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虞景若一只手拿着外卖袋，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打开了和黎燃的聊天框，照着他发来的门牌号找到了病房。

        虞景若透过病房的玻璃窗往里看了一眼，黎燃坐在病床旁，手里握了个叠在一块儿的暖宝宝，将吊瓶下的输液管捂在手心。

        黎燃在自己的妹妹面前褪去了所有的戾气，只剩下了温柔。

        他推门走到了黎燃的身边，将手上的外卖袋放在了一旁的置物柜上。

        黎燃抬起头，起身坐在了床沿：“谢了，先坐。”

        “不客气。”虞景若点点头，坐在了那个已经被黎燃坐暖了的椅子上，“要住院吗？这么严重？”

        黎燃摇摇头：“不用，订了个病床让她躺着输液。”

        虞景若的目光落在了闭着眼睛睡着了的黎烔身上，小姑娘的脸色还泛着不太正常的红晕，扎好的马尾辫也有些散乱。

        “她长大了不少。”虞景若说。

        黎燃笑了笑，伸手擦去了黎烔额头上冒出的细汗。

        “我帮你拿着，你先吃饭？”虞景若伸手在黎燃的手指上点了点，示意他松手，“还是说你真吃过了啊？”

        “嗯？”黎燃一时没反应过来。

        “吃的什么？吃的火锅。多少钱的？一百九十四快八毛。”虞景若将黎燃在游戏里的回答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啊，没。”黎燃想起来了，“昨天晚上吃的，还要感谢虞老师给我转的钱。”

        “给我吧。”虞景若的手指勾了勾黎燃手心里的那块暖宝宝，修剪平整的指甲刮在了黎燃的手掌，泛起一丝痒意。

        黎燃松开了手，虞景若替他握住了包裹着输液管的暖宝宝：“发烧一时半会儿也褪不了，你等会是带她回俱乐部？”

        黎燃边伸手解开外卖袋上的结，沉默了片刻后开口：“带她回家。”

        虞景若点了点头，病房里陷入了安静，只能听见走廊时不时有人经过的脚步声。

        兴许是有些热，躺在病床上的黎烔在床上扭了扭，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哥哥……”

        “欸在呢，好点儿了吗？”黎燃放下手上捧着的小半碗粥，起身将病床摇了起来。

        黎烔点了点头：“好多啦。”

        “饿不饿？”黎燃问。

        黎烔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有点饿啦。”

        黎燃点了点头，将自己吃剩的小半碗粥放在一旁，端起了另一碗没有开封的粥，细心的一勺一勺舀了吹凉了喂黎烔。

        虞景若看着黎燃的动作，不得不感叹黎燃作为哥哥，对自己的妹妹有多么上心。

        他的思绪有些飘远，他第一次见到黎燃的时候并不是在比赛场上，而是在更早之前。

        那会儿他是在去便利店的时候碰着了被高年级的孩子拉拉扯扯的黎烔，一眼望过去，小姑娘都已经哭得梨花带雨了，虞景若没做他想，以自己是黎烔哥哥的名义将围着小姑娘的那帮小孩赶走了。

        黎烔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虽然虞景若赶走了那帮小孩，但她看自己的眼神也充满了警惕。

        虞景若蹲下身和黎烔平视，拆了一包纸巾递给了她：“先擦擦脸好不好？”

        黎烔摇摇头：“哥哥说不可以拿陌生人的东西。”

        “那我先带你去旁边的便利店，等会把手机给你，你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你？”虞景若又问。

        黎烔警觉地往后退了一步：“不行，哥哥不让我跟陌生人走。”

        虞景若没有弟弟妹妹，也没有哄小孩的经验，一时间有些犯了难，想不出该怎么哄好面前这个警惕的小女孩。

        “那这样好不好？”虞景若拿出手机，“你把你家长的电话告诉我，我给他打电话，然后你跟他通话行不行？”

        黎烔思虑了半天，一直没有动作，就在虞景若觉得自己腿都快蹲麻了的时候，黎烔点了点头，小声报出了电话号码。

        电话接通后，虞景若按了免提，可以听见另一边嘈杂的声音和一个不耐烦的男声：“谁？”

        “哥……哥哥。”黎烔听到自己熟悉的声音，微微抬高了嗓音开了口，一阵委屈涌上心头，又哭了出来。

        虞景若有些头大：“欸你先别哭。”

        “怎么了烔烔，你在哪儿，哥哥来接你。”黎燃听见妹妹的哭声，什么也管不了了，下了机就往外冲。

        黎烔只一个劲儿哭，虞景若叹了口气，开了口：“在xx路这边的便利店旁。”

