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闹事儿

“干嘛呢！”

        秦蓁一听声就把板凳放下，然后不经意地理理自己的头发，不过越理越有些凌乱，看上去像被人推搡了。

        “大人你可要——”

        秦蓁转头，先是看见一双青缎暗底的云头靴，殷红的对襟窄袖长袍，腰系革带，其上挂着的香囊随着步调轻轻摇摆，待对方走上前来，她就看见了虞阳那眉眼含笑的模样。

        “是你？”

        秦蓁觉得这个镇子太小了，怎么哪都能碰见他呢？

        “哟，大侄子啊？你可来了，这小蹄子强词夺理，可气人了，你赶紧抓她！”方怡本来还有些担心，一看见是虞阳就威风了起来。

        虽然她自己和人家没什么关联，但她郎君胡鲁和虞阳父亲可是师兄弟。

        不看僧面看佛面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嘛！

        “看来官爷认识她呀。”秦蓁也不表示出自己认识虞阳，眉毛一挑戏谑地说道。

        虞阳本来也不是来这巡逻的，只不过刚刚和同事聊天时，碰见了秦蓁的奶奶。

        之前送番茄时虞阳见过一眼，刚看见她那么慌忙就知道出事了，还没等虞阳走到奶奶面前，奶奶就跑过来拉着他袖子说了情况。

        虞阳从上次回家后，看了一堆话本。“英雄救美”这个环节最是挠他的心肝，一边想救美留下个深刻的回忆，一边又担心对方真有危险了怎么办。

        现在看秦蓁那戏谑的眼神，仿佛自己被猜中了心思，“腾”的一下耳朵就红了。

        “呀，不会是被说中了吧”秦蓁看他不说话，扶着桌子慢慢靠近。

        方怡一看更有底气了：“人官爷可是帮理不帮亲的主儿，你可少在这套近乎，小心人告你耽误事！”

        围观的人一听她那么嚣张，更加抱不平了。

        “肃静！”虞阳剑“唰”的从剑鞘里拉开，十分有效的震慑住了现场，“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两个人都说一下。”

        他抿了抿嘴唇，看向秦蓁她们。

        “大侄子，这事可简单了。就这小蹄，这小娘子占了我的位置还不肯让，耽误我摆摊，就这么一会我可就少挣了好几百文呢，你可得让她赔！”

        方怡拿起帕子假惺惺地擦擦眼角，然后偷偷给虞阳使了个眼色。

        虞阳跟没看见一样，继续问道：“你说这位置是你的？”

        “可不是嘛！我在这摆摊都半年多了。”方怡觉得他有些唠叨，直接把秦蓁拉走不就好了，为此还翻了个白眼。

        “你呢？”

        这下轮到问秦蓁了。

        “我们驴车到这时还没有她人影，等我把桌子支上市她就一脚踢翻了。”

        秦蓁说完后，那车夫大哥还补充了两句，“我驾车停这时看了一眼，根本就没有人，谁知道她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的。”

        “大侄子，我——”方怡还想说两句，被虞阳阻止了。

        “你比她们晚来？”

        “对。”方怡眼珠子转了一圈，补充道：“可这个位置一直都是我的啊，我还是算先来的！”

        “一直都是你的，那你交了租金吗？”虞阳一开口就噎住了方怡。

        方怡看上去气得要死，“什么租金啊！我从来没听过。”她好似反应过来了一样，看向秦蓁：“好你个小蹄子，这一下子他就偏袒你了，真是会勾搭人！”

        “我？”秦蓁指着自己，没想到这场戏居然还有自己的份，“你泼脏水给我带点脑子行不行，刚刚谁在那叭叭个不停现在还怪我？”

        “你要是觉得我徇私，那我就找别人来处理。”虞阳向前一步，一只手拦到她们中间，防止她们打起来。还有一只手紧张的抠着剑鞘，指甲上都染了点漆。

        “我呸！谁不知道官官相护啊，你喊来的人还不是你——”

        “啪！”

        人群外冲进来一男人，生得面圆耳大，鼻直口方，本应该孔武有力的身子都快被酒色蚀空，只剩下一点老本在支撑，显得摇摇欲坠的。

        这就是方怡的男人——胡鲁。

        他气喘吁吁的，眼神狠厉，秦蓁觉得要不是大街上人多，他可能就扯着方怡拖走了。

        方怡被打了一巴掌，发髻都乱了，那簪子都被甩出去磕断了，一脸的不可置信，看着胡鲁，仿佛在说：“你敢打我？！！”

        胡鲁也气，好不容易哄得月倚楼的芳娘陪他喝一杯酒，正飘飘欲仙之时——

        “嘿，老胡你还敢这么逍遥啊？”一人刚进月倚楼，就看见在大堂十分潇洒的胡鲁。

        胡鲁一听他幸灾乐祸的语气，就知道这酒别想好好的喝完了，他把酒碗重重地往桌上一掷：“干嘛！”

        “哟，郎君怎么这么大火气啊？芳娘这么不得您眼吗？”芳娘帕子往他脸上一丢，作势要从他腿上起来。

        “可别！我的小心肝你在乱想什么呢。”胡鲁手像铁丝一样紧紧搂着，心里暗暗想道，这银子都花出去了，你还想跑？

        “你的小心肝明明在那紫薇街和别人吵起来了，啧啧啧。”那人“唰”地打开自己的扇子，故作风流的扇起来了。

        “这蠢妇，我管她干嘛。”胡鲁一听是方怡惹了事，心就松下来了，她撒起泼来自己都招架不住，不可能吃亏。

        “呦吼，你心可真大。”那人摇了摇头，没说他觉得方怡这次可能得栽了。

        “你什么意思？”胡鲁还想问，但芳娘给他倒了一杯酒，“郎君你当芳娘我是死的不成？”

        “哪能啊！”胡鲁轻佻地摸了一把，然后喝下她倒的酒。

        可今天他心就和蚂蚁在啃一样，又烦又燥。喝了两杯酒就坐不住了，突然站起来还把芳娘摔下了凳子，大步往外走，看那样子要去紫薇街。

        芳娘揉揉自己的屁股：“狗东西，怪不得妈妈说你们到手了就不珍惜，我呸！下次再接你客我就是那池塘里的王八。”

        她一扭一扭地站起来，走到门口端着笑脸找下一位恩客。

        反观胡鲁，他都不用找人去问，一看见那被人群层层围住就知晓了，刚挤进人群就听到方怡不知所谓的方言，便有了之前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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