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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笨鸟先飞 快人一步


舒岱宗回到贾哥胡同的报馆时,已是酉时过半,洗漱一番后直接去了饭堂,匆匆扒了两口饭,又回到了房间,开始给邬阑写信。

        信中,他一字不落的叙述了今日同刘瑾谈话的内容,然后又详细汇报了京城报馆的进展工作,以及对京城书市、提塘报房、大明门外书坊书肆的调查情况。末了,还提了一些朝廷的最新消息,及自己对时事的分析。

        “京城内外一片平静,只是每日从提塘报房抄录来的邸钞来看,恐怕朝堂并不像表面这般平静。驿站之事,虽然刘公子言语间并未有明确表示,但余猜想,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传来。余始终有种感觉,圣上定能赞同此事,如果按照姑娘的想法,让多一些商人参与,那刘家恐怕也占不了太多好处,是否会拖延此事,还尚不好说,不如姑娘去问问郝家的意见,或者隔壁曹家?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说白了,这事不能只依靠刘家来推进,得多找几个渠道。

        写完了信,舒岱宗终于松了一口气,回头看看舒小弟,早就睡得四仰八叉。他无奈的笑了笑,眼底不禁流出一丝温情,脑子里又一闪念,是不是得给孩儿娘再写几句?于是他抽出一张新的信纸,又如往常一样,絮絮叨叨起来,满篇的字,其实都是废话,就是不知孩儿娘读了会不会生气?

        一想到孩儿娘读到信时气鼓气涨的样子,舒岱宗禁不住嘴角又翘了起来,心想,孩他娘,如今家里就都靠你喽,等着为夫回去,给你带京城最时兴的头面!

        果然在第三天,皇上就召了内阁及六部于懋勤殿议事,只有那相国大人却称病不来。明眼人自然知道个中原因,但大家都保持默契缄口不言,就当相国大人真的生病了。

        “诸位爱卿,都说说意见吧,”皇上率先开口问道。

        众位大臣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想先开口,而皇上也不急,端起茶盏饮了一口,这岕茶泡的时间刚刚好,茶汤下喉,早朝上积了一肚子的郁气仿佛也随着茶香消散了。

        没等多久,还是兵部尚书齐泰先开了口“微臣赞同这法子,无论和谁合作,只要能保证军情传递畅通,军需物资运输畅通,微臣就没意见。”

        话音才落吏部尚书韩大人又开口道“不妥!如何能保证?驿递是朝廷传达政令、飞报军情和沟通各方联系的重要途径,怎么能和民间邮递混为一谈?出了差错谁能担待?”

        古大人听了直摇头,道“韩大人,‘非军国重事不许给驿’,这是国初制定的条例,如今多少年了?今非昔比,怎能还用国初的条例来限定当朝当下。驿递之弊已成顽疾,历朝都有人想破解之法,最终都以失败告终,无奈之下只得裁减驿站,如今驿递规模同国初相比已经缩减了很多,还能起到飞报军情的作用?顽疾不除,就是尾大不掉,必成大患。”

        “陛下,恕臣直言,”刘一焜向上首的皇上拱手一揖,道“历朝对驿递的肃整,都只注重在驿递使用规范上,而非真正的治本。”

        “刘爱卿,那你说如何才是治本?”皇上问道。

        “就拿万历朝的驿递改革来说,只是限制对驿力的需求,而不是提高驿递自身的供给,来缓解驿力不足,又如何是治本?这样只会矛盾越来越深,积弊越来越难以克服。治本首要,当是抛却‘非军国重事不给驿’的想法!”

        “刘阁老,你!”叶阁老听了当即跳起来,道“祖宗之法不可违!国初定制的条例,国初尚能有效实行,为何到了现在不行?这完全就是人的问题,是人坏了才使法令废弛,你不去治人,却来治法!岂不舍本逐末?”

        刘一焜冷笑一声,道“叶阁老,别忘了‘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驿递之疲,起于借关,借关之弊,起于立法太严!”

        “皇上,恕臣斗胆,”张大学士此时也道“驿递之弊是要除,但此法不妥。臣不同意将驿递改革与贾事混为一谈,什么在商言商?难不成让朝廷也去经商?荒唐啊!”

