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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三章 独断专行,任人唯亲!(求订阅)


  固送来的文书,记载的很详细。

  其中不乏农具、种植、冶金技术上的提升。

  但这个提升进度,秦落衡并不满意,农家跟墨家,掌握了春秋战国数百年积累下来的经验,结果就靠着朝廷提供的大量生铁,做了一些简易的修改,效率提升才堪堪两成。

  这个提升太小了!

  甚至于......

  这些就不是提升。

  就是靠大量生铁硬堆上去的提升。

  正如固上面记载的新式耕犁,墨家跟农家在这一月做了什么?仅仅是把原本的青铜质,全部换成了铁质,其余的没有任何改变,依旧还是一人牵牛,一人压辕,一人扶犁的二牛三人的‘耦耕’法。

  他需要农家跟墨家弄这些?

  其他人不外如是!

  也即是说,整整一个月,农家跟墨家就做了些华而不实的假把式,根本就没有用心去设计,更没有真去改良,依旧跟以往一场,在哪里混吃等死。

  还因此耗费了大量资源。

  这种所谓的‘改良’,如何能推广到全国?

  秦落衡眼中闪过一抹冷色。

  他其实也清楚。

  农家跟墨家就是没用心。

  而固受法家思想影响,所思所想都严格按照律法,并没有真对农家跟墨家严格监督,因为没有法令的存在,农家跟墨家就可以由着性子在这里肆意妄为。

  但这岂是秦落衡之愿?

  而今已浪费了宝贵的一个月,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再去耗费了,既然固不肯‘下死手’,那他就找个能下死手的人来。

  秦落衡冷哼一声。

  他从案上取出一份空白竹简。

  翻开。

  他一边研墨,一边思索着如何落笔,沉思一段之后,秦落衡彻底否决了自己原本的想法,决定独断专行一次,以及任人唯亲。

  他准备贬固为太仓令。

  同时将尚书仆射的职位交给华要。

  固然。

  章豨、蔡和等才能其实是高于华要的,但华要跟其他人不同,他为华寄之子,若是真攀关系,他甚至还要称华要为一声兄长,眼下跟他熟识这么久的固,尚且不能完全按他的心意去做,他又岂敢再把如此重任假以给旁人?

  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

  只能选择任人唯亲!

  至少......

  华要会按他的心思去做。

  心念一定。

  秦落衡落笔如飞,很快便将这份文书写好,而后在上面印上自己印章,不过他并没有急着交给小吏传达,而是另提笔写了一份,这份是写给华要的。

  他把自己的要求写进了里面。

  就在秦落衡下笔时,突然有小吏在外喊道:“尚书令,门外有人求见。”

  秦落衡淡淡道:“何人?”

  小吏道:

  “回尚书令。”

  “来人自称是郑如。”

  “郑如?”秦落衡眉头一皱。

  他也是有些疑惑,郑如来尚书司干嘛?

  随即,他似想到了什么,眼中流露出一抹怅然,他这才想起,郑氏在前不久刚发生了变故。

  郑国已死!!!

  上次他虽给郑国开了药,但中风这个病,即便是在后世,都难以根治,何况当世?就在他被禁足时,郑国便暴毙而亡了。

  想到这。

  他大抵是猜到郑如所为何事。

  说道:

  “让郑如进来吧。”

  不多时。

  在小吏的带领下,郑如来到了大堂。

  见到秦落衡,郑如恭敬道:“郑如参见十公子。”

  秦落衡扶起郑如道:“郑公子节哀,郑治粟内史为人正直,却是遭遇此等恶疾,实在是上苍无眼,而我前面因一些事情,却是被陛下禁了足,因而没能见到郑治粟内史,实在是万分抱歉。”

  “唉。”

  秦落衡眼中露出一抹哀色。

  郑如道:

  “十公子有心了。”

  “阿翁的病,非药石能治,若非十公子赠药,恐怕阿翁连清醒都做不到,十公子之大恩大德,我郑氏定没齿难忘。”

  秦落衡微微摇头。

  他说道:“郑治粟内史已安葬好?”

  郑如道:

  “回十公子。”

  “阿翁已与数日前安葬了。”

  “我此次前来,一来是答谢十公子对阿翁的救治之恩,二来,阿翁临死前,却是给了我一封书信,想让我代为转交给十公子。”

  说完。

  郑如从袖间取出竹简,而后微举过头顶。

  见状,秦落衡连忙伸手接过。

  他翻开郑国所写的竹简,仔细看了起来,看完,又看了眼郑如,眼中并无多少异色。

  跟他想象的一样。

  郑国想让他给郑如安排个差事。

  字里行间,秦落衡也隐隐察觉到,这封书信,恐是自己没被禁足前写的,因而多有提及对郑如的安排和吩咐,只是郑国恐也想不到,他这份书信写了没两天,秦落衡便被禁足了。

  等到秦落衡禁足结束。

  一切都变了。

  秦落衡望着这份竹简,却是久久没有回复。

  郑国的心思,他又如何不清楚。

  他想让郑如去尚书司。

  被秦落衡不断打量,郑如面色有些不自然,他又如何不知阿翁写了什么,但人算终究是不如天算,郑国写完这封书信后,他当时为照顾郑国,并没有急着送去,然就是这么一耽搁,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能为之奈何?

