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叶律（修）

不知过了多久，理沙慢慢恢复了意识，记忆涌入大脑，使其头晕目眩。

        前世星药阁修行的种种就像一场故梦。

        “木心明性”运转周身，识海中凝聚出一颗还没有发芽的种子，滋养着受伤的身体。

        云间大陆有五种灵力，分别对应着五行中的金木水火土。每个人对灵不同的认知与理解，会形成不同的“道”。

        木之灵从本源中自带治愈的能力，在制药时加入木之灵，可将药效最大程度的激发出来。

        星药阁的功法“木心明性”，更是攻守兼备，即可固本培元枯木逢春，亦可飞花摘叶克敌制胜。

        理沙所参悟的便是医者之道。

        曾经的崔溪更是云间大陆排的上榜的医修，却在一场大战后，自废灵力，弃医习武。

        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中，灵力十分稀薄，或许穷其一生都无法达到上辈子的程度。

        理沙睁开眼发现自己和橘发男孩被压在破纸板下，刚准备掀开纸板起身，附近就传来了细细簌簌翻东西的声音。

        “手底下都快着些，收集完物资就赶紧离开。”

        理沙想了一下，调整好呼吸，闭上眼，假装还在昏迷，决定先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在行动。

        “快看啊，白濑，这里还有两个孩子。”一个粉发少女掀开盖在理沙两人身上的纸板。

        “柚杏，说过多少次了，我们是来收集物资的，不是儿童福利院，快点捡了东西就走。”

        白发少年在一处高台上，指挥着几个孩子，在废墟中寻找必要的生活物资。

        柚杏闻言，犹豫了片刻，便转身要走。

        突然，感到自己的脚环被一个冰凉的东西拉住，后背一麻，是在爆炸中枉死的鬼魂牵住了她么。

        猛地回头，却见是个黑发紫眸的小女孩，正用受伤的左手拉住了自己。

        心底不由地对吓到自己的女孩生出一股厌恶之情。

        “大姐姐，可以带我我们走么。”理沙看到还未清醒的橘发男孩改口道。

        “墨迹什么，柚杏，还不快走，”白濑站在高处，不耐的冲着柚杏喊到，“等下军警就搜索到这片来了，被他们发现，这些东西可就带不回去了。”

        “那个孩子拉住我了。”柚杏试图甩开女孩，却没想到对方的手上很有力气，一时没能挣脱开。

        白濑不耐的将脚下的碎石踢飞，从高台上跃下，向她们走来。

        理沙的视线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向了白濑，大脑飞速用转。

        这几个人穿着普通，但还算整洁。

        很明显的可以看出，几个孩子都是以那个叫“白濑”的少年为首，并不是控制小孩子进行乞讨的犯罪组织和人贩子集团。

        眼下这种情况，如果留在这里，很有可能困死饿死，或者是被军警发现遣送回东京都的叔叔家。

        上面这两个选项，都说不上哪个更糟糕些。

        作为刚被甩掉的烫手山芋，兜兜转转又回去，叔叔一家怎么可能给自己好脸色，很有可能是再一次的遗弃。

        理沙不想放弃，在思考用什么理由可以打动对方将他们带走。

        “请收留我……我们。”

        “收留你们？现在物资这么紧张，我们都不够用”柚杏有些不耐。

        理沙知道，当下必须表现出足够的价值，“我出生医学世家，从小学习医术，普通的感冒发烧和跌打摔伤都能医治。我的哥哥，他……”心虚的看了一眼橘发男孩的细胳膊细腿，“他很有力气，能干体力活。”

        为生存而撒个善意的慌应该没什么吧。

        “你会医术？”周围的几个孩子好奇的围了过来。

        “是的。”

        “老大，信介他受伤了，是不是可以让她看看。”直哉激动拉住白濑的袖子。

        “她说她会医术你就信啊，她看上去只有五六岁吧。”

        “就是就是，看上去比我们还小，真的会医术嘛。”

        “可是信介哥已经昏迷了好久不见醒来。”

        “白濑，要不先带他们回去，让她试试，万一她是骗人的，到时候再把他们赶走就是了。”

        白濑皱着眉头，讨论声逐渐变小，所有的孩子看着他，眼中或是好奇或是兴奋，都透着想要带他们回去的意思。

        “好吧，但是，你要是撒谎骗我们，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众人欢呼一声，两个大些的孩子寻了块木板，抬着橘发少年一起回了基地。

        狭窄而混乱，像是匆匆忙忙，刚刚安顿下来的样子。

        一到基地，柚杏就带着理沙走进了屋子，床上躺着个男孩，应该就是刚才提到的“信介”。

        理沙走上前，手搭在男孩腕间，衣袖挡住柚杏的视线，淡绿的灵力从指尖进入男孩经络里。

        理沙发现他的腿应该是被重物砸伤导致骨裂，且外伤也没有及时处理从而感染发烧，所幸受伤时间不长。“木心明性——岐黄妙义”，灵力将骨裂的骨头包起来，进行温养，同时可以减轻伤者的疼痛。

        “喂，小鬼，你该不是骗人的吧，在那边装模作样的。”柚杏靠着门框看着理沙。

        理沙将灵气凝聚成一丸丹药，转身递给了柚杏。

        “喏，将这个给他吃下，就能退烧了，但是他的腿上还需要后续慢慢养。”

        柚杏看着掌心里绿色的药丸，一脸怀疑的看着三头身的女孩。

        “这该不是什么毒药吧，告诉你，我可是见过正常的药丸，没有你这个样子的。”

        “柚杏姐姐，这是祖传的秘方，制作起来可不容易，我现在只有这一颗哦，是不是毒药你给他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哼，小鬼头要是被我们发现你耍我们，羊可是不会放过你们兄妹的。”

