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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你永远可以相信我


“怪物。”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不是……我不是……我跟你们一样都只是巫师而已……

        “你配待在霍格沃茨吗?”

        “滚回家去吧。”

        我抱着头蹲在角落,抬起头无助地看着面前说着冷言冷语的人,他们都讥笑着看着我,阿拉贝拉站在那堆人里面,跟他们一起讥笑着,塞德里克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我,普鲁图站在人群中,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冷漠,还有奥利弗,他正在远处走过来。

        不,不要走过来……我不想他看到我狼狈的模样。

        哥哥……普鲁图……为什么你连也……

        不要看我好不好,求求你,塞德里克,不要这样看着我……

        贝尔……帮帮我……

        害怕、绝望、孤独和无助涌上心头,眼泪不禁从眼眶溢出,我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睁开眼,看见的是黑暗里熟睡的阿拉贝拉和学姐,还有躺着我旁边的卢莫伊,窗外有树影在月光下摇曳。

        只是梦吗。

        还好只是梦。

        这是我在迷迭香事件后第十天做这一个梦的晚上,醒来后我没有一丝倦意,我很清醒,才两点钟,除了睡觉我不知道我该干嘛,但是我不敢睡,我怕又做那个梦。

        只是用手一碰就让迷迭香开花的事,我没有跟任何人说,也不敢跟任何人说,我怕被他们知道了他们会把我当成怪物,我怕连我最亲近的人都会疏远我。

        这些想法一直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那盆迷迭香也一直在我脑海里无法被忘记,我难以入睡,我就这样靠在枕头上,看着太阳慢慢从群山后面升起,用它散发出来的光辉照亮大地,提醒人们天亮了,该起来工作了。

        阿拉贝拉伸了个懒腰,双手架在床头,她看到我在看着她,便朝我招了招手,我也朝她招了招手。

        “你最近怎么都这么早?”隔壁床的学姐起床了,看到我已经醒了,便问。

        “睡不着。”我淡淡地笑道。

        睡不好觉多少对生活会有影响,比如上课的时候我总在发呆,无论教授在上面怎么叫我的名字我都听不到,要不是旁边有人拍拍我我都不知道教授在叫我,在魔药课堂上也因为我的不集中导致药水制作错误,至今累计已经扣了80分了。

        原以为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谁知情况更严重了,梦里的情节更真实,他们的行为更恶劣,我害怕这个梦,我不敢睡,每天晚上都是。

        于是我失眠了。

        更严重的是,我连饭都不想吃,每次吃饭的时候只是吃几颗青豆几颗西蓝花或者喝几口南瓜汁,我真的没胃口,我吃不下。

        阿拉贝拉说我最近总呆呆的,像是失去梦想了一样。

        我已经十天没睡过觉了,刚开始我很害怕会不会死,我在图书馆查了书,不会的,1964年美国麻瓜高中生兰迪整整264天没睡过觉,也就是11天。

        长时间没有休息好加上长时间没睡觉让我感到很难受,脑子随时要爆炸一样。

        下午的草药课我呆若木鸡地看着斯普劳特教授在上面前面手舞足蹈,我只觉得头晕,没过多久我开始感觉不到我的腿的存在,突然间我倒在地上,无论我怎么用力试图将自己撑起来都无济于事,我看着四周看着我的人,做不出任何一个表情告诉他们我没事,我也不知道我旁边站的是谁,就伸手去抓住他(或者是她)的手想将自己拉起来,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抓不住,比刚才更糟的是我直接躺在了地上。

        好累……

        我觉得我是醒着的,但我的眼前是一片黑暗。

        再看到东西时已经不是阳光明媚的时候了,仅凭着外面照进来几乎没有的光我才能看到我的双手,原本穿在身上的校服长袍被脱了下来放在了床尾,我在长袍里摸到了我的魔杖。

        “s”

        魔杖尖亮起了一个光点,我四处照了照,发现我并不在寝室,这里是医疗院。

        为什么我会在医疗院?

        我好不容易才想起下午草药课上发生的事情,我应该是被人送来了医疗院,我想我现在该回到寝室,我披上校服长袍就往外走。

        在庞弗雷夫人常常工作的桌子处我没有看到她,她应该在休息吧,趁着她不在赶紧走吧,免得要跟她争论一番。

        “厄博斯小姐,现在是两点钟,你要去哪里?”我前脚刚迈出医疗院,就被突如其来出现在我身后的庞弗雷夫人叫住。

        “我醒了,我想我该回寝室去。”我呆呆地转过身,嘴不受大脑控制说出一句我脑子里知道不该说的话。

        “噢不,你该在这里好好休息。”

        在哪睡不是睡呢?与其跟庞弗雷夫人争论一番并且结果还是留在这里,不如就省下争论的时间乖乖待着。

        我刚脱掉长袍躺上床,庞弗雷夫人就拿着一个装着热茶的杯子给我。

        “喝了会睡得舒服点。”她将杯子递给我,说。

        闻着味道,这不是茶或者水,这就是剂量很小的活地狱汤剂,现在的剂量做安眠剂是刚刚好的,想着自己也很久没睡了,我一口喝完了杯子里的药剂,裹好被子躺在床上。

        庞弗雷夫人没有马上离开,她坐在另一张床上,“你能告诉我你多久没睡觉了吗,厄博斯小姐?”

