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搏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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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延时间的用处。”
李宗廷重复了一遍,略一思索,开口道:“难道有什么手段,可以渡过黄河,只是需要大量的时间!”
此言一出,曹文凯顿时灵光一闪,好像抓到了什么。
可关键问题,犹如隔着一层迷雾,让他看不清楚。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敲响了房门,而后走了进来,开口汇报元朝的情况。
“李帅……”
亲兵说什么,曹文凯没有听清,可房门被推开之时,正好刮起一股冷风,让其有了一股冷意。
“寒冬将至,这仗是越来越难……”
自言自语的说了几句,可话到一半,突然想到了什么,而后迅速走出房间。
曹文凯的举动,让李宗廷心中一动,立刻跟了上去。
“我想到了。”
站在院子内,感受着冷空气,曹文凯总算想到了叶赫真的打算。
“想到了什么?”
“元朝人之所以拖延时间,就是在等寒冬降临。”
此言一出,顿时剥开了所有迷雾,让李宗廷明白了元朝的打算。
“原来如此!”
“一旦黄河结冰,天险就变成了坦途,元朝可以进退自如,我们就算能胜,也难以全歼……”
曹文凯开口分析局势,语气非常严肃。
一旁的李宗廷,也顾不上听取亲兵的汇报了,当即开口道:“来人,立刻找到本地县志。”
县志,记载着一地的所有情况,所以李宗廷想要通过县志,来判断黄河结冰的时间。
“不用了!”
曹文凯开口阻止,而后开口道:“最多一个月,黄河就会结冰!”
曹文凯担任河北总兵多年,比邻黄河,自然了解附近的气候,当即给出了答案。
“一个月!”
李宗廷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因为想要在一个月内,结束战事,有一些难度。
毕竟元朝人还有七八万骑兵,再加上山东降军,要超过十万。
而泰安以北,地形十分复杂,有很多险恶之处可以坚守,若是元朝步步为营,也许真有可能,拖延一个月。
最主要的是,背靠济南的元朝,无论是粮草、军械都不缺,这仗自然有些难打。
“叶赫真的这一招,是真高明啊!“
这时,曹文凯发出一声感慨,语气中还带着一丝苦涩。
因为眼前的形势,虽然一片大好,可想在一个月内,全歼元朝骑兵,可能性不大。
而数万骑兵,返回河北,等于让元朝保留了最后一丝元气,不利于以后的局面。
关键的是,哪怕猜到了一切,却没有办法改变,毕竟元朝占据着地利,哪怕乾朝不顾牺牲的全力进攻,也未必能达到目的。
“是我疏忽了!”
接着话锋一转:“此事应当告知侯爷,让朝廷做好准备。”
声音中,有着一些失落,因为不能全歼元朝兵马,实在太可惜了。
在两个人忧心战事之时,另外一人,也十分忧心,时不时的看着面前的一封密信,眉头紧锁。
“唉!”
一声叹息传出,紧接着,略带无奈的声音响起:“我该怎么办呢?”
忧心之人正是周权,他已经收到了李善才跟陈士骏的信,让其在元朝大败之后,第一时间率军,返回南京。
这让周权非常为难,因为擅自撤军,死罪难逃。
虽说浙党会出手保他,也会在撤军之前,有所安排。
可现在的局势,贺元盛势大,真这么做,浙党未必能保住他。
“总兵,高总兵求见!”
就在此时,一个亲兵走了进来,向其汇报。
“有请!”
在说话的同时,周权还拿起李善才的密信,来到烛火前面烧毁。
刚做完这一切,高贤良的身影出现了。
“周总兵。”
“高总兵。”
互相打了个招呼,态度倒是很不错。
因为前线诸将中,他二人不是嫡系,需要彼此依靠,自然会走的近些。
落座之后,高贤良再次开口:“周总兵,南边来了密信吧?”
此言一出,周权心中咯噔一下,装作不解的开口:“密信,什么密信?”
可这番装模作样,没有半点作用,高贤良仅仅把目光,看向烛火下的一团灰烬,就让周权说不出话来。
“的确收到了一封信!”
说到这里,周权又叹息一声。
他之所以想要隐瞒,是还没想好,要如何做,担心走漏风声。
顿了顿,开口反问道:“高总兵这么问,想来也是收到了令兄的信?”
