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十二

等许一杨上完课，已经晚上十二点多了。

        许一杨收拾好东西就去休息室找刘耀文准备回家了。

        走进去一看，发现刘耀文在拿着她以前的画册看。

        看见许一杨进来，刘耀文抬头看向她，指着画问，

        “这是你什么时候画的画啊？”

        许一杨走过去看了眼画册外封皮写的日期，

        “18年，两年前的画了，应该是还在省队时候画的。”

        “你那时候不是在学花滑吗？”刘耀文看着手上明显画画功底深厚画出来的画。

        “我小时候就在学画画了，小时候特别好玩，什么地方都想去溜达溜达，我妈就送我去少年宫，什么画画书法，跳舞唱歌，都给我报了个遍。

        并且延续到我十二三岁的时候，后面训练紧张了我就没时间去上课了，这才都取消了。”

        刘耀文点了点头，“那你小时候还挺忙的。”

        许一杨认同似的点点头，没有说话。

        那些被兴趣班代替的周末，好像都成了她记忆里的独一份。

        傍晚回家时在路边开着的小卖部，和陈澄怎么都会省出钱去买的方糕冰淇，那些上学放学走过的路，沿途路上买桂花糕的阿嬷，那些江南特有的小桥……

        好像都在因为时间而变得模糊。

        看到眼前的男孩还在认真的看着她的画。

        很凑巧的是，那是她画的无锡小镇。

        “有机会，带你回无锡，走一遍我小时候去上课的路吧，还挺有意思的。”

        许一杨不知怎么向眼前的男孩发出了邀请。

        看着少女脸上挂着轻松的笑。一定是很有趣的地方吧，刘耀文想。

        “好啊，我们可说好了，你一定得带我去啊。”

        ——

        刚和刘耀文回到宿舍，就被六个人包围了。个个都在问下午被堵的，虽说刘耀文当时就用手机解释过了，几个人还是担心。

        少年们叽叽喳喳的询问，和冬天的太阳一样温暖。

        询问了一番后，最后以马嘉祺硬塞给她冰袋敷头而告终。

        “一一，你快递我给你房间里去了昂。”丁程鑫对许一杨说。

        “昂行，谢谢阿程哥。”许一杨应了一声，就往房间走了。

        一进房间，许一杨就先把手机拿去充电了。因为电量太低没办法开机，许一杨把手机放在床头，把地上的快递扒拉过来。

        “嗯？怎么有二个？”

        许一杨看着地上除了从海外宿舍寄过来的画，还有一个正正方方的纸盒。

        把画拆开看了一下有没有损坏，就随意的放在旁边了。

        又把另一个快递扒拉过来了。

        看了看快递单上的信息，“收件人易杨？”谁会寄这个过来，圈内的朋友吗？

        想着也想不通，满脸疑惑的准备把这个快递拆开。

        “砰-”

        许一杨一拆开快递，就把东西丢了出去。

        是一个沾满血的诅咒娃娃，上面还有她的名字。

        吓得许一杨一愣一愣的，冒出了冷汗，脸色瞬间苍白。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来了。

        许一杨被吓得抖了抖，直到铃声快结束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

        摸起手机，接通了电话，“喂。”

        “喂，你是易杨吗？”电话里传来了很轻快的女声。

        许一杨感觉不太对，没有出声，察觉到了对方的身

        份。

        “喂，你是易杨吧？别不出声啊？害怕了？我们给你送的礼物你喜欢吗？”

        “那个娃娃好看吧？照着你的样子做的呢？”

        “以后我们会送更多东西给你呢。”

        “小老鼠你喜欢吗？小鸟呢？”

        电话那头还传来了好多人的笑声，许一杨拿手机的手还在抖，慌乱的挂掉了电话。

        但不久电话还是不依不挠的打过来。

        许一杨又连忙把手机关机，把手机卡拔了出来。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她有些无力的坐在地上，痛苦的闭上眼睛。

