        宋衍：“……”

        雷霆：“那你们会御剑么？”

        宋凝：“……”

        宋衍：“……”

        雷霆：“那你们是怎么到九重天的？”

        宋衍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

        宋凝：“伯父伯母派麒麟来接我们的。”

        雷霆：“那我来御剑，你们小心点。”

        然后整个九重天，响起了宋衍“啊啊啊啊啊啊啊”的鬼叫声。

        到了之后。

        宋衍：“洛儿，你不害怕么？”

        洛儿：“还好。”

        因为有雷公电母的介绍，他们才得以在青华大帝这里学习。不然你一位随便一位阿猫阿狗都可以来这里学习么？！

        雷霆：“拜过青华大帝。”

        宋衍：“拜过青华大帝。”

        宋凝：“拜过青华大帝。”

        沈洛：“拜过清华大帝。”

        青华大帝：“今日就是你四人要跟我学习？”

        雷霆：“正是。”

        青华大帝：“我不收徒弟，这个我想你父母已经跟你讲过。”

        雷霆：“家父家母已经告知过我。”

        青华大帝：“你们在此修行一百，至于其它看你们的造化。”

        雷霆、宋凝、宋衍：“是。”

        青华大帝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沈洛：“你叫什么名字？”

        沈洛：“单名一个洛字。”

        青华大帝：“你上前来些。”

        沈洛迈着小腿走向前去，青华大帝用手掌探了探他的额头：“你可跪下拜师。”

        雷霆、宋衍、宋凝：“哦莫哦莫哦莫。”

        还未待他三人反应过来，沈洛已经后退两步端端正正的跪下：“拜见师傅。”

        宋衍：“阿凝，洛儿今年几岁？”

        宋凝：“不算凡间的那三岁，今年九十五了。”

        雷霆：“……”

        就这样，他们一行四人，只有沈洛正式拜入青华大帝门下。宋凝和宋衍心里虽然有些许自豪感，但也觉得怪怪的。

        宋衍：“阿凝，以后我们是不是得叫洛儿，洛帝？”

        宋凝：“我还生根。”

        宋衍：“青华大帝是不是老眼昏花？”

        雷霆：“不得无礼。”

        他们三人走在洛儿身后小声得说道。宋衍看了看雷霆这面无表情的样子，也没在说什么。

        宋凝的心里却突然开始毛躁起来，或许真的不应该带洛儿上九重天。九重天上的神仙岂会那么好糊弄，或许人家早就看出洛儿带的是莲花面具。洛儿已经九十五岁岁了，还有五年，这五年她能想到什么办法。沈岸，沈大将军又住在哪个府邸？

        在青华府中，每天上午下午晚上皆有学习的事情，反正就跟某个平行时空的高中生一样，不停的学习不停的背背背不停的写写写。

        偶尔青华大帝得空也会来抽查一下，闲暇的时候他们就扫扫地啦，做做饭啦，偷偷枇杷啦。

        又是一个夜黑风高的月夜，洛儿睡着之后。

        宋凝：“上九重天之后也毫无头绪啊。”

        宋衍：“没错。”

        宋凝：“你去喊雷霆过来？”

        宋衍：“你要让他加入我们的战斗？”

        宋凝：“就说我们一个朋友，你懂的。”

        不一会，雷霆就到了。

        宋凝：“就是我们一个朋友，然后没有了实体，现在用的是鱼鳞。”

        宋衍：“就是我们那个朋友，叫，叫，叫什么来着？”

        雷霆：“洛儿？“

        宋凝、宋衍：“你怎么知道？”

        雷霆：“你们上来不就是为了这件事情么，你父母写信告诉了我父母，我父母又告诉了我，让我一定要帮你们。”

        宋凝：“那你们这些神仙有没有什么办法？”

        雷霆：“除了找到他的亲生父亲，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

        宋凝：“万一他亲生父亲不愿意救他？”

        宋衍：“你说什么？亲生父亲不救亲生儿子，那我把他打到他救。”

        宋凝：“不是，我是说假如，他的亲生父亲已经过世了，我不是告诉过你。”

        宋衍：“你没有告诉过我。”

        宋凝：“……”

        雷霆看了看这兄妹俩，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其实宋凝和宋衍长得很像，两个都有小梨涡，只是宋衍的梨涡长得比较浅，不注意看不怎么出来。

        宋凝：“小雷公，你知道那个，那个，沈将军住那里么？”

        雷霆：“沈岸沈大将军？”

        宋凝：“对，就是他。”

        雷霆：“他时常在南天门，但是他的老家是在青碧落。”

        宋衍：“青碧落是哪里？”

        雷霆：“一百年前，天帝封给沈大将军的府邸。”

