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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回家


  这座城堡和她离开的时候不太一样了,春雪有这样的感觉,却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奉茶的女侍是陌生面孔,等她往顶楼走的时候,路上遇见的侍者也全是没见过的生面孔。只有老管家还是她熟悉的人,是他招进春雪成为苏莱特的女官。

  “你不该回来。可我知道你不会就这么离开。”

  眼看就要到达顶层,老管家忽然停住脚步,对春雪这么说了一句。浅浅的笑容填满了他脸上的每一道皱纹,也盛在他眼中。看见平日不苟言笑的老先生对她笑,春雪竟有些惶恐,她觉得,好像什么都瞒不过这位管家的眼睛。他像是能洞穿一切,也早就猜出春雪的真实身份。

  “有件事我必须完成。”春雪有些不好意思地避开管家的注视。

  老人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带着她继续往顶楼小餐厅走去。

  克罗莱尔的晚餐很简单,一碗浓汤,一碟素菜,两片面包。春雪走进餐厅的时候,克罗莱尔正撕了一块面包沾着浓汤往嘴里送。见她来了,克罗莱尔继续吃东西,只用眼神示意她坐。他对面的空位上已经为春雪准备好了一杯热果茶。

  老管家退出去关了门,春雪一边打量房间里的陈设,一边坐下来。

  “您把苏莱特的卧室改造成餐厅了?”春雪看回对面的人。

  克罗莱尔嗯了一声,答道:“她再也用不上了,我又经常半夜饿醒,不想大老远跑到楼下去。”

  春雪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我......看见了您和魔君之王的交易......借助镜宫的魔镜。所以苏莱特现在是和他在一起了吗?这也是您哥哥的意思吗?可是这样一来,无异于把她推进火坑。您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对么?”

  克罗莱尔泰然自若地吃着面前的浓汤和面包,听到她的话摇了摇头,向她看过去。

  “你吃过晚饭了吗?要不要给你做点什么吃的?”似乎已经结束了春雪的前面的话题,他这么问了一句。

  “在上山的路上吃过了,谢谢您。”春雪的脸红了红,后知后觉她的问题或许问到了克罗莱尔的痛处。他大概不会多说什么了。

  “那你喝茶吧。”

  克罗莱尔温和地冲春雪笑了笑,专心地继续享用晚餐,不再说话。

  甜香的果茶入口,缓解了春雪心头的愁绪。她又想起了数天前和苏莱特的最后一面。单纯的苏莱特相信只要克罗莱尔及时赶到,所有问题就能迎刃而解,她找错了带话的人,也错信了克罗莱尔的话,糊里糊涂就钻进了别人的圈套里……

  “你知道的挺多。可我并不是迫不得已。实际上,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我想把苏莱特送走。苏莱特对于我的价值不过是一枚棋子,一枚挡灾的棋子。现在时机成熟,为了保住整盘棋,我只好弃了她。你说我把她推进火坑,我不赞成。还不知道到底哪边才是火坑呢。”

  克罗莱尔给自己也倒了杯果茶,用调侃的口吻说着这些话,一副无关痛痒的表情。春雪先是愕然,随后眉头紧锁。

  “苏莱特那么爱您、不管您说什么都对您深信不疑。如果让她听到您刚才的话,她该多伤心。”

  “我昨晚才见她。你说伤心?我倒一点没看出来。”克罗莱尔笑了笑,想起苏莱特那句一别两宽,说道:“那个小白眼儿狼啊,心硬得跟石头似的。你放心,她早为自己筹划好了往后的生活。倒是你,看着很伤心的样子。”

  克罗莱尔以手支着头,打量春雪:“你是个重情的人,偏偏遇上了生性凉薄的泰。大概这就叫命中注定。我再劝你一次,生命宝贵,离他越远越好。你放心地走,我会找机会帮你断了你们之间的使魔之约,到时候你就真正自由了。”

  “不,我不会走的。我理解您的难处,愿意与您一起辅佐魔王大人,就算让我做您的棋子,我也不介意。”

  春雪说完,起身离开座椅来到克罗莱尔座前,扑通一声跪下给他深深行了一礼。

  “你理解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根本不清楚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我留给你的信你看了吗?‘斯人已不再’,我说的难道还不清楚吗?”

