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救猫

真是小看这里的冬天了，夏天很热但是很凉快啊，所以那会就该同理可知这个冬天会很冷，更何况这里人烟稀少，没有什么高楼大厦可以遮挡。

        冷风也是自由得有些放肆，缝都没留一处，它依然要破窗而入，不仅乱翻我的作业本，还要带着一股猛烈的寒意穿过手套入侵我的手指，冷得我直哆嗦，倒是一瞬间神清气爽，爽到我不想写作业了。

        我没理被乱翻的作业本，放下笔后起身去将窗关上，却被窗外的阳光吸引了，它没了云层的遮盖，冷风就挡不住它，很顺利地横冲直撞铺下来，这是怕赶不上冬季的最后一班车吗？

        树枝上的雪条冰丝似乎有了要融化的意向，是冬末初春接替之际，也是最冷的时候，但是这么热情的阳光要来，我怎能不迎接它？于是，就把刚刚合上的窗又打开了，风依然很冷，但是心里很喜欢。

        穿个外套，戴上围巾，坐下来就把腿抬起放在桌子边，拿出手机按完号码拨了出去。

        “喂，你好呀？怎么样，感冒好了吧。”

        [小岚，都上礼拜的事情啦，已经好啦。]电话那头，传来艾米带着开心的语音。

        “我还是想再问你一次，开心吗？”

        [才，才没有呢。]艾米讲话的声音低下去，有些虚，还在躲藏着，[以后可不想在他面前生病不舒服了，感觉…好丢脸…]

        “哈哈哈，我可羡慕了哎！我做梦都想让。”

        “忍，足，谦，也？”

        我话讲一半，身边传来一个温柔的女人声音替我说把名字出来了，脸上的笑容瞬间结了冰，立马起身努力控制情绪，冷静地喊道：“妈！”

        她温柔地笑了笑，将手中切好的水果放在了桌子上，我的目光顺着水果盘子看过去，才注意到本子被刚刚的冷风给翻到了第一页，上面就写了四个大字—忍足谦也，加一个问号……

        这个风，我该夸它太会，还是该怪它时宜不太对。

        “电话那边的朋友还在等着，我就不打扰啦，水果记得吃哦。”她说完，转身就出去，留我一人在风中凌乱。

        “谢谢妈妈！”道完谢，我拿起手机继续和艾米讲电话，“刚刚吓死我了。”

        [你没事吧？]

        “没事了，不过，她估计以为我是在跟某个男孩子打电话了。”明明说出来的话语里是满满嫌弃和无奈的气息，心里脑子里相对应地出现某个人的身影，就很喜欢这样的误会，这种喜欢无以言表，适合深藏。

        “艾米，我们下午去买书吧。这不，明天要开学了，去买点文具啥的。”

        [嗯，好啊，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

        约好时间地点，挂了电话，吃完午饭后就出发，和艾米碰面的时候就是下午两点钟，有说有笑地走了很长一段路之后，我两止步于一家之前来打卡过的复古书店。

        “就是这一家。”

        抬头，“墨草阁-书屋”的书店名刻在了门上方的木板上，我忍不住给艾米安利式地夸了一句：“怎么样？这名字就很好听了吧？”

        “是啊！”艾米点了几下头跟在捣蒜似的，古铜色的眼眸里满是欣赏的星光。

        书屋不大，但是书本，文具很多，而且有两层，梯子啊，书柜啊，桌子和凳子啊，全是木质，由于全是深红色和亚麻色在笼罩，所以五彩的书本在这里成为了主角的存在，再加点仿真花和烛光，将这个小小世界装饰得很明亮，很治愈，和外面清冷冰蓝的世界隔开来一样，暖融融的感觉很舒服。

        最喜欢的，是这里的咖啡和那只白色的异瞳长毛猫，什么品种倒是不知道，长得跟仙女似的，性子却很调皮，一个仿真狗尾巴草就能逗得它上窜下跳。

        “艾米，你喜欢喝什么咖啡？”

        “嗯，咖啡苦，有没有奶茶？”艾米皱着眉头，低声说道。

        “好，你找个地方坐着，我去帮你拿。”说完，就直走到服务台，和店员打招呼说着需求后，没几分钟就将泡好的咖啡和奶茶带走，来到艾米身边，“这是你的奶茶，温度刚刚好，先喝着，暖暖身子。”