        柚杏将“药丸”给了一旁眼巴巴等着的直哉，让他喂给信介。

        理沙离开房间，发现之前的空地上围了一群小孩子，那个橘发男孩已经醒了过来。

        心头一跳，糟糕，不是要露馅了吧。慌忙挤进人群，出现在男孩面前。

        原本像孤狼一般的男孩，在看见理沙后，放松了下来。

        理沙扑向男孩，一边假哭“哥哥，昨晚真的是太可怕了”，一边用手轻轻捏了捏对方的手腕，暗示他不要揭穿自己。

        “昨晚，我不记得了”橘发男孩记忆中只有一片黑暗，然后出现了一只巨大的金色的手，最后便是女孩用力将自己拖到掩体后的场景。

        理沙闻言松了口气，如果什么都不记得，就不用担心谎言被揭穿，这个男孩看上去十分瘦弱，要是被赶出去，不知道要怎么独自存活，至少自己不能见死不救。

        人群后传来一个声音，“你叫什么名字。”

        众人回头让出一条道——是白濑，他带着人将今天的战利品收拾好，出了仓库便看见，刚才捡回来的人苏醒了。

        “中原中也”橘发男孩回答道。

        “中原理沙。”理沙急忙跟着补了一句。

        不由的心底感叹，幸好刚才在来的路上自己没有说姓氏。虽然发色瞳色不一样，但是只要咬定他们是兄妹，这些人就没有办法反驳。

        “信介的烧已经退了，醒来还喝了点水。”直哉从屋里跑了出来，兴奋的大喊着。平时就是他和信介关系最为要好，互相照顾。

        昨晚还是信介为了保护他，才会被坍塌的墙壁砸中了右腿，虽然大家合力把信介救了出来，却陷入昏迷。

        直哉明白，如果信介再不醒来，很可能就要被遗弃，残酷的现实让他明白这个城市底层的生存规则。

        闻言所有人都目光灼灼的看着拥抱在一起的“兄妹”，没想到她真的能治好信介。

        那是不是代表“羊”以后就有自己的医生。

        有了医生就代表他们的生命有了保障，以后受伤不用担心因为无法医治而死亡。

        像他们这样的城市底层无人在意的流浪儿，没有医疗保险，正规的医院是不接收他们的。而他们也付不起地下黑医的要价，生病就要看运气，熬不过去就只有死路一条。

        面对像群狼看到猎物的目光，中原中也绷紧了后背，身上不自知的泛起红光，地上的木板飘了起来，对着众人。

        孩子们惊住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异能力？”

        白濑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打消了刚才生出的小心思——利用囚禁女孩哥哥，使其成为羊的医生。

        清了清嗓子，“你好，我是白濑，之前将你们从爆炸中心带到这里的。现在，我想正式邀请你们加入“羊”。”

        “羊？”中原中也迷惑的看着白濑。

        “羊就是未成年人自卫队，保护我们不受外面那些人的伤害。”

        理沙从中也的怀中爬起，因此没有看到之前白濑眼中的算计。

        “羊是为保护弱小而存在么。”

        “当然啦。”孩子们七嘴八舌的回复。

        白濑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静，“现在外面港口mafia和高濑会的人，正在吸纳新的底层成员，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全是他们的目标，底层成员是好听的说法，实际就是随时可以丢弃的工具。你们现在出去，恐怕”白濑没有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对啊，对啊，那些人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听说高濑会私底下有个斗兽场，还会把小孩子放进去与野兽战斗，供他们取乐。”

        “是啊，外面太危险了，你们留下来吧，羊会保护你们的。”

        理沙回头看向什么也不记得的中也，留下来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了。

        “哥哥，我们要不就留下来吧，毕竟家家已经没有了。”

        中也看着理沙点点头。

        白濑看兄妹俩决定加入，立即拍板为两人举办一场欢迎会。

        后续几天，白濑又带着中也和孩子们出去收集物资，在与其他小组织的冲突中，中也的异能力使羊战无不胜。

        更多的失去家园的孩子在见过中也的能力后，纷纷表示想要加入“羊”。

        白濑和柚杏几个羊的成员商量后，最终推举中也做了“羊之王”，并由最开始的成员组成了长老会。

        定下规矩，从今以后，无论大小事项皆由长老会表决后执行。

        而信介的右腿也在理沙每天用木之灵的温养下，骨头也慢慢愈合，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

        信介对理沙充满了感谢，直哉更是将她奉为神明。

        但不知为何，也许八字犯冲，柚杏与理沙一直不对头，经常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起来，白濑做着和事佬，从中调停，那不偏不倚的样子赢得了羊的孩子们好感。

        所以除了中也的绝对力量，孩子们最崇拜的就是“老大”白濑。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三年一晃便过去。

        “羊”在擂铂街的名气渐渐传出。

        但随着时间推移，擂铂街的生存环境也越来越差。

        政府像是遗忘了这个地方，在当年的爆炸后，并没有像人们以为的出资重建。擂铂街的大小组织为抢夺生存物资矛盾不断，摩擦也不断升级，流血事件时常发生。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在这片土地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三年前，理沙发现每次治病疗伤后，她的异能力有细微的变化。私下告诉了中也，兄妹两商量后，决定向众人保密理沙的异能力。

        治疗类的异能力世间稀有，一旦出现会变成各种势力抢夺的资源，如果没有能与之匹配的自保能力，只会沦为有心人的工具。

        中也在走访过擂钵街及附近所有的诊所后，选择了一家口风紧的诊所，再进行一番威逼利诱，让理沙不挂名出诊治病，收益五五分成，将钱上交长老会后，白濑等人再也不过问理沙的行程。

        就在理沙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尘不变的过下去时，变化悄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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