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红莲血阵（下）

池鸢听完神色不变，林砚则有些焦急的说道：“在哪？快带我去。”这时沈黎也跑回来了，急道：“姐姐。”池鸢并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是她不去救，这两个小的还有个瞎子就要去以卵击石了，这不救也得救了。池鸢现在很后悔，当初就不该带上这几个拖油瓶。“林砚，你一个瞎子还想做什么，灵泽你看住他，沈黎跟我来。”

        林砚被池鸢说得一愣，黯然神伤的回了马车上，灵泽想去凑热闹，无奈他又不敢忤逆姐姐的命令。

        顺着喊叫声，池鸢带着沈黎穿林抚叶，来到了离山路十几米处的小竹林里。池鸢他们站在巨大的青石后，看见五六名布衣汉子围着个衣着华丽的少女，正欲对她行不轨之事。远处停着一驾银灰色的精致马车，车底下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名灰衣仆从和护卫，满地的鲜血染红了飘落的竹叶，场面令人触目惊心。

        “放开我你们这些混蛋！你们敢侮辱我，本小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大爷我就从来没怕过鬼，小丫头性子够烈啊。”“烈些才有味道，要不留着她供哥几个玩乐吧？”“不怕死你就干，主子的命令你敢违背？做完这桩，银子和女人哪还会愁？”“大哥说的是，嘿嘿，那小弟我就不客气往死里做了。”“放开我，到底是谁指派你们做的，只要放了本小姐，荣华富贵女人银子都可满足你们。”那少女上衣几乎被全部扯掉，肚兜也残破的挂在胸前，她双手环抱拼命遮住暴露出来的双乳，下裳又被几只脏手扯掉，更有一双手伸来要扯去她下边最后的遮羞布。少女抱胸曲着腰愤恨的看着他们，屈辱地忍受着那几双恶心的脏手在她身上□□。

        沈黎撇过头不忍再看，看不下去又不敢出声，更不敢开口让池鸢去救人。池鸢冷眼看着这一切，目光漠然，她注意到身边的沈黎越来越急切的呼吸声，轻轻叹了口气，如今内伤渐重，暂不能和这些人动手，想到这里池鸢看了一眼沈黎，此事一了，得尽快教他们武功。

        沈黎听见池鸢的叹气声，疑惑的抬头看向她，许是想到了什么，又马上垂头道：“对不起姐姐，你的伤还没有好，和这些人打起来会死吧。”池鸢听了唇角轻轻勾起，摸了摸他的发顶就朝着那些人走去。

        那些汉子听到了走动的脚步声，反应迅速地拔刀谨慎的盯着来人的方向，远远的却只见到一位身着灰袍貌若天仙气质绝尘的少女，顿时都松了口气轻佻的瞧着池鸢。“是怕兄弟几人一个女人不够分，这又送来了一个？”他们其中一人笑着说道，其他人听完哈哈大笑，目光沉迷又下流的打量池鸢，“还别说，这个妞真美，长得像个天仙一样，爷就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看来今天有福可享了。”

        池鸢漠然地听着他们的调笑声，一步又一步的走近，每一步走得极慢，踏过的每一处地方都隐没着一丝用肉眼无法看见的星光，她绕着他们几人走了一圈，双手结印轻轻在一旁竹竿上虚虚勾画几笔，末了，便朝着他们几个笑得意味深长。

        那个衣物几乎被扯光的少女见众人视线放在池鸢身上，慌忙的将地上的衣物捡起穿上，想逃又有些腿软，便小心翼翼的向后挪动。“小美人儿你在做什么？”一汉子突然出声问道。吓得准备偷偷逃走的少女惊得一个激灵，再也不敢动。

        出于杀手的直觉他感觉池鸢那笑容有些不对劲，特别的不怀好意。池鸢收住笑，漫不经心地说道：“没见过吗？我这是在摆阵呢，一会你们就会见识到这以血为祭的红莲阵有多厉害了。”那些汉子听了立即四下探查，这一看便着实吓了一跳，马车边那几个死人的血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流到了附近，仿佛沿着一条条看不见的纹路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绘着符文和复杂图案的阵法，正将他们几个圈在其中。

        “什么东西？”“大哥，这是什么东西？”那几个大汉惊叫着看向地上的阵法。“杀了这个小姑娘，杀了她就没事了。”“对，杀了她！”仿佛找到主心骨一般，几人听了大哥一句话应喝着挥刀冲向阵外的池鸢。可他们刚走几步动作就戛然而止，“啊！这是什么东西。”“有鬼啊，有，有手抓住我的腿，我动不了了！”两个汉子扑倒在地上，双手使劲的拔着自己的右腿，其他三人见了慌得刀都拿不稳，也不去管其他人，逃命般的向阵外跑去，可惜临到阵法的边缘处好似有一堵看不见的墙将他们几个牢牢困在里边，渐渐地，几人下半身都动不了了，双手还拼命的挥动挣扎，恐惧的嘶叫。少女吃惊的望着那几个男人惊叫挣扎的模样，心跳如鼓的看向阵外如妖一样眼睛发光的池鸢，忍住心里的害怕，鼓起勇气慢慢向池鸢那边爬去。

        池鸢见少女爬出阵外，双手结印，垂眼低语念咒，顿时，血阵内的符文红光大作，竹林无端的起了一阵大风，吹得竹枝摇曳，落叶翩飞。阵内光芒渐盛，夺目的光芒渐渐化成鲜红如血的烈火，这宛如地狱血莲的业火灼烧着被困在阵中的几名杀手。他们声嘶力竭的大声喊叫，烈火焚身的痛苦通过这嘶喊这吼叫爬进了阵外人的耳朵里，令人感同身受不寒而栗。