        宋衍：“你问他干嘛？”

        宋凝：“好歹算个熟人。”

        宋衍：“什么熟人，都是他害的。况且，就算现在你去找他，他又不记得你。”

        宋凝及沈岸的那段孽缘，天上的神仙多少知道一些，雷霆也听说过一些。

        雷霆：“洛儿是沈岸的儿子？”

        宋凝一个呆住了

        宋衍：“兄弟，你这个版本有点离谱呀。”

        雷霆：“对不起。”

        宋衍：“我大侄子是凡人的骨肉。”

        宋凝：“对的，洛儿的父亲是个凡人。”

        雷霆点了点头又说道：“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

        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他们三个站到了统一战线。

        那天晚上回到房间之后，宋凝一直在思考青碧落，青碧落，难道她要提着□□直接跑到青碧落去对沈岸说：“快把你的心头血给我，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或者噗通一声跪倒地上说：“求求你，把你的心头血给我。”

        宋凝突然觉得噗通一声跪下不错，沈岸现在作为上神，爱民如子，说不定就同意了。但是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因为她想起了凡间的沈岸，啧啧啧，那冰块一样的脸，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他从未爱过我和洛儿，宋凝想到这个，突然莫名的难过起来。她摸摸沈洛的额头，这个从未得到过父爱的洛儿，他的内心会不会偶尔也会同她一般难过。

        有些事情，你说巧他就巧，你说不巧，他就不巧。好巧不巧，宋凝带着沈洛在青华府大门口擦大门口的石狮子。正擦着，突然感觉有光出现，宋凝和沈洛一同望了过去，来人不是沈岸还是谁。

        接着，青华大帝的其它内生就把沈大将军接了进去。宋凝看了看洛儿。

        宋凝：“你还记得他？’

        沈洛：“嗯。”

        宋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也就什么也没有说，隔了半刻钟沈洛开口问道：“他也是神仙么？”

        宋凝：“是的。”

        宋凝摸了摸沈洛的头发然后笑道：“还好他是神仙，不然凭你娘亲我的修为，你的那个魂魄可不能成为仙魄。”

        就这样，这娘俩就这样有一句没有一句的聊着，聊着聊着，突然有人过来了：“洛，大帝请你过去一趟。”

        洛儿：“就来。”

        宋凝：“快去吧，娘亲一会就回去找你大舅了。”

        洛儿：“好的。”

        沈洛踏入房间就看到青华大帝和沈……沈大将军席地而坐。沈岸看到沈洛进来之后也毫不避讳的打量了一下沈洛。

        青华大帝在沈岸打量洛儿时候，一动不动的观察着沈岸的神色。他与沈岸相识与微。在他们很小的时候，沈岸便像个小老头一般，永远让人猜不透他心里真实的想法。

        青华大帝：“洛儿，你先下去吧。”

        沈洛：“是，师傅。”

        待沈洛走了之后，青华大帝只是端起了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

        沈岸：“这就是你新收的小徒弟。”

        青华大帝：“是的。怎么样？”

        “真身我竟然看不出。”沈岸放下手中的杯子笑了笑。

        “他娘亲是尾鱼，听说他父亲是个凡人，你觉得呢。”青华大帝也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你与她娘亲的缘分，不用我多说吧。”

        沈岸听到此处，自然也听出了青华大帝的弦外之音。

        青华大帝：“你和他娘亲的事情我管不了，但是我想你也看出来了，他的实体要不到多少时日就会消失，只有你可以救他。”

        沈岸：“我会每日送我的心头血到你的府上。”

        回到青碧落的沈岸做了一个梦。梦里好像有一个很高挑的背影，那个背影仿佛被朦朦的一层雾挡着，看不太真切。他努力的想要去抓住那个背影却怎么也抓不住。

        “嘣。”宋凝大呼不好，正准备跑，就被沈岸拦住了。

        沈岸打量了一下宋凝开口问道：“什么人？竟然擅闯青碧落。”

        宋凝抬头看了看沈岸，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她的内心想的是，跪着比较好，跪着沈岸就看不到她的脸。

        宋凝现在的脑子跟浆糊似的，她小声的开口到：”对不起，我迷路了。”

        沈岸又打量了一下宋凝，想起今天那个与她七八分相似的青华的徒弟：“你是，灵鲤岛宋凝。”

        宋凝有些惊讶，因为沈岸竟然会认出她，当然不是认出凡间的她，只是知道她是灵鲤岛的宋凝：“正是在下。”

        沈岸兀自往前走去，宋凝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但是现在也没有其它的办法，于是亦步亦趋的跟在沈岸后面。沈岸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随手点了一根树枝束起了头发。对了，他刚才确实是披头散发，成何体统，实在不雅。