        “好，谢谢。”

        这里真的暖得外套都多余了，手套摘下来时，能隐约感觉到手心在冒汗，围巾也可以不用了：“好热，我感觉毛衣也可以不用穿了。”

        “不行，容易感冒的，外面还是冷的。”艾米阻止道，一脸担心地看着我。

        “艾米。”

        “嗯？”

        “你本来，也是一个人待着吗？”

        我这个问题似乎问得太简短，以至于她睁大了眼睛一脸问号地盯着我看了好几秒，我笑了笑再详细化我的问题：“就是，我没来这里上学之前，你在学校没什么玩的好的朋友吗？”

        “嗯…我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关系就是玩的好，就是，我比较安静。”

        “你这还叫安静啊？”我有些惊讶。

        她倒是轻轻点头：“我也比较内向，你来之前，老师就告诉我有个伴，是个比我还安静的女孩。”

        其实，我以前也不是这样安静，活泼程度就比忍足谦也同学差一点点吧。

        “她让我多和你玩，多照顾一下你。”

        “啊，照顾吗？”我低声说道，“我也不是小孩子。”

        聊着，这只长毛白猫过来蹭着我的腿，忽然四脚一蹬跳上了桌，用自己的头蹭过来触碰我的手，再来几声娇滴滴的喵叫声，真是无事献殷勤啊，我轻轻拍它的脑袋，给它顺顺毛。

        “小岚，那你来这里半年了，还习惯吗？”

        “你也知道半年，肯定是习惯啦，对了，开学后我们去看他们的网球比赛吧。”

        艾米看过来的眼神里，期待多于惊讶：“你喜欢网球吗？”

        “我！喜欢看谦也打网球！”我硬气十足，一句话讲的跟在宣誓主权似的，“我答应他了，要去看他的比赛，你呢？就不想去看白石的比赛？”

        “想！”艾米刚刚的点头是捣蒜，这次是按下了加速键捣蒜，“以前就很想去看，可是找不到人和我一起去，我一个人不敢去，你来了真是太好了！”

        “哎，好啦好啦！”我怕我再不打断她，等下就感动到哭出来就难搞了，虽然这里出来我和店员，就没其它人了，哦不，还有一只猫。

        她一句我一句，渐渐遗忘了时间，也遗忘了手中一个小时前翻开后就没动过的书本，都不记得是什么书了，这只猫也是得寸进尺地直接蜷缩成一团，压在我的书本上，把眼前所需要的空间全都占据着，睡得可真香啊，结果被一阵猫粮与玻璃碗碰撞的声音惊醒，在我没来得及反应之时，立刻起身飞速而去，我和艾米都有些惊讶，但就在赞叹它可爱又顽皮之时，它跑得太猛，路过一个方形小书桌时，身子刚好撞到了其中一条腿，那桌子一晃牵连着和它紧挨的书柜，上面那单出来的两三本立着旧书本顺势往一盏烛光灯那边倒去，这灯好看是好看，但是这里可是书屋！

        意识到危险时，已经晚了，烛光灯倒下，在三米高的书柜上滚了几圈后摔下来，我反应快速地下了椅子，想去接，但是压根就来不及了！烛光灯外边那层玻璃灯罩在地上撞了个稀碎，油一下子倒了出来，火也跟着走，经过我的脚边，往书柜去了。

        我慌了，艾米愣了一会便大喊着：“啊！老板，着火了！”

        他站了起来，看着这越来越大的火焰，他傻了，是的傻了，这个地方，没有水，全是书和木质物品，一点就着，我更不可能用脚踩去灭火，这个时候只能求助这个东西了。

        “灭火器！小哥！快！“我大喊了起来，拿着艾米还没喝完的奶茶泼过去，作用一点也没有，我开始慌了，“灭火器在哪里？别发呆了！”

        “在，在那里。我过去！”他回过神来，一遍说着一遍往收银台那边靠去。

        “低下身子，别抬头。艾米，你先出去！”我话刚说没两句，这火已经往门口蔓延过去，这速度可以去和速度之星比赛了。

        滚滚浓烟一下子呛得我们猛咳，像抢不到什么东西一样，眼泪更是流得来不及抹，暖黄的世界迅速化为橘红的地狱，喉咙像被什么东西锁住了一样，向喊救命都喊不出来，我两都站不稳了，挪到一处火焰还触及不到的地方瘫坐着，她紧靠着我，怎么办，他能拿到灭火器吗？要是拿不到怎么办？这里太偏，今天街上也没什么人，我要是出了事也没办法，可是艾米她怎么办，我就不该带她来这里，她意识已经开始模糊，这还是我来这里这么久第一次哭出来。

