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六年

咲子3岁时，

        汐华女士带着她和哥哥嫁给乔巴纳先生，一起来到意大利生活。

        他们都改姓乔巴纳，乔巴纳先生为表示自己对于继子继女的喜爱和重视，给咲子和哥哥初流乃取了意大利名字。

        自此以后，汐华初流乃就叫乔鲁诺·乔巴纳，咲子就叫伊诺蒂亚·乔巴纳。

        那不勒斯这里的环境并不好，这里被□□占据官方只是摆设，毒品和暴力横行，总的来说并不符合咲子心中小孩子生长的环境，但看着咒灵少的份上她能够忍受。

        是的，自从咲子离开日本，她能见到的咒灵数量急剧减少，即使是那不勒斯这样充满暴力黑暗的地方咒灵数量也少于他们原本所在的还算平静的小镇，这里人们的负面情绪无法轻易产生咒灵。

        咲子心底情不自禁冒出了关于天元结界的事。

        日本咒灵数量多与天元结界有关，结界维持着日本的咒力浓度的同时也使得日本咒灵数量远超国外。

        出生在天元结界之中的人有着更大的几率拥有咒术天赋，而其他地方出生的人们由于大源衰退，空气中的咒力浓度降低，很难出现优秀的咒术师。

        咲子想到这里心中一怔，大源是什么？

        随即她放弃了探究，这是她那薛定谔的前世记忆里的东西，只会随机出现在她脑海中，仔细回忆也是回忆不起来的。

        ……

        刚到意大利的时候，由于语言不通咲子和哥哥乔鲁诺被当地人所排斥，附近的人还会仗着他们听不懂意大利语明目张胆地辱骂他们。

        在当时的欧洲人眼里日本就是远东乡下之地，而咲子和乔鲁诺则是比他们更“低等”的存在，是可以打压欺负的人。

        乔巴纳夫妇认为兄妹二人可以通过耳濡目染学会意大利语，并没有专门教导他们，即使知道兄妹俩被排挤也并不当回事。

        咲子虽然听不懂这些人的话语，但那些人的情绪却一目了然，她也就明白这些人是想要欺负初来乍到的“新人”。

        她没有急着去找回场子，只是沉下心静静聆听人们的交谈自己摸索意大利语，平时尽量不要出门，也拉住想出门的哥哥。

        一开始，周边欺负他们的人只是嘴上过过瘾，但很快这些人就发现乔巴纳家的大人们并不会为了这样的事而找到他们，就开始变本加厉。

        一天，

        汐华女士让乔鲁诺出门去买些调味料。

        乔鲁诺出门后却一直没有回来，咲子心中有些担心。

        “妈妈，哥哥还没有回来，会不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乔巴纳夫人蹙起眉，不耐烦道：“多半是跑出去玩了，真是的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就是太贪玩好动，就不肯好好听话……”

        “可是……”哥哥一直很乖，一直不回来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而且那不勒斯很混乱充满了暴力冲突。

        乔巴纳夫人怒吼一声：“没有可是！”

        咲子心中咯噔一下，紧抿起唇，不再说话。

        她悄悄从乔巴纳夫人视线中溜了出去，趁母亲不注意把大门打开一条缝偷偷跑了出去。

        咲子在心中计算着哥哥行动的路线，来到了乔鲁诺最有可能去的商店。

        她一路走过来，虽然得到的大多数是漠视和居高临下的话语，但好歹让她确定了乔鲁诺大概位置。

        “嘭嘭嘭——”

        她听到胸膛中剧烈的心跳声和自己因为奔跑而急促的喘气声，她在一条小路左拐，走进一片小林子，渐渐传来窸窸窣窣的水声和人声。

        咲子见到了人影，她顿住脚步脚下一转躲到身旁一颗树干后，微微探出头。

        近河水的草地上，三五个十几岁的意大利少年围在一起嬉嬉笑笑，他们口中流露出不堪入耳的污言碎语，将手中的烟蒂按在……

        咲子看清那些人在做什么，心中升起一股暴虐的情绪，恨不得立刻冲出去，但她止住了动作，攥紧拳头深呼吸几口气。

        这一刻她深刻地意识到自己所忽视的东西。

        来到意大利之后，他们面对了不少流言蜚语和周围人们的恶意，但那些人的排挤集中于言语之上。

        她和哥哥早在日本就已锻炼出强大的心脏，所以她没有太在意，而是持以可有可无的态度。

        但并不是这样的。

        在日本的时候，汐华女士常常不在家，几乎是咲子和哥哥相依为命，虽不至于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但母亲除了没有抛弃他们和给必要的抚养费用之外很少给予他们关爱。