        感觉自己有点呼吸不过来了，许一杨又手忙脚乱的去找自己的药，胡乱的塞了几颗进嘴巴里，生生就这样吞了下去。

        许一杨就这样瘫坐在地上，靠着床，很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一杨终于平复了呼吸。

        眼眶红红的，身体也还在微微发抖。

        许一杨把地上的快递盖上，直接往垃圾桶塞。

        酿酿跄跄的走进卫生间，洗手，用水泼脸。

        看着镜子里面色苍白的自己，许一杨有些不知所措。

        太害怕了，就感觉身后有无数个眼睛在盯着自己。

        她痛苦的闭上眼睛，有眼泪流出眼眶。

        有那么一瞬间她在质疑自己的选择。

        当年不顾一切的选择花滑，后面又抛下一切的去海外。

        无数个在冰场练到黑夜，

        无数个因为练习舞蹈无眠的夜，

        无数个含着泪水看着太阳升起的清晨，

        就像走马灯一样在她脑海里闪过。

        值得吗？

        “去高考，毕业后当个花滑教练？”

        “崽崽实在不行咱学点其他的，大学专业那么多……”

        “许一杨！自己身上全是毛病，就非得去唱去跳是吗？”

        “那么多条路你为什么非得选最难走的那一条？”

        当年许一沐对她说的话，现在想起来，她突然感觉到很悲切，她好像找不到当年一定要站在舞台上的初心了。

        当时十五岁的她是怎么反驳她哥哥的呢。

        “哥，我喜欢跳舞，喜欢花滑。”

        “我想让大家看到我的舞，看到我的舞台。”

        当年能不用犹豫就脱口而出的话，现在却要顾虑再三。

        她开始对现在的自己感到了迷茫。

        对未来的未知感，那些迷茫，害怕突然充斥着她的脑海。

        那些负面情绪全部涌了上来，她被黑暗包围。

        许一杨胡乱的擦了自己的脸，就推开门，酿酿跄跄往客厅走。

        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就坐在沙发上发呆。不想回房间，不想看到那个快递盒。

        一个人静一静，缓过来就好了。她这么告诉自己。

        ——

        “一一？”

        丁程鑫声音还带一点刚睡醒的沙哑。

        有点疑惑的看着窝在沙发里的许一杨。直觉告诉他，许一杨现在状态非常的不对。

        视线因为被呼唤而聚焦在丁程鑫身上，许一杨有些呆滞地说，“程程哥，你怎么下来了？”

        不对劲。

        丁程鑫紧张的走过去，眉头紧皱，客厅没开空调，晚上的气温很低，

        丁程鑫直接把他披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在许一杨身上。

        突然被一股温暖包围，许一杨终于回过神来。看着把沙发旁边落地灯打开的丁程鑫，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程程哥。”

        “嗯？”

        丁程鑫开完灯之后，又把旁边的烧水壶给打开准备把水热起来。

        听见许一杨喊他，应了一声。

        “程程哥。”

        丁程鑫回头看着许一杨，“怎么了？”语气温柔的不像话。

        许一杨突然红了眼眶。

        感觉有眼泪掉下来了，许一杨立马低头错开和丁程鑫对视的视线。

        哭了？丁程鑫心里一紧，走到许一杨面前蹲下，仰着头看着她，

        “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许一杨胡乱的点头，她不想丁程鑫知道她被私生找上了这件事，不想让他们担心。

        这是她自己的事，不需要别人因为这个而感到困扰。

        她知道，如果丁程鑫知道了，他会自责，他们那几个小孩都会自责。

        她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影响到他们。

        明天就好了，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过了这个难熬的夜晚就好了。

        她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

        丁程鑫伸手轻轻地把她脸上的眼泪擦掉，安抚她，“没事的，梦都是反的，不能做数的。”

        “嗯……”许一杨点点头。

        烧水壶滴的一声，水已经烧好了，丁程鑫起身兑了一杯刚刚好的热水，递给许一杨。

        “把水喝了，等下回房间睡觉去，客厅冷别感冒了。”

        许一杨接过水，没有啥反应，只顾着喝水，没回应丁程鑫，她不想回去，不想回那个房间。

        她在害怕。

        丁程鑫看出了许一杨的拒绝，看到她还在微微发抖的身体，他本来以为是因为冷，但现在看，她是在害怕。

        在害怕什么，什么梦那么让她害怕。

        “要不……”我陪你待会儿？

        “哥……”

        许一杨突然打断丁程鑫的话，有些紧张，手不自觉的扣着，“你能不能陪我待一会儿？”

        听到她的话，丁程鑫没有一丝犹豫几乎是立马回答，

        “可以啊。”

        许一杨松了口气，整个人像是放松了。

        丁程鑫感觉得到许一杨现在强烈的不安感，担忧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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