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两难

中年人一走，房间之中，又剩下叶雨梦一人。

        只是此时的她，脸上一幅轻松之色，颇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样子。

        “潼关一失，就算不能除掉你这昏君，亦能将你困在陕西，老爷的计划，总算完成了……”

        低声的自言自语，打破了房间中的寂静，接着又有几声轻笑响起，传来一句：“真是老天爷帮忙啊！”

        隐藏在暗中的叶雨梦，一直在幕后推动陕西的局势，弥勒教围攻长安，高家兄弟南下，都有她的影子。

        甚至指点高家兄弟拿下榆林，大败两镇官军的计策，也是出自叶雨梦之手。

        本来她觉得，两方人马汇聚到一起，攻陷长安、诛杀永昌帝，应该没有问题。

        谁知在永昌帝的严令之下，刘振、朱宏宇二人，加快行军，及时赶到陕西，改变了局势。

        无奈的叶雨梦，只能谋划潼关，想要把永昌帝困在陕西，让农民军慢慢蚕食。

        可潼关有万余精兵，哪怕高家兄弟，手中有部分精锐，也不容易拿下来。

        正在忧愁之时，得知永昌帝调潼关之兵西进，叶雨梦才会如此高兴。

        长安西北二十里，农民军的大营，高家兄弟正在听取探马打探来的消息。

        得知长安城的种种情况，兄弟二人的神情，都有些凝重。

        “哥，我们要强攻长安吗。”高五问道。

        “弥勒教打了将近一个月，都没有打下来，就算我们强攻，希望也不大！”

        “那要怎么办，难道放着长安不打？”

        “哎！”

        高四叹了口气，脸上有些忧色，因为如今的情况，出乎了他的意料。

        正在忧愁的时候，有人送来一封信，高四打开之后，面色就是一喜。

        “是书生吗？”

        每次局势僵持不下，或者有了难题，书生的信就会出现，所以高五看到这种情况，马上有了些猜测。

        “书生告诉我们，昏君已经调了潼关之兵西进，支援长安，让我们派遣精锐，占据此地！”

        高四略带喜意的开口，接着话锋一转的说道：“书生还建议我们，对长安围而不攻，占领周边府县，以陕西为根基，争霸天下。”

        高五立刻赞同：“好计策，拿下潼关天险，就算乾朝派来千军万马，也拿我们没招！”

        之后兄弟二人商议一番，留下高四围困长安，高五带领兵马，绕路突袭潼关，并攻占陕西各处府县。

        潼关守军西进，关隘防御空虚，自然被高五一击得手，而陕西的地方兵马，都被昏君抽调至长安，占据府县的速度也很快。

        在加上大旱，民不聊生，短短一个月内，除了长安城，陕西几乎全境沦陷。

        神京城，自从元朝主力，被贺元盛牵制，让其进不成进，退不能退，战事已经僵持住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局势越来越好，只等各地援军到了，元朝兵马陷入被动，就会退去。

        入京的援兵有两路，一路是山东、浙江两省的。

        另外一路，则是河南、安徽、湖北三省。

        只是这些地方兵马，人数不多，又不是精锐，所以进入河北之后，每前进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的，导致速度非常缓慢。

        看着手中的情报，贺元盛有些感慨，暗自想到，大乾王朝的武备，还真是松弛啊。

        五省援兵，加到一块，还不到十万，甚至这个数字，有没有水分，贺元盛都不知道，有多少战力，更是未知。

        不过这些援兵赶到，局势就会发生变化，贺元盛也开始思考，要如何利用兵力优势，尽力消灭元朝骑兵。

        另外一边，元朝大营中，叶赫真也是愁眉不展。

        如今的局势，让他进退两难，若是此时退兵，这次南下的目的没有达到，实在不甘心。

        可不退兵，主力被牵制在这，又没有作为。

        更让叶赫真烦躁的是，韩勇、韩武二人，带着几百骑兵，如同幽灵一般，猎杀元朝探马。

        此举虽然伤亡不大，可消息的传递，却慢了很多。

        “该死的！”

        恨恨的骂了一句，叶赫真开始考虑、要不要退兵，毕竟十几万大军滞留此地，只会空耗粮饷。

        尤其现在的时节、已经入冬，若是等到大雪纷飞之时，撤军也会很麻烦。

        正在思考之时，宇文护走进大帐，十分严肃的开口：“皇上，刚刚探马来报，在沧州府，发现了大队乾朝兵马。”

        叶赫真闻言，马上走到地图前，找到沧州府的位置。

        “怎么现在才发现。”

        沧州府距离神京，只有三四百里，距离虽然不近，却不太远。

        而元朝骑兵激动灵活，若是更早一些发现援兵，就可以南下突袭。

        “皇上，有那两支队伍在，我们的探马，没法侦查更远的距离！”

