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人心难测

萧允薇的自嘲，在温韵汐看来，是因为她真的喜欢温知阑。

        若不是因为真心喜欢，就不会对温知阑就那么多的期待，可是也正是因为这份期待，会有更大的失落。

        的确，温知阑对谁都好，温润如玉仿佛是他的本性。可是温知阑对萧允薇是不一样的，温韵汐说不出来是哪里不一样，但是她可以感觉到，哥哥对萧允薇并非全然无情。

        “允薇，很多事情不能只凭借猜想，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可是直接去问皇兄。”

        萧允薇摇了摇头：“公主，五殿下是不忍心伤害别人的人，纵然他心中有再多的想法，面上也不会表现出来的。臣女又何苦去问一些让他为难的问题呢？”

        温韵汐这些日子也为了季南一的事情感到烦心，对莲止她还有偿还报答的机会，可是对季南一她连接触的机会都很少，欠他的只怕自己这一生都还不了了。

        这一次佛临节，平伯侯府无人来天应寺，是不是因为季南一上次为自己的事情奔波导致旧疾复发？

        就在这时，仪仗大队停下，原来是已经到了城外暂时休息的地方。

        “公主，下去走走吗？”萧允薇问道。

        温韵汐点了点头，两人一起下了马车，迎面就看到了温知瑗和莲止从另一边走了过来。

        很快，温知阑也走了过来，几个人都很有眼色地走开了，让温知阑和萧允薇说几句话。

        温韵汐本来就心烦，又不想打扰温知瑗和莲止，就直接回到了马车上。莲止看的出来温韵汐有心事，但是她没有追上去询问，有些事情她可以从旁提点，但更多的是要靠温韵汐自己走出来。

        “太子、太子妃。”顾时綦看到二人，喊了一声。

        “顾大人，你今天看着心情不错。”莲止调侃道。

        顾时綦走近两人：“太子妃，你就喜欢暗讽微臣。”他想起了玉娘的叮嘱，又询问道：“太子妃，您这些天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莲止回道：“就正常吧。”

        “玉娘现在在平伯侯府照看季世子，不能随行，不过她特意叮嘱，你短时间之内不要使用内力。”

        “玉姑姑在走的时候已经是千叮咛万嘱咐，我早就记住了。”

        “那也希望太子妃能做到才好，玉姑姑遇到你这样的病人也是无奈，医术再好也架不住病人不听话。”

        “天哪，我不要再看到你了。”莲止说着转身就要走，顾时綦有些无奈：“言归正传，我来是有事情要说。”

        温知瑗问道：“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就是莫家的事情。”顾时綦回道，“我这段时间跟程魏哲和莫均亭相处的比较多，程魏哲是不用多了，反倒是这个莫均亭很会利用人。”

        “莫均亭？”

        “没错，我查过一些事情，莫均亭之所以能安心读书备考，是因为莫栩栩在巴结胡秀，胡秀才没有去为难莫均亭。再加上莫子余出事，胡秀小产，莫均亭作为莫丞相唯一的儿子，肯定很受喜欢。但是莫子余和胡秀出事未免也太是时候了，这一切看似与莫均亭无关，可桩桩件件都对他有利。”顾时綦继续说道，“至于莫栩栩，反而没有得到多大的好处，莫均亭才是那个坐享其成的人。”

        “莫子余出事，是莫栩栩动的手脚，不过我当时没有管这件事。”莲止回道，“毕竟这件事是他们莫家的仇怨。”

        “莫栩栩当时害莫子余坠马肯定是为了让自己的弟弟能有出头之日，胡秀小产本来就是疑点重重，当时我们都怀疑是莫栩栩做的，却没有任何证据。其实胡秀肚子里的孩子，对莫栩栩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威胁，反而是对莫均亭的威胁更大。”顾时綦想了想，“还有，胡秀之前为莫栩栩寻了一门亲事，是胡家的一个子侄。莫栩栩明显不喜欢这个胡公子，莫均亭是探花郎，又得莫丞相的看重，想为姐姐推掉这门婚事很简单，可是他什么举动都没有。前些日子，胡公子死了，是莫栩栩动的手。”

