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心动

心动了吗？佐月希岚！不，才没有那么草率，但感动还是有的。

        “谦也！”在对面，传来了白石的声音，“你们没事吧？”

        “没事。”

        谦也开大嗓门回应着他，因为是背对着我，所以目光就很自觉地，关注着他衣服上，头发上那些在阳光底下闪着细细微光的沙粒，想抬手帮他扫去，但还是有点缓不过来，许久之后就憋出来吞吞吐吐的几个字：“谢，谢谢你啊。”

        他闻声回头，打量式地看了下我，这是还在担心我吗？还在确认一下我有没有被沙粒碰着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打量工作一结束，立刻就在脸上浮现出来很灿烂的笑容，回复我：“嘻嘻！你没事就好。”

        他的一举一动，在不知不觉中微微触动着我的心，可是我还不太能理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我只能抬手指了指他的头发：“你的头发，都是沙子。”

        听我说完，他开始抓起自己的头发，我忽然发现他的短发似乎有着一个很特别的走向，然后集中成一个点，在后脑勺微微翘起，虽然像极了鸟儿住的地方，但还是挺可爱的。

        怕用手抓的不干净，就开启了摇头晃脑的模式，试图甩一些出来，经过了几十秒钟的努力后，又很无所谓的回复我：“没事啊，回去洗个头就好了，对于头发，倒是你们女孩子会更在意的吧，特别是你这种长发的。”

        嗯……没想到他还挺懂的嘛！

        “我先回去了。”

        在对面，他们的教练跟白石打了个招呼，拍了拍他的肩膀，头也不回地走了，白石朝着他点点头后便走进了网球场，往那个红发小孩地方向走去。

        “金太郎！今天是你输了啊。”

        “哎？为啥啊？”刚刚还在开心着对方没接到自己的球，白石一句输了啊，一下子让他瞪大了双眼，皱起眉头，眼睛一眨一眨的，满脸写着疑惑不解。

        “你这球都打出界了。”财前光轻描淡写地替他家部长解释了一下。

        白石听着，点头认同一下，又开启了教训模式：“财前，你也得思考一下，如果刚刚那颗球没打出界，你会怎么接怎么打回去，或者说你怎么让对方不得分？”

        财前一边听一边收起了网球拍，抬头回了一下白石：“知道了部长，我先回去了。”

        白石点了点头，财前光收拾好就准备回去了，金太郎直接猛地伸手抓住中间的球网，轻轻一跃跳过来财前光这边，一边追着他，一边喊着：“啊！不行！前辈再打一场，再打一场。”

        “我还得回去做作业！”财前回头淡淡回复。

        “那明天！明天！”

        “明天再说”说完，财前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有点气愤地看着那个叫财前光远去的身影，说好的不与他一般见识，但还是忍不住想起来上午学期早会的那个令人头疼的称呼，和那件让我还耿耿于怀的事情。

        “怎么了嘛？”

        耳边传来谦也那个元气满满的声音，立马让我刚刚脑子里浮现出来的事情沉底后消失。

        我回头对他笑了笑：“啊，没事。”

        金太郎失望了一会后，立刻将目标转向了白石：“白石前辈，我们来打一场吧，我都来好几次了，一次没跟你打过，他们都说你很厉害，怎么样，现在来打一场吧。”

        隔着十来步的距离，都能很清楚地听见他说的每一个字，于是我又忍不住吐槽：“这个小子看着个子不高，嗓门挺大的。”

        “啊！我都不敢想像，他这样的小鬼，要是来我们的网球部会怎么样？”谦也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也是很不满意。

        只是，我倒觉得他来了反而更好吧：“还好，活力满满的小孩。”

        “嗯，不过他不在，我们也都是活力满满的啊，他一来会太吵。”

        “嗯……”我思考了一下，接着说，“他不在，有你在，也吵。”

        谦也听完，立刻不满：“哎？我哪里吵了？”

        “话又多，声音又大！能不吵？”我更加不满地问回去，感觉拌嘴模式又要开始了，只不过他这次好像不太一样了。

        他躲开了我的视线，看向了网球场里的远山金太郎和白石，一脸的严肃和认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竟然有点慌？

        沉默许久后，他才淡淡地回复：“嗯，那我还是安静点吧。”

