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恶意横生

逼迫一个人是一回事，可是眼睁睁看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自戕又是另一回事！

        眼看着慕锦绣一头撞向廊撞，所有人都闭紧了眼睛迅速后退，生怕溅自己一身血。

        唯独一个清秀的身影飞扑上前，极力拦住了她，甚至因为惯力的冲击，整个人都被撞得连连后退。所有人听到异响定睛一看，全都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只因为谁都没想到，唯一出手相求的人竟是慕白雪！她又想以德报怨？是不是傻？

        尤其是慕锦绣，竟气得一把将她推坐在地，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还想干什么？是觉得害得我还不够惨？不需要你假惺惺的装好人救我，给我滚开！”

        慕白雪揉了揉被撞痛的胸口，心中暗道一声，你还真说对了！前世你们作了那么多的孽，你姐姐我恨意难平，怎么能就让你这么轻易地死了？再说你死了谁去对付皇甫辞？如果今天逼死了你，世人不会论谁是谁非，同情的永远是弱者，我必会落得个善妒恶毒的名声。而皇甫辞爽够了提裤子走人，回头又要娶我怎么办？所以啊！就算我心中一万个想你死，也不能让你死在我手上，而是得让你与皇甫辞相爱相杀，要么他弄死你，要么你弄死他，方能除了我胸中这口恶气！

        慕锦绣！是你磨平了我心中最后一丝善念，我本就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不要怪我！

        对上一屋子人探究的目光，慕白雪捂着胸口，心中虽恶意横生，脸上却泫然欲泣：“你也太自作多情了，如今你德行有失，连这么粗鄙的言辞都能说出口，哪还有半点名门淑女的样子？整个侯府的脸都让你丢尽了，谁愿意救你！”

        “那还拦我做什么？不如让我直接死了痛快！”慕锦绣痛不欲生，恨不能上前直接掐死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的角色好像对调了一样，每次将自己踩在脚下的是她，哭着喊着委屈的也是她，自己却像个跳梁小丑，这是为什么？

        可惜她还没来得及上前动手，慕白雪却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一脸的痛心疾首，那一番娇柔的的作派比她之前演的还要入木三分：“慕锦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还想着要打我吗？你害我害的还不够吗？能不能清醒一点！你千错万错，却有一句话没说错，我们是同父所出的亲姐妹。所有人能看着你死，我却不能！以前你处处针对我，恨不能将我除之而后快，我只是想着你还小，不懂得一损俱损的道理，等你长大了，明了事理，就不会再这样。”

        慕白雪边说边泪意涟涟地看向皇甫辞，皇甫辞连忙递过来一个欣赏加安抚的目光，谁知却只得到了她的一声嗤笑：“可是结果呢？你竟被这样薄情寡义的男人利用，为了他牺牲一切，甚至连命都不要了！可你这么做值得吗？东窗事发时，他可有为你说过一句话，为你承担半点后果？眼见你命赴黄泉，他可有拦你半步？不曾！如果他对你有半点真心，早就护你周全了，可他呢？只是明哲保身，生怕你连累了他！就算你今天真的死了，他会不会为你难过，会不会掉半滴眼泪？不会！我的傻妹妹！他只会寻找更合适的联姻对象，譬如我，譬如比我更优秀的女子做九王妃，随后开枝散叶，儿孙满堂，而你呢？这样含恨而死，连祖坟都入不得，只能成为孤魂野鬼，看着我们坐拥繁华！你甘心吗？你不恨吗？”

        慕白雪清音朗朗的掀开了皇甫辞身上的遮羞布，一针见血的披露了他的渣男本性，还更直接的揭开了慕锦绣的伤疤——他不爱你，只是利用你，你若死了也是白死，他身边只会一代新人换旧人，没有你什么事了！

        皇甫辞气得满脸通红，偏偏却辩不出半句，因为她说的句句都是事实真相，仿佛看透了一切世事，让他无所遁形。

        慕锦绣整个人更像是被人从梦中惊醒了一般，恨恨的望向他，心中有一万个声音在叫嚣着——我不甘心！我恨啊！我不能就这样死了，那不是便宜了他们！我不能死！

        将她的恨意尽收眼底，慕白雪微微勾唇，走过去轻轻地拉住了她的手，轻声细语道：“二妹妹！请你摸着良心讲，从小到大，如若你不招惹我，我可有过半点害你的心思？可有过一点亏待过你？”

        不曾？慕锦绣忆往昔，心中虽得出了这个论，却是不肯说出来的，更是恨恨的想，哪需要她亏待自己？她那嫡长女的身份就是阻碍自己前程的绊脚石，自己不除了她，永无出头之日！越想越气愤，最后恨不能甩掉她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像老虎钳子似的不容得挣脱，甚至还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以做安慰，更是身子前倾耳语：“说一千道一万，你为什么处处针对我？是因为我的身份？可我都想着让母亲提你为嫡次女了啊？不是！所以啊，还不是为了皇甫辞这个人面兽心的男人！可他不爱你啊？甚至你主动献身，床第摇曳间他还想着我，你却傻傻的帮他的忙！事情败露却被一脚踢开，他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他骗了你的人，骗了你的心，却将你的一片深情踩在脚下践踏羞辱，你凭什么为他死？该死的明明是他！”

        这席话说得小之又小，别人一句都没听见，却如惊涛骇浪般拍打着慕锦绣的心，心如死灰的样子渐渐被狠戾的痛恨所替代，缓缓抬头，缓缓转身，缓缓望向芙蓉帐内的九王爷，九王爷却嫌弃的将头扭到一旁，不肯多看她一眼，她的眼神更沉了。

        瞧见他们因爱生恨，慕白雪快速松开了手，一脸感触颇深的大声道：“所以啊！不经历生死，你永远不会知道生活的残酷！曾经的我也一直以为，日子一天天过去，昨天、今天、明天没有什么不同，可从母亲失势那一天开始，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哪有那么多来日方长？有时候你一觉醒来，一个转身，有些很重要的东西就会离你而去，有些事，哪怕以前再光鲜，也会随着记忆尘封，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就像之前姐姐我，母亲一离开侯府，九王爷觉得我们母女失势，便和你亲近，因为他看中的即不是我也不是你，而是我们武慕侯府背后的掌权者，他掌握了我们，就相当于求得了侯府的助力，就是这么现实。再说妹妹你！今天若不是设了这个局，又怎么会知道人心凉薄，所爱也会隔山海，隔肚皮，而山海皆不可平，恨意难以消除？我若是你，绝不会这么白白的死去，而是努力地活着，好好地活着，让那些弃我们、厌我们、负我们的人付出代价，然后活得比任何人都好，让他人再也高攀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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