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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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横栏出现裂缝，对目前的处境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好在黑眼镜的经验丰富，几乎在一瞬间就做出了应对。他从容不迫地将背后的登山包移到身前，通过双手托举的方式来掌握平衡，又转移重心，用最快的速度移动到秋千一侧的承重杆上，尽可能减少横栏所承受的压力，让自己立于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

        完成这一切后，秋千吱呀吱呀地摇了两下，停住不动了。

        ……

        既然发生了这种不可逆转的损坏，那么从“裂缝”到“断裂”，就只是时间问题而已。黑眼镜很清楚，此刻起，每一个选择都变得至关重要。这无疑是那架百年老秋千所能承受的极限了，稍有差池，他就可能会和这个老古董一同交代在这里。

        “露台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我快速用目光扫过一圈，无奈地摇摇头。

        其实，早在翻上露台的那一刻，我就已经观察过了。摆在这里的物件可以用屈指可数来形容——几个花盆，两幅结满了蛛网的钓竿，一台废旧的天文望远镜，毫无用处。

        黑眼镜点点头彻底安静下来，似乎还在思考对策。

        但事已至此，一般就不会再出现什么奇迹。简单来说，如果他选择强行跃上二楼露台，那么大概率会被那些藏在泥土里的东西伏击。或者他停在秋千的横梁上不动，等到横栏断裂、或是强腐蚀性黑水侵蚀到秋千的时候，他就会掉进泥里。

        无论选了哪一种，都是九死一生。

        但要说穷途末路吧，倒也不是。之所以会陷入“死局”，是因为黑眼镜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回头。这一点，他自己肯定也知道。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如果顺着“回头”的思路来想，一切就会变得简单起来：首先，通往露台的道路虽然被堵死了，离开别墅的道路上却并没有太多拦阻。其次，本身秋千架与黑色铁栏的距离就已经非常接近，而面包车就停靠在铁栏边上。以黑眼镜的弹跳力来说，如果他愿意去掉负重，完全可以直接从秋千架跃到面包车顶。退一万步来讲，哪怕是泥里的小土包忽然发难，他也能够轻松地做好开枪自保的准备。

        斟酌片刻，我认真地看向黑眼镜，“其实要减肥的话，现在也不晚。你把身上的负重都弃了吧。”

        他噎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提出这种建议，抱紧了怀里的登山包，幽幽地嘟囔道，“别吧，很贵的。”

        我下意识就问道“有多贵？”，问完立马就后悔了。因为那家伙竟然真的一本正经地报起帐来，“便携式折叠铲，八百元。保质期十年的青椒炒饭每份两千。登山包是鳄鱼皮的，折旧价五万五，还有……”

        “停！”我哭笑不得地咬了咬后槽牙，妥协道，“就按你说的，回去找张松山领钱。”

        黑眼镜笑起来，“你擅自挪用公款，哑巴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啊。我摇摇头，就看他一脸坏笑地指了指我的身后。

        晨曦乍现，天空总算亮了起来。

        我被黑眼镜唬得不敢回头，就去看地上的影子，好家伙，居然真的有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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