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决赛

两个人和好之后关系似乎比以前更好了。周济相偶尔会开一些不冷不热的玩笑，笑的次数也比以前多，这给了陈芷瑄和王倾更多调戏苏林的借口。

        一下了化学课苏林就把笔记往周济相那里一推：“我有问题！”

        “我知道你有问题，认识你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周济相收起书，拿着笔托腮看那堆写得乱七八糟的笔记，“你这写的什么啊？刚才上课又打瞌睡了？”

        “我看错行了所以涂掉了，再说你的笔记也没比我好多少啊，五十步笑百步！”

        “你确定？”周济相“哗啦”地翻开自己的笔记丢过来，字迹工整板块清晰，“看着它再说一遍？”

        苏林翻了个白眼：“对不起嘛——你看看这道题呗，我不知道为什么要用能斯特方程……”

        坐在前排的两个人已经摆出看戏的姿势了，笑眯眯地注视着苏林和周济相。

        “正牌就是要有正牌的架势，千万别让小人有了可趁之机！”陈芷瑄故意捏着嗓子装模作样地说着，眼睛往简语晴坐的地方瞥了一眼。

        说来也怪，这次考试之后简语晴几乎再也不向周济相问问题了，有几次拿了书走近又半道折回，反而找后座的许谙宸去了——于是关于这对金童玉女的绯闻似乎更煞有介事了，说实话苏林听到这些议论还是有点介意。

        不过这会儿苏林并没有心思注意陈芷瑄的言外之意和小动作，只是看着周济相的笔记伸手在她身上拍了一下：“吃饱了没事干？赶紧转回去——”

        “孩子她妈！林林嫌弃我！”陈芷瑄一脸委屈地扯着王倾的帽子，“快说说她！”

        周济相抬眼见王倾一副受尽欺凌的苦相，笑着说：“陈芷瑄，我对你未来的丈夫孩子深表同情。”

        “就是的！”王倾点头表示同意，紧紧揪住自己的帽子试图让她放手。

        “哼，不和你们这些臭男生计较。”陈芷瑄松开手，把下巴磕在椅背上，一双眼睛扑闪扑闪看着周济相，“不过大神，我们班今天和九班决赛，你去看吗？”

        周济相飞快地在纸上演算着，毫不犹豫地回道：“不去。”

        “啊？”其他三个人都表示惊讶。

        “班长不是已经好了吗？昨天还和陈灏然那个大恐龙一起练了球，今天应该是要上场的吧？”陈芷瑄说这话的时候有种年度大戏停播的恐慌，“班长要上场耶？大神你不去给他加油不太好吧？”

        “上次去给他加油他脚崴了，这次再去他可能就要半身不遂了。”周济相写完解答，把纸推给苏林，说着顿了一下，看了她一眼问道，“你要去看吗？”

        苏林想起上次的事，心虚地低下头假装在认真看题，小声道：“大……大概不去了吧，今天作业蛮多的……”

        王倾夸张地把身子往后一仰：“别吧，林林，今天早上我还和啾啾说我们三个都会去看的……”

        周济相发现三人对于这个奇怪的称呼并不陌生，于是开口问道：“啾啾是谁？”

        “李景攸呀！”陈芷瑄意识到这人可能有了危机感，立刻准备煽风点火，转而问王倾，“怎么，他早上问起我们了吗？”

        “哦，是哦，还问我们到时候准备给哪个班加油……”王倾立刻会意，也开始给这把火添柴，“我肯定是给咱们班加油啦，林林你呢？”

        苏林觉得这段对话开始向奇怪的方向发展了，于是忙摆手：“我真的不去看了，作业这么多你们准备熬夜吗？”

        陈王两人不答，默默看着周济相，坐等他接下来的奇妙发言。

        周济相也不负众望，冲苏林露出一个腹黑的笑，慢条斯理地说：“我觉得毕竟决赛了，这么重要的比赛还是去看看吧，班级团结最重要——而且我记得有人昨天跟我炫耀，说自己已经把这一周的固定英语语文作业写完了，未来几天写作业会很轻松？”

        被他这么一拆台，苏林觉得很尴尬，气急败坏地瞪着他：“周济相你一会儿不看一会儿看的，精神分裂吗？”

        “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我发现班集荣誉远远凌驾于我个人喜好之上，这不是可喜可贺的大发现吗？而且我觉得你也应该有这种思想觉悟。”周济相笑起来的时候那双丹凤眼会弯成月牙，嘴唇的弧度也像极了动漫里又萌又乖的猫咪——可这个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让围观的两个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苏林也觉得不寒而栗，忙低下头去继续看题，嘴里小声咒骂：“神经病。”

        周济相当她是默认了，笑着看向陈芷瑄和王倾，仿佛在问：“这下满意了？”

