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154.碧山人来(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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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簌簌,一尺一尺慢慢地覆盖上客栈大门前的青石台阶,几双凌乱的脚印落在雪地里,遁着足迹可见那些过路人,先是停驻在门前,随后往里走了一步,接着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场面,又匆忙退了出来,一路头也不回的走了。
客栈伙计迈着小心翼翼的步子缓缓地挪到大门一侧的小桌前,低声道:“客官们吃好喝好啊,那个……那个,可不可以让地上跪着这位公子挪个地儿,让他这样正对着大门跪着不太雅观吧……您瞧,外边过路的人都不敢进来吃饭了。”
钟绵绵刚和池鸢说上几句话就被这没有眼力见的小二强行打断,心中顿时不快,扭过头目光不善的盯着小二喝道:“怎么,你是想替他跪着,还是想与他一起跪着呀?”
“不不不,不……小的不是那个意思,小的只是建议,建议啊,这都是掌柜的意思,小的哪敢给您提意见啊……”小二一叠声的给钟绵绵鞠躬道歉,生怕这位姑奶奶又迁怒到他头上,毕竟江湖上人人都知道这鹊枝岛的女子最是惹不得,瞧瞧这大堂中其他食客的反应,一个个全都缩在最角落里挤着吃饭,不敢发出任何响动,生怕惊扰到了那四位煞星。
“就是建议也不行,你!哪凉快哪待去,别来打扰我们!”
“是是是,小的不敢,不敢!”小二一得令马上脚底抹油的跑了,比来时的速度不知道快了多少倍。
钟绵绵拽起手里的长鞭,将另一头捆着的唐知行拖了过来,唐知行手被捆在背后,被拖动之时,重心不稳一头栽倒在地,以脸擦地面的屈辱姿势被钟绵绵拖到凳子角。如此惨状直引得被绑在墙角石柱上的留因小厮呜呜的发出愤懑的吼叫,只可惜他手脚被捆,嘴巴也被一块抹布堵住,就算想为自家主子鸣冤呐喊也无能为力。
钟绵绵瞥了一眼留因,不屑哼声:“被堵住了嘴还不老实,真是有其狗必有其主,唐知行,你乍一看倒像是个正人君子,可是你瞧瞧你身边的小厮那仗势欺人的模样,由此可见你这个做主人的品行。”
落到这番境地,唐知行仍然淡然从容面不改色,他“呸呸”两声吐出嘴里的灰土,有气无力的说:“钟姑娘,是我对不起拂拂,我任你打骂,只要你消气就好,惟愿你消气之后,能心平气和的请我坐下来,详谈寻找拂拂一事。”
“心平气和?你倒是心平气和的很呐,唐知行!”钟绵绵一脚踩在唐知行的脸上,还转了转鞋尖使劲地在他脸上擦灰,“想要我打你?没门,打你还嫌手疼呢!之前是不是打得你不够狠?还是你皮糙肉厚能抗?既如此,那便从今日起,我要把你当成狗一样拴在身边,直到找到拂拂为止!哼,你们读书人不是最要脸面吗?万一路上遇见几个你的老熟人,我看你还能像现在这般从容自得不!”
“咳咳,来,钟姑娘,为了庆祝我们相识,这杯酒我敬你!”姬无寐有些看不下去了,作为男人,被一个女子欺辱成这样还能忍气吞声,他还真是有些佩服唐知行了,此人有如此坚定的意志力必然城府极深,不然就是个傻子。
钟絮笑着举起酒杯回敬道:“姬公子幸会,以前见你身边不乏女子相伴,怎的今日却孤身独游了?”
钟絮这是有心为难姬无寐想揭他的底,但是她却料错了,姬无寐原本是有那个心思,在知道池鸢身份之后就瞬间打消了念头。姬无寐在心底暗骂几声,面上依旧笑容不改:“钟姑娘说笑了,那些都是熟识的妹妹们,平日关系走得近了,所以才会让人误会,姬某一向独来独往惯了,身边甚少有美眷相伴,可能是钟姑娘认错人了吧。”
“切,我看你是从不缺美人相伴吧,好色就是好色,还装什么正人君子,在座的哪一位不清楚你的底细?”钟绵绵不忿的插了一嘴,转头又露出一脸讨好的笑容对着池鸢说道:“池鸢姐姐,你还不知道吧,这个姬无寐可风流了,他的红颜知已少说得有十几个,你千万别上她的当!”
