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李斯之死

就在章邯率领刑徒军一路凯歌、所向披靡的同时，秦帝国宫廷里爆发了毁灭性的内乱，赵高把丞相李斯搞死了。

李斯虽然贪图富贵，伙同赵高胡亥弄死扶苏，但是就秦帝国而言，他可是中流砥柱，称之“千古一相”也不为过。

章邯之所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离不开李斯在朝廷中的大力支持，援军及时派，粮草按时送。

章邯你在前线什么都不要想，好好打仗就行，其他的事情，我来处理。

赵高能搞死李斯，说明赵高比李斯更奸、比李斯更坏。

李斯被赵高搞死，说明李斯不够奸、不够坏。

李斯的一生，是传奇的一生，他可以算是秦始皇的第一功臣，和始皇相辅相成。

他原本只是个默默无闻的乡间小吏，通过观察仓储中的老鼠与厕所里的老鼠之不同，终于大悟，立志要成为人上人，于是开始奋发图强。

李斯先是投奔到时任秦国丞相的吕不韦门下当门客，又从吕不韦的三千门客中脱颖而出，经吕不韦推荐成了秦王嬴政的近臣，深得秦王嬴政的信任，然后又一步步爬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秦王朝丞相之位，可谓屌丝逆袭。

但李斯的屌丝逆袭并不轻松也绝非偶然。

因为李斯能够在人才济济的秦国脱颖而出上演屌丝逆袭，没点真材实料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以说，秦王朝的统一与李斯有很大关系。

这么厉害的李斯，差一点就被嬴政赶跑了。

前246年，韩国派水工郑国入秦，献策修渠，借此耗秦国人力资财，削弱秦国军队不能攻韩，实施“疲秦计划”。

韩国“疲秦”的阴谋败露，秦王嬴政听信宗室大臣的进言，脑袋一热，不仅想杀郑国，而且还要下令驱逐在秦国所有的客卿，李斯是客卿之一，也在驱逐之列。

李斯在临行前主动上书，劝说秦王不要逐客，留下自己建功立业，写下流传千古的《谏逐客书》：

臣闻吏议逐客，窃以为过矣。昔穆公求士，西取由余于戎，东得百里奚于宛，迎蹇叔于宋，求邳豹、公孙支于晋。此五子者，不产于秦，而穆公用之，并国二十，遂霸西戎。孝公用商鞅之法，移风易俗，民以殷盛，国以富强，百姓乐用，诸侯亲服，获楚、魏之师，举地千里，至今治强。惠王用张仪之计，拔三川之地，西并巴、蜀，北收上郡，南取汉中，包九夷，制鄢、郢，东据成皋之险，割膏腴之壤，遂散六国之从，使之西面事秦，功施到今。昭王得范雎，废穰侯，逐华阳，强公室，杜私门，蚕食诸侯，使秦成帝业。此四君者，皆以客之功。由此观之，客何负于秦哉!向使四君却客而不内，疏士而不用，是使国无富利之实，而秦无强大之名也。

今陛下致昆山之玉，有随和之宝，垂明月之珠，服太阿之剑，乘纤离之马，建翠凤之旗，树灵鼍之鼓。此数宝者，秦不生一焉，而陛下说之，何也?必秦国之所生然后可，则是夜光之璧，不饰朝廷;犀象之器，不为玩好;郑、卫之女不充后宫，而骏良駃騠不实外厩，江南金锡不为用，西蜀丹青不为采。所以饰后宫，充下陈，娱心意，说耳目者，必出于秦然后可，则是宛珠之簪，傅玑之珥，阿缟之衣，锦绣之饰不进于前，而随俗雅化，佳冶窈窕，赵女不立于侧也。夫击瓮叩缶弹筝搏髀，而歌呼呜呜快耳者，真秦之声也;郑卫桑间、韶、虞、武、象者，异国之乐也。今弃击瓮叩缶而就郑卫，退弹筝而取韶虞，若是者何也?快意当前，适观而已矣。今取人则不然。不问可否，不论曲直，非秦者去，为客者逐。然则是所重者在乎色乐珠玉，而所轻者在乎人民也。此非所以跨海内、制诸侯之术也。