        陈芷瑄竖起大拇指，拉着王倾默默转回去准备下节课要用的东西。

        放学铃一响，还没等苏林表态，周济相就把书包收拾好，带着那种让人发怵的笑容直勾勾地盯着她，仿佛在催她。

        苏林尴尬地“嘿嘿”一笑，不情不愿地开始收拾书包。

        陈芷瑄回头见她动作和树懒一样慢，“噌”地站起来三下五除二把桌面上的书摞好：“好了林林，这下你只要把作业装进书包就行——我厉害吧？”

        “真是谢谢你啊。”苏林小声咕哝道。

        “济相，一会儿球场见！”许谙宸欢脱地跳过来，在周济相肩上拍了拍，打了个招呼又跳走了，扯住站在讲台上准备动员所有人下楼的陈灏然往外面走，“走了，别嗷嗷了，你不怕喊坏嗓子，别人怕聋了耳朵！”

        “唉，看这样子，大神是没办法和霸王龙公平竞争了……”陈芷瑄一脸惋惜。

        周济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为什么要和陈灏然竞争？”

        陈芷瑄一副“我懂我懂”的坏笑：“说得也是，你得和御姐李竞争才对！”

        王倾小小声地插嘴道：“或者另外一个姓李的。”

        他的声音很小，陈芷瑄嘿嘿笑的声音完全盖过了他，可周济相还是皱了皱眉。

        “真是的，搞得我看自己班上球赛还像被抓壮丁一样……”苏林总算把书包收拾好了，拿上手套瞪着面前这三个人，“走啊，抢个头等座好好看比赛！”

        “你可别头等座了，待会儿又被球砸。”周济相面无表情地吐槽道，背起书包往外走。

        “今天您也不用给别人讲题啊！”苏林没好气地噎了他一句，那天的事她可还记着仇呢！

        周济相停住脚步，回头的时候脸上带着奇怪的微笑，好像很温柔又似乎是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

        苏林一愣，假装没看到，冲陈芷瑄和王倾嚷嚷：“走啦走啦！”

        “不过想一想过得还真快啊，离上一次两个班打比赛已经过了快一个月了！”陈芷瑄蹦跶着走过来，“之前李景攸还是个只活在传说里的人，谁能想到周天的时候传说和我们在一起做蛋糕呢！”说着用胳膊肘碰了碰王倾，不住地冲他挤眉弄眼，试图让他继续拱火。

        苏林假装没看到他们的小动作，毫不留情地吐槽道：“谁又能想到传说中的周大神会屈尊和我们这种平民一起看篮球赛呢？”

        周济相笑道：“怨念这么大，你就这么不愿意吗？”

        “对啊林林，你就这么不愿意和周大神一起看比赛吗！”陈芷瑄笑嘻嘻地问，伸手搭在她的肩上撑着蹦跶了一下。

        苏林不答，甩开她叉着腰气呼呼地埋头下楼。

        “啊，林林真的好可爱啊！”陈芷瑄站在楼梯口，双手捧心发出感叹。

        “你小心她不理你。”在这场打闹中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王倾瞪了她一眼。

        周济相抿着唇忍住笑。

        苏林看着场上的男生们挥洒汗水的样子，本来该觉得温暖朝气，却总觉得身上阴冷阴冷的，不由得总是把手放在胳膊上搓。

        奇了怪了，明明之前那场比赛周济相也在，怎么上次她就没有这种莫名其妙的紧张感？是因为陈芷瑄老在旁边阴阳怪气地说话？因为王倾有些反常地不怎么说话？还是因为周济相一直默不作声，似乎有意无意地看着她？——关于这一点苏林真没有自作多情，每次许谙宸或者李景攸投球中了之后，她和周围的人一起鼓掌，准备侧过脸和陈王二人说些什么的时候，余光总瞟见身后的周济相在看着自己。

        是不是觉得她只和那两个人说话有点冷落了他？但是这人不是出了名的高冷自闭吗？

        ……冷落别人确实不太好，虽然是这个人半强迫地让她来的。

        想到这里苏林都没心思看许谙宸了，稍微往后退了几步站到周济相旁边，想着这样他总不会侧过脸来看自己了吧，开口说起了一些有的没的：“今天要写的数学小试卷……”

        “看比赛你说这个？”周济相真的侧过来低头嘲笑她，“谙宸现在可是在大杀四方啊，你有心情讨论数学？”

        那该说什么啊？

        苏林不爽地瞪了他一眼：“我这不是本来要写作业被你拉过来了吗？”

        “看把你委屈的……那你回去写作业好了？”周济相用食指推了推眼镜梁，表情有些严肃地看向球场，“你要找话题的话，谙宸他的脚还没好全。”

        “啊？”苏林心里咯噔一下，忙看向球场，也没注意身边人的脸色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但是比分追得很紧，他不能轻易下场啊……”

