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远去

一叶小舟，在这茫茫大海中漂流。

        彼方尚未看见，来处已经成为了一个茫茫的存在。

        她似乎看见了一个人影，就站在来处。

        来处已经渐行渐远，但那人的身影还是如此清晰。

        是谁？

        是谁？

        她大声的问道。

        不知。

        不知。

        这个问题永远没有答案。

        你在哪里？我又该去往何方？

        你微微笑，口中似乎说了些什么，向我招了招手，身影消失在迷雾之中。

        我大声呼喊。

        快回来，快回来啊。

        我忽然不再迷茫，眼中迸发出闪耀的光芒。

        向着彼岸的方向，滑动双桨。

        我爱你啊，她这样说道。

        映入眼帘的是车窗，之后再是车前的爷爷奶奶。

        旁边的弟弟聒噪的说七说八，我就坐在奶奶的后边。

        “奶奶，我们要去干什么？”

        李木圭没有想起来这是要去哪里，便顺势问道。

        “呵呵，去划船啊，你想去的，难道忘了？”

        是了，她想起来了，这是她与奶奶为数不多的几次沙滩旅行，这时候她也很大了，就快要与她分离了。

        爷爷奶奶酷爱出门玩，所以家里的车都是比较大的，在车的正上方，正载着一个充气船，车不敢太快速走，慢慢的走着。

        家的附近正好有一条河，连接着黄河，宽广无比，从河旁边的沙滩停下，弟弟兴奋的嬉笑着，她和爷爷一人一边，搬着充气船，准备去划船。

        说来也好笑，她们是想到之后就去划船了，那时正是夏日，中午两点，太阳最毒的时候，他们兴冲冲的搬着那个好多年的充气船，到了河边。

        奶奶带了一个紫色的带着蝴蝶结的帽子，很时尚。她和弟弟也被晒得有些热了，奶奶早有准备，给他们每个人扣上了一个帽子，爷爷不在意。

        他总是这样的，爷爷总是这般大大咧咧，凡事都不太放在心上，奶奶没少唠叨他。

        我们坐上了充气船，晃得一抬眼，看见奶奶站在旁边看着他们，她的思绪忽然回到了几年前。

        那时的她还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孩，爷爷带她去学游泳，她小时候就比较胆小，每次让她憋气潜水她也不肯，爷爷性子急，实在被逼急了，就摁着她的头把她摁在水里。

        奶奶平时也不进去，都在游泳馆的玻璃外看着，看着她在那里哭喊，都敲着游泳馆的玻璃门，那意思是让爷爷别这样对她。

        奶奶可心软了，每次啊只要她一哭，似乎她的心肝都在颤，似乎她要天上的月亮也会给她摘回来。

        她记得可清楚啦，当时在游泳馆外面的奶奶穿着如她年纪般不会穿的黑色短高跟皮鞋，墨绿色的上衣，深棕色的裤子。她似乎一直都这么爱美呀，她也曾烫成卷头发，如同都市丽人一般。

        当时的她，还是她独一无二的宝贝呀。

        时光虽辗转，但似乎她一直不曾变，记忆重回到现在，她还是一样的衣服，一样的站姿，似乎也是一样的容貌，都不曾改变。

        “要这样划，要不然你就在原地转圈。”

        爷爷的话把她拉回了现实，她连忙滑动双桨。时不时还有水滴会蹦在她的衣服上，她依旧会嫌弃的撇起嘴巴，爷爷也依旧会说她两句。

        奶奶担心我们的安全，一直站在岸上眺望，我回过头去，向着奶奶的方向挥了挥手，奶奶也点点头示意。

        我们的小船随着风的方向离岸边越来越远，奶奶的身影也在慢慢地变小，我们似乎越来越远了，身心都是。

        我行船，走过许多地方。

        我见过许多人，看过许多事，问过许多人，听过许多你爱我言语。

        可是我一直不满意，想听听我想要的回答。

        我走过了许多地方，看过许多风景，见过波澜壮阔的雄伟，也见过渺小的水滴流失。

        可是我一直不满意，想看看我想要的风景。

        我又走过了许多的地方，听过了好多的回答。

        蓦然回首，我才发觉，我最爱的，我最想要的回答。

        就在眼前。

        可是为时已晚，当我发觉之时，眼前的世界，已经悉数变化。

        曾经的一切，已经尽数消失。

        如江水逝去，如缥缈幻境，一去不复返了。

        我乘扁舟入江去，故乡远去不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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