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作画

江风自己在家一开始看书，歇歇眼睛时不免看向窗户，不过糊的纸只能看见树枝或花朵的影子，就像黑笔画出的水墨画。

        突然来了兴致，“林方，林圆快进来。”

        门口左右立刻推门而进，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但听到是想作画，立刻去书房旁边把空白画轴等用具小心拿着。

        书房在二进，乃正堂屋走廊一侧，连着左右房间都各被安排放着杂记等不同的侧重书架还有暂时用不着的毛笔、纸张、砚台等，而书房里被放着四书五经考科举的书籍。

        当然了，这些布置都是林宛霜操持的，每日清扫和抹书桌也不会让丫鬟动手，夫妻俩一人一天收拾。

        对于他正在看的多不会动，她也不会给折书页，而是直接放上绿叶或花瓣来做记号。

        压干做标本，专门盛放的盒子倒是铺了个底。

        三人穿过拱门去三进的荷花池和竹林，在深绿色的荷叶和碧色的湖面映衬下，那笔直独立的盛开荷花就美的高洁清雅。

        花瓣的尖尖粉嫩色，下面是纯白色，“真漂亮。”

        脑海中除了这三字，一时间想不出别的形容词，荷花最近开的很勤，那边花苞都开始慢慢上颜色。

        看了几分钟，他才想起众多描绘荷花的诗词。

        林方只瞧主子一眼就上前说道：“公子，我去给你摘个，再拿去灶房让熬个荷花粥、做些糕点，如何？”

        江风有点不好意思，前天刚摘了几个，荷花茶还没忘滋味呢，“这开一朵摘一朵，明天再弄吧。”

        “哪呢，公子，这花开了就离落没几天，况且这么多花苞呢，摘了也能重新长出来，肯定长的还好。”

        爱惜花草的雅人和只为吃的俗人，江风没用3秒考虑就带头过去摘，还是吃到肚子里保险，落败了飘在湖里也可怜。

        没错，自己这也是另一方面的爱惜。

        林方觉得哥哥嘴笨，不能去厨房好好说公子的要求，于是直接自己跑着去，就让哥哥好好守着。

        于是在公子开始画后，退到亭子边盯着。

        看主子在聚精会神的一边拿毛笔比划一边落纸上，不一会儿亭子那边走来两个丫鬟，一看原来是夫人身边的丹书和丹画。

        二人手上都拿着托盘，一盘是米糕一盘是瓜果，见着自己点了个头就要往里走，他直接伸手一栏，“先放在这，我会端进去。”

        见亭子里低头作画的公子，丹书两人也不敢大声，面上低声笑着说不劳烦帮忙，心里却暗骂木头，棒槌，不就是公子身边的吗，有什么了不起，这么看不起她们姐妹。

        任凭低低的软话过耳，林圆只有俩字“放下。”

        “行，你····”丹书上前就要撂狠话，却被丹画一把拽住，“我们放下，这就离开。”

        等过了拱门，一路心气不顺咬牙的丹书直接甩开胳膊，“你拉着我作甚？同为主子面前一等伺候的，我这还比不得他，真是好一个茅坑里的石头！”

        “姐姐，妹妹不是怕他，是怕把公子惊着，咱们姐妹的印象可就不妙，你看着等夫人回来，我自有他好果子吃。”

        女子听了眼眸一亮，二人拉着手离去。

        等林方回来时，亭子里还是离开那个样，就跟着哥哥站在亭子口等公子画完的成果。

        江风这边却一点不顺，脑子想的把荷花池画下来，但手不听话，有它自己的想法。

        画的不好，因为是墨水只能拿笔更改再描，于是很快阴了画纸，弄得桌子都有个大疙瘩墨痕。

        拿起来看的满面愁容，哎，真是没那个艺术细胞。

        正在想团团再换一张，突然听到“少爷，少夫人回来了。”

        江风手里直接放下画轴，也不管啥提脚便走。

        拱门处碰了面，“没想到你这么快，我正准备去门口呢。”

        林宛霜听着就唇角上扬，“你的烤鸡还在食盒里，不趁热吃。”

        这么热的天还是等等吧，江风于是让拿去屋内，拉着娘子去看自己的画作。

        但一定睛她笑就停止了，这是画的什么，一坨坨乌黑的墨块，上面倒是有几条粗粗的枝干。

        “嗯，破土长成大树？”见他摇摇头让再猜，她又仔细看说了几个答案，可都不对。

        “母鸡领着一群小鸡？”水墨画都是意境，不那么像很正常，林宛霜猜的笃定。

        可还是被摇摇头，只见他眼中还闪着紧张，看的出来是想自己猜对被夸夸的。

        可她想破脑袋都认出这画的啥，如果这一眼那就是地上几个石头。

        但他会画石头这件事是不可能的，摆出这么大的姿势，弄的这么认真。

        再让去吃鸡的勾搭中，眼神挣扎，“好了，吃完再过来看啊，我还给你买了粘豆包、豌豆糕、芝麻饼什么的，一会可就真不好吃了。”

        江风当场吞咽口水，“走，吃完饭再说。”