        “这个莫栩栩还真不是个简单人物，为了自己的弟弟如此忍辱负重，甚至不求回报。我是该说莫栩栩对弟弟的一片爱护之心，还是该说莫均亭将莫栩栩利用的彻彻底底呢？现在的莫均亭干干净净，可是莫栩栩双手已经已经沾满了鲜血。”时至今日，莲止再也不会相信莫均亭是一个心思单纯，需要莫栩栩保护的人。

        莫均亭在翰林院办的事情很漂亮，就连温曦泽对他都有些侧目，足以可见此人能力不低于程魏哲。顾时綦并没有多想表现自己，所以在翰林院并不瞩目，这样一来，莫均亭反而是最受温曦泽关注的人。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们旁人是说不清的。”温知瑗心中已经有了警惕，“但是我们不是莫栩栩，可不会成为莫均亭的踏脚石。”

        “你是觉得莫均亭会来投诚？”莲止问道。

        “以莫均亭的聪慧，只怕早已有了选择，但是像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只有一个选择呢？”温知瑗回道，“且走且看，以后对莫均亭一定要多加小心，这个人狼子野心，不可小觑。”

        从莫均亭做的事情可见一端，他连亲情都能利用，还有什么是不能利用的呢？

        顾时綦点头：“这一次莫均亭和莫栩栩都来了天应寺，这对兄妹都不是省油的灯，你们这边也要多加注意。”

        “好，你跟莫均亭接触的多，如果他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及时告诉我们就好。”莫均亭已经踏入朝堂，那么他现在所做的事目的绝不会单纯，一定要小心为上。温知瑗从来不会小看任何一个人，他心思谨慎，行事大胆，才能安然走到今日。

        休息的时间短暂，众人下来歇息了片刻，便又回到了马车上。

        当莲止进入马车的时候，就发现在马车的角落跪着一个小和尚，季南一已经提前跟她说过了小和尚的事情，莲止就当没有看见他，直接坐到了软塌上。

        随后进来的温知瑗也是面色如常，并没有被马车外面的人发现任何异常。

        等所有主子们都坐定了，仪仗大队才继续前行。

        莲止的目光落在那小和尚身上，小和尚一直低着头跪着，她看不清小和尚的面孔，但是能感受到小和尚的慌乱。

        这个季南一还真是有些手段，能在这短短的休息时间内，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小和尚送上这辆马车。

        马车内部摆设很奢华，地上也铺了厚厚的一层地毯，小和尚跪着并不觉得酸疼。但是马车一直在山间行走，跪久了也很难受。

        “你别跪着了。”莲止开口。

        小和尚抬起头，诧异地看着莲止：“可、可是……”

        “季世子叮嘱本宫送你进入天应寺，本宫自然会做到。你若是一直跪在那里晃本宫的眼，本宫说不定就把你撵下马车了。”

        莲止刚刚，那小和尚立刻坐在了地毯上：“多谢太子妃。”

        莲止看着这小和尚，他面容过于清秀，身量也小，看着也就是十四、五岁的模样。季南一说他是被赶出天应寺的，可是莲止看着他的模样，不像是能做出让天应寺赶他离开的恶事的人？而他为什么在被赶出后，不惜一切都要回到天应寺呢？

        莲止拿起小桌上的一碟点心递给了他：“你吃了吧。”

        小和尚没想到莲止会给他点心吃，他着实也是饿了，没有推拒，接过那一碟子点心就吃了起来。莲止怕他噎着，又给他倒了一杯茶，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递给了他。

        小和尚吃完了点心，喝完了茶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莲止：“小僧善慈，多谢太子妃，以后有机会一定会报答您的。”

        看着这个叫做善慈的小和尚，莲止笑道：“你还是先保护好你自己吧，等进了天应寺本宫不会管你的，你若是藏不好又被发现了，这次被赶出去可没有人能送你回寺了。”

        善慈在雨夜也见到了莲止，那个时候他只觉得莲止身上杀戮之意很重，但是今天看莲止，他知道莲止只是暂时将杀戮之意压在了心底，终会有爆发的一天。可是这不代表莲止不是一个好人，会杀人，却不会滥杀。

        善慈喜欢这样的人，有能力保护自己，也不会依仗着自己的能力去欺负别人。反观他自己，若不是毫无自保的能力，又岂会被赶出天应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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