池鸢失笑一声,回道:“嗯,多谢绵绵姑娘提醒,不过,你可能误会我与他之间的关系了,姬兄这人还挺有意思的,当个朋友相处可以解闷。”
“姬兄……?”钟绵绵半张檀口,半天消化不来这个怪异的称呼,池鸢姐姐叫姬无寐姬兄……?嗯……这是把他当兄弟看待了吗?可池鸢姐姐是女子啊。
解闷……我是用来解闷的吗?姬无寐同样也很纳闷,原来自己在池鸢心中是这个定位。
“呵呵呵呵,池鸢姑娘与传言中一样神秘有趣,如此率真的性子我喜欢!”钟絮起身亲自给池鸢斟满一杯酒,随后举起自己的酒盏相敬:“池鸢姑娘,可有兴趣加入我们鹊枝岛?”
“鹊枝岛?”池鸢端起酒盏回敬她。“钟絮点头道:“嗯,我们鹊枝岛是江湖九大门派势力之一,地处近海岛屿,是一个远离中原纷争的世外桃源,岛上无论是居民还是门派弟子大半都是女子,并且岛上以女子为尊,怎么样,池鸢姑娘可有兴趣?”
鹊枝岛……这名字是池鸢第二次听闻了,上一次还是灵雀,不,是从颜千风嘴里说出来的,颜千风为何要假扮鹊枝岛的弟子,莫非他和鹊枝岛有什么干系?
池鸢斟酌着缓缓道:“难得钟姑娘盛情相邀,只可惜我已入师门,你的好意我只能心领了。”言罢,她顿了顿又道:“之前曾有幸遇见你们鹊枝岛的弟子,她叫灵雀,不知钟姑娘可认识?”
“灵雀……”钟絮凝眉沉思了一会,摇了摇头:“没有,不认识,能出来历练的弟子我都知道名字,这个叫灵雀的还从未听说过。”
钟绵绵在一旁听着似是想起了什么,她一拍桌子站起身:“啊,我知道是谁了!池鸢姐姐你是不是记错名字了?是灵乐不是灵雀,我们鹊枝岛上就有一位姑娘叫冷灵乐!”钟绵绵说完回头又和她姐姐继续讨论这个事,“姐姐,是冷灵乐,灵乐,你知道吧,她是冷姐姐的妹妹,池鸢姐姐肯定是记错名字了。”
钟絮直言否认:“不对,肯定不是灵乐,她向来胆小不喜生人,也从未出过岛,不可能是她。”说到这里钟絮突然抬头问池鸢:“你遇见的那位灵雀姑娘,除了她嘴上说是鹊枝岛的人,手中可还有什么凭证?比如我和绵绵这身衣装样式,还有这佩剑,都是采用了一种独门手法,刻印着我们鹊枝岛的图标长尾山鹊。”
池鸢依言仔细打量着钟絮的衣装花纹样式,又接过她递来的佩剑看了又看,心中的疑惑更深了,当日颜千风所携带的佩剑样式与钟絮她们一样,但衣装形式却并不同,或许这其中有什么内情和渊源就不得而知了,此事还是暂且不要告诉她们吧……“没有,她的佩剑和衣装与你们并不相同,可能是一个冒充门派弟子的骗子吧。”
“啊,这样啊,哼,居然还有人敢冒充我们鹊枝岛的弟子出来招摇撞骗的,若是让我遇见,我一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钟绵绵气鼓鼓的说完,重新落座,脚还不忘继续踩在唐知行的脸上。
池鸢瞧见这一幕,只觉得好笑,虽说钟绵绵的言行举止十分蛮横跋扈,但配上她那张肉嘟嘟的脸蛋,圆溜溜的眼睛,以及不自觉露出的娇憨神色,说出来的狠话和做出的表情都有一种形容不出来的可爱和不搭调感。
“绵绵,唐知行好歹也算是拂拂的旧情人,你让他就此颜面扫地,那拂拂的脸面也不会太好看吧。”钟絮出言提醒道。
“姐姐,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帮唐知行说话了?”钟绵绵噘起嘴有些不高兴了,她一不高兴,脚底下的唐知行更是吃罪,原本这主仆二人顶着风雪赶了半日山路,好不容易遇见一家客栈想进来歇歇脚喝口茶,不想却遇见钟绵绵这个煞星。
