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艾米的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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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的教室里,艾米一个人趴在冰凉的地板上无法动弹,仅剩余力用手猛抓着自己的腰,听见我的喊叫,她也没能抬起头来回应我,看样子是练舞给伤着了!
我丢开手里的叶子,往她跑过去:“艾米!你没事吧?你先起来。”
艾米借着我手臂的力量,努力翻身过来,忍着腰间的痛,却没忍住眼角的泪水,像失去控制的水龙头一样,一打开就停不下来。
“艾米,你怎么回事啊!怎么把自己给伤了!”我啰嗦着,责怪着,也调整着自己的身体,以双膝跪地的方式给她靠着,看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我都不能说下去了。
“小岚!怎么办!”
她的哭腔过于强烈,以至于我差点没听出来她在说什么,愣了一会才回复道:“什么怎么办?你能站起来吗?我带你去医院,这不能拖,严重起来别说上舞台,就你练习都要成问题。”
我话还没完,艾米止住了泪水,紧抓着我的手臂,努力站了起来,这腰倒是痛得更厉害,一个站不稳又差点摔着了,还好我眼疾手快,将身子往她那边挪着,肩膀及时给她靠住了,也让她另一只手放在我的另一个肩膀上,她低着头,许久挤出来一句话:“我,要去看医生!拜托你了,小岚。”
声音就在我耳边,但是很小声,很微弱,还颤抖着。
“好,你慢点走。”我也跟着小声地回复她。
在教室,到门口也就几秒钟的距离,这次需要花上几分钟,于是我很难想象到出去校园得花多少时间,更难想象的是,去医院,不是一两个小时应该到不了的吧!我多想能出现一个人,来帮一下我们,虽然很想是某个人出现,但是这样的情况,谁都可以啊!
“小岚。”
艾米那微小的声音,打断了我乱飞的思绪,我没吱声,停下来步伐,在等她接着往下说。
“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喜欢舞蹈。”
其实我并不是特别能理解,虽然我喜欢玩轮滑鞋,但是和她这种程度来对比,我的还差远了,所以没等多久就直接回复她:“这是好事。”
“就像不知道为什么,很喜欢很喜欢白石同学。”
听着艾米的话,我脑子里又不自觉地出现了某个男生的身影,他的模样清晰可见,我也不会骗我自己,他就是忍足谦也,是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满脑子都要被他占据了。
“我想用最后一年,最后一次机会,把这个舞蹈跳给他看,他真的很完美,像月光一样温柔,也像阳光一样温暖,我近距离感受过次数屈指可数。”
我没说话,一边努力带着她移动步伐,一边静静地听她倾诉着。
“就是因为这样,我一直不敢和他表达我的心意,因为我总觉得和他距离特别远,所以今年有这个机会,我可以用我最擅长的方式去向他表达,就算他看不懂也没关系,就算以后要与他分别也可以,舞蹈是因为热爱而跳的,但是他是我最想要留住的观众。”艾米说着,又一次忍不住眼泪,一颗一颗地坠落下来,“所以!如果因为意外什么的,让我错过了这次的机会!我会痛苦一辈子的!我什么都不怕!不怕痛,不怕苦,不怕累,但是我怕留下遗憾!所以小岚!拜托你了!”
“你别说那么多了,我也只能送你到医院。”我说出来的语气,听起来很无情的样子,“话说你的同学呢?练舞只有你一个人?”
“她们练完都回去了,我想在练练基础功。”
艾米的眼泪,被我转移的话题给刹住了,原来转移话题还是有好处的,不过听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能让我感受到这个家伙,是有多爱舞蹈啊!而且用舞蹈的方式将自己的心意传达给自己喜欢的男生,这也挺浪漫的啊,可惜我不会跳舞,不然也可以试试,等等!我要传达给谁……哎!我感觉真的要完蛋了……
花了快半个小时,来到了校道,路过网球场,看不到熟悉的身影,我失望地叹了下气,谦也不在,白石也不在,这就算了,那个臭屁的家伙呢?大块头同学呢?那对活宝呢?小金今天也不过来玩吗?