        谦也，你在哪？谦也，我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刻想到你！是啊，他是大阪的速度之星，他一定可以赶过来的，就算不能，我，我就现在和他表白！

        我拿出手机，正想打电话出去，在不远处传来了店员小哥微弱的声音“我，我拿到了。”店员小哥拿到灭火器时，已经累得也直不起身子，紧接着灭火器的喷雾往我这边喷过来，我两周围，那些想要靠近的魔爪迅速收走，我手里的手机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这火势越来越猛，倒是将门烧开了一个口，外边的风雪瞬间呼啸而来，和火焰拼命地碰撞着，也终于能听见外边的呼喊声，我松了一口气。

        “艾米，艾米！”

        她咳了咳，抬头看了下我，又看看周围那些被寒冷的风和温度吓得缩退的火焰，眼神里满是害怕，绝望倒是不至于，许久后才回复我：“小岚！你，没事吧。”

        我深呼吸，长叹气，她没事就好，起身后想去扶起店员小哥，他倒是自己已经站起来了，他的眼神里，才是绝望吧，眼眶都红成什么样子，眼泪倒是坚强地在里边打转就是没流下来。

        “对不起。”他回过神后和我们道歉着，“平时检查那些烛光灯的胶水牢固情况，就总是忽略了那一盏。”

        “没事了。”

        还说什么对不起，突然遇到火灾我也是想不到，这么幸运地活下来，更是难得，这都是命运，就好像他这个被烧得差不多面目全非的书屋也是他自己的命运，谁都左右不了，倒是这么多话我都没说出来，只是淡淡地安抚一下他的情绪：“等修复好了，我每天都来买书，让你回本，大家平平安安就好。”

        “对，对！大家没事就好，谢，谢谢！”

        “书店是你的吗？”

        他点点头，低头回复：“因为我从小就喜欢看书，是我爸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刚开一年就…”

        “那你打电话和你爸爸说一声吧，一个人撑着的话，很辛苦。”

        他又点了点头，拿出来完好无损的手机，开盖半天不知道要干嘛，完全是一副迷茫的姿态，我也没办法干预太多，这种事情只能他自己搞定了。

        没过多久，来了许多人，都在询问着我们的情况，他两都在回应着，准备回去的时候，那只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猫咪吸引了我，它那边还有着小小的火焰威胁着，它可以出来，但是看样子是没有那种敢出来的动向了。

        “小岚，我们回去吧，外套都在里面烧掉了。”

        “我想救那只猫，你等我一下。”我话没说完，就又走进去那半堆废墟里。

        艾米也跟着进来，我有点抗拒：“你进来干嘛？我一个人就好。”

        “没事。”

        刚刚被烧得站不稳的书柜倒下靠在楼梯底部，正好形成一个三角空间，烧一半的火刚好被外边的冷气压掉了，猫就在里面，也正好，我和艾米伸手都够不着，于是艾米决定让我拉着她的手，她低身进去半个人，应该就可以够得着，我立马拒绝，这种事是有危险性的，也得让我来才是。

        “小岚，我是学舞蹈的呀，身子柔韧性更好，这样速度也更快，我够到它，你就用力拉我出来，这猫平时很温顺的吧。“

        我点点头：“那你，快点。”

        “好。”

        两分钟过去了，身边似乎一直在发出木板挤压的声音，抬头看着周围却不知是在哪里传过来的，越听越担心。

        “小岚，我够到它了，它很乖没有挠我！拎到它脖子了！”艾米开心地和我汇报着，我也快速反应过来，拉她出来，猫咪也顺利被带出来。

        兴奋之余，那个木板挤压的声音越来越大了，而且就在头顶上来的，我抬头一看，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是楼梯扶手的那个长柱子，刚刚两头已经被烧得仅剩一丝黑木酥坚持到现在，支撑不住呼啸而来的风力，一下子就断开了，往我两这边砸下来，我们都坐在地上，起身也来不及躲，只能用力将艾米和她怀里的猫推开，自己的肩颈被木柱狠狠地砸了一下，我很庆幸砸中的不是她，也不是猫，是我自己，怎么样都行……