  克罗莱尔冷笑着从桌边起身,走到窗前做了个深呼吸,淡定开口:“很遗憾,在你身上我没有发现能作为棋子的价值。你还是没看明白,魔王不缺辅佐,缺的是消遣。你迎合不了泰的恶趣味,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死的。春雪,你已经为他挡过箭,这就够了。”

  最后一句话,声线中的冰冷尽数消融,他走回来,站在她面前,伸手打算把春雪拉起来。

  “谢谢你,春雪。走吧,离开这儿,找个太平的地方去过好日子。”

  春雪抬起头,撞上他温煦的笑脸。她仍然不相信这样一个人会出卖苏莱特。一定另有隐情。过去春雪也蒙在鼓里,但是她现在已经全弄清楚了,差点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魔王大人中了路西法的蛊。您是顾虑这个对不对?所以把能遣散的都遣散了。”春雪跪得笔直,没有起来的打算。

  笑容凝固在克罗莱尔脸上,举在半空的手握成了拳。

  “我想试试帮他解开毒蛊,能不能准许我留下来?”春雪盯住克罗莱尔的眼睛,仔细观察他的表情。

  东边的地平线上亮起一抹红色,像是一片镶了金边的红云,迅速向山顶城堡方向靠而来。

  克罗莱尔没回答,转过头定睛看了一会儿,轻笑着点了点头。

  “这下好了,你就是想走也走不成了。来吧,在他到家之前我得把你藏起来。过了今天晚上,如果你还想留下来……”克罗莱尔瞥了春雪一眼,心里默默把话说完:那你就陷得太深,没救了。

  克罗莱尔带春雪去了自己的卧室,径直走到床对面的衣柜边,拉开了柜门。

  “你就躲在这里面,不管听见什么都不要发出声音。懂了?”他把挂得整整齐齐的衣物推到一边,留出的空间正好可以站进一个人。克罗莱尔又想了想,从床上扯过来一条薄毯递给春雪。“如果不舒服,就抱紧这个或者把自己裹起来,坐在里面休息。记住,别发出声音。”

  春雪迟疑地点了点头,她没听懂克罗莱尔说的不舒服是指什么,但是还是接过了毯子。克罗莱尔拍了拍她的头,就像过去对苏莱特那样,不经意间展现出他温柔的一面。

  炽烈耀眼的光芒已经降临城堡上空,原来是数不清的火把汇聚的海洋。隔着窗户也能听得见院子里的喧闹,中间夹杂着金属磕碰的声响。

  克罗莱尔站在窗边,两手插在裤袋里望着窗外,他的背影好像一尊雕像一动不动。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外面的喧闹声已经消弭,春雪的两脚站得有点发麻,想要坐下来休息片刻,就在这时,卧室的房门被一股蛮力粗暴地推开,门板撞到墙上又弹回来,发出骇人的响声,吓得春雪心脏猛跳。

  “人呢?你最好在房间里克罗莱尔,不然的话……”泰粗暴的呼喝声由远而近,如风雨前的惊雷。

  “吵死了,死人都被你吵醒了。”

  克罗莱尔仍然望着窗外一动不动,面色平静,语气也波澜不惊。

  “我以为你又躲着我。”这回泰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声线变得平和很多,只是还能听出一丝懊恼。

  “我哪儿还敢躲?要是再挨你一掌,恐怕我就直接回老家了。”

  克罗莱凉凉地扔出这句话,想起胸口伤痕的由来。前天半夜他们两人大吵了一架,克罗莱尔灰了心,索性决定出走躲清静,结果还没走到门口就挨了泰一掌,缓了半天才元神归位。

  “我手重了,对不起你。还疼吗?”

  泰已来到他身后,探手过去在他胸口按了按,见他像被电了一样侧身闪躲,答案已经不言自明。

  “滚,离我远点!”

  克罗莱尔还想躲得更远,泰比他快,双臂展开扑过去紧紧搂住他,想挣都挣不开。

  “你就是另外一个我,我们说好永不分离,怎么现在却让我离你远点?还生哥哥气呢?不告而别地跑回来,也不留下吃饭。听管家说,你晚上没怎么吃东西?”