哎~算了!
“抱歉啊,小岚……”艾米察觉到我正在用眼神四处寻人帮忙的样子,于是带着颤抖,微弱地和我道着歉。
我可不想说没关系,也有点见不得她这个样子还要和我道歉,我也是心甘情愿帮的,所以我又继续转移话题:“他们也真的是!说好的下周再练习,今天就都不见踪影了!连部长也这样!”
“可能是有事吧。”
“还替人家说话,先照顾好你自己吧!你这个样子,我就差拍个照丢给白石欣赏欣赏!”就是不爽她这样见/色忘友的样子!
艾米一听,立刻激动地拒绝着:“啊!才不要……嘶……好痛!”
“你激动个啥劲啊!”
听她啰嗦一路的话,总算到校门口了,我才意识到,这已经是接近吃晚饭的时间了,难怪学校里都没什么人,我看着校门口外面的大街上,一下子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做什么,无助地低头问了下这个比我更疲惫的家伙:“医院,在哪?我刚来大阪,还没去过。喂,艾米!”
她微微抬起眼眸,虚弱无力地回应着:“这大阪,倒是有一家口碑很好的医院,好像是哪个同学家开的,我不记得了。”
“远吗?”我只关心这个,哪个同学家开的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现在走过去的话,挺远的。”
啊……这不是废话嘛,也对,现在这个样子,去哪里都远,我得想个办法吧,这种情况,除了打车也别无他法了,等一会看看,能否打个车什么的。
滴——
思考半响,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汽车的喇叭声,就算我再怎么冷静,这一下子也是会被吓到的啊!谁这么缺心眼!
我回头看,那是一个有点熟悉的面孔,原来是他们网球部的教练,开着一辆红色的普通小轿车,停在我们身后,我看了一会,忍不住开口求助:“那个,老师,能否麻烦您帮个忙?”
渡边老师从车窗探了个头出来,一脸笑意盈盈的样子,朝我热情地打着招呼:“快上来吧,送你们去医院。”
我也是笑脸相迎,心里瞬间松了一口气,花了点功夫后,终于和艾米坐上老师的车,她靠在我的肩膀上,迷迷糊糊的样子,可别失去意识啊,我忍不住伸手拍拍她的脸,忽然感觉到她的脸颊有些烫,又摸了下她的额头,不用多想,发烧了。
“老师!谢谢啊,她现在很不舒服,医院应该不会很远的吧。”我其实想表达的是能不能快一点,如果直接说的话,实在是一个不礼貌的行为,所以我故意把焦急的情绪都放在了语气上,用另外一种语言组织方式来表达,他也是一下子能听明白。
“放心吧,没那么远。”他从车内后视镜里看着我们,以一种很轻松的方式回应我,这状态还真是截然不同,“我记得你是叫,佐月同学,记得我吗?”
见面也不止一次了,怎么会不记得,这个老师也很爱开玩笑啊,我没出声,就礼貌性地笑着点点头回应。
见我回应后,他接着说:“看你对网球挺感兴趣的,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当我们的拉拉队?”