        皇上坐在金交椅上,浑身挺放松,茶盏里已添了两道水,虽说茶味不及头道,但听着阁臣们争来争去,还是有些惬意。看他们已经争的差不多,这才开口道“古爱卿,既是你所提,而你是朕的钱袋子,不如你来算算这笔账。”

        古大人听皇上点他,遂站出来,道“我朝自设立驿传,朝廷虽有管理之职,但无管理之钱。各地驿所的建造、维护皆来自地方衙门临时筹措或向上申请,或公帑之赢,再不济也是自辟财源、劝筹等等。是以各地的驿所参差不齐,有的华丽宏伟,有的简陋之极甚至荒废。而驿递的正常运营自然也离不开财力和物力,财力皆取之郡县,郡县之所给者,皆征之丁田。臣以为,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我朝驿站大部分都建于国初,那时的赋税还是以征纳实物为主,是以凡驿所建造维护皆是就地取材,没有费用这一说,如今依然如此。至于驿所掺合贾事,也非鲜见,正德年间就有人利用驿所贩私盐,此种行径虽为官府和民间所不容,但事实上却是,时至今日驿递之公者十之二,而用之私者,十之八。”

        “虽然驿递的管理运营皆是来自郡县,以目前状况还能勉强维持下去,但也挡不住过往使者所求无度,其结果就是劳命伤财,越是如此,就越限制驿力,法令就越严苛,如此往复,积弊不但没有去除,反而越积越多,就成了如今的局面。”

        “照古大人说法,那么由朝廷拨钱直接管理,如此一来,问题不就迎刃而解?”

        “呵呵~!”古大人笑了一声,又道“韩大人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朝廷用钱的地方多,也不止驿递这一处。如今驿递依然能勉强维持下去,已是不错,朝廷自然要将钱用在更该用的地方。”

        “好了,”皇上此时开口打断了古大人的话,又道“想必古爱卿的话诸位爱卿已经听明白了,今日议事就到此,待朝上再议。”说完,便结束了今日懋勤殿的小朝议。

        舒岱宗的信也在三天后到了,这多亏了刘家的民信局,刘家在各地生意上往来信件都是由民信局专门邮递。邬阑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研究了许久,心中慢慢升起许多疑问。

        邬阑暗自琢磨,这皇帝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如果按照前世历史上的真实明朝来看,这明朝就没几个像样的皇帝,有条件能当好皇帝的,却不想当;没条件当好皇帝的,至少在主观意识上是想当个好皇帝的,结果还把自己弄死了。这位又是个什么性子的?从之前三法司会审那案子来看,似乎很能抓住机会来达成自己的某些目的。又或手段高明,能翻云覆雨?能轻而易举就挑起朝堂上的争斗,这份心计恐怕……

        那之前又说了那么多僭越的话,会不会他早就知道了……噢买嘎!自己怎么忘了明朝还有锦衣卫和东厂啊!这时代也有的吧?

        邬阑越想越觉得不对,越想越觉得后怕,最后竟然脸色都变了,嘴唇也一个劲儿哆嗦。嬷嬷走过来看她脸色难看,倒吓了一跳,赶忙上前询问。

        “姑娘这是咋了?哪里不舒服?”

        半晌,邬阑才摇摇头,有气无力道“没有不舒服,就是吓着了……”

        嬷嬷一听哑然失笑,道“姑娘还有吓着的时候?是什么吓着姑娘了?”

        “自己……自己吓着自己了。”邬阑苦着一张脸答道。

        “噗哧~!”嬷嬷那口气没憋住,笑喷了,又觉得不太好,连忙忍住,好容易忍住了,才道“姑娘还能被自己吓着,厉害呀~算不算是姑娘的独门秘籍?”

        邬阑看着嬷嬷,无语~!心道,本先知的心事,给你说了你也不懂,哎~,真是低处不胜寒呐!

        嬷嬷逗趣了半天,觉得差不多了,这才收起嬉笑对邬阑道“春山小馆那边,宋姑姑带话来说请你去一趟。”

        “又有什么事了?”

        嬷嬷轻哼一声,道“还能有什么事?肯定是为了记账的事呗,那郝公子找的账房先生一天到晚都牛逼哄哄的,嫌这不对那错了,总之就没有对的时候,这样的账房我都敬谢不敏!真是的,本来就够忙的,还净添乱。”

        邬阑歪头想了想,道“记账需要统一起来,不能一个地方一种记法,将来生意大了,会出麻烦的。既然这样,那我就去一趟吧。”

        半个时辰后,邬阑出现在春山小馆,郝大壮竟然也在。她再瞧两位账房,宋姑姑和富先生,果然如乌眼鸡似的……

        而与此同时的京城刘家,刘一焜的书房,

        刘瑾已等了将近两个时辰,刘一焜才从宫里回来,浦一到家,只吩咐了下人将晚膳端进书房,然后两人匆匆吃了饭。

        饭后,两人又进到书房内的茶寮,开始密谈。

        “伯父,皇上的意思如何?”刘瑾有些急不可待。

        刘一焜眼睛一瞪,道“急啥!”旋即,又道“此事还需经过大朝议,所以还早;不过,听皇上那口气,这事我看十有能成!”

        刘瑾听了脸上一喜,道“那是不是咱们可以提前一步准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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