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战

“疼……”

        一声夹着抽泣的唔咽声勉勉强强拉回住杨立尘破闸而出的理智。

        “疼……”

        身下人额前的头发被冷汗浸湿，紧闭着双眼将煞白如纸的脸埋在枕头里，拼命蜷缩着身体，白嫩的脖子侧仰伸长形成的优美姿态如同献祭。

        杨立尘的怒火一点一点平息，收敛了动作小心翼翼把人抱在怀里，俯身问轻柔地问“哪疼？”

        “胃……疼”宋远清觉得自己要死了，胃像被人拿着塑料袋捆死勒杀般疼，绞痛、撕裂、烧灼、突然的阵痛……疼。

        杨立尘注意到他异常的状态，面色紧绷，不再敢有任何动作，飞快下床打电话叫医生。

        床上的宋远清衬衫被脱了大半，此刻只是虚虚挂在身上，肩膀连着后背大片裸露着，因为忍痛精瘦的腰不时扭动，连带着龙骨也节节凸起。

        “一会医生就来了……”杨立尘慌忙拿起一旁的厚绒毯子披在身上，然后连人和毯子都抱在怀里“喝水好不好？”

        “不……疼”宋远清冰凉黏腻的小脸贴着杨立尘赤裸的胸膛，几乎不可闻声地说话。

        杨立尘下颌线紧绷，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焦急。

        宋远清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恐慌和不安使他拼命想找到最熟悉最依赖的人。

        “归陌……疼，归陌”

        “你说什么？”杨立尘的手臂僵硬，回过神哽着喉咙问。

        “归陌……哥”

        房间一下安静得过分，只有宋远清不时忍疼的轻微抽吸声和不时喊杨归陌的声音。

        医生匆匆赶来，进来就看见杨立尘阴沉沉不容一丝阳光的脸，一下顿在原地。

        “帮他检查……”

        杨立尘抬眼面无表情地看着大气不敢喘的医生和护士，声音没什么起伏地开口。

        医生和护士回了神，不敢与他对视，立刻训练有素地帮躺在床上的宋远清做检查。

        杨立尘远远站在一旁看着医生和护士有条不紊地帮宋远清检查，回忆里闪过许多这样的画面。

        良久，独自走到客厅。

        屋里的宋远清被折磨得连呼吸不敢，太疼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疼过了，印象中这么疼的时候还是很多年前的圣诞前夕。

        那个时候，他还是被杨立尘养在身边。

        高三、星期五。

        月考成绩刚下来，班里里热闹吵嚷，每个人都桌面上都是压着一沓卷子，有的人合完分数，眉眼一弯，有的人对完分数哀嚎一声怕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心里暗暗发誓下次一定不犯这种低级错误，讲台上还有一堆男生围在一起对着老师试卷上的解题过程争论不休。

        宋远清坐在座位上，订正完试卷准备趴在桌子上睡觉。

        也就在这时有人往他桌子上放了放了块面包。

        宋远清拿着面包愣了一下，见到是自己同桌高战，抬头就想问怎么想起来给他买零食，而高战对上他黑白分明的眼睛不自然侧了侧脸硬着声音开口“见你中午没吃饭随手带的”

        “谢谢，那……那我把钱过你吧，多少钱？”宋远清说完就低着拉开书包拉链拿钱。

        高战刚想开口拒绝，旁边的一个同学就笑替他说了“哎呀，远清，客气什么，又不白吃反正你也天天给他讲题，高战你不会小气得真要钱吧？好了，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收班长钱。”

        “班长，快打开吧，人家也好饿哦，让我尝尝被这个小面包呗”说着就眼巴巴瞅着宋远清。

        宋远清看着站着的高战又看了看要面包的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打开面包。

        小男生拿了宋远清的面包，就屁颠屁颠坐回去。

        而高战看着被分了一半的面包抿了抿嘴。

        放学后，照例宋远清抽出半个小时给他讲试卷，等试卷讲完班里也就剩下他们两人。

        “好了，我先回去了”将完最后一题，宋远清合上笔盖就准备回去。

        “我……”高战欲又止，宋远清对上他的眼睛心里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张了张口正准备说什么，这个时候手机却突然响了。

        “你在哪？”电话那头杨立尘寒着声音问。

        “……学校”

        “这个时候还在学校？你旁边有人吗？”

        宋远清紧了紧喉咙，看了高战一眼转过身说“没。”

        那头杨立尘不再说话，直接挂了电话。

        而宋远清紧绷的神经也随之一松，看了看还挡在面前高战，突然有些烦躁。

        “谁？”高战一把抓住宋远清的手腕，扯人回不让他走了。

        高战是体育生力气很大，宋远清一时挣脱不开只能任凭他握着。

        “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就是包/养你的人？”高战英气的脸还稍显稚嫩但属于高门子弟的气质却是不差分毫。

        宋远清舒展好看的眉眼一冷“你调查我？”

        “他能包/养你，我也……”

        高战剩下的话还没说完宋远清一巴掌就甩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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