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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17章


“孙爱卿啊,看看吧。”

        晟安殿内,头发已经花白的皇帝缓缓抬眼,随手扔了几本奏折给底下的人。

        帝王威压,叫已经年逾半百的丞相孙实也禁不住一阵心悸,颤颤巍巍地捡起地上的奏折,越看手便抖得越厉害。

        强抢民女,草菅人命,买卖官职……

        看到最后,他已经直接跪倒在地上,这一桩桩一件件,若真要追究起来,便是有几条命也不够耗啊。

        所以他断不能认下:“皇上,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孙爱卿。”

        帝王宝座上的人却不等他说完,先一步沉声开口:“朕还听说,你那儿子前几日当街行凶,差点便伤了宴将军家的女儿?”

        孙实愣了愣,好半响说不出话来。他算是明白了,皇上这是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也确定了,现在再多的解释,也都只会显得欲盖弥彰。

        上方坐着的人站起了身,慢慢往下走,声音听不出喜怒:“宴和可就这么一个女儿,向来宠的紧,孙爱卿,这是寒了将士们的心啊,你可知道?”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直压得孙实不敢抬起头。

        他闭了闭眼,老泪纵横:“臣,教子无方,酿成大祸,但凭——圣裁。”

        皇帝拢了拢衣袖,转过身,吩咐:“法不容情,即刻起,孙康交给大理寺处理。”

        “至于丞相,就罚俸一年吧。”

        地上的人深深地拜下去:“臣,谢主隆恩!”

        两日后,消息传回丞相府,说孙康已经在狱中畏罪自尽。

        老年丧子,久居高位如孙实,也禁不住心底悲戚,却又无可奈何。

        从皇帝那回来之后,他便知道这个儿子是保不住了,其实所谓动了宴家的女儿,不过是个幌子,真正致命的,是他甚至都瞒着自己这个父亲,犯下的动摇国本的大罪啊。

        皇帝是万万不可能容忍的。

        昔日风光无限的贵公子,甚至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一杯毒酒赐死在了阴冷牢狱中。

        看着一夕之间挂满白绸的宅院,孙实长长地叹了一声,也只有这一声。

        ——

        “沈姐姐,你不知道,听说孙康在狱中畏罪自尽的时候,我当真是有些意外。”

        沈府内,几人围坐在院中的雕花木桌旁,压低声音谈论着孙康的事。

        近几天事多,宴允融一直没时间来见沈长云,于是一处理完事情她就立刻来了沈府。

        “孙康这般贪生怕死的人,他怎么可能会自尽,还是畏罪自尽?所以,我猜……”

        桃色衣裳的姑娘转着手中的茶杯,慢慢地开口:“要么,是有人害了他,要么,就是皇上的意思。”

        “可孙康背后还有丞相这尊大佛呢,旁人能这么明目张胆地害他?”宋衔川懒懒出声。

        她立马皱起了眉:“我也是这样想的,但问题是,皇上为什么要杀他?”

        “按理说,我们找到的那些罪状根本不足以要了他的命,主要是,他就算有罪,丞相嫡长子的身份应当也是能为他免去死罪的,皇上不可能不给丞相一点面子呀。”

        “除非,孙康有什么事,是皇上绝不能容忍的。”身旁的女子放下手中的书卷,轻声开口。

        话音一落,几人俱看向了她,宴允融赞同地点头:“沈姐姐说的是。”

        然后又转向了宋衔川:“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告诉我们?孙康的罪状当真只有那些?”

        对方一哼:“我骗你做什么,倘若真的都到了皇上已经无法容忍的地步,那自然不是小事,他能这么轻易就让别人知道?”

        宴允融闻言收回了目光,说的也是,宋衔川又不是专门干这个的,若什么都能挖出来,倒显得不正常了。

        她正垂眸思索着,就见一旁照旧一身白衣的少年笑着开了口:“你们不必太过担心,孙康这个人本就为非作歹惯了,兴许是旁的有他把柄的人出的手,毕竟墙倒众人推嘛。”

        宋衔川翘着二郎腿,闻言微微仰头看他:“江小遥有长进,都知道墙倒众人推了。”

        “宋大哥,你又看不起人了!”江遥立刻砸了他一拳。

        眼见两人闹起来,宴允融便笑着凑到了沈长云身边:“沈姐姐,你说我是不是太莽撞了?总觉得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对方揉了揉她的头:“放宽心好了,人生在世,本就不该事事忍让,孙康这般欺侮你,还回去也是应当的,更何况,他做了多少坏事,你这也算为民除害了。”