        “啊，也，也不用啊，谦也，我也不是那种意思，话多一点，活泼一点也不是不好。我只是……”不是，怎么回事啊？我在紧张什么？在我吞吞吐吐地讲出来一段东缺西少的话之后，忍足谦也，他竟然笑起来了？！

        笑完后，他一手按在了我的头上，恶作剧一般地嘲笑着我：“哈哈哈，上当了吧！如果你遇到的是高冷的谦也，那他一定是假的，真正的谦也，又活泼，很有趣，速度还特别快……”

        说着远山金太郎那个小孩来路不明，但是谦也他知道他这种莫名自信也是从哪里来的嘛？不也是和人家一个样来路不明，如果是暴脾气的女生，绝对会对他拳打脚踢，也就只有我这种温柔型的女生，仅仅用极度嫌弃加怒气值拉满的眼角藐视他就可以了！如果眼神有力量，现在的他绝对能飞出地球。

        “抱歉啊金太郎，这次没办法和你打，晚饭时间都快到了。”白石用着一系列，非常普通的借口在拒绝着金太郎那个小孩，可是那个家伙似乎不买账！

        金太郎摇头晃脑地回绝着白石：“不要不要，我们打完再吃饭。白石～”

        这个小孩，与其说他没礼貌，还不如说他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即使去掉前辈直接喊名字，还要把语音拉长，再加点撒娇的味道进去，白石也没办法生气，但是他比较头疼的是，这个家伙也太爱打网球了吧！要怎么才能让他乖乖回去吃饭？

        “我需要回去做一下新的训练计划，所以……”

        白石语音未落，金太郎就打断了他，继续摇头晃脑地拒绝：“啊！我就要打我就要打！”

        “远山金太郎！”白石声音不大，但是这股忽然认真严肃的劲却足以让这个小孩瞬间安静下来，“我之前就和你说过，打断别人讲话，是很不礼貌的。等你把这个毛病改过来，好好吃饭，好好学习，我再和你打。”

        看着白石那忽然凌厉的眼神，那小孩总算乖巧听话，点点头同意，虽然是一脸的不情愿，这让我不禁想赞叹一下：“哎～平时嘻嘻哈哈，关键时刻，威严还是有的。”

        “那可不？白石当这个部长可不是开玩笑的，他是我见过，最好的部长。”忍足谦也说的信心满满，理所当然。

        我虽然很想同意他说的，白石的确不简单，但我一开口说出来话，就是要和他反着来：“我觉得迹部景吾才是。”

        “迹部？景吾？冰帝的啊！”

        “他可是帝王级别的人物！”

        “你果然是卧底。”

        与他认识这么些天来，要让我说出他一个优点，那绝对是转移话题技术一流！厉害之处就是能够很成功地把我带跑偏。

        “卧底！！”我咬牙切齿，今天被某个家伙的某个学弟叫卧底学姐，真的很！不！爽！

        “那好吧，我回去了。但是前辈，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金太郎一脸天真地盯着白石的手看。

        白石倒是慢悠悠走到谦也和我的面前，将我们前方地上那颗陷了半个身子在沙子里的网球捡起来，慢悠悠地回复着金太郎：“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要把你的手臂缠成这样啊？看起来有点奇怪啊。是受伤了吗？”

        白石抬头，看了一眼谦也，侧头用眼角看向金太郎，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做了一个在场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解释：“这是……毒手。”

        “毒手？”金太郎一脸好奇和天真。

        “嗯，专门用来教训不听话的小朋友。”说着，白石做了一个要拆绷带的动作，也给谦也做了一个半眨眼睛的动作。

        谦也立马会意，双腿开始抖起来，一个劲地向白石挥挥手，表现出来一副极其害怕的样子：“白，白石你冷静啊，他还是个小孩。”

        “到底是什么啊？”我也被带的有点好奇。

        “这是我的噩梦啊！！既然到这种地步，我只能委屈自己！给你们解释一下好了。”谦也紧张得双手挠头，“那次，就是因为不听话，白石拆了绷带，他的手臂！！都是红点，黑点，蓝点密密麻麻！太恐怖了！”

