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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有缘人


“黎梨你好些了吗?”夏安之进门就把黎梨上下打量了一遍。

        连清曾无意提及他和黎长歌初见的那一幕,连清不明所以她也不便解释,连清看不明白,她却是懂的,黎长歌和黎梨绝不只是师徒关系那么简单。

        她知道黎梨有人照顾之后就放心了许多,怕撞见什么就没有再去过黎梨的住处。

        她这一打量果然从黎梨身上瞧出一些病气来,“你这还病着呢,托人过来告诉我们一声,我们到你那去就行了,还特意跑这么一趟。”

        “没事,出来透透气也好。”黎梨说完又看向黎长歌道:“师尊,是吧?”

        黎长歌微微点头,从进门到现在他都没有说过话,和连清、夏安之点头就算是打了招呼了,他总觉得那小姑娘像是看出了什么,看得他有些不自在。

        果然,夏安之也看向了黎长歌,目光在黎梨和黎长歌的身上暗暗游走,一副“我懂了”的样子。

        “依我看,当初你就应该听我们的住在府上,这样来往也方便,你偏要住什么客栈。”连清接过了话。

        “我这不是怕麻烦嘛。”

        “现在这样不也麻烦吗?”

        夏安之觉得不能让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了,“好了,不说这个了,黎梨过来肯定有要事商量,先坐下再说。”

        “也是,梨啊你过来是?”

        “这个说来话长……”

        几人坐下后,黎梨便把洪灾之事一一道来。

        语罢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上位者用上万百姓的性命做局,就为了置一个从来没想过逆反的朝臣于死地,何其悲哀。

        夏安之愣了许久,她知道父皇对连家的忌惮,也知道母后去世后,父皇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外态度软弱、对内行事偏激,在当世看来就是一个昏君。

        她觉得父皇像是把皇位看得重极了,又好像在用力挥霍着这个位置。

        她始终记着母后临终前的话,知劝阻无意,对父皇的作为视而不见。

        但如今她说服不了自己袖手旁观。

        “母后,你会理解的对吧?”

        连清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为何他动用了自己的势力把控整个尚宁城时,一个景阳帝安插进来的人都没有,仿佛景阳帝已经忘了尚宁这座城、忘了留在尚宁的连家二公子。

        原来景阳帝已经笃定了只要封锁住洪灾之事,那连家必倒无疑。

        想明白后连清忽然道:“现在距离洪灾来临的时间还有不到两个月,你打算如何让这算命先生声名远播?”

        黎梨道:“这个就需要你的帮助了。”

        连清疑惑,“哦?”

        三天后,尚宁一家生意很好的茶馆里热闹非凡。

        “嘿、你们听说了吗?大名鼎鼎的山河道人云游到尚宁来了。”

        “什么道人?”中年人一脸疑惑,大名鼎鼎?他怎么就没有听说过。

        一个年轻人插话道:“山河道人你都没有听说过吗?他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在外地时就受到当地老百姓的追捧,看得一手的好面相,说什么中什么。得他算一卦的人,无一不得了一条明路,走出困境,日子变得顺顺遂遂了。”

        立马有人问道:“真的吗?那这算命的银钱必定不便宜吧。”

        这话一出,便吸引茶馆里其他人的注意力,大家都静静的听着。

        年轻人继续道:“山河道长乃世外高人,怎么会在意这些黄白之物,曾有多少达官显贵想求他一卦,他都不予理会呢,能得他算一卦的都是有缘人。”

        一个女子哑着声音问道,“那这个道长算姻缘吗?”

        茶馆里一阵哄堂大笑,“哈哈哈,赵姑娘,不是我们想笑话你,就你这脸、还有这声音,你还想着嫁出去哪?”

        赵芙是难得的好脾气,对这些笑声没什么反应,一脸无所谓地道:“我这不是快二十五了嘛,心里着急。”

        只是她垂眸时眼里一闪而过的嗤笑却没有人瞧见。

        一名男子道:“赵姑娘,你急有什么用,谁让你们家当初、”

        男子的同伴打断了他的话,“提这个干嘛,我们现在在说山河道长的事呢。”

        “对、对对,那山河道长现在在何处,我好去碰碰运气,说不定我就是那有缘人呢?”

        “是啊,他现在人在哪啊?”

        “如何才知道自己是不是这有缘人呢?”

        “你们急什么,我这不是还没说完嘛。”年轻人打断了众人的你一言我一语,“想得道长算一卦的人,起码有从尚宁街头排到街尾那么多,道长哪有时间一一看是不是有缘人。所以想求道长一卦的人可以用布条写下自己的名字和生辰八字挂在尚宁街尾的那棵大梨花树上,他自会从其中寻得有缘人为其窥探天命,第二日就会亲自上门为这有缘人指一条明路。”

        “这道长行事可真是奇怪。”

        “世外高人行事哪是我们这些常人可以理解的,正是这样才更显得这道长有其高深之处。”

        “这为兄台所言极是,道长所说的可是梨记门前的那棵梨花树?”

        “正是。”

        “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好勒。”

        “走,我们去看看。”

        有人好心喊道:“赵姑娘,你也去看看罢?”

        “多谢婶子,我这就去看看。”

        没多久,茶楼就空了,就连小伙计也赶着去凑这个热闹。

        这些人倒不是就这样信了,在他们看来就当个热闹凑凑也不错,毕竟就算是假的对他们也没什么影响,况且那年轻人说得煞有介事,说不定还是真的。

        街头梨记门前,挤满了来来往往的人无一不手持写有名字和生辰八字的彩色布条,没多久翠绿的梨树就变得五颜六色,长长短短的布条在风中飘飘摇摇。

        不远处。

        “师尊,我们过去瞧瞧。”

        黎长歌当下拒绝,“这有什么好瞧的,难不成你还真想在这满满一树的布条里挑出一个有缘人啊?”