唐知行舔了舔干裂的唇瓣,这会嗓子干哑难受,不仅说话剧痛,更发不出声音来,从他这个视线望去,能依稀瞧见门外絮絮飞舞的雪花,看着那雪花他便觉得更渴更难受了,他眨了眨眼睛,沾满灰土的睫毛让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到最后,不知是天是地,更感觉不到脸上踩着的那只脚的力道,渐渐地,他垂眼昏死了过去。
“我不是帮着他说话,而是觉得对付一个书生没必要这样使用蛮力,他被你踩在脚下尚能如此好言相劝,足以证明他心性朴实单纯,能有如此不屈气魄倒也算是个真正的男人,拂拂能看上他并不是没有道理。”
“唔……好吧。”钟绵绵勉强被姐姐说服了,她拽着长鞭将灰头土脸的唐知行拉起来,可这一拉就发现唐知行软趴趴的像个死人一样,“姐姐,他昏死过去啦!”钟绵绵探着唐知行的鼻息大声说道。
钟絮瞧了一眼,继续喝酒:“没事,把他平放在凳子上,再将他的小厮唤来喂点水休息一会就能醒过来。”
钟绵绵应了一声起身照办,随后去将那聒噪的留因小厮放了,并威吓他不许乱喊乱叫,否则就长鞭伺候。留因一边抹泪一边点头,一经放行立马就朝主人飞奔,临到凳前又扑通一声跪下,压低声音哭得泪涕横流,活像奔丧一样。
钟绵绵白了留因一眼,都警告他不要哭喊了,欲想去教训他一顿,又是才注意到池鸢追随而来的目光,钟绵绵步子一拐,重新折回来,试图挽救一下自己在池鸢心里的印象。
姬无寐默默打量着眼前这三个女人,只觉得浑身难受如坐针毡,他开口说话不仅没人理他,还要被鹊枝岛的两个妖女揭短,他想起身告辞也不妥,万一那两个女人心血来潮不让他走怎么办?和鹊枝岛的女人相比池鸢可真是太好相处了,池鸢这姑娘至少心肠很好吧,不动手也不骂人,最重要的是她美呀,瞧几眼她的脸就算受点折磨那也认了,但是,若把她们三个人和聚在一起就是男人的灾难,姬无寐无声的在内心痛嚎,只能一杯接着一杯借酒消愁,寻找脱身之机。
钟绵绵回到座位上有些羞涩地朝池鸢笑了笑,“池鸢姐姐,那个,他,唐知行他负心薄幸,欺骗我小姐妹的感情,所以我才对他略施惩戒,想让他长些记性,嘿嘿,可能……这下手有点重了,但是!我所做的这些事都是对的,都是他活该,不是我是非不分心狠手辣哦!”
池鸢托颌笑着回道:“嗯,不会,我觉得绵绵很可爱啊,你觉得对的事情那便去做,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不过,我也认为你姐姐说的话很对,你年纪小,行事冲动,好多事情也无需用武力解决,对付他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你打他是没有用的,你要用他们引以为傲的圣贤书中的哲理来反击他们,只有这样才能击垮他们的信念,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
钟絮笑着随了一句:“对,是这般道理,池鸢姑娘说的很对,绵绵,你不听我的话可以,但是池鸢姑娘作为你最崇拜最喜欢的人,她的话你应该能听见去吧?”
钟绵绵瘪瘪嘴,一脸沮丧:“可,可我不喜欢读书啊,我看的书少,我说不过别人,我就只能打回来了……”说到这里,钟绵绵满眼期翼地看向池鸢:“池鸢姐姐有没有不读书就能打败读书人的法子?”