        金太郎听着谦也说的话，脸色开始变得不好了。

        “更恐怖的是！我就看了一眼，整整三天，饭吃不下，觉也睡不着，上吐下泻，别说打网球，命都差点没了。”

        我虽然不知道白石那个缠着绷带的手臂有什么，但我知道，这绝对是谦也瞎编的，只是在这里年纪最小的那个家伙，他信了……

        远山金太郎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一脸茫然地看着谦也。

        “金太郎！”白石轻声叫了一下，却把他吓了一跳。

        “哎？！”

        “你快点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别让你家里人担心你。”

        “好，好我马上回去！”金太郎一边说着一边死死盯着白石的手臂看，缓过来后接着问着，“那等我来这里上学，我可以加入你们网球部吗？”

        “可以啊，但是你要听话。”

        “好！那我回去啦！拜拜，明天见。”

        金太郎走后，白石给谦也递了一瓶水，笑了笑说道：“辛苦你了。”

        “啊！演戏这种事情我最不擅长了啊。”

        “哎～要是有机会，你可以考虑去当演员啊。”我忍不住补充，语气倒是满满的嘲讽味。

        白石走出网球场，谦也在喝着水，我收回刚刚的情绪，很认真地和他说：“谦也，要不你明天和白石来一场，我想看你们比赛。”

        结果他一下子被水呛到了，一直在那里猛地咳嗽，白石也还是用时间不早的借口推掉了，把我看得是一脸不理解。

        “艾米！”

        我这一喊，大家才都发现，原来还有一个人在场！平野艾米！她一直待在不远处的那棵大树旁边，不吵不闹地欣赏着她的男神，白石！

        白石和谦也同时看过去，艾米一下子，和白石的视线对上了，一瞬间的不知所措使得她的脸颊迅速发红，白石又朝她温柔地笑了笑，更让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然而，我对刚刚谦也和白石的回绝感到有些不满和失望，所以没给他们很多的对视时间，也就几秒钟吧，我直接打断了他们，接着说：“我们回去吧。”

        “哦！哦！好！”

        “谦也，我们也回去吧。”白石也拍拍谦也的肩膀说道。

        “嗯！”

        在回去的路上，我特意与他们两拉开了距离，直到确定看不到他们的时候，才可以尽情地开启吐槽模式！

        “不是我说，他们的网球是怎么回事？好像都不太愿意打的样子，反倒是一个小学生那么兴致勃勃。”

        “嗯，他们之前的全国大赛止步四强，好像发生了点事情。”

        “什么事？”

        “我只知道他们的对手是立海大，但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立海大啊！”我有点惊讶，“虽然立海大是很强大，但既然是比赛，胜败就是常有的事，不至于吧。”

        和艾米分开走后，一路上，到家里，吃了饭，洗完澡，就回房间去，打开了本子，拿起了笔，却不想学习，不想做作业，因为脑子里总是忍不住回浮现某个家伙的身影……

        忍足谦也。

        我莫名其妙地在本子上写下了他的名字，也控制不住地想起他今天下午在我身边做的各种各样的事情，虽然还是有不少很中二的行为，但是也有一些细节，让我对忍足谦也有了新的看法，他也不是笨，有时候反应是真的很快，白石一个眼神他也就能懂，能明白，接他的话题，这个倒还好，毕竟同班同学，又是一起打网球这么久了，默契度肯定是会有的，更让我忘不掉的是，他用自己的身体帮我挡掉那些，不足以一提的沙粒，原来他也是个很细心的男孩子，我也渐渐觉得，这么多天来，和他相处真的很轻松，感觉这个学校，也挺不错的……

        思绪万千，暖意绕心，我却悄然不知，亦然不解，现在是朋友，未来会怎样发展呢？今晚的秋风，自由自在地闯入我的房间，肆意妄为地触碰着我屋子里每一个角落的物品，但它没有弄坏那些东西，只是轻轻柔柔地拨乱着我的头发，很像某个人在温柔地哄我入睡那般，让我安心地趴在桌子上，不知不觉地睡过去了。

        一夜之间，我竟然毫无感觉地在桌子上趴了一晚，赶紧起来伸个小懒腰，清晨的微风将窗外的花香带了进来，和昨晚一样，肆意妄为，我打了打哈欠，无意间看到自己本子上的“忍足谦也”四个字，轻笑一下，但是又有点不解，于是就在后边加了个问号……