        他们平时的生活环境也算不上好，日本咒灵不少行走在大街上也随时会出现生命危险，周围邻里关系冷淡，几乎没什么交集。

        那时和果子店的老板爷爷是少有的主动不求回报的向他们释放善意的存在。

        没得到什么善意，但也没有遭受什么恶意。

        拥有成年人思维的咲子可以不在意，但真正的5岁小孩却不行……

        乔鲁诺只有5岁，生活经历使得他相较于同龄人更加早熟沉稳，但他并不是没有难过和失望，他只是习惯了被母亲忽视被周围人冷落。

        咲子调动体内的咒力流淌到指尖，精心计算方位和距离将凝聚起的咒力便如同子弹般发射出去。

        “嘭——！”“嘭嘭——！”

        一声又一声如同枪击的声音在林中响起，渐渐向河边靠近。

        几个意大利少年以为是□□械斗，一时惊慌作鸟兽散去，徒留地上蜷缩着的孩童。

        咲子见那几人离开，立刻向地上的乔鲁诺跑过去。

        她还没有觉醒术式，年纪又太小，能用出来的那点咒力无论是咒力量还是强度都小，根本没有什么攻击力，只是吓唬吓唬人而已。

        乔鲁诺也听到了枪声，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踉跄一下。

        咲子跑到他身边连忙扶住他的手臂。

        “嘶——”乔鲁诺努力压低声音但还是被咲子听到了。

        咲子扶住乔鲁诺的手顿了一下，她垂下头轻轻掀开哥哥的袖子，白皙的手臂上有三四个红肿破皮的伤口，是那个时候那几个家伙用烟头烫伤的。

        咲子抿了抿唇，又蹲下身去掀开哥哥的裤脚。

        “等等，咲子……”乔鲁诺有些慌乱地想要阻止妹妹的动作。

        咲子动作很快，没理会哥哥的话，直接掀起了他的裤腿，果然乔鲁诺的小腿一片青紫已经肿起来了，是被之前那几人打成这样的，哥哥身上也一定还有其他伤势。

        乔鲁诺露出与往常无异的笑容，摸着妹妹的头说：“咲子别担心，哥哥只是刚刚不小心踢到了石头摔倒了而已，虽然看着严重，其实不疼的。”

        乔鲁诺打从心底里不希望刚刚的事被咲子看到。

        他是生在黑暗中的小树苗，被丢在阴暗角落里的种子即使顽强地活着却也严重营养不良，自己都觉得自己注定长不成参天大树，但他有了一个妹妹，便希望妹妹能够活在阳光之下。

        他将自己所有的喜悦和善意都挥洒向妹妹，希冀着她能在阳光雨露中茁壮成长。

        这一刻乔鲁诺只想带着妹妹尽快离开这里。

        “咲子，刚刚好像有枪声，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咲子看着面前强颜欢笑安慰自己的哥哥，她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心中情绪万分复杂无法形容。

        但她却分辨出其中最强烈的那部分是暴烈疯狂的杀意，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的情绪，但她并不排斥这样的情感。

        人性之恶……

        从人类负面情绪之中诞生的咒灵天生憎恨着人类，会攻击能够看到它们的人，但它们一般不会伤害看不到它们的人。

        但人类，分明是同类，却可以毫无理由对任何人出手，也会对无辜无害的幼童施展恶劣的语言和暴力以发泄自己生活中的不如意。

        不，也许那些人仅仅是想这么做，便没有任何理由地找到了一个没有依靠没有反击之力的孩子而已。

        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什么主角，咲子心想，我是反派！

        她垂下纤长的睫毛遮住眼睛中的情绪。

        听说咒术师都是疯子，越强大的咒术师越疯，咲子此刻感受到体内的咒力从未有一刻如现在这么活跃强盛。

        她变强了！

        ……

        回去之后，咲子没有告诉任何人私下制定了报复计划。

        她开始观察周边的人，了解周围的势力分布情况。

        为了尽快了解“敌情”，她不再慢吞吞按部就班，全所未有地集中注意力一周学会意大利语，甚至能够反过来教导哥哥。

        很快，咲子便找到了突破口，不着痕迹地挑起了附近混混内部的矛盾，他们乱了起来，她又稍作引导，混乱范围扩散开来。

        那些人再也没机会过来找咲子他们的麻烦了。

        平时总是没事找事的人们，包括当天欺负乔鲁诺的人都消失了。

        没有任何人察觉到这是人为引导的，毕竟混乱的那不勒斯每天都有人离开或死去，有条件的人也更倾向于离开这里去更和平的彭格列家族掌控的地方生活。

        这件事也没有引起任何波澜，只有年幼的乔鲁诺虽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为身边平静许多而松了一口气。