臣闻地广者粟多，国大者人众，兵强则士勇。是以太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王者不却众庶，故能明其德。是以地无四方，民无异国，四时充美，鬼神降福，此五帝三王之所以无敌也。今乃弃黔首以资敌国，却宾客以业诸侯，使天下之士退而不敢西向，裹足不入秦，此所谓"借寇兵而赍盗粮"者也。夫物不产于秦，可宝者多;士不产于秦，而愿忠者众。今逐客以资敌国，损民以益雠，内自虚而外树怨于诸侯，求国无危，不可得也。

《谏逐客书》文采斐然，看不懂，没关系。

请大家不要自卑，信心比黄金重要。学习没到很高境界，没多少人能看懂，主要因为文章辞采华美、排比铺张，将好文章搞成现代语言，就没有味道了。

在《谏逐客令》中，李斯总结了秦国重用客卿、变法图强的历史经验，采用正反论证，用统一天下的高度，分析阐明逐客的利害得失，实际上提出了不论国别、用人唯才的总方针。

李斯的《谏逐客令》成功打动了秦王嬴政，采用了不论国别、用人唯才的总方针，“二十余年，竟并天下”。

嬴政可是很有远见卓识的政治家，继续重用郑国，经过十多年的努力，全渠完工，人称郑国渠，为国建万世之功。

秦统一六国后，李斯又力排众议，提出废除分封、实施郡县制，更是影响至今。此外，秦始皇封禅的祭文、秦王朝统一文字所用的模板等，大都出自李斯之手。

由此可见，李斯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人，做的都是彪炳千古的事情，总而言之，他是一个伟大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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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是这么一个伟大的李斯，最终却被宦官赵高坑死了，实在是令人扼腕长叹。

赵高有意见了，扼腕长叹干什么，我搞阴谋比李斯强远了，不要瞧不起我赵高，我弄死李斯可有一系列复杂的流程。

永远记住，没有随随便便的成功。

第一套流程，利用了李斯贪慕富贵荣华的心理。

秦始皇三十七年（前210年），始皇在沙丘病逝，遗诏命公子扶苏回咸阳奔丧，主持葬礼，继承帝位。

秦始皇一死，赵高机会就来了。

秦始皇死后，赵高扣留诏书，想立胡亥为皇帝，以便自己篡权。但这必须经过李斯的同意，阴谋才能得逞。

赵高抓住李斯贪恋权位贪图富贵的心理，施展全部本领，用威胁利诱、软硬兼施的手段劝说李斯，彻底击垮了李斯仅存的正义感，让李斯上了贼船，踏上了不归路。

第二套流程，离间李斯与秦二世的关系。

赵高在担任郎中令时，杀死的人和为了报私仇而陷害的人就非常多。

赵高害怕大臣们入朝奏事时向秦二世揭露他，为斩断皇帝与朝臣的联络，就忽悠二世：

先帝登位治理天下时间很久，所以群臣不敢做非分之事，不敢进言异端邪说。现在陛下正年轻，刚登皇位，怎么能跟公卿在朝廷上议决大事呢？

况且陛下还很年轻，未必什么事情都懂，现在坐在朝廷上，若惩罚和奖励有不妥当的地方，就会把自己的短处暴露给大臣，这也就不能向天下人显示您的圣明了。

为了显示自己的圣明，应该怎么办呢？

陛下不妨深居宫中，和美人一起玩乐，顺便和我及熟悉法律的侍中在一起，等待大臣把公事呈奏上来，等公文一旦呈上，我们就可以研究决定。这样，大臣们就不敢把疑难的事情报上来，天下的人也就称您为圣明之主了。

秦二世的脑袋不好使，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自己既能作圣明之主，又能好好享受生活。