        离开前不忘让把这里派人看着，可不能让吹脏了。

        屋子里已经和午饭摆放出精致的图案，怕主子不够还小框子里放了几个白花花的馒头，碗里已经呈上豆汁。

        “中午喝这个吗，晚上突然想吃豆沫子，可不可以？”

        “行，只要你喜欢吃的怎么都可以。”林宛霜先给擦擦他带着水的脸和手，再给掰下来鸡腿放到他手上。

        江风一口下去幸福的眯起眼睛，直接把手里放到她嘴边，她也习惯了，但凡吃一口好吃的东西直接就给她吃，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

        即便她不怎么喜欢吃肉，也笑着点点头说好吃，一天吃一顿肉就可，闺房时候为保持细腰、整齐的白牙，肉沫弄到粥里煮烂才吃，而且不会碰小葱、姜蒜等吃完会口臭的东西。

        但现在反倒是百无禁忌了，什么都跟着吃一点，蛮新鲜的。

        她喝着熬出米油的白粥，吃着火腿和鸡鸭熬汤调出来的素菜，期间还时不时被喂几口肉，真是幸福的烦恼呢。

        江风直接把炸鸡除了鸡屁|股都吃了，鸡腿的骨头都嚼着吞了，烧鸡倒是只吃了个鸡翅膀，喝了两碗豆汁，也没吃馒头，粘豆包甜的当饭不对味，于是先让拿下去等饭后下午吃，豌豆糕倒是三口一个，实在是软香不腻，本身的粮食香甜恰到好处。

        这么一顿饭下来，直接摸了两下肚子满足的打着嗝。

        “这是在家里就罢了，可不能在外面如此，别人会笑话你的。”

        “知道了，我不就是在你面前不讲究吗，在其他人面前就装不食人间烟火。”

        刚要拉着起身，丫鬟已经端进来个盛满一半水的银盆。

        江风就道：“娘子你在这净手吧，我出去洗。”

        水井旁用猪油胰子洗了两遍，觉得没有油了才拿过毛巾擦拭。

        屋内的嬷嬷正和小姐说公子真特别爱干净，那手一天洗上千回，拿个点心吃完都得用水洗洗。

        “以前真绝不相信那样的出身不邋遢，但公子这里可见礼仪并不与出身有关。”

        “是呢，嬷嬷。”又带着骄傲的语气道：“就郎君这一例。”

        想当初嬷嬷还担心脏兮兮的模样，不洗手不洗脸不洗脚，晚上直接臭烘烘的就上|床，可新婚夜还是他给自己洗的澡，想到这里眼中满是柔情。

        等进来就又被夸的江风不知啥原因，洗个手有什么好夸的，拉着她的手，如冰般白腻的手忍不住亲上几口，但这么多人只能在宽袖下捏捏手心。

        林宛霜脸一红，感受他如狼似虎饥渴的心想挣脱，但被握得紧紧的只能顺着他。

        “走，咱们去消消食。”

        路上问道店铺都进行的蛮好就放下心，“不过岳母真有商业头脑，衣食住行，排前面就是穿和吃，还有女子的爱美这可也是暴利。”

        “曾经建造这几个铺子最大，投钱也最多，现在看看真挺值得。”

        江风把玩她的手指，一手拦住她的腰挡住身后下人的视线，问怎么不制作桂花或丁香花的胰子卖。

        “娘亲在世时开了两个，那时候就卖不动，即便是背靠父亲。”

        “为什么？”

        原身从小记忆里，皂荚树跟桑树一样是普遍的，村里人都用皂荚和草木灰，一般麻衣耐磨，要不太脏直接拿到小溪旁用棒槌敲打几下甩甩就可。

        搓木板倒是没出现过，因为直接放在石头上就可以，木棍啥的也可就地取材。

        平民连肉都吃不起，更别说用可以卤猪油的肥肉。

        所以吃白饭的江风就想专门卖上流人士，但见她笑的模样，他觉得好似不是自己想的那般。

        “大户人家都有许多奴婢婆子的，喜欢什么花样和花香直接吩咐做就是，用不着出来买，又不是麻烦事。”林宛霜说道这里，“也就听说京城有家店铺卖的供不应求，但价格我都用不起呢，别说这府城人家了。”

        江风鼓了鼓腮帮子，果然想像不是现实。

        自家用的就很好用，是她喜欢的兰花味道，还加了豆和麦面，搓起来的泡泡很是细腻，一点不刮手。

        林宛霜耳边传来他夸赞的话语，红了脸。

        实在是不想猜拽着袖子撒个娇，再听到是荷花池的时候，她立刻傻了眼。

        看看画轴上的墨再看看湖面，太阳下的风景，眼睛没花呀，绿叶红花的夏日景色。

        可这画，她沉吟着温柔说道：“我真是笨，近在眼前没发现，如果上上颜色真的很像呢。”

        江风立刻叉腰，可惜肚子圆饱饱，一挺还有点累，只得忍着高兴一挥手“那当然，我就说我画的好。”

        “你小心点，停药没多长时间。”

        “咳咳，我不喝药了，再不喝药。”

        他一听立刻装可怜，喝药还忌口好多，现在这吃啥都可的日子才是活着。

        明知道是假装的，可对着这一张脸，她立刻好好好，即便是要自己的心，她也不皱眉头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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