        宴允融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复又低下头,微叹了声:“沈姐姐,其实,我就是觉得,一切都好像有些太容易了,太快了。”

        沈长云目光微微变了变,但下一瞬便又是轻松的模样:“怎么,允融也会这么顾虑重重吗?我可记得,你小时候是怎样凶神恶煞地教训人的……”

        “沈姐姐!”宴允融立马瞪圆了眼睛。

        她便笑着重新拿起了案上的书卷,可她没说出口的是,她也一样担忧,总觉得,这永京城,似乎有些暗流涌动了。

        宴允融挽着沈长云的手,闭上了眼睛,阳光落在她的脸上,在眼睫处洒下一片阴影。

        她仿佛谓叹般开口:“沈姐姐,真希望我们几个人可以永远都这样,什么烦恼都没有,就坐在一起晒晒太阳,多好。”

        不远处听到这一句的白衣少年,眸光微微颤了颤,手指不自觉捏紧。

        事实证明,天并不遂人愿,宴允融刚说出来的话,没几天就被打破了。

        “爹爹,你这么快就又要走了?还要带着阿遥一起去?”

        紧蹙着眉的姑娘眼眶有些泛红,宴和一下子就心软地一塌糊涂,手忙脚乱地哄:“哎呀融融别难过嘛,爹爹很快就会回来的,到时候又给你带好多好玩儿的东西,好不好?”

        “至于阿遥,他可是我的亲传弟子,肯定是要大有作为的嘛,爹爹带他出去闯荡闯荡,说不定以后也封个小将军当当,多好啊是不是?”

        宴允融稍稍偏过了头,其实她也知道,他们不可能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可就是控制不住地感到失落。

        母亲温氏揽了揽她的肩,要说难过其实她心中是更难过的,为免麻烦,他们还并未告诉女儿实情,只道是出门历练一段时间,可温氏自己却清楚,此行可不仅仅是历练这么简单的。

        前几日宴和同她说要将阿遥也一起带去,她亦是担忧不舍,自己养大的孩子,怎么忍心送到这样危险的地方去呢?

        可江遥自己却一再坚持,温氏虽不太愿意,却也看懂了孩子眼里的光。

        “允融。”她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而你爹爹和阿遥,要做的便是这些,阿娘也不是很开心啊,可他们总会回来的,对不对?”

        宴和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说不出一句话。

        江遥现在还未回来,屋中便只有他们三人。

        宴允融闷闷地“嗯”了声,道:“我先回去了。”然后就低着头飞快地出了门。

        不想听,不想再听了。

        今晚已经被问了太多次了,好不好,是不是,对不对。

        好,是,对,道理她都明白,但明白就能毫无负担地做到吗?

        她不能。

        等江遥回来的时候,感觉到气氛略有些不对,就隐约猜到或许和那件事有关。

        果然,温氏看着他微微叹了口气:“允融那丫头在生闷气呢,明日就要走了,再去和你师姐好好说会儿话吧,你们俩自幼感情就好。”

        江遥眸光黯了黯,一路走到宴允融的房外敲门,松花春水却说小姐还并未回来。

        他闻言微愣,随即浅笑着颔首转身离开。

        不在吗……

        少年出了会儿神。

        但他总能找到师姐。

        将军府的一处半废弃园子内,小小的人蹲在湖边,鬓间的发被风扬起,又落下。

        “师姐。”少年清润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蹲着的人悄悄抹了把脸,站起身就要走。

        江遥急忙上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师姐!我……我明日就要同师父一起离开京城了。”

        顿了顿,又道:“师姐,你别生气……”

        “别生气?”宴允融盯住他,眼眶红得厉害,“你凭什么叫我别生气?”

        “你们都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却只有我,被蒙在鼓里,直到现在才有人来告诉我,你明日就要走了现在才来告诉我!”宴允融的泪瞬间涌了出来。

        面前的少年表情一下子变得很慌乱:“师姐,你别哭,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瞒着你的……”

        身边的人不停地道歉,宴允融却越哭越厉害,其实比起宴和,她更加不舍得江遥。

        宴和的离开她至少已经习惯,可江遥却一直都陪在她身边,就像亲弟弟一般,这么多年了,突然告诉她这个人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可能很久很久都见不到,还可能有危险,她怎么接受得了?

        宴允融哭得快喘不上气,只觉得心里又委屈又生气,难过得不得了。

        终于赌气般,狠狠地推了身旁的人一把,顶着兔子似的眼睛一个人跑开了。

        身后江遥伸了伸手,却什么也没能抓住。

        ——师姐真的生气了。

        月光下,少年慢慢低下了头,漂亮的眼眸像是一下子没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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