        “十天。”我没有心思想我到底回答多久合适,便如实告诉了她。

        “好好休息吧。”庞弗雷夫人拍了拍被子便离开了。

        医疗院里除了我和庞弗雷夫人就没有人了,庞弗雷夫人怕打扰我休息,连走路的声音都没发出,更不会有人翻身发出和被子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医疗院里的我在庞弗雷夫人的眼里是否尽显凄凉?

        “nox”

        魔杖顶部的光点消失了,我收起魔杖抱着枕头沉沉入睡。

        喝了那杯安眠剂是个很正确的选择,正如庞弗雷夫人说的,喝了会睡得舒服点,是的,很舒服,就是医疗院的床太硬了,把我硌醒了,是的,我是被床硌醒的,要是床能软一点,我觉得我可以睡到吃午饭的点。

        醒来后我舒服地伸展开双臂,我耳朵差点就被一个“喵”的声音给整聋了,我猛地跟那只猫拉开了距离,我两只蓝色的眼睛跟那只猫的琥珀色双眼对视着。

        噢,我亲爱的卢莫伊!

        我抱住了它,它也没有反抗,安安静静地待在我怀里。

        小东西,没了我睡不着是吗?

        现在是九点半,我想再躺会儿,躺到饭点,太久没认真上课,我怠惰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响起,我立马把卢莫伊藏进被子里。

        “早啊,庞弗雷夫人。”我对她露出一个微笑,说。

        “你看起来好多了。”她打量了我一番,说,“当然了,我还是建议你在这里多待几天,这么多天没睡不会一天就好的。”

        这么说我可以有理由再旷几天课?那真是太棒了。

        “如果你着急学习的话你今天多睡会儿明天就可以去上课了。”

        不着急不着急!一点都不着急!但我不能让庞弗雷夫人看出我不想上课,我尽力压住心中的激动,做出一副平淡的表情,点点头,“好的,谢谢庞弗雷夫人。”我用很平淡的语气说。

        待庞弗雷夫人出去了我才敢让卢莫伊出来,卢莫伊也很懂事,被我藏在被子里也没有抱怨,一直乖乖地一动不动。

        “噢,辛苦你了,卢莫伊。”我把它从被子里抱出来抚摸着它的脑袋,说。

        还好卢莫伊来了,否则没书看也没人陪我聊天,我只能看着天花板度过这一天了。

        吸猫是件能让人忘记不愉快东西的事情,也是打发时间很好的事情,我跟卢莫伊玩耍着,外面传来对话声吸引了我的注意,让我听听又是哪个不听话的学生摔断了手。

        “庞弗雷夫人,我就进去一小会儿。”

        “不行,病人需要休息。”

        “我看看她,不会吵到她的,很快。”

        “不行。”

        “她是我妹妹,我就看看她。”

        是普鲁图诶,他还记得我啊,我是不是该稍微感动一下?

        “不可以。”

        普鲁图把语气放得比刚才还软,用我从没见过的好态度乞求着庞弗雷夫人。

        也许因为庞弗雷夫人从没见过这么好的态度,最终还是同意了,但只给了十分钟的时间。

        “普鲁图!”我看着普鲁图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我激动地叫了出来,但是普鲁图给我比了个噤声的动作让我立马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你怎么了,斯凯达?”他担忧地看着我。

        我十天没睡觉了。

        这句话卡在我喉咙里说不出来,反而是嘴不受控制说了另一句话。

        “我只是一直没睡好而已。”

        如果,我跟普鲁图说了迷迭香的事,他会不会疏远我?我不想总在心里藏着这件事,说出来我可能会觉得舒服很多,但是,我不想冒失去身边的人的风险,更何况,他是普鲁图,跟我一起长大的人。

        “真的只是没睡好而已?”他语气里有些怀疑。

        “真的。”我很少说谎,这时候说谎我难免心虚,我低下头笑了笑说。

        普鲁图握住我一只手,看着我的侧脸,说:“你永远可以相信我。”

        你永远可以相信我。

        一股酸酸的感觉聚集在我的鼻子,我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似乎是想强忍住这股令人难受的酸感,梦里的情景一幅幅闪过脑海。

        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

        你会像梦里一样,站在人群中冷眼看着我受欺凌而无动于衷吗?

        梦里的情景是那么真实,滚烫的泪水瞬间涌了上来,我控制不住它们,一颗颗泪珠从眼角滑落。

        “嘿,这么哭了?”普鲁图的语气变得比刚才更温柔了,他坐到了床上正面对着我,用手擦掉了我脸上的泪水。

        我抱住了普鲁图,把脸靠在了他颈窝处嚎啕大哭。

        “哭吧,哭出来会舒服点。”普鲁图声音很轻地说并一手抱着我一手摩挲我的背。

        是的,很舒服,我感觉心中压着我的大石轻了不少。

        十分钟听起来很长,实则很短,我感觉我只是刚抱住普鲁图,十分钟就已经到了,庞弗雷夫人踩着点进来赶普鲁图。

        “普鲁特……”我死死抓住普鲁图的手指委屈巴巴地叫着他的昵称,想着要不要把那件事跟他说。

        “厄博斯小姐,你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就能去找你哥哥玩了。”庞弗雷夫人用严肃的眼神看着我,说。

        我可不想被人骂,赶紧松开了手,普鲁图也收拾了下他一道拿着来的课本。

        课外书!

