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里里外外

打车回家安顿好儿子已经十点半。丈夫还没回家。叶亦舟躺在床上考虑以什么方式找丈夫谈离婚。

        自打丈夫春节那次歇斯底里，一直犹豫和退缩的叶亦舟便打定了主意。她知道以丈夫的冰冷和自私，她必定是净身出户的。唯一需要盘算的就是儿子的抚养权，以及她搬出后的落脚处。想着这种种，叶亦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丈夫洗澡的声音吵醒了她。叶亦舟拿起手机一看，已是半夜二点半。最后每天上班时丈夫还没起床，晚上睡了丈夫还没到家，叶亦舟决定今天就找丈夫谈。

        于是起身等了一会，听到丈夫洗完澡出来，脚步声进了卧室，开了台灯。叶亦舟推门走了进去。丈夫正半靠在床上看书。

        “我想找你谈谈。”

        “谈什么？”

        “谈离婚。”

        丈夫一听离婚二字，直接关了台灯，径直躺下，扔了一句：“我睡了”。

        叶亦舟没想到自己鼓足勇气，而丈夫却像只鸵鸟避之不及。望着漆黑的卧室，叶亦舟无奈地回到自己的小房间。没多久，窗外下起了雨，一滴一滴地打在玻璃上。望着隔着一层玻璃门熟睡的儿子，考虑着之后生活的种种，叶亦舟说不出的滋味。这一夜，注定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第二天一早，叶亦舟因为一夜没睡而头昏脑胀。手机闹钟一响，她还是强撑着起来，如常地给儿子做早餐，送儿子上学。丈夫卧室的门一直紧闭着。

        上班的路上叶亦舟把离婚方案编成了短信发给丈夫：她什么也不要，除了儿子抚养权。

        丈夫很快回了短信：“上法庭，必争儿子抚养权。”

        “你没有带儿子睡过一晚，没有给儿子洗过一个澡、做过一顿饭，你如何抚养儿子？”叶亦舟边开车边回复短信。她想到这些年种种，五味杂陈。

        “那就让儿子在法院自己选择。”丈夫的回复让叶亦舟的心冰冷到了极点，她没想到丈夫竟然冷酷到忍心让几岁的孩子在公开场合、在父母间做选择！

        下了电梯，叶亦舟强打精神，走进了公司。

        朱珠示意叶亦舟到陆景行的办公室。叶亦舟放下包，随手拿了笔和笔记本，走进陆景行办公室，看到henry也在。

        看到叶亦舟走进来，henry先发制人：

        “你们这么大张旗鼓地进行第二供应商的甄选，搞得我这边好几个主打产品的供应商纷纷找到我，提出抗议。他们说他们和我们合作了这么多年，给了我们最优惠的价格，现在我们要发展第二供应商，甚至要踢开他们自起炉灶，这让他们非常意外和愤怒。他们已经决定联合起来，停止向我们供货。”

        叶亦舟对henry劈头盖脸的指责毫无准备，在此之前她没有听到任何消息。端坐的一旁的陆景行并没有说话。叶亦舟略微思索了一下，对henry说：

        “到目前为止，我的团队还在做内部的准备工作，并没有给任何的供应商联系过，也没有对外提及过我们的下一步工作计划。而这个方案的细节，只有我们三个、以及我项目组的成员才知道。这些几个主供应商，是如何在短时间内知道我们这么明确的计划的？”

        “我不清楚。但benny和我一定不会外泄。”henry弦外有音。

        “好。即便项目组的工作不够谨慎，但我们的生产订单都是有合同约定的，供应商没有理由突然中止供货，这样他们是违约，需要承担违约责任。”

        “我和他们初步聊过了，他们以停止供货相威胁，就已经充分考虑过了违约责任的承担。但中止供货，我们对客户的违约会远大于供应商给我们的赔偿金额。并且我们的订单都是每月的连续订单，如果现在中止合作，我们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供应商，这将直接影响到我们的后续供货、甚至和客户的合作！”henry提高了声音。

        “如果说供应商可以任意中止我们的协议而只承担十分有限的责任，那说我们的协议有相当的漏洞，并更佐证了我们的供应商体系需要重整。”叶亦舟因为昨晚几乎没睡，一早和丈夫争抚养权已经搞得身心疲惫；而来公司又被henry毫无根据的指责和如此咄咄逼人的质问，实在不想再修饰自己的语言，于是直截了当地回应着henry。

        henry没想到叶亦舟会如此直击要害，竟一时无语。因为之前的协议签订都是他在负责。

        “是哪几个供应商要中止供货？请把名字给我，我来和他们联系。”叶亦舟不想再纠缠在谁对谁错，只希望尽快解决问题、推进计划。

        “这样吧，我再给他们打几个电话，看能否安抚一下他们，让他们保证供货。嗯，嗯，如果他们实在不同意，那就只能请叶经理出马了。”

        “whateveryousayyouaretheboss”叶亦舟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出去了。”叶亦舟顿了顿，见陆景行和henry都没作声，便径直走出了办公室。对于刚才陆景行全程未发一言，叶亦舟不知为什么，内心有些失望。

        从陆景行办公室出来，叶亦舟顾不上疲倦，把项目组的几个小朋友召集过来，确认信息泄露的可能。

        “亦舟姐，我现在只在整理数据信息，没有和供应商沟通过。在内部沟通时，也从没提到过我们的计划。”刘静说。

        “对，我现在也只是在网上初筛供应商。我发誓，我没有跟任何现有供应商联系过呢。”高欣也忙解释。

        “mary，你想过没有，到现在为止我们项目组只在做前期的统计工作。除了你们二部已有的供应商掌握在你们手上，其它组的供应商、尤其是重要供应商的联络方式，都掌握在各自组手里。至今我们没有进行任何此类信息的转交工作。因此无论如何，直接对外的消息泄露一定不会是我们。”郭家骏有条不紊地分析着：

        “唯一一种可能是我们在内部收集信息时，因为统计的信息量比较大，因此引起内部人员的疑问或者猜测，或者可能走漏些风声。但在短时间内让几个组分别管理的几个主要供应商都知道了、并且还联合进来形成统一抵制我们的方案，那就一定是内部有人蓄谋破坏了。“

        “我很赞同你的分析。我对我们项目组有绝对的信任。”叶亦舟接着说：“现在不管是谁在故意破坏，我们供应商调整和备份的消息已经确定走漏。这就意味着我们必须加快我们的步伐，将供应商现场评估提前。“

        于是四人连轴加班，将各自的前期工作进行了汇总，对公司现有几十个项目上百种产品和供应商进行了分析，并根据优先等级、供应商地理分布，制订了一个三十天的走访方案。叶亦舟把方案通过朱珠报给了陆景行，得到的回复是：“按你的想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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