  泰讨好地冲他笑,侧过头仔细打量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五官。

  “太恶心,吃不下。”

  克罗莱尔皱眉别过头不看他,换来泰的闷笑声,知道克罗莱尔说的是战俘营里看到的景象。

  “确实有点血腥。既然你不喜欢见血,那下回我们换个玩法,不玩蛇祭了。在他们身体里种花怎么样?花种子我有的是,等他们吞下肚,就把他们竖着埋进土壤里,只露个脑袋在外面,上面开个小孔。第二年花从脑壳里钻出来,花开遍野,既不浪费我们的粮食又美化了环境。怎么样?”

  泰和克罗莱尔头碰着头,接着说:

  “那些战俘现在就在没日没夜地挖坑,还以为是赶着建造工事,不知道是在为自己挖阴宅,真是傻得可爱......”

  “......”

  克罗莱尔不吭声,晾着泰自说自话。

  “不想和我说话?要怎么哄你才高兴?”泰的声线低下去,声音里多了些试探,

  他垂下羽睫思量,收敛了眼中的笑意,目光从克罗莱尔的下巴滑到脖子上。

  “要不......这样?”

  像野兽给幼崽舔毛一样,泰的舌头贴上克罗莱尔的脖子,由下往上缓缓舔了一口,留下一条长长的水痕。

  克罗莱尔浑身上下密密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缩了脖子用力推拒他。

  “恶不恶心!快放开我......”

  克罗莱尔的声音不再像刚才那么硬气,乱了呼吸。房间里响起近身肉搏的闷响,还有凌乱的脚步声。一直悬着心的春雪竖着耳朵听着,不由得攥紧了手里的薄毯。

  两声骨节错位的轻响突兀地响起,像是给房间的打斗画下了休止符。泰阴恻恻的低笑声盖过了所有细微的声音,传进了春雪的耳朵,让她寒毛倒竖。紧接着,距离衣柜不远的床铺发出弹簧被强压下去的声响,几乎同时,克罗莱尔隐忍的呻吟声响起。

  “混蛋!”克罗莱尔咒骂一声,从床上弹坐起来。泰捉住他一只脚踝,脱掉他的鞋子,摸索到系在大床四角帷柱的绳索,把这只脚套了进去,捆了个结实。他全神贯注,气喘吁吁地做着这件事,即便克罗莱尔狠命地踹他都不能让他停下来。

  “住手!我警告你,快把老子肩膀推回去!不然我特么让你夜夜梦里被恶鬼追着跑!你这个王八蛋!”

  克罗莱尔终于忍不住爆粗口了,可他马上悲哀地意识到,自己只剩下可怜的言语攻击可利用。泰已经开始捆绑他另外一条腿,将他双腿大大地打开,牢牢固定在床铺上。双肩脱臼的克罗莱尔已经失去反抗的能力,肩膀动一动就疼得钻心,只能大口喘气仰面躺着,额头的碎发因被汗水浸湿粘在皮肤上。

  泰啧了一声,牢牢地将绳索在床脚打了个死结,说道:“你这是怎么和自己哥哥说话呢?过去的兄友弟恭都哪儿去了?是不是连你也瞧不起我,认为我是一个笑话?”

  克罗莱尔闻言睁大眼睛,怔了怔,语气缓和下来:“泰,没有人认为你是笑话,你怎么会这么想......”

  “不是笑话么?”泰冷笑着的脸再次出现在克罗莱尔的视线中。他从怀里掏出一叠照片,随手从里面抽出两张,凑近了给克罗莱尔看。

  其中一张照片,正中是一对窗下拥吻痴缠的男女,画面的光线被后期处理过,能依稀辨认出男女主人公是他们的熟人,那头亚麻色的长发太有辨识度。另外一张照片里,宽广的羽翼正欲合拢,魔君之王的脸隐藏在黑羽之下,一只手臂亲密地箍着她的后腰,另一只手燃着幽冥之火按住她的领口。两张照片抓拍得恰到好处,引人无限遐想。

  “哪儿来的这是?”克罗莱尔几乎忘了身体的疼痛,皱眉看向照片后的脸。

  “不知道。是封匿名信,你今天走了没多久,就送到了我手上。”

  泰甩手一扬,照片打在衣柜上,扑落了一地。

  “他们本来就是这种关系。”克罗莱尔违心地说着,干脆闭了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我让你带的话呢?昨天你去见她,她怎么说的?”泰的虎口抵住克罗莱尔的咽喉,迫使他睁开了眼睛。