“啊?”我有点惊讶,什么玩意儿,拉拉队?什么样的啦啦队,冰帝那样子的吗?人家那么华丽的风格可不是想学就能学会的啊,对比之下,我忽然想吐槽这个学校的网球队,够寒霜的啊!平时练习赛就除了我以外,没有其他同学来看的……
“不好意思啊老师,拉拉队我还是不太擅长,心里给他们喊加油就是了。”
我话还没说完,车子就停下来了。
“哈哈哈,也不是不可以,好啦到了。”
果然,这速度就是不一样,我开了车门,使劲把艾米摇醒,她吃力地抬起眼来。
“艾米,下车啦,医院到了!”我下车,一边说一边拉着她出来,渡边老师依然在前排驾驶座里探着头,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需要帮忙吗?”渡边老师有些担忧地问着。
“没事,不用,现在天已经很晚了,老师您快点回去吧。”
“好,那你们注意点啊,我就先走了。”
“嗯!谢谢……”
我又一次话还没说完,车子就开走了,不愧是网球部的教练啊。
经过了几番折腾,可算是让艾米顺利地看到医生了。在这个不算大的医院里,除了病人和值班的医者,人也不多,外面天已经黑了,早就过了吃晚饭的时间,应该都是下班回去休息了。艾米在病房里,医生正在给她拍片检查,病房门没关,有需要可以立刻喊到我。
我在走廊打了两通电话,一是和爸妈说今晚有事晚点回去,和同学在一起吃饭让他们放心。二是用艾米的手机把事情通知给他爸妈,他们也正在赶来接艾米的路上。
他爸妈得多久才来啊,老实说,医院是一个我非常抗拒的地方,现在病房外的走廊里,很安静,倒是很希望能有什么事物可以来打扰我,脑子里会忍不住联想起一些难受的事情,忽然之间特别想那个元气满满的家伙,要是他在的话,就不会这么难受吧。
“哎?姐姐!是你啊!”
我沉浸在一个复杂的情绪环境中,在身后,有一个挺元气又夹杂着稚气的声音,好像谦也啊,但好像也不是,我现在都产生幻听了吗?这就是喜欢他了吧,对于自己内心的很多思绪,其实我都不会纠结犹豫太久,若是很明确的感觉,那我也会大大方方地承认,如果不是喜欢,那这几天的各种行为又是怎么回事,就现在,我脑子里除了抗拒这个地方,就是想他在我身边,会让我心里好受一些,除了喜欢他,还有什么理由更合适吗?我也很明确地告诉我自己,并没有!
但是,还不能急着下手,先多了解一下吧。
“姐姐?”
嗯?好像不是幻听,我猛地回头,出现在面前的这个男孩,跟他很像,就是没他高,也没我高,我居然发呆式得看了他一会才缓缓地问一下:“你是?”
听了我的回应,他瞪大了眼睛,有些激动:“啊咧?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翔太啊!上次就是你在大马路上救了我。”
我想起来了,他接着说:“后来我想拿我哥哥的轮滑鞋感谢你,他抢着要亲自去,所以他找你了没?”
“哦,所以那个鞋子,是你哥的?”我问着,翔太点头如捣蒜,“他穿过?”
“他买了一年,只穿过一次,就闲置着了。他跑步速度比轮滑鞋还快,所以他用不上,你的……”他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接着往下说,“不是为了救我,鞋子坏掉了,所以这个就刚刚好给你。抱歉啊姐姐,等我出去挣钱了再给你买一双新的。”
果然是兄弟,话一样多,不过我有点想笑,我以为鞋子是他要送别人被拒绝才刚好我需要就给了我的,原来是这样,看来的确得多了解他一些才行,我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洋溢着笑容。
我调整好情绪,继续问他:“那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么晚?”
“我每天放学,都会来这里帮我爸爸的忙,本来准备好下班,突然有病人来了,所以……”
翔太没说完话,我忍不住打断了他,虽然有点不礼貌但还是忍不住,我急切又疑惑地问他:“等,等会,你爸爸?”
“嗯!我爸爸是个医生呀,我以后也想当医生,过来帮忙也能学一下,他就在里面呢。”
听完他说的话,我看了看病房,表面装的很淡定,心里却是惊呆了,我收回下午的想法「是哪个同学家的医院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不,重要,很重要!我十分确定!这位给艾米看病伤的医生,原来就是他的父亲,这是什么样的缘分呢?先是认识了他弟弟,现在又是他爸爸,我真的想感叹一下,缘分就是这样妙不可言,也是真的很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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