        今天，我比平时起早了很多，所以决定！走路去学校！这大阪的早晨很舒服，没有太多吵杂的声音，动听悦耳的是那些比我起得更早的鸟雀声。

        然而，我万万没想到，我和他，又见面了……

        “好巧哦……”

        在前面的分叉路口，那个熟悉的男孩子弯着腰，双手放在了膝盖上撑着，微微喘着气。

        他听到了我的声音，起身回头看我，有点惊讶：“哎？早上好啊！佐月同学！”

        “早，你这是？”

        “啊！我每天都是晨跑去学校的，这也是我自己训练速度的方式。”

        忍足谦也元气满满地向我解释着，速度吗？一下子在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坏主意」。

        “要不这样，我用轮滑鞋，你跑步，我们来比赛谁先到学校！”这时说那时快，我已经给自己换上了轮滑鞋，他也是不拒绝，还一脸期待！

        “哎！好啊！比速度的话我绝对不会……”

        他还没说完，我就开跑了，留着他呆呆得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我和他拉开了距离，又很熟练得转了个身，大声朝他喊道：“谦也！你再不开跑就输啦！”

        “哎！我才不会输呢，你这是在作弊啊！”

        听完，看着他开跑起来，我立马回身用力地踩着轮滑鞋，把速度又提高了一倍，还不过一分钟就把这个浪速之星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十来分钟后，总算到达学校门口，五分钟后，谦也也终于到达。

        “浪速之星，你输啦！看来还不太行哦！呐，给你。”一边说着，一边给他递过去一瓶刚刚在附近小卖部买的水。

        “啊，谢了。”谦也抬头，深呼吸，接过了我给他的水，猛的喝了一大口后，不满意地说着我：“要不是你作弊，我才不会输给你呢！”

        “才不是作弊呢。”我说的理直气壮！

        “那就是耍赖！”

        “有什么区别？”我语音刚落，忽然身后有另一个男生喊了我一下。

        “佐，佐月同学！我……”

        他看起来很陌生，讲话也吞吞吐吐的，让我有些疑惑：“你好，你是？”

        “我是，你的同班同学，中井二川。”

        嗯？谁来着？同班同学，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若有所思后，很快就回应他：“嗯，中井同学你好，怎么了？这么早来学校。”

        “我，我是在等你。”中井同学说着，脸颊还微微发红，但是我没有很快回复，我想听他把话讲完：“请，请问你有，喜欢的男生吗？”

        啊！不会是？来表白的吧？我低声回答：“没有，怎么了吗？”

        “啊！那太好了！佐月同学！”他松了一口气，“从你第一天来学校，来到我们班，我就觉得你与众不同，所以，所以不知不觉地就喜欢着你，关注着你，对不起，说了这么多废话，我就，想请问，可以和你交往吗？”

        “不可以。”

        “啊？为什么？”

        “说不出理由，就是不可以，谦也，时间差不多，我们走吧，该回去各自的教室了。”我很直接地拒绝了他，像这样子的情况一定要干脆利落，不能给他留有一丝的机会。

        谦也在我身后，把刚刚我给他的那瓶水喝得干干净净，跟着我走时与他擦肩，还拍了拍他的肩膀暗暗鼓励：“别放弃！女孩子都是口是心非！”

        “忍足谦也！”我大吼了一声。

        “到！”他像条件反射一样地应了一声，整个人站的笔直。

        “走啦！”

        “好好！来了！”

        他疾步走到我身边，忍不住调侃了一下：“干嘛拒绝他，那么好的男生。”

        “我又不喜欢他，恋爱是要双向的，像他这种单向的，不能留机会，不然我和他都难受。”我说的这么清楚，他应该能懂的。

        “你谈过？”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的？”他又问。

        我又一次嫌弃他了：“笨蛋啊！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谦也这个家伙，居然还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包着白色鞋子的脚，为什么，昨天觉得他很细心，也挺聪明的，今天又觉得他傻愣傻愣的，他这样子的性格我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至少在我所认识的朋友当中，每个人都很特别，而他，忍足谦也是最特别的那一个，这是我的错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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