        沈黎震惊的看着这一切，压抑住心里的害怕，走到池鸢身边，轻轻喊了她一声，池鸢闻声低头看了他一眼，幽深中缀着星光的眼眸此刻被这红光血色侵染，目光妖异又迷人。

        沈黎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到蜷缩在地的少女身上，少女对他道了一声谢，又心惊胆战的看着眼前这刺目惊心的火场。

        血阵内的火势极大，能清楚听见被火烧断骨架和衣物的脆响，但却闻不到皮肉被烧焦的臭味。约摸半个时辰，大火渐退，阵法上的鲜血也流干了，阵中只余几堆灰白色的粉末，连他们随身的刀剑都烧得丝毫不剩。

        池鸢走上前，袖摆一扬，那些骨灰和粉末就随着突来的急风吹得四散而去。

        一旁的少女终于说了话，“小小姑娘。”池鸢闻声低头看向她，少女对上她的眼睛不自觉吓得抖了个激灵，垂头低声道：“小姑娘，多谢你搭救之恩，今日之事还请你保密，无论千金报酬还是稀世之物，以我江都楚氏嫡女的身份还是可以做到的。”沈黎皱眉看她，心里嘀咕着姐姐救她又不为财，何故说得这般世俗。

        池鸢冷淡的注视着楚氏嫡女，后者被她的视线压得都抬不起头来，池鸢冷笑一声就要往回走，不想衣摆却被她给拉住，楚氏嫡女低着头嗫嚅道：“小，小姑娘我的随从和丫鬟都死了，我你能护送我回江都吗？”池鸢没有回头，走了几步，挣脱开她的手，沈黎这回可再没有同情心，看都不看她一眼跟着池鸢离开。那少女忙踉跄的爬起身，裹着沈黎给她的外袍回头看向自己的马车，瞧见地上躺着的死人时吓得立即回头不敢再看，望着池鸢他们渐渐走远的身影，轻咬朱唇跟了上去。

        池鸢自是察觉到那少女一直在身后偷偷跟着他们，步伐不变，不知是不是默认愿意让那姑娘跟过来。

        回到山路上，池鸢什么也没说径直上了马车，沈黎候在马车外皱眉看了一眼那跟过来的楚氏女转身和灵泽他们说话。灵泽和林砚一边好奇的望着那边，一边听着沈黎讲池鸢如何救人的经过，说得两人一愣一愣的，没有亲眼所见那阵法的神奇之处他们很是怀疑沈黎是不是说得过于夸张。

        楚氏女走到马车边，屈身向众人盈盈一福，说出的话带着一股江南独特的吴侬软语，声音特别细小柔腻：“见过各位公子，小女子是江都楚氏嫡女楚怜，承蒙车中小姑娘相救，心中甚是感激，故此拜谢各位。”说完又躬身对着车厢行了一个大礼。

        林砚看不见，听声音倒觉得她应该是个柔弱美丽的女子，又路遇贼人，险些失了清白，遂有些怜意上来，出声一揖道：“楚姑娘多礼了，小生林砚，车中坐的是主家池鸢池姑娘，这两位小公子是她的随从。”沈黎眼神淡淡回了一揖不再看她。

        楚怜望着马车边上一大两小俊美出众的三位男子，暗自打量几番，没有想到这穷山辟野里，居然会遇见这么多容貌出众之人，更别提马车里的那一位，想到此，楚怜偷偷拿自己清秀柔美的容貌与池鸢比较了一番，发现和她一比，堪堪把自己比到泥里去，心里自是不免生出一股妒意和不快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池姓小姑娘，肯定不是哪个大家族的人，她想了好久也没有听过有姓池的家族，不由得暗哼一声，一个寒门子弟居然敢对自己这般无礼，马车外的这几人居然以她为主家，肯定也都是些低贱的愚民子弟。

        见楚怜站在原地半天不语，沈黎瞧她面色轮番变化的，似乎猜到她在想些什么，冷脸撇过头懒得再看她一眼。

        “天色渐晚，快些行路。”车厢里池鸢突然发话，几人忙爬上马车，林砚由灵泽扶他上车，末了对着楚怜的方向说道：“楚姑娘快些上来。”“诶，好的谢谢林公子。”灵泽将林砚扶进去后，见楚怜眼巴巴的站在一边看着他，不解道：“你看着我干嘛？还不快上来。”沈黎甩着马鞭道：“她是想让你扶她上去。”灵泽顿时拉下脸皱眉道：“你有手有脚自己上去不行吗？莫非你眼睛瞎了？”

        楚怜听言柳眉一挑，刚想发作，但一想到如今寄人篱下的局势还是忍气吞声一段时间为好。她深吸一口气，勉强摆出一个得体的笑容说道：“小公子真是说笑了，楚怜自是有手有脚也不是瞎子。”说到这里突然回过味来，这小公子刚才所扶之人莫不是个瞎子？暗自思虑了一番又道：“楚怜从小到大被人伺候惯了，一时有些不太适应，小公子放心，楚怜自己上车便是。”说完一手抓紧衣领口，一手去扶那车厢沿，试了几次都没成功上去。沈黎怕池鸢等得不耐，伸手拉了她一把，楚怜借着他的力爬上了马车，气喘吁吁的道了声谢便掀帘往车厢里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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