        在众多课本里我看到了一本跟学习无关的书,我立马摁住了普鲁图的手,“那本书给我,成吗?”

        他一秒钟也没犹豫就把那本书拿了出来,对我温柔地笑了笑,说:“好好休息。”

        “嗯。”我噙着泪对他笑着。

        似乎我的笑容有魔力,普鲁图看到后比刚才开心了不少。

        如果我脸皮能厚一点,我绝对会在这里赖上两三天,不逃课永远不知道不上课有多爽,何况我现在有正当理由逃课,嘻嘻,可是我脸皮薄啊,我要形象,所以尽管我很不乐意我第二天还是离开了医疗院。

        哭唧唧。

        但是我赖多了一会儿,我硬是睡到了十点半,赶去上早上的最后一节课。

        可能是我消失太久了,拉文克劳的同学已经忘记有斯凯达·厄博斯这个人了,他们在教室里看到我时的眼神就像见到新同学一样。

        只有秋是正常人,她看到我就走过来关心我,“斯凯达,你没事了吧?”

        “我没事啦。”我回给她一个写满了健康的笑容。

        “要注意休息啊。”

        “好的,谢谢。”

        看看,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

        仔细一想,除了秋、阿拉贝拉和寝室的学姐,我好像不认识其他的拉文克劳了。

        这就是我的交际能力吗?爱了爱了。

        生活渐渐趋向平静,没有人以奇怪的眼神看我了,也没有人总叮嘱我好好休息,阿拉贝拉也像往常一样跟我打闹,不同的是,我没有再去温室了,我害怕看到那盆迷迭香,虽然不去温室会很无聊,但我宁愿无聊我也不想去回想不愉快的事情。

        从普鲁图那里抢来的课外书我也一直没还给他,还有那件事,我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告诉他,因为“你永远可以相信我”,每想到这句话我的心里总是暖暖的,就像冬天时家里的壁炉。

        于是在某一天我终于想起了那本一直被我遗忘的书,放学时我带着这本书到图书馆找普鲁图。

        他坐的地方一如既往地有很多女孩子,换作往时,我肯定把那本书重重地扔在桌子上赶跑那些女生,但这次不一样,比起打闹,我更想好好地跟普鲁图说话,毕竟这件事一直是一颗压在心里的大石头。

        “嘿。”我走到他身后轻轻拍了拍他。

        他回过头,看到是我,就开始收拾面前的书本,我将那本抢来的书拿了出来,让他一并还了,他看了看那本书,露出一个有些嘲笑的笑容,说:“你还记得这本书啊,我还想什么时候问你要呢。”

        摆明了就是在嘲笑我记性差,但我没心情理会他的嘲笑,他见我没跟他顶嘴便发现了事情不太对劲,赶忙去还书回来找我。

        “走吧。”他一手拿起他的书另一只手牵着我的手带着我离开了图书馆。

        去礼堂的路上他一直在找话题,但我就是开心不起来,我都没有搭理他,在这件事说出来之前,我都没有办法开心起来,我永远无法忘记在梦里他的模样。

        我们在斯莱特林的长桌处找了个远离人群的位置坐下,我经过刚才一路的心理建设后我跟普鲁图说出了在温室发生的事情以及后来做的每一个我能记得的梦。

        原以为普鲁图无论是选择疏远还是不疏远都会先惊讶一下,但他没有,他听完我说的话就抱住了我,用一只手摩挲着我的背,任我靠在他的颈窝。

        “这不是好事吗?”他轻轻地说,语气里尽显温柔。

        “我……我害怕……”我攥紧了他的衣服,说话声音有些颤抖。

        他轻轻拍着我的背,动了动肩膀以此代替摸头安慰,“你永远可以相信我。”他轻声说。

        突然间我回想起这么多年来,我每次不开心他都是这样跟我说话的,好像一直以来他对我都很温柔,我永远可以相信你。

        “梦里的都不会成为现实,任何一个真正爱你的人都不会成为你梦里的模样。”

        如果我倾诉的对象不是普鲁图,是塞德里克,是阿拉贝拉,是奥利弗,他们也会像普鲁图这样不会选择疏远我吗?认识这么久了,我依旧是摸不清楚他们。

        “听着,小甜心,这不是怪胎,这是天赋,如果你跟妈妈说,她也会替你开心的。”

        天赋吗?可是……这不是我天生就会的。

        “普鲁特,这件事能成为我们之间的秘密吗?”我问。

        无论在哪里,有特殊能力总不会被视为是一件好事,就像蛇佬腔。

        “当然了,只要你提出,什么事情都可以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他没有犹豫,还是用那种语气跟我说。

        希望,你永远是我能相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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