        陈芷瑄凑过来：“你们在悄悄说什么小秘密呢？”

        “说谙宸的脚踝。”周济相又推了推眼镜。

        “班长怎么了？还没完全好吗？”陈芷瑄也有些担忧地问，但不愧是她，很快就找到了槽点，“诶，那班长现在这样不就是那个希腊神话的那个谁吗！”

        “阿喀琉斯。”周济相和王倾异口同声，好心地帮她把这个名字说了出来。

        “哎呀给我点时间我肯定能想起来的嘛……”陈芷瑄小声嘀咕道，眼神飘忽不定地往远处看，“我说简语晴今天怎么总是一副焦虑的表情呢……”

        苏林这才注意到站在球场那头的简语晴，虽然隔得很远，但还是能看到她皱着眉，担忧的目光追随者许谙宸。

        周济相倒是嘲讽地哼了一声，没有答话。

        这时候中场休息的哨声响起，四个人看见简语晴抱着几瓶水向许谙宸他们走过去。

        陈芷瑄叹了口气：“我都要忘了她是生活委员了。”

        “对啊，之前公布班委名单的时候我还觉得奇怪，照常来说她这类型的漂亮姑娘不是应该当文艺委员吗……”王倾说着假装有些嫌弃地看着陈芷瑄，“结果文艺委员是你。”

        “难道我长得不好看吗？”陈芷瑄翻了个白眼，“而且我琵琶四级、古筝八级噢！我妈魔鬼训练了十几年是白费的吗——何况文艺文艺就是要文艺双修嘛，看着我的考试排名和证书你再说一遍？”

        苏林噗嗤一笑：“就是，橙子小学的时候更威风，不但是民乐队的，还是学校民族舞团的！”

        周济相没忍住也笑起来：“真是人不可貌相。”

        陈芷瑄瞪了他一眼：“彼此彼此啊，要不是高一文艺展示的时候有幸听过大神拉的一手小提琴，我还以为您只会读书呢！”

        苏林歪了歪头：“诶？才艺展示大会吗？那次我感冒了没去，错过了什么？”

        “错过了正装大神的《梁祝》！余音绕梁三日不绝！要是有架钢琴伴奏就更好了！”陈芷瑄笑着说。

        钢琴……

        王倾有些紧张地看着陈芷瑄，扯了扯她的袖子让她闭嘴。

        那次苏林并不是真的感冒了才没去的。

        陈芷瑄很快反应过来，于是不露痕迹地转了一下话题：“可惜那天没带相机，不然那副文质彬彬的样子真应该录下来，给全校师生看看什么叫道貌岸然！不过话说回来了，大神的着装礼仪真不是盖的，完美契合了我从前看的霸总文学里的男主角——”陈芷瑄见周济相脸上挂着傲娇的笑，立刻收住赞扬的话，哼了一声侧过头去人群中找李景攸，顿时咧嘴笑开，“诶，林林汪汪，李景攸在看这边诶！”

        苏林下意识地抬头想看周济相的反应，却发现后者正玩味地看着自己。

        “嗯？”苏林不解地吸了吸鼻子，转过身去看李景攸他们——他被男孩子们围着，并没有在往这边看。再看看许谙宸，他正拿着矿泉水和简语晴说话，简语晴指了指他的脚踝，好像很担心的样子。

        “中场快结束了，班长怎么坐下来了？”陈芷瑄也看到了，有些疑惑，“还把伤腿抻得这么直……”

        “我去看看情况。”

        说完，周济相绕着球场快步走了过去，走近的时候简语晴抬手笑着和他打招呼，可是他像没看见一样直接伸手拍了拍许谙宸的胳膊，像在问他的情况。

        “奇怪，他和简语晴两个考试的时候不是还……”苏林的自言自语还没说完，发现简语晴似乎正盯着自己，即便隔了这么远、即便苏林的眼睛有点近视，她还是感觉到那目光里的不怀好意。

        苏林觉得背上的汗毛“唰”地全部立起，小肚子也莫名其妙地开始绞痛。

        “林林，你怎么了？脸突然这么苍白？”王倾发觉了她的异样，拉了拉陈芷瑄让她过来看看。

        “喂，汪汪，你发现那个简语晴在看这边了吗？那个眼神好微妙啊。”陈芷瑄轻轻说道，尽量不让苏林听见，“刚才我注意到大神完全没理她来着……可是简语晴不是考试第一天还跟大神和班长一个桌吃午饭吗，就咱俩还特地不让林林看的那次？”

        “这是发生了什么吗？”

        “橙子啊我有点不舒服……”苏林捂着胳膊开始打冷颤，扭头见他们两个一脸严肃地小声说着什么，“你们在说什么？”