  “泰,那不过是一场梦。忘了吧。”克罗莱尔对视他猩红的眼眸,为他眼底盈盈闪动的水光心疼不已。

  “是梦吗......我心口的伤痕,我和她的那些过往,还有烙印在我身上的她的名字......你跟我说都是一场梦?”泰颓然松了手,怔忪地坐下去,喃喃低语。

  “泰,能不能先把我的肩膀推回去,解开我脚上的绳子......”克罗莱尔试图把他拉回现实,而不是再复述解释了很多遍的谎言。克罗莱尔怀疑是自己的梦织得不够到位,只有回炉重新再来。只要他听劝给了克罗莱尔自由,克罗莱尔一定不会再失手,照准给他一个手刀,先放倒再慢慢研究。

  “克罗莱尔,你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你费尽千辛万苦得到的,却在一觉醒来后失去,那种痛苦,让其它的一切也跟着失去了意义。”泰仍然在自说自话,克罗莱尔呻吟了一声,这一瞬间他无比想念苏莱特的魅惑之眼。

  “我知道,我知道,慢慢就会好起来了,忘了吧,都会好起来的。”克罗莱尔耐着性子劝解,想尝试着唤回他的理智,让他放过自己,还没开口却见泰膝行着凑过来。



  “不,克罗莱尔,你不知道。你从没有陷入过欲望的泥沼,体会不到身体里有个永远填不满的黑洞是什么样的感受。我是欲望之主,可也快被压垮了脊梁。克罗莱尔,告诉我,要如何消解才不会自取灭亡?你愿不愿意为我分担一些,让我把欲望注入你的身体,看着它们沸腾,燃烧,最后化为灰烬......”

  泰俯下身贴近克罗莱尔的脸,双手带着滚烫的温度,手指抚过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五官,然后再用嘴唇轻抚一遍,最后,在他认命般微微颤抖张开嘴唇的时候,泰撕下了柔情的伪装露出狰狞的面孔,毫不留情地将漫天疯长的欲念以吻渡给了他。

  他是泰的双生子,理应有乐同享,有难同当。无论从前、现在还是将来,她都是他们两人共有的劫数,也是他们共同的渴望。

  躲在衣柜中的春雪听见了外面兄弟的交谈。

  在那阵诡异的声响之后,在克罗莱尔异变之后,他们又聊了许久。她不太确信偷听了那些秘密以后,这对兄弟是否允许她活着。春雪倒希望克罗莱尔已经把她忘了。可事与愿违,她还是听见克罗莱尔提到了她的名字。

  春雪的心揪起来,她用薄毯把自己包住,盛夏的夜晚她却还是觉得冷。克罗莱尔聊起了她中毒的事,还揭晓了她的身份,说到她的死而复生,她几次三番的奔赴,一旁的泰又低笑出声。笑声从他胸腔里闷闷地发出来,带着些撩人的诱惑,这让春雪恍然想起曾经在温泉场与泰相识相知的一幕幕,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想。

  “春雪。”

  是主人在呼唤他的使魔了。

  春雪眼前闪过一道光,下一秒钟,她已经跪坐在泰的脚边。泰光着脚,一条腿盘在床上,另外一条垂下来,低头看着她。旁边坐着的克罗莱尔一脸闲适,正慢慢地把垂落在一边肩膀的头发编成麻花辫。

  “魔王大人......”春雪仰头望着他,嗫嚅了一阵,终于叫出了这个名字。她以为会害怕,可是似乎有什么更强大的感情战胜了内心的胆怯。她迎着泰的目光,那双她熟悉的眷恋的眼眸,一如既往的沉静如水。

  “这是你本来的样子?”泰开口问。

  “是,春雪复活以后,在大人面前便只用自己本来的脸孔。”春雪老实作答,心里七上八下想着他是否会为曾经被一张假脸欺骗耿耿于怀呢。

  “挺好的,还愿意留在我身边吗?不只是使魔,更是伙伴。”

  泰放下另一条腿,光脚踩在地板上在她身边蹲下来,锐利的眼神仿佛能看穿她的内心。

  春雪的心脏因此漏跳了一拍,双手捂住嘴巴呜咽一声,重重点头向着他深深拜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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