  在郑国病亡的十几天里,他感受到不少人情冷暖。

  随着阿翁病逝,以往跟郑氏走的很是亲近的人,现在或多或少开始疏离,虽然尚不太明显,但他又如何察觉不到?

  只是他以前从没有这么切实的体会。

  到现在。

  他才真正体会到阿翁临死时的担忧。

  郑氏一族看似在咸阳有身份有地位,但其实都源于郑国一人,郑国一死,郑氏便急转直下,虽兄长郑丰在三川郡为郡丞,但官职只能勉强称得上是一官员,根本就没多少影响力。

  不过兄长在继承阿翁爵位后,倒是可再进一步,用不了多久便能进到朝堂,但也难恢复郑国在时的身份地位。

  郑氏的衰败已然注定!

  面对这般现状。

  郑如如何不心生悲凉?

  现秦落衡见了阿翁书信,却是久久不语,其中的疏远之意,他又如何察觉不到?

  终究是物是人非!

  郑如也知道,秦落衡贵为大秦十公子,而今所着眼的是争储,若是郑国还在,秦落衡定然会欣然同意,但现在阿翁已逝,郑氏在朝野几乎没了话语权和影响力,秦落衡何以要接纳?

  又安静一会。

  郑如再也忍受不住。

  开口道:

  “十公子。”

  “阿翁书信我已送到,也就不打扰公子了。”

  “在下先行告退。”

  说完。

  郑如便朝大堂外走去。

  秦落衡把竹简放到案上,而后做到席上,淡淡道:“你知道,你父在竹简中写了什么吗?”

  郑如脚步一顿。

  说道:“竹简中所书,我略知一二。”

  秦落衡又道:“但你可知,我为何刚才一直没开口?”

  郑如摇头。

  秦落衡淡淡道:“你或许以为我跟其他人一样,见你郑氏家道中落,便选择对你不闻不问,不理不睬,这可就太过小看我了。”

  秦落衡爽朗一笑。

  继续道:

  “当年我身份不显,地位卑微,若非郑兄代为传话,我恐是无缘见到令尊,这份恩情我秦落衡一直记得,而今郑兄想寻个仕途,我又岂会不施以援手?”

  “我前面之所以犹豫,是在思考一件事。”

  “郑兄应知晓,尚书司的官吏,其实早在一月前,便已安排妥,而今他们正在朝歌恪尽职守,我又岂能轻易将他们调换?”

  “不过。”

  “郑治粟内史相求,我自当予以满足。”

  “因而我想了想,眼下或有两个职务能够提供给郑兄。”

  “一个是打杂的小吏。”

  “这份官职,对郑兄而言,实是大才小用,我也说不出口,但相对另一个,或者这个郑兄更容易接受。”

  “至于另一个......”

  “考工令!”

  “我其实不愿让郑兄担任考工令,并非是嫌弃郑兄,而是尚书司的考工令给其他官署不一样,所以我前面便是犹豫在此处,不过,这么说,或许郑兄是听不明白。”

  “也罢。”

  “我便问郑兄一件事。”

  “郑兄,你在乎你的名声吗?”

  郑如一愣。

  他却是越听越糊涂。

  考工令何时跟名声联系到一起了?

  郑如眼珠一转。

  沉声道:

  “敢请十公子再说详细一点。”

  “我有些不明白。”

  秦落衡道:“我要的不仅仅是一个尽职尽责的考工令,更要的是一个冷血无情,甚至是能漠视死亡的考工令,因为我接下来交给你们的事,一定会让你们背负不小骂名。”

  “酷吏、苛吏的骂名绝不会少!”

  “我其实并不想你当考工令,因为郑国与我有恩,我这么做,像是在恩将仇报,但尚书司内的官职就这么多,其他人已占了大半,我也不好现在将他们的官职调换,因而只能委屈一下你了。”

  “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我并不强求。”

  说完。

  秦落衡继续写起了文书。

  郑如站在一旁,面色不断变换着。

  他知道。

  秦落衡绝不是在危言耸听。

  以两人现今的身份地位,秦落衡没必要这么劝退。

  而且,他也看出来了,秦落衡已不愿再多透露细节,现在决定权在他手中,要么选择安分的做个小吏,要么就是去当一名酷吏。

  良久。

  郑如咬牙。

  他已做出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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