        “我们在讨论班长的状况——林林你突然这是怎么了？”陈芷瑄见她脸色苍白如纸，忙伸手去扶，想起考试的时候说到这周可能是生理期，一副恍然的样子，“不会是那个吧？”

        苏林也愣了一下：“不该吧？应该是周天才对啊……这才周三？”

        王倾的表情像一位操碎了心的母亲：“那赶紧回家去吧？”

        “那倒也不……”苏林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眼前花花绿绿地跳动着无数细小的光点，斑驳地几乎要完全遮住面前的陈芷瑄和王倾，忙轻呼道，“哎……扶……扶我……”

        陈芷瑄迎上去抱住她，着急地对王倾说：“汪汪你帮我们拿下包，我带她去校医室看看……”

        王倾一个人身前身后背了三个大书包，费劲地抬起手从书包后面探头这才看到了手表：“还好校医室还没关——这到底是啥情况？也不像是大姨妈啊？”

        所幸校医室离操场近，陈芷瑄一边揽着苏林陪她慢慢往那边走，一边努力回忆这一天发生了什么事。

        她突然停下来，扭过头去看着王倾：“总不会是被下毒了吧？”

        王倾翻了个白眼，看着苏林神志不清的样子皱起眉来：“她今天中午吃的什么？”

        “要是食物中毒应该早就发作了啊，都五个多小时了……”陈芷瑄心疼地拿袖子去擦苏林额前的冷汗，“这是怎么了？”

        苏林迷迷糊糊地跟着陈芷瑄走，嘴上含混不清地说：“我不知道……可能真的是……哎哟……”

        “好了好了到了到了，别说话噢！”

        王倾敲了敲门，再把门拧开，校医见他们三个这样给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啦？快扶她坐下来！”

        校医很快戴上手套，走过来在苏林额头上一摸：“哟，冰冰凉凉的。”

        她回头见另外两个人焦急地盯着苏林，笑了笑：“你们先在外面等一下吧。”

        陈芷瑄这才发现王倾瘦小的身躯挂了三个大书包，拉着他出了校医室，再伸手想把两个书包解下来：“辛苦你啦，汪汪。书包对你来说太重了吧？”

        王倾看了她一眼，没把书包给她：“这是男人该有的担当。”

        陈芷瑄“噗嗤”一下乐了：“好好好，担当担当！”

        “我认真说，陈芷瑄你最好把我当个男的，别一天到晚嘻嘻哈哈没心没肺，什么浑话都说。”王倾哼了一声。

        “诶……等你个头超过我再说吧。”陈芷瑄笑嘻嘻地想摸他的头，被他嫌弃地躲了过去。

        陈芷瑄也不觉得尴尬，又开始和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会儿天。王倾心不在焉地应着，忽然见校医室门打开了，便笑：“林林出来啦。”

        “校医老师怎么说的？”陈芷瑄着急地扑上去牵她的手，“是低血糖？食物中毒？pms？”

        苏林已经缓过来了，露出一个抱歉的笑：“老师说是经前精神压力太大……”

        “精神压力？学习的吗？可是你这次考得还不错啊，除了数学？”王倾有些疑惑，“还能有什么压力？”

        “我也不知道……”苏林想起在球场时的那种紧张感和简语晴那个奇怪的眼神，皱了皱眉又觉得这点紧张感就能击垮她也实在不太可能，于是咧嘴笑道，“没事没事，你们回去看球赛吧，我就先回家了。”

        “比赛哪有你重要！”像苏林被篮球砸到头那回一样，陈芷瑄再次发出圣光，“集体荣誉不如林林！”

        “听着是挺感人的，但你这思想觉悟不行啊，小同志。”王倾把两人的书包卸下来递过去，再一本正经地看着苏林说，“不过林林你要注意自己调节压力才行，如果这个情况发生在高考的时候不就……”

        陈芷瑄毫不客气地伸手捏住王倾的脸打断他：“呸呸呸乌鸦嘴！”

        “好啦好啦，汪汪说得对。”苏林笑着拉住陈芷瑄，“你要陪我回家的话我们就走吧，爸爸说今天晚上要做清蒸鲈鱼。”

        陈芷瑄一听到鲈鱼就双眼放光，扭头就搀着苏林往校门口走。忽地又想到了什么，回头冲汪汪笑道：“记得和周大神说一句我们先走啦！”

        苏林只当她又在起哄，没理她，不过转念一想觉得也是，是他“硬逼”她下来看球的，提前走了也该告诉一声。

        “哦，还有记得把赛果发给我们！李景攸的帅照也可以哦！”陈芷瑄嬉皮笑脸地挥着手。

        赛果……不知道许谙宸怎么样了。

        苏林担忧地向操场望了一眼，围观群众里三层外三层，基本上看不见球场里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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