        “你谁？我妹怎么了？”黎燃的语气有些急躁。

        虞景若将刚刚看见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黎燃，黎燃听完沉默了片刻，道了声谢。

        呼啸的风声从免提里传来，黎燃是跑过来的。

        跑来的少年面容也十分稚嫩，看着也就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他喘着粗气，半跪在黎烔面前，将妹妹揽进了怀里，低声安慰她。

        直到黎烔完全停止了哭泣，揽着黎燃的脖子不撒手后，黎燃才抱起他，看向了虞景若：“谢了。”

        虞景若皱着眉，冷着声开口：“这么小的孩子你让她一个人在外面？”

        “我……有点事，耽搁了。”黎燃一下一下地顺着黎烔的背，“总之真的很谢谢你。”

        “带她回去吧。”虞景若说。

        毕竟不是他的家事，他也管不着别人。

        虞景若走出去没几步，垂着的手被人碰了碰，他低下头，刚刚哭完的小姑娘虽然脸上还糊着干涸的泪水，但不难看出是个漂亮的女孩儿，黎烔细声细语地开口：“大哥哥等一下，我哥哥让我跟你说一声谢谢。”

        虞景若蹲下了身，和小姑娘平视。

        黎烔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了一条自己编的红色手绳，笨拙地扣在了虞景若的手腕上：“谢谢大哥哥，这个送给你。”

        虞景若笑了笑，拍了拍她的头：“跟你哥哥回家吧。”

        第二次再见到黎燃，便是lk官宣首发中单，两人在赛场相遇的时候了。

        这会儿的黎燃已经纹上了他这条花臂，打上了这个眉骨钉，在一众选手中，是最引人注目的。

        “给我拿着吧。”黎燃的声音将他的思绪唤了回来，虞景若抬眸看了他一眼，将手里握着的暖宝宝递给了他。

        “哥哥，这个大哥哥是你朋友吗？”黎烔看着虞景若，眼睛像小鹿一样亮晶晶的。

        黎燃抽了两张纸递给黎烔：“嗯，是。”

        黎烔冲着虞景若扬起了笑容：“大哥哥你好，我叫黎烔。”

        “你好，我叫虞景若。”

        “我都没有见过我哥哥的朋友，我之前看过我哥哥的比赛，怎么都没看见你呀。”黎烔吃过了饭，这会儿精神还挺好，眨巴着眼和虞景若聊天。

        “下次就能看见了。”黎燃说，“虞老师，麻烦帮忙叫一下护士，烔烔的点滴快打完了。”

        “行。”

        虞景若带着护士进门的时候，黎燃正叼着根镶了个小花的皮绳，用手指给黎烔梳头，他的动作十分熟练，看起来也没少干这个事儿。

        “我开车来的，等会先送烔烔回家，我再送你回俱乐部。”黎燃将黎烔的头发梳的整齐，拍了拍黎烔的脑袋和虞景若说到。

        虞景若点了点头，也没拒绝。

        出了医院后，黎烔钻进了黎燃的车后座躺了下来，虞景若没地儿坐，只得打开了副驾的门。

        “虞老师你倒也不必这么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黎燃看着虞景若的动作，有些好笑地调侃道。

        虞景若看了他一眼：“你妹妹可比你招人疼多了。”

        “那确实，这个我认。”黎燃的手握上方向盘，无论是手背上凸起的青筋还是骨节分明的手指，看上去都十分……性/感。

        车子驶进了一个较为老旧的小区，黎燃停车后，将已经在后座熟睡了的黎烔抱了起来。

        “虞老师搭把手，钥匙在我右边裤子口袋里。”黎燃两只手抱着妹妹，分不出第三只手开门，只得再一次麻烦虞景若。

        黎燃只穿了一条挺薄的运动裤，虞景若的手伸进他裤子口袋时，仿佛也碰到了他大腿的皮肤。

        “你是真不怕老寒腿。”虞景若将钥匙拿了出来，钥匙串上还挂了个粉色的小兔子挂件，他拿在手上晃了晃，“哪一把？”

        “贴了贴纸的那把。”黎燃说。

        虞景若打开了门，推门进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挂在客厅中央有些年头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对中年夫妻。

        黎燃将黎烔抱进了她的房间，给她盖好了被子，关上了房门走了出来。

        他看到虞景若的视线，抬眼看了一眼墙上的照片：“我爸妈。”

        虽说虞景若猜到了黎燃的父母可能出现了什么变故才导致他一个人带着黎烔生活，但是真的当他看见黎燃父母遗照的时候，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烔烔四岁的时候他们就去世了，车祸，没救回来。”黎燃解释道。

        “……抱歉。”

        “有什么好抱歉的，又不是你开的车。”黎燃看着照片上的两个人勾出了很轻的笑容。

        虞景若一直没有说话，黎燃转头看了虞景若一眼，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各种杂糅的情绪。

        他突然凑过去，和虞景若贴得很近。

        “虞老师心疼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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