        奈何黎梨像没听到一般,把他拉着走了。

        他俩一走进便吸引了许多目光。

        一个富家千金红着脸上前问道:“黎公子,你也是来挂布条的吗?”

        “是啊,不过我出门时走得急,没带布条和笔墨,不知姑娘那可有多余的?”

        “自然是有的,福儿,把布条和笔墨给黎公子。”

        黎梨接过东西后浅浅一笑,“多谢。”

        福儿见自家小姐一副看痴了的模样,连忙唤道:“小姐、小姐,我们该回去了。”

        “公子客气了。”千金小姐自觉失礼,红着脸匆匆离去。

        待人走远后,黎长歌道:“你倒是惯会讨人欢心。”

        黎梨朝黎长歌笑道,“我哪有师尊讨人喜欢,师尊就这样站着不说话,也惹得他人欢喜不已的。”

        黎长歌把目光从黎梨脸上移开,不再说话。

        “赵芙姐姐,你想求的是姻缘,怎的用了黄布条,我这还有求姻缘用的红布,你要吗?”

        赵芙把布条系在树上后道,“多谢这位妹妹了,我觉得只要心诚,用什么颜色的布条都行。”

        黎梨看向自己手中的红布条,明白了刚刚那位小姐是想求一个好姻缘。

        他心下一动,提笔在布条上写了几个字:

        黎长歌,九月初三。

        黎长歌也知道红布条的意义了,他看着黎梨在布条上写的字,一时无语。

        “师尊,求个姻缘吗?”黎梨抬头对上黎长歌的目光,笑道:“我让你做我的有缘人啊。”

        黎长歌:“……”

        “师尊,不考虑一下吗,这可是山河道长选的第一个有缘人呢。”

        黎长歌嗔了他一眼,低声道,“多谢山河道长,我不求。”

        他特意加重了“山河道长”这四个字。

        “哈哈哈,师尊,你怎么那么有趣呢。”

        黎梨鬼使神差地又在红布条上添了几个字,这次他没有给黎长歌看,直接走向黎花树,把布条绑了上去。

        他绑布条的时候无异瞥见了赵拂的布条,“咦?这赵姑娘怎么没有写生辰八字,倒不像诚心想求的。”

        黎长歌走上前看了一眼,心思却没放在上面,他偷偷的瞧了一眼黎梨挂的布条,看清楚布条上添的那几个字后,神色一变,看向黎梨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黎梨被黎长歌毫无血色的脸吓到了,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师尊,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难看?该不是生病了吧?”

        黎长歌推开黎梨放在他额头上的手,“没事,我们回去吧。”

        枝桠里,那条红布随风起起落落,上面端端正正的写着两行字:

        黎长歌,九月初三。

        黎梨,四月初九。

        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倒不是黎梨想要如此,而是黎长歌步伐放地快,他追不上,只好紧赶慢赶地跟在身后。

        师尊,这是又在闹什么小脾气吗?

        此问无解,回到客栈后他看着黎长歌冷着的一张脸,愣是没敢问原因。

        黎梨压着声音对前来的连七一道:“七一,去告诉你们公子,今天查一个叫赵芙的姑娘。”

        连七一离开后,黎梨慢慢悠悠地蹭到黎长歌身边,“师尊?你饿不饿啊,我们先把晚饭吃了可好?”

        黎长歌依旧一言不发。

        黎梨继续哄着道:“师尊,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好不好?我新学了几道点心,师尊要不要尝一尝?”

        他轻轻地扯了扯黎长歌的袖子,“真的特别好吃,你试一试?”

        黎长歌不动声色地把袖子扯开,继续沉默。

        黎梨两只手都扯住了黎长歌的衣袖,“师尊,我错了。”

        他晃了晃黎长歌的袖子,“别生气了,嗯?”

        终于,黎长歌看着他,缓缓问到,“小梨,你哪错了呢?”

        你、没有错,从来都不是你的错。

        黎梨立马道:“我不该、我、”

        对啊,他哪错了呢?

        “我哪里都错了。”反正师尊不高兴就是他的错。

        黎长歌话锋突转,“小梨,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啊?”

        “你有没有感觉身体有什么不一样的变化,有没有不舒服?”

        黎梨被问得一愣,身体有没有不一样的变化?

        他又长高了?

        不应该啊,他现在依旧只比师尊高了半个脑袋啊。

        这个倒是让他感觉蛮不舒服的,好想再长高一些。

        “没有啊,没有什么变化,风寒也好得差不多了,没有感觉不舒服。”

        “如此、便好。”

        见黎长歌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黎梨不禁好奇,“师尊,你问这个干嘛?”

        黎长歌微微摇头,“没什么。”

        “呃、”他双眉紧蹙,把紧紧我拳的手不动声色地收进了袖子。

        黎梨紧张地问道:“师尊,你怎么了?”

        黎长歌眯眼笑道:“我饿了。”

        “你等一会,我马上去做。”

        黎梨离开后,黎长歌把手从袖子里拿出来,白皙的手掌上是清晰可见的红血印,那是指甲嵌进肉里留下的。

        他抬起颤颤巍巍的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感受着脑子里剧烈的疼痛,突然无声的笑了起来。

        那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若这一幕让长悦见了,必定要骂一声,“你疯了吗?”

        他从来没有见过谁,受着灵魂灼烧的痛苦,还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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