        “小岚！小岚！”

        我倒在了地上，肩颈的剧痛迅速袭击着神经，世界瞬时黑了下来，艾米呼喊着我的声音也渐渐消失。

        在大阪商业街的某家烤肉店里的某个餐桌，几个少年正吃着烤肉聊得正欢。

        “来来来！”金色小春手里握着四根木棍，坐在他旁边的是一氏裕次，对面的是忍足谦也跟白石藏之介，都盯着木棍看呢，“3,2,1，抽！”

        三个人同时将他手中的木棍拔走，剩下的另外一根就是金色小春的，于是四根木棍里，就谦也手里那一根有着红色印记。

        “哦！到你了谦也，真心话大冒险，选一个！”小春兴奋起来了，不只是他，另外两个吃瓜群众也是满脸的期待。

        谦也想要回复，白石就抢先讲话：“谦也，男子汉就应该选大冒险。”

        “是啊是啊！”裕次也跟着起哄。

        “哎！！男子汉啊，好，大冒险！”

        “可以可以！大冒险就是！打电话。”

        小春话还没讲完，白石的电话就响起来，大家立马停止了吵闹都看过来。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喂你好。”白石打着电话，刚刚满脸的笑意消失，渐渐沉重了起来，大家也跟着紧张，“没事你先别哭，慢慢说。”

        白石点点头后，回了几句安抚对方情绪的话之后，回头很严肃地和谦也说道：“谦也，平野她说，佐月受伤，去了医院。”

        白石几句话，清晰明朗地把消息内容带给谦也，惹得他猛地站起来，急切地问道：“哪个医院？我家的吗？”

        白石头还没点完整，谦也和他们说了声抱歉之后，立马飞奔而去，压根就没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怎么回事？”裕次一脸懵逼。

        “佐月同学受伤了！严重吗？”小春问了起来。

        “也不清楚，但是……”白石似乎故意隐藏什么似的，让对面两个人忍不住将头靠过来想听点什么，当然后面的内容也没让他们失望，“你们信不信，谦也喜欢她。”

        “不喜欢的话，不会急成这样吧。”小春就是特别懂，裕次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问了个比较重要的问题，“那他可以谈恋爱吗？”

        “当然可以，不过不能影响接下来的比赛。”说着，白石握着自己的左手手腕，深情一般地看着手腕上的绷带。

        就是让对面那两个忍不住打冷颤。

        谦也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医院，在院大门口碰到了艾米，她正要和自己的家长回家，也回头来和谦也打下招呼：“忍足同学，小，小岚她”艾米这个严重的哭腔将她后面要说的话给噻得死死的。

        谦也停下来脚步回应她：“你，先回去吧，我去看她。”

        回应完，立马跑到前台问了好几遍才讲清楚自己要找谁，还好是自己家父亲的医院，前台的小姐姐才没跟他急。

        听完后道声谢立马去往那个病房，刚好在接近门口处碰上了自己的父亲，也是急躁得问着：“爸，爸爸！”

        “哎，你来了？”

        “她，她怎么样？”谦也双手托着膝盖，抬头问着，气都快喘不过来。

        他爸爸竟然是一脸的沉重，周围的气氛都随着压低，缓一会后回复他：“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重度昏迷的话，需要等她醒过来，才能确定安全无事，就担心会有什么后遗症。”

        “后遗症？例如……失忆？”谦也的语音里，担心，紧张，不安，难受等等的好几种不好的情绪全掺和在一起。

        “哪有那么容易失忆，不会的！当然也是有概率的。”

        “我去看一下她。”

        正要擦肩而去，忍足医生喊住了他，严肃地和他说道：“她爸妈都在呢，都很难受，你就先别去了，明天中午放学再来看看她吧。”

        “好，好吧。”

        谦也答应着，语音里满是失望，心里在疼着，为什么会这么疼？

        “希岚，你可不能有什么事，后面，还要看我打比赛啊。”谦也低声喃喃，没注意到忍足医生已经远去，就盯着着那个他不敢靠近的病房看了好久，他也没意识到自己喊的是她的名字希岚，而不是姓氏佐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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