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情势生变，提前绸缪

第384章  杀杀杀杀杀杀杀！

        张献忠提前把多年来缴获的巨量财宝的一多半完成藏匿后，心里自然是松了一口气，这一下子，不管你南明余孽也好，清军也好，要想来攻打我西京，咱张献忠的大西国，还能有足够的军费粮草，还能够陪你们玩捉猫猫，到头来看谁吃掉谁！

        彭山、眉山一带的百姓，都以为是大西朝廷在江口修筑的防洪工程，江口藏宝的真实地点，就只有林寒山、张同生、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六人和林寒山手下的其中六个小队，因为要全程监工，还要夜运财宝，免不了要看到匠工们装钉财宝和吊到深坑里去的现场，而前来参加杀灭施工工人的内卫队，也只到过杀人现场，所以，事后只需要给林寒山手下这六个小队的军士每人发给五十两银子的封口费，当然，秘密发放封口费时，也是告诫了的，要是有一个人走漏了消息，这六个小队都要被斩首，所以，这六个小队谁都不敢说漏了嘴，因为一人漏嘴，会害得六个小队丧命，谁在良心道义上都承受不起这个责任！

        朝廷自己管辖范围内的人好说，但那些工人的家属，时间久了，没见到自己亲人回家，心里就有点儿悬了。但是，等到那些已亡工人的家属久不见亲人回家，想到了要结伴到西京来寻问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大逆转了，所以也就不再是后续问题了。

        藏宝大事顺利完成后，刚刚重新清点完并重新造册了城中仓库的库存，时间就已经是一六四六年，张献忠的大西三年的农历四月间了，时令也进入了夏季。

        这个夏季，可一点儿都不能消停。来自北方的信报，是说清军果然朝湖北西北部去追杀李自成了，北方暂时还没有险情，但人烟密集地方的袍哥骚扰，还是时有发生，弄得军营和衙门都不能安宁。来自南方的信报，重庆来报说有一个叫曾英的南明大将，常带数万军马来进攻大西地盘，还占了些没有兵力的县城，但有刘廷举、彭一真、章子瑜三人镇守，曾英也攻不下涪陵、重庆等主要城池。宜宾方向则报告说，有个叫杨展的南明残将，在云南、贵州一带纠集了十万之众，先是占领了珙县、古蔺等长江南岸地盘，日前渡江来攻打过宜宾，但没能攻下，暂时没有了音讯，目前已经派出数路化妆探子，对宜宾城外百里范围进行监视，并在报告中说，这杨展的兵力有如此气候，大西国可不能不防！另外，就是各地的行省道、县衙和驻军，都常有报告，说袍哥的袭扰，跟绿头苍蝇一样，不厌其烦，害得外卫营和征战营成天都在忙于剿杀袍哥！

        张献忠得知了这些情报后，冷静地分析了一下形势，南面的曾英和杨展，看来都不可小觑，实乃心腹大患，而清军追杀李自成，估计最多半年，没准就三两月，就会腾出手来，或另外派兵来剿灭咱大西国，看起来，整个局面很不乐观！南明余孽的单个势力不算很大，但却会分散咱大西抗清的兵力，要是他们合起来攻打四川，那威胁可就大了！满清既然已经成了大气候，他们一旦消灭了李自成，那么，就必然会集中力量来攻取四川！要是没有满清，区区南明，举手抬脚间就能把他们给灭了！反过来，要是没有南明余孽搅局，那咱就能暂弃些城池，甚至暂弃西京，与清军玩捉猫猫，看咱不玩死他！到头来鹿死谁手，那还是未定之数呢！

        看来，可恶就可恶在这些南明余孽，让人不能全力抗清！虽然还没有兵临城下，但西京事实上已近处于三股力量觊觎着的阴影之中了！

        偏偏正在不利消息不断传来之际，大西国朝廷来了一行不速之客，这一行人不多，只有七个人，一个大清朝廷特使，六个随从，也是保镖，前来拜会大西国皇帝张献忠！

        朝堂上的文武百官，看到被宣进朝堂来的这七个清朝人的服饰打扮，后面还拖着一条长辫子，觉得很是异类，个个脸上都流出出了稀奇和鄙夷的神色。

        原来，大清特使给张献忠送来了招安文书，说是只要张献忠愿意投效大清，做大清朝远征大将军或者四川巡抚兼四川布政使，也就是四川王了，由他选择。

        听起来，清廷如此重用张献忠，张献忠应该动心才是，可他一看，气得脸色发青，两眼冒烟！他虽然知道两国交兵不杀来使这个规矩，但是，想都没想，就从龙椅上飞身跃到站在丹墀下面的大清特使面前，说声：“你爷老子是大西国皇帝，岂能给你满鞑子当狗使？看掌！”

        张献忠话音未落，就一掌把特使打得一边口喷鲜血，一边退着往朝堂大门外面飞去！

        掌打了特使，张献忠对六个保镖吼道：“你们这六条狗，想活命就滚回北京去，告诉你们的顺治老儿，他的张爷老子，是大西国的皇上，要想招安他张爷老子，就把北京那把龙椅让出来，如不是招安去当皇上坐龙椅，休想拿个芝麻小官来羞辱爷老子！滚——！”