        宇文护无奈的解释，此言也让叶赫真的脸色，垮了下来。

        “这些该死的毛贼，就会干些偷鸡摸狗之事！”

        “皇上，乾朝援兵一到，这仗就不好打了，甚至会有危险！”

        宇文护的神情很凝重，因为援兵一到，在加上神京城守军，乾朝兵马的人数，会倍于元朝。

        若是山海关守军在出动，优势会更大。

        而元朝兵马，既要保护抢来的物资，又要看押掠夺来的百姓，难免顾此失彼。

        “五日之内，若是没有机会，我们撤军！”

        考略到眼下的处境，叶赫真没有办法，只能做出这个决定。

        同一时间，贺元盛也在东宫，跟太子汇报援军的消息：“殿下，北上的五省援兵，如今已过沧州，只要在等十日，就会抵达神京！”

        太子立刻面漏喜色，十分高兴的说道：“援兵一到，神京就彻底安全了！”

        “殿下，援军到来之后，臣会亲自查看一番，若真是十万精兵，就可以出动山海关守军，将元朝兵马困在京畿！”

        贺元盛提出了一个意见，毕竟援兵到了，乾朝兵马倍于元朝，只要稳扎稳打，哪怕不胜、亦不会败。

        反正在京畿地区作战，局势稍微不妙，就可以进入城池，几乎没有危险。

        听到贺元盛这么说，太子漏出思考的神色，这也是最近一段时间的战斗结果，给了他几分信心。

        “若援兵赶到，可以一战！”

        经过这番磨炼，太子也成熟了一些，在战事上，也能了解敌我的力量对比。

        听到太子的回答，贺元盛松了一口气，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有小太监来报：“殿下，赵文煜大人进宫了，还带来了皇上的圣旨。”

        听到赵文煜入宫，太子的脸上，漏出一丝意外之色。

        倒是贺元盛的心情，马上不好起来，隐隐有一丝忧虑。

        自从赵文煜离开长安，锦衣卫很快收到消息，快马送入神京。

        贺元盛当即就感觉不妙，因为永昌帝派大臣回来，还是一位朝廷重臣，绝不是好事。

        只是皇帝派大臣回京，谁也无法阻拦，贺元盛的精力，又被战事吸引，这才没有关注他的行踪。

        如今赵文煜进了宫，若是带来不好的消息，绝对是一个大麻烦。

        “臣赵文煜、拜见太子！”很快赵文煜进了东宫，给太子施礼。

        “赵尚书免礼！”

        “这是皇上的旨意，请太子过目！”

        说完，从怀中拿出一封旨意，递给了太子。

        看到这封旨意，也让贺元盛脸色一变，不好的预感更强烈了。

        因为这份旨意，不是明黄色的，代表着不是正式的旨意，里面的内容，很有可能见不得人。

        而太子看完之后，脸色马上有些难堪，让贺元盛验证了心中的猜测。

        一旁的小德子，也有了不好的预感，当即上前一步，低声道：“殿下！”

        太子没说话，直接把旨意递给小德子，让他自己看。

        小德子刚想接过，赵文煜的声音响了起来：“殿下，这种机密之事，不能让旁人观看！”

        此言一出，大殿内的气氛，马上有了些微妙，太子也是愣了一下。

        小德子更是怒气冲冲的看着赵文煜，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既然是圣旨，早晚要通过内阁，德公公身为太子近侍，自然能提前知道！”

        贺元盛开口了，他也想知道，昏聩的永昌帝，又下了什么糊涂旨意。

        赵文煜顿时说不出话来，只是用眼睛，看着太子。

        不过太子却没有说话，小德子见此，马上接过旨意观看。

        “这……”

        看完之后，小德子的脸色一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两个人的反应，让贺元盛异常心急，也不管犯不犯忌讳，当即上前，观看圣旨。

        “赵大人，这份旨意，真的是皇上亲自写的！”

        声音非常冰冷，因为永昌帝的旨意上写着，要与元朝议和，只要元朝退兵，可以和亲、纳岁币……

        “当然是皇上的亲笔，难道老夫还敢假传圣旨不成！”

        顿了顿，又开口解释：“皇上的意思，是先退元兵，集中力量，消灭陕西的叛乱，然后整军备武，对抗元朝！”

        只是这番话，赵文煜自己都不信，毕竟永昌帝的昏聩、无能，稍微聪明一些的人，都能看出来。

        赵文煜的话一说完，贺元盛给太子使了个眼色，对方马上明白过来，淡淡的道：“此事孤知道了，赵尚书跪安吧！”

        赵文煜也知道，太子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做，当即退出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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