        ……时光匆匆……

        六年后。

        意大利，那不勒斯。

        昏暗狭窄的小巷中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响起交错的枪声和惨叫声，不一会儿又归于平静。

        ……

        这6年发生了不少事，

        比如乔巴纳先生丢了工作，好生颓废了一段时间，对咲子和乔鲁诺态度大变，结果还不等咲子出手就意外卷入□□火拼去世了。

        又比如，乔巴纳先生死后，这一次改名为爱丽丝·乔巴纳的汐华女士终于下定决心抛下儿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意大利，自此杳无音信。

        再比如，咲子和乔鲁诺在那不勒斯活了下来甚至能够去上学……

        再再比如，咲子5岁的时候觉醒了术式……

        咲子觉醒了术式，根据雨神的说法是反转术式，将咒术师负面情绪产生的咒力转化为正面能量从而达到治疗的效果，咲子总结了一下发现自己还是没有什么战斗力。

        雨神说：“……反转术式可是十分珍惜的天赋啊！”

        咲子一手托腮，“可是反转术式是治疗啊，我想当mvp！”

        她心中浮现出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身影，那样的才叫咒术师啊，而她既没有强大的术式也没有咒具。

        雨神安慰道：“咒术师祓除咒灵是用咒力，咲子你是有咒力的，如果你能一拳打死咒灵，应该也算祓除吧。”

        说着他的语气变得有些迟疑，其实他自己也不确定。

        反转术式意味着咲子可以将原本负面的咒力转化为正面的咒力。

        按理来说正面咒力反而比负面咒力更适合祓除咒灵，毕竟咒灵都是有负面咒力构成的，正面的咒力有些像灵力，十分适合进行除妖之类的工作。

        咲子没有说话，其实她想要帅气的术式是想要用来对付人类的，在意大利对她而言最大的威胁是人而不是咒灵，现在看来走捷径还是行不通的，只能老老实实修炼。

        是的，咲子最近正在跟着雨神修炼。

        雨神到底活了许多年，相应的知识储备充足，教导一个孩子一些咒术修炼和体术基础还是没问题的。

        只是雨神如今只剩一丝残魂，即使有咲子时时供养咒力，终归不如灵力有用，他常常陷入沉睡积蓄力量。

        咲子也知道雨神的情况，在他沉睡的时候便自己修炼、生活，从不去打扰他。

        日子就这样在修炼中过去，转眼咲子便9岁了。

        9岁的咲子已经有了少女模样，如墨的短发紫罗兰般的眼眸，虽然看似身形纤细，但她的身体经过长年累月的锻炼和咒力强化，身体素质早已不是当年3岁的小孩了。

        现在的她一个可以撂倒三个成年人，如果在战斗中使用咒力强化身体会更强些，但她并不满意，毕竟她的目标是当年见过的五条悟和夏油杰。

        咲子锻炼身体的时候总是拉着哥哥一起，不过乔鲁诺没有咒力，锻炼效果不如咲子。

        这一天，

        咲子和哥哥乔鲁诺如同往常一般出门去做一些信使之类的工作维持生活，路过一处花圃时咲子顿住了脚。

        “哥哥！”

        咲子咒力强化过的五感比一般人敏锐不少，路过花圃的时候在花香中嗅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是人类的血味。

        乔鲁诺闻言警惕起来，虽然知道咲子比自己厉害些（平时对练的时候总是咲子赢），但身为哥哥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当然不会让妹妹挡在自己身前。

        他抬起胳膊将妹妹护在身后，然后慢慢靠近花圃。

        他谨慎地推开花枝。

        没有？

        不对！

        乔鲁诺凭借优秀的观察力发现右边的花朵接近泥土的根部被动过。

        他手一转将右边的花稍稍拂开，

        一个侧卧在泥地上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但乔鲁诺并没有放松警惕。

        乔鲁诺用眼神示意咲子先不要过来，然后他在不起眼的地方折下一根花枝，用花枝轻轻点一点躺着的人，

        见对方确实没有反应，才走近去查看对方的状况。

        他将那人翻过身，那人大约三十来岁面容普通，由于伤势颇重眉头紧锁脸上带出些痛苦的神色，手上也没有武器（枪的子弹用光后被扔了）。

        乔鲁诺看着眼前男人的伤势，犹豫了一下，撕下了衣服下摆将对方的伤口扎紧，抬起对方一只手臂想要将人搀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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