看见钟绵绵这个蠢样,姬无寐差点笑出声来,他掩嘴假装咳嗽,可还是遭来了白眼。姬无寐忙低头给钟絮这个大佛倒酒作掩护,心中则暗笑不止,想不到钟絮的妹妹竟是这般单纯蠢笨,以后遇到她也好糊弄了。
池鸢与钟绵绵那睁得溜圆的眼睛四目相对,“那你得找到他的弱点才行。”
钟绵绵眨巴着眼睛,歪着头想了又想,“弱点,嗯……不知道呢,反正现在唐知行落到我手里了,我肯定会找出他的弱点,哼哼,好办法,等他醒了我就去套话去。”
这一等直等到了天黑,唐知行才迷迷糊糊的醒来,他们四个人也坐了一下午,除了钟绵绵不喝酒,其他三人都在拼酒量,很可惜,谁都不是池鸢对手,这倒不是池鸢能喝,而是一般的酒水对她起不了作用,喝起来与白水无异,喝再多她也不会醉,可是今日却有些意外了,或许是她神魂不稳的缘故,今日这酒喝得令她有些头晕。
唐知行醒来后,依旧好脾气的与钟绵绵解释,钟绵绵虽记恨他但也知道暴力无法解决事情,直喊了小二开了一间上房,将唐知行拖回了房间审问,至于唐知行的跟班留因她可没管,任他跟到门外守着也不碍事。
钟絮醉醺醺的站起身,见妹妹回房间了,也摇摇晃晃的跟着去了,她拱手向池鸢告辞:“池鸢姑娘,好酒量,嗝~佩服佩服,我先上楼了,你跟姬公子继续,继续啊……”
池鸢目送着钟絮上楼,待看不见后,她才回头望向趴在桌上装醉的姬无寐,“别装了,我知道你没醉。”话音未落,姬无寐就缓缓地抬起了头,他眯起眼睛扫视着空落落的大堂,又看了看桌前坐着的池鸢,哑着嗓子道:“池姑娘,你酒量真好。”
“你也不差,既能喝,为何还要装醉?”
姬无寐嘿嘿一笑,双颊浮起两朵红云,他一只手撑起脑袋摇头反驳,“我没装醉,我是真的有些醉了,提前醉倒,是,是向你们服软,不,不……嗝~不这样钟姑娘会走吗?哈哈哈哈……”
池鸢数了数桌上酒坛,整整八坛酒三个人喝了一下午……“你怕钟姑娘?”池鸢察觉到了姬无寐态度的转变,之前与自己喝酒时倒还能侃侃而谈,但和钟姑娘同桌后就不敢乱说话了。
姬无寐抬手扇了扇脸上的热气,大着舌头道:“怕啊,怎么不怕,鹊枝岛的女人太可怕了,我驾驭不来,我还怕池姑娘你呢~你武功那么厉害,我害怕你一掌把我打死,呵呵,虽然你生的美我很喜欢,但我不敢有一丝非分之想啊,这件事我一定要和你说清楚。”
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姬无寐还真是醉了。池鸢摇了摇头,无奈一笑:“姬兄说的哪的话,我可把你当兄弟看,就像顾兄一样,我知道你不敢觊觎我,我能看出来,不过,这鹊枝岛的女子确实有趣,至于可怕嘛……倒还不觉得,姬兄如此害怕她们,莫非你得罪过鹊枝岛的女人,所以留下了后遗症?”
姬无寐愣了一下,目光沉暗不定,他摆手一笑:“哈哈哈,什么都瞒不过姑娘你,这都是陈年旧事了,不提了不提了啊。”
趁着姬无寐酒醉池鸢还想套出更多的话,可这话还未说出口,就闻见门外有咯吱咯吱的踩雪声,随后便听见顾修的声音:“池姑娘,你怎么下来了,咦,你喝酒了?”顾修站在大门前惊讶的看着池鸢,目光稍移,便注意到了她身后的姬无寐。“无寐兄,你怎么也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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