看到宫中众多的美女和珍宝，再想到枯燥无味的朝政，开心地听从了赵高的主意，不再坐在朝廷上接见大臣，深居在宫禁之中，肆意地玩耍。

赵高总在皇帝身边侍奉办事，一切公务都由赵高决定。

这招可狠了，直接掐住了李斯的脖子，我是二把手，总是见不到一把手，赵高你难道不知道一把手二把手矛盾定律吗？你肯定是故意坑我。

李斯对此很不满，又无可奈何。

赵高决定再坑李斯一把，反正多坑一把也不算多。他明知谁劝谏秦二世干好事，谁就得死，还故意忽悠李斯。

函谷关以东地区盗贼很多，现在皇上不仅不管，还加紧遣发劳役修建阿房宫，搜集狗马等没用的玩物。我想劝谏，但我的地位卑贱。这可是您丞相的事，为什么不劝谏呢？

赵高又下了一步好棋。连我这个地位贱卑的宦官都知道要劝谏皇帝，你作为丞相，难道都不会去劝谏皇帝吗？

不劝谏，也不敢担当，我赵高都看不起你李斯。

李斯脑袋大了，劝谏皇帝这种事情很危险，可是国家糜烂如此，作为丞相，不劝谏肯定也不行，还会被赵高鄙视。

李斯不想被赵高鄙视，又看到赵高瞬间充满了正义感，心里就放开了对赵高的戒备，诚恳地请求赵高大人帮忙。

赵大人，事实确实这样，我早就想劝谏了。可是现在皇帝不临朝听政，常居深宫之中，我虽然有话想说，又不便让别人传达，想见皇帝却又没有机会，您可得帮帮我呀。

李斯很诚恳，赵高不感动。

赵高又忽悠：您若真能劝谏皇帝的话，请允许我替你打听，只要皇上一有空闲，我立刻通知你。

丞相大人，我赵高会通知你，不过是通知你去死。

赵高趁二世在玩美人的时候，派人告诉李斯，皇上正有空闲，可以进宫奏事。

李斯对赵高的“好心”深信不疑，当然不信也没有办法，要想见到秦二世，没有赵高还真不行。

李斯一得到消息，马上就到宫门求见，搞得秦二世扫兴至极，很不高兴，而且接连几次都是这样，总是打断二世的春梦。

李斯这家伙，几个意思，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李斯在政治上向来很敏感，这次一而再再而三地骚扰秦二世，只能说明李斯贪恋权力的同时，也忧国忧民。

忧国忧民的人，总是坏的不够透，容易被别人搞。

秦二世发火了，老子我平时空闲休息的日子很多，丞相都不来。每当我在寝室和美女睡觉的时候，丞相就来请示奏事。丞相是瞧不起我呢，还是以为我鄙陋？故意玩我的吧。

难道不知道休息是一个人、睡觉是两个人的事吗？

赵高是一个优秀演员，故意四处张望，显出很害怕的模样，皇帝您小心点，这样说话太危险了。

沙丘的密谋，丞相是参与的。现在陛下您即位皇帝，而丞相的地位却没有提高，显然他是想割地封王呀！如果皇帝您不问我，我不敢说。

丞相的大儿子李由担任三川郡守，楚地陈胜等人都是丞相的家乡人，因此他们才敢公开横行，李由也只是守城而不出击。我听说他们之间有书信来往，但还没有调查清楚，所以没敢向陛下报告。更何况丞相在外，权力比陛下还大。

赵高真是一个厉害的心理学家，挑动了秦二世的猜忌之心，李斯妄想封王、勾结盗贼、权势太大，心里肯定不服从我的领导。还是赵高大人总能为领导着想，是我的忠臣。

秦二世其实想马上就审查李斯，但又怕没有确证，先从外围调查吧。于是，派人调查李斯之子李由通贼一事。

赵高成功地破坏了秦二世和李斯的君臣关系。

秦二世从此不再信任李斯，你这厮竟然敢瞧不起我，我是皇帝，我很生气，等着瞧，看谁比谁厉害，起了法办李斯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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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套流程，给李斯戴上篡权谋逆的帽子。