“不错。”
“擅自带兵回京,这不是给了长宁侯理由吗,他们就一点不为我们考虑……”
周权开口抱怨,可话到一半,却感觉情况不对。
他是浙党一员,了解李善才等人的作风,知道对方为了达到目的,可以牺牲他这个总兵。
可高贤良却不一样,他是高进忠的亲兄弟,二人感情深厚,绝不会被抛弃。
周权感觉到情况不对,高贤良也觉得有些问题,因为他收到的信,比较全面,上面有浙党的种种打算,其中就包含了,诛杀贺元盛之事……
可周权的表现,明显所知不多,让其有了几分疑惑。
“只是让你撤军?”
这句话,更让周权察觉到不好:“是李阁老跟陈尚书,亲自写的信,让我率军南归!”
周权收到的信,只有撤军的命令,并没有提及别的。
这也是担心,走漏了消息,所以连周权都被瞒着。
至于高贤良能得到消息,完全是高进忠的擅自行事。
因为在李善才找其密谋之时,曾提到过要保密,可高进忠怕被算计,所以才把实情相告,并询问高贤良的意见。
“看来他们为了保密,连你都瞒着了!”
“什么意思?”
复杂的看了周权一眼,高贤良不紧不慢的说道:“这次的事,别有内情。”
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我们回师之后,内阁将会高举皇上的旨意,诛杀贺元盛……”
随着高贤良的讲述,周权的脸色,不停的变化着,脑门子上也冒出了一丝冷汗。
“嘶!”
听完之后,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开口询问:“你的意见呢?”
“我也想问周总兵的意见!”
高贤良之所以如实想告,就是想要知道对方的态度。
若是周权动心,他就会与之联手,博一个富贵。
若是周权不动心,他就会按兵不动,把浙党卖了。
“我的意见?”
周权苦涩的一笑,因为他跟高贤良不同,虽说也掌握兵权,可麾下将领,大部分都是浙党中人,很难拒绝李善才跟陈士骏的命令。
否则的话,他这个总兵之位,根本坐不稳,随时会被人取代。
“周兄,事到如今,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必须要共同进退。”
顿了顿,话锋一转:“若是你有这个心,想要搏一搏,我们就一同回京,待铲除贺元盛之后,借机收拢兵权,未必不能掌握大权。
若是担心危险过大,就把那些人卖了,以此成为进身之阶,这也是一条出路。”
高贤良的话,让周权的神情,凝重起来,开始思考,要如何做。
“高兄的意思,铲除贺元盛之后,就要……”
虽然没有明说,可话里面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不错,卖命的是我们,凭什么要听那些动嘴的。”
这是动了,取代贺元盛的心思,同时利用浙党。
毕竟周权若是跟他们兄弟联手,彻底掌握兵权的可能性不小。
“我认为,可以一搏,高兄觉得呢?”
“那就搏一搏。”
高贤良早就动了搏一把的心思,否则也不会将事情如实想告。
毕竟周权若是不知内情,擅自撤军,那么到了南京,就没了退路,必须要听浙党的。
可现在,二人结盟,就有了很大的自主权,成事之后,也可以摘取最大的那颗果实,甚至主导朝局。
接下来,二人开始密谋,在什么时候撤军合适,回到南京之后,又该怎么办……
不过时机不到,二人不能采取任何行动,必须要耐心等待。
到了第二天,乾朝军队,离开泰安城,对十五里外地元朝大营,发动攻势。
元朝大营,依山而建,之前又经营了一段时日,所以大营前面,遍布壕沟、陷阱,让乾朝军队,攻击的非常吃力。
而另有打算的高贤良跟周权二人,十分默契的出工不出力,所以战事的进展,异常缓慢。
“李帅,那两个,又开始保存实力了!”
作为征战多年的老将,曹文凯很快发现了异常,当即开口提醒。
“等此战结束,侯爷自然会收拾他们!”
李宗廷略带讽刺的说道,因为他觉得,这一战之后,就算不能全歼元朝骑兵,可大乾王朝的一切,还是会被贺元盛掌控。
哪怕周权跟高贤良二人,小动作再多,也挡不住这滚滚大势。
李宗廷的话一说完,曹文凯也不在开口,毕竟周权跟高贤良二人,不算什么,还不如把精力,放在元朝身上。
战事整整打了五天,待壕沟、陷阱全被填平,乾朝这才取得了进展。
可这时,元朝又放弃了此处大营,向北撤军。
如此一来,李宗廷更确定了,叶赫真是在拖延时间,不由得叹了口气,暗自想到,看来很难全歼元朝骑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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