        束好头发之后，沈岸的智商好像又上升了一个高度，他一下就猜中了宋凝的心思。

        并不是青华大帝说沈洛是他的儿子，他就相信。而是他在沈洛身上闻到了凤凰的气息，那是父与子特属的情感气息。况且他透过莲花面具看到了那个跟他如出一辙的脸。那么宋凝这次前来，肯定是为了心头血。沈岸笑了笑，她竟然以为我的心头血如此好得到？

        而此时的宋凝，也在思考，一会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她从太上老君那里骗来的“晕两个时辰不醒药”给沈岸吃。

        就这样各怀心事的，他们两个来到了沈岸的客厅。

        沈岸：“姑娘想喝点什么？”

        宋凝：“普通的茶就好了。”

        喝茶，喝茶好，等会就把那个“晕两个时辰不醒药”放在他的茶里。

        沈岸用手化茶，然后把茶水递给了宋凝。他看着宋凝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手中的茶心下了然，于是借口出去一下。

        十分钟时候当他再次回来的时候，果然发现自己的茶里被下了毒-“晕两个小时不醒药”。

        沈岸看了看故作镇静的宋凝，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茶，喝了一口然后说道：“姑娘不必如此。”

        宋凝听到这样的语气，双眼看向了沈岸的眼睛，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冰冷的眼神。

        沈岸：“心头血我会每日送到青华府。”

        宋凝突然想笑，但是没有笑出来，她握杯子的手紧了紧，然后放下杯子：“谢沈大将军。”

        说完，宋凝一个转身就走。沈岸看上那个背影，竟然就是梦中的那个背影，高挑的，亭亭的。

        之后，确实每天都有汤药送到青华府上，没人说没人问，宋凝也难得说难得问。反正一百年之后，她和宋衍还有洛儿就会回到灵鲤岛上。那里有爱她的爹爹和阿娘，还有无数的小狼与野兽，那里才是她的家。

        宋凝有些奇怪，本来吃了饭散散步，竟然看到宋衍和雷霆在喝茶。

        宋凝：“你们两怎么私下约会？”

        雷霆：“不是，他……”

        宋衍：“我们是在讨论，这几日你怎么不忧心洛儿的事情。”

        宋凝：“解决了。”

        宋衍、雷霆：“什么？这么容易？”

        宋凝：“青华大帝和沈大将军，还有太上老君一起研制的神药，你们没有看到每天都会送到青华府上。”

        宋衍：“那你告诉洛儿没有？”

        宋凝：“告诉了呀”

        宋衍：“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宋凝：“你又没有问我。”

        这样宋衍可不干了，端着杯子就要向宋凝打过去，宋凝一个躲闪准备跑，雷霆这边抱着宋衍不然他打。突然雷霆放开了宋衍，宋衍一个没站稳差点摔了一跤。

        雷霆：“沈，沈将军。”

        宋衍顺着雷霆看过去确实是沈岸，想着好歹是大外甥的救命恩人，就微微拜了拜。

        宋凝整理了一下表情，也准备转过身去行个礼。

        沈岸：“宋凝，你过来一下。”

        宋凝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跟在沈岸的后面。不知道走了多久，竟然不知不觉的走到了青碧落。

        没有等宋凝开口，沈岸兀自化出两杯热茶。

        沈岸：“在凡间的事情我不记得了。”

        宋凝没有想到沈岸会跟她聊到凡间的事情，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沈岸又徐徐道：“不过数日，也都不重要了。”

        宋凝听到这样的话，突然有些无力。是啊，在凡间的区区数日不过是沈岸命定的劫数，于沈岸几万年的光阴而言，那区区数日算不得什么。实在要怪也只能怪命运弄人，让她爱上过一个不该爱的人，不过情出自愿，这个更怨不了谁了。这样想着，宋凝突然觉得自己的思想升华了，突然又觉得渡过劫的人果然不一样了。

        宋凝：“沈将军说得对，凡间数日你我都不用放在心上，大家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宋凝看沈岸没有说话，正准备说：“如果将军没有什么事情，那我就先走了。”

        沈岸：“宋姑娘想嫁什么样的夫君？”

        听到这句话，宋凝的脑袋嗡的一声：“阿凝要嫁就要嫁给当世的英雄。”宋凝胸口一阵剧痛，她强忍疼痛，对上沈岸的目光笑了笑，那笑容如繁星般璀璨：“只要不是沈大将军。”说罢，宋凝就离开了青碧落。

        宋凝无奈的叹了口气。刚夸奖自己的修为上升了一个台阶，刚夸奖自己的思想升华到了一定的境界，看来，有些事情，永远是心上的一块疤，提不得，碰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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