李斯久经宦海，几番进谏不利，立即悟出了赵高在捣蛋。听到要审查李由，李斯深感事态严重，决定主动出击。

但李斯不能进见，只能邀同将军冯劫和右丞相冯去疾联名上奏二世，上书揭发赵高，并建议暂停阿房宫的工程，减少边区戍守和转输，以缓解民愤，有效应对汹汹而来的义军。

李斯在揭发赵高的这封奏章中引用了两个著名的案例，一是“子罕篡国”，二是“田氏代齐”。

尊敬的二世陛下，赵高现在兼有子罕专任杀戮的权力，又有田常非比寻常的财富和地位，我担心他窃夺陛下的威信，图谋不轨。

子罕篡国和田氏代齐都很经典，都是权臣杀君夺位。

子罕篡国那个事：子罕做宋国丞相时，他忽悠宋君：臣民最喜欢的事就是嘉奖赏赐，最厌恨的事是杀戮刑罚。您是国君，您来做嘉奖赏赐的事，我来做杀戮刑罚的事。这样，美名归于君，恶名归于我。宋君脑袋糊了，竟然赞同了。

经验告诉我们，要做好大事，首先要学会忽悠。

结果，宋君很悲惨，子罕很威武。子罕掌握了杀罚予夺的权力，只用了一年，就把宋君杀了，篡夺了君位。

田氏代齐那个事：齐国大臣田常，家大业大，他父亲很有创新意识，百姓贷粮的时候大斗放出，还粮的时候小斗收进，以此收买民心。到田常继承家业后，继续采用他父亲的办法。最后，田常赢得了民心，杀了齐简公，自己独揽了齐国大权。

秦二世担心李斯杀掉赵高，一家独大，暗中把李斯揭发赵高的上书直接告诉了赵高。

赵高反咬一口：丞相所忧虑的只有我赵高，我死之后，丞相就可以干子罕田常那些事了。

秦二世天天吃喝玩乐去了，肯定没时间也没心思好好学习信访条例，怎么能把信访人的信访件送给被告人？如果到现在，可是要按照党纪国法，严格追究秦二世的领导责任。

赵高一语中的，彻底打动了秦二世的心扉。

子罕田常这事正是李斯用以指责赵高的，此时赵高反咬一口，用来指责李斯居心叵测。

看到李斯和赵高相互撕咬，二世选择了相信赵高。

李斯，你是不是有点傻，和皇帝身边的亲信争斗。在皇帝心目中，你丞相大人可比赵高更符合两个案例主人公的形象，不了解实际情况就去拼命，这下被赵高整趴下了吧。

秦二世原来受赵高离间，对李斯已经不再信任，当下对于李斯和赵高用同一件事来相互指责，自然更愿意相信赵高。于是，秦二世下令把李斯等抓起来，交给赵高查办。

第四套流程，假作真时真亦假，坑死李斯没商量。

秦二世派赵高审理李斯一案，查问李斯和儿子李由谋反的情状，将其宾客和家族全部逮捕。

赵高痛恨李斯，公报私仇，不停地拷打他，李斯不能忍受痛苦的折磨，冤屈地招供了。

李斯之所以不和冯去疾、冯劫一起，为了不受羞辱在狱中含恨自杀，是他自负能言善辩，又对秦国有大功，确实没有反叛之心，希望能够上书为自己辩护，始皇都被我感动过，二世也不会例外，肯定也能醒悟过来并赦免我。

我担任丞相治理百姓，已经三十多年了。

我刚来秦国时，秦国领土还很狭小。先王的时候，秦国的土地不过千里，士兵不过几十万。我用尽了自己微薄的才能，小心谨慎地执行法令，暗中派遣谋臣，资助他们金银珠宝，让他们到各国游说，暗中准备武装，整顿政治和教化，任用英勇善战的人为官，提高功臣的社会地位，给他们很高的爵位和俸禄，所以终于威胁韩国，削弱魏国，击败了燕国，赵国，削平了齐国、楚国，最后兼并六国，俘获了他们的国王，拥立秦王为天子。这是我的第一条罪状。