        这六个满清虽从，虽然也都是武功高手，但这时却吓得屁滚尿流，用轻功飞逃了出去！

        朝堂上的文物百官，特别是出自成都的当地官员，平日里觉得皇上很随和很好处的，怎么一发起怒来，如此吓人呢？不过，他们倒是佩服张献忠的这份气节。

        清廷来的六个随从逃跑走了后的当天晚上，张献忠感到，一点儿都没有兴趣宠幸后宫，沐浴过后，就自己入睡了。

        平日里，张献忠做了些什么梦，一般都很难记住，很多时候连做没做梦都不清楚。但是，这一天晚上，张献忠开始一直睡不着，近日来的局势复杂又多变，南明余孽还是意料之外的事情，特别是清廷，竟然派人来招安，让他心情十分烦乱！但有一点还是感到藉慰，就是幸好及早把多数金银埋藏了，要不然，真要带着那么多的金银珠宝征战，那多麻烦？没准又要启用葫芦谷呢！可此一时，彼一时，葫芦谷还能有以往那样安全吗？这一晚，张献忠想了很多，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

        不知不觉间，张献忠觉得自己的轻功更精进了许多，似乎比摇黄二人的飘羽轻功还更快、还更随心所欲，很快就飘飞到了一个风景绝美的所在。

        张献忠抬眼看去，但见远处高低错落的陡峭山峰，或从草地缓坡上，或从平原上，或从溪河边，或从湖泊中，全都是拔地而起，形状十分奇异！倚着高低大小不同的山峰，掩映在巨树丛中的雄伟宫殿，星罗分布！这是哪儿啊，这么多宫殿，可比咱大西国的皇城雄伟多了呢！再看近处，只见带状白云缭绕在山峰的山腰上和宫殿的房顶上，也缭绕在从山壁上横着长出来的苍松劲柏上，一幅巨大的水墨丹青浑然天成！再往看低处看，缓坡上，平地上，无不绿草如茵，彩花摇曳，果树错落，白鹤在低空中飞舞，鹿兔在青草间追逐，还有奇异的溪河小湖，无不水清见底，各色鱼儿，在水中优哉游哉，空若无所倚，空中还飘荡着悦耳的编钟演奏的乐曲……这不是仙境是什么？

        张献忠不觉飘到了一所宫殿大门前，抬眼一看，门额顶上的黑色大匾，赫然刻着《太虚宫》三个金字，但听一个苍老悠远但浑厚洪亮的声音说：“我们的混世魔王张献忠来了，还不快快进殿用茶？”

        张献忠闻声进了大殿，但见蒲团凳子上面的正座上，分左中右坐了三位穿白衣道服的老道人，个个白发红颜，长眉慈目，银须过胸，手持拂尘，叫道：“来客请在茶几旁边的蒲团上入座，童儿看茶！”

        这个情景，让张献忠在飘渺恍惚间想到了当年在老君山老君观云松子道长那儿吃茶的情景。

        一会儿，香沁心脾的热茶端上来了，张献忠呷了一口，感到和云松子道长那个茶很相似，但香味儿更浓一些，放下茶盏，随口说道：“仙长的茶好香，谢谢仙长了！”

        就听中间那个老道说：“张献忠，乾坤交替，六道轮回，阴阳转换，朝代更迭，皆有天数，我等虽然洞悉，亦不能泄露天机，现送你谒诗一首，你自去理会吧，望你好自为之！”

        老道说完，闭眼朗诵道：

        天生万物赐予人

        人无一物回于天

        天道轮回天犹善

        乐观八荒人道全

        孝廉善诚乃天道

        人顺天道福寿全

        争凶斗狠人道乱

        人伦败坏天当遣

        这首七律诗，张献忠听得清清楚楚，还在心里重复了一遍，但却一下子醒了过来，揉揉眼，发现自己躺在龙床上，并没有真的到梦中的仙境去！

        张献忠觉得很蹊跷，他也还记得，在梦中也想到了当年在老君山老君观云松子道长那儿吃茶的情景，但那是真真实实的经历呢，这可是梦啊！说是梦吧，怎么又还能回味起梦中的茶香味儿呢？真是奇了怪了，难道是真神仙在托梦？于是，赶紧起身披衣，高声叫道：“来人哪——！”

        值夜的内宫侍从立即来了两个，问：“皇上有何吩咐？”

        张献忠道：“快快给朕拿笔墨来，朕要赶紧把神仙托梦的诗句抄录下来，怕是时间久了朕会忘记！”

        两个侍从立即动手，磨的磨墨，铺的铺纸调笔，边忙乎边说：“恭请皇上用笔！”

        张献忠提起笔，回忆着梦境，写道：

        天生万物赐予人

        人无一物回于天

        ……

        但是，写下这两句后，后面的六句，硬是想破了头也回忆不起来了！于是咬着笔杆儿，继续冥思苦想。

        这可让两个侍从受罪了，帮不上任何忙，怕打断了皇上的思路，又不敢问，还不敢离开，只能傻傻地站在旁边干熬着！

        张献忠因为醒来后嘴里尚有茶的余香，而且梦境那么奇特而真实，心里认定，这是神仙给他托的梦，给他朗诵的谒诗，一定是为他指点迷津而托梦的，只不过是要让他自己去领悟，所以，这首诗必须要回忆着记录全了才行！因而，他叫侍从沏上热茶，以求热茶醒脑，继续苦苦回忆。

        什么时候从梦中醒来的，没印象了，但天色渐渐开亮口了，张献忠却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

        回忆了这么久，还是只记下了头两句，天都在亮了，还没想起来，张献忠心里就有点儿烦恼了！

        但是，越是烦恼，就越是一个字都想不起来，一时间气着了，口里就念道：“天生万物赐予人，人无一物回于天……杀杀杀杀杀杀杀！”

        好，就是这个“杀”字了！

        于是，张献忠在“天生万物赐予人，人无一物回于天”后面，一连写下了七个“杀”字！

        写好后，张献忠吩咐：“快快去通知文武百官上早朝，朕有旨意要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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