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清明梦

part76

        下意识将目光移向他处，这种感觉便被压制下去一些。于是，我果断捂住双眼，让眼前的世界彻底暗下来。

        “族长，你等等啊，我先冷静一会儿。”

        “……”

        约莫五分钟后，我明显察觉到自己的感知系统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意识愈加清醒，而对这幅躯壳感知与控制力急剧下降，甚至一度无限接近于麻木僵直的状态。那种感觉就好比，我原本处在一场无比真实的梦境里，忽然间触碰到了“醒”的临界点。真与假，实与幻，交织颠覆。不多时，那些曾经在梦境中深信不疑的念头，犹如暴露在灼灼烈日下的水汽，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一化作无数细小光点，向着四周涣散开去。

        我开始清醒地意识到，我此刻所拥有的某些情绪和想法，是这场梦境额外赋予我的，是相对来说荒诞的，并不是现实中真实存在的。这副躯壳在行为逻辑上极度像我，却又不是我。直观一点来说，就是：睁开眼时，我属于沉浸式体验，是在用“我”的第一视角看世界。在“我”的概念里，所见即所得，毋庸置疑。而闭上眼后，则灵肉分离，逐渐失去对这幅躯壳的控制能力，切换成了第三视角。与此同时，也拥有了甄别第一视角真实性的能力。

        这样说可能有些玄乎，但其实很多人在做梦时都会存在这样的经历。科学上，把这种现象称之为清明梦。

        那么，什么是清明梦呢？

        一般来说：人类在做梦时，大脑负责逻辑判断与分辨虚实的背外侧前额叶等皮层区域会受到抑制（即功能缺失），导致人体无法分辨梦境的真实性，从而对梦境深信不疑。而所谓的清明梦，则是大脑中背外侧前额叶等负责逻辑判断的皮层区域意外被激活（即处于活跃状态），使得人体在做梦的同时，恢复清醒时的记忆和思考能力。

        推到这里，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几乎可以肯定的是，我的精神大概率处在被控制的状态。因此，我的一切观感都直接源于我的大脑而非躯壳。之所以会在闭上眼后产生类似“清明梦”的状态，或许是因为我的身上有着某种东西，正在帮助我摆脱这种控制。两种力量相互抗衡之下，促就了我如今的状态。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会在身体已然入魔时毫不自知。

        ……

        等等！？

        族长是在我登上屋顶后，才突然对我出手的。也是在那时，用匕首映出我入魔的样子……

        如果说我的意识与身体确实不在同一个频道的话，那有没有可能，我的身体做了一些举动，是意识所不知道的？比如，在我的第一视角里，大脑告诉我，我只是非常普通地踩着屋顶的瓦片来到了族长的身边。而实际上，我的身体却在做着偷袭他的行为。

        所以，他才会突然反击？

        ……

        细思极恐。

        我只觉得灵台一凉，心说幸亏我的意识与躯壳处于断联状态，要是在族长面前冷汗直流，那可就太丢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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