秦国的疆域并不是不广阔，还要在北方驱逐胡人，在南方平定百越，以显示秦国的强大。这是我的第二条罪状。

尊重大臣，提高他们的爵位，用以巩固他们同秦王的亲密关系。这是我的第三条罪状。

建立社稷，修建宗庙，以显示主上的贤明。这是我的第四条罪状。

更改尺度衡器上所刻的标志，统一度量衡和文字，颁布天下，以树立秦王朝的威名。这是我的第五条罪状。

修筑驰道，兴建游观之所，以显示主上志满意得。这是我的第六条罪状。

减轻刑罚，减少税收，以满足主上赢得民众的心愿，使万民百姓都拥戴皇帝，至死都不忘记皇帝的恩德。这是我的第七条罪状。

像我李斯这样作臣子的，所犯罪状足以处死，皇帝希望我竭尽所能，为国效力，才得以活到今天，希望陛下明察。

李斯的狱中上书很高明，文采斐然，这哪里是罪状，分明是赤裸裸的表功。

相信秦二世看到，也会沉默不语，李斯你这么多罪状，念你劳苦功高，免去死罪，但活罪难饶。

来人，将丞相送回府中面壁思过，七天之后再来见我。

注意，七天之内，要好好伺候我们丞相大人。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李斯遇到了赵高。赵高作为阴谋大师，战术很高明，李斯想活命，一点机会也没有。

赵高首先把李斯精彩的狱中上书丢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欺负我学识没你高、文采没你好，是也不是？

然后和蔼地对狱吏说：囚犯怎么能上书？如果李斯的上书被皇帝看到，皇帝快乐欣赏，我要拿你们的脑袋去庆贺。

于是，李斯文采飞扬的上书全部丢进了垃圾桶。

赵高还派他的门客十多人假扮成皇帝使者查案，轮流审问李斯，搞起了车轮战。

李斯承认谋反，就不打他，还好酒好菜招待；不承认谋反，赵高就让人拷打他，直到承认谋反才休息一下。

次数玩多了，李斯也麻木了。

你们都是赵高的走狗，都是套路，我承认谋反，不要打我，赶紧拿好酒好菜上来。

不幸的是，秦二世真的派人来了，来验证李斯的口供。

李斯以为还和以前一样，不想挨打，又想吃好酒好菜，终不敢再改口供，在供词上承认了自己谋反的罪状。

可怜，李斯最大的本事就是能言善辩，可在赵高的阴谋诡计之下，他竟然找不到哪怕一次为自己申辩的机会。

李斯也没有办法，遇到赵高这样魔鬼一般的高手，这么多套流程走下来，死定了。如果是你，你能活下来吗。

秦二世很感谢赵高：谢谢我最亲爱的赵大人，没有你的提醒和帮助，我被丞相卖了，还要帮他数钱。

秦二世派使者到达三川调查李由时，项梁部下已经将李由杀死。使者返回时，正当李斯已被交付狱吏看押。

这使者是正义的硬骨头，无惧赵高的淫威，冒死向秦二世呈奏，陈述事实真相，臣奉诏至关东，查三川郡守李由并无通寇之事。雍丘一战，为国捐躯，忠烈可嘉。

使者的陈述，给李斯、李由通敌谋叛案下了一个结论。

但使者的冒死呈奏无济于事，还把自己陷入危险之地，赵高一脚踢开使者，自己编造了一整套李由谋反的罪状。

既然使者不能按要求反映情况，那我自己来。

这已不是我赵高第一次大规模造假了，还是一句老话：大家不信不要紧，皇帝相信就可以。

秦二世二年（前208）七月，李斯被腰斩，三族的人都被处死。

李斯在腰斩前还秀了一把，和次子相拥痛哭：我的儿子，我们家完了。我想和你再牵着黄狗，出上蔡老家的东门，追逐狡兔，这辈子，恐怕是不可能了吧！

当然不可能了，临死前，李斯还是想着自己的快乐。殊不知，因为你李斯，秦王朝也马不停蹄地奔向万丈深渊。

真是成也李斯，败也李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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