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翌日，顾暖阳应邀去维也纳参加同系学长的画展开幕式，闵月随行，在去机场的路上，闵月接到一通电话。

        挂断电话后，闵月对顾暖阳说“tf的艺术总监亲自打的电话，说是他们的对外发言人言语欠妥，特意来道歉，希望你不要计较，我不轻不重的应了。”

        顾暖阳手指拨弄着穆清爵给她买的背包挂饰，一只娇憨可爱的双色布偶猫，回闵月道“tf是在试探我的意思，不过能这么快道歉，也是孺子可教。”

        闵月轻笑一声，继续说道“国际报刊的新闻已经刊登了，对于你回国任职中国美术家协会的事情，在艺术界掀起了轩然大波。”

        顾暖阳不以为然的回道“我从来不曾说过自己会留在国外发展。”说着，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抱怨道“国外的饭实在太难吃了，来来回回就那几样，哪里有我大中华的好吃，一颗土豆都能做出十几种花样来。”

        闵月哑然失笑，忍不住想国外艺术界的那些人如果知道名响国际的云舒老师回国发展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嫌弃国外的饭菜难吃，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翻开行程表，闵月尽职尽责的提醒顾暖阳道“维也纳是国外的最后一个行程，国内我筛选出了两个邀请，都是你成年礼后，需要你自己定夺，距离国内高考还剩下一周的时间，咱们得准时回去。”

        顾暖阳点头，回道“可以，我这边没有私事，你看着时间订回程的机票。”

        说完了正事，闵月有气无力的靠在椅背上，对顾暖阳说“我好想陪着你在国外待到天荒地老，我这还没有回去呢，我家母上大人就在给我物色相亲对象。”

        顾暖阳失笑，语重心长的对闵月说“你今年二十五岁了，确实可以找个男人谈一场甜甜的恋爱，享受一下爱情的滋润。”

        闵月抽了抽嘴角，没好气的回顾暖阳道“我家母上大人耳提面命的催婚也就是算了，你一个未成年操的什么心？”

        未成年顾暖阳“……”好吧，十八岁是她虚报，实际上她还有两个月才真正的成年，妥妥的未成年人一枚。

        每个航空公司都有一份特殊的客人名单，顾暖阳便是名单中的其中一位，两人刚进入机场，便有专门的工作人员过来引导服务，笑容甜美的带顾暖阳去休息室休息。

        闵月随着工作人员去办理托运，顾暖阳找了个靠窗的空位坐下，百般无聊的折腾怀里的火烈鸟玩偶，一会儿腿系到一起，一会儿让它单独站立，越玩儿约开心。

        对面传来一声轻笑，顾暖阳寻声望去，男人坐在她的斜对面，身上妥协合身的三件套银灰色手工西装，五官立体大气，气质出尘，积石如玉。

        见顾暖阳看过来，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男人诚恳的道歉“抱歉，我只是觉得很可爱，没有恶意。

        顾暖阳知道自己刚刚的行为比较幼稚，有些窘迫的摸摸鼻子，客气的回道“见笑了。”把火烈鸟的腿解开，老老实实的抱在怀里，从随身双肩包里掏出一本砖头厚的法文原文书翻看。

        原文书还没有翻阅两页，去办理托运的闵月便回来了，伸手抽走顾暖阳手里的原文书塞回她的背包里，对她说“你的眼睛需要休息。”

        顾暖阳喝了一口咖啡，甜笑着回闵月道“知道了。”刚刚她是和火烈鸟玩儿来着，结果被人取笑了，虽然是善意的。

        登机后，顾暖阳找了一部评价比较好的电影，戴着耳机观看，闵月坐在她旁边打开笔记本电脑处理邮件，凑近看了一眼，无语凝噎“坐飞机看空难片，你认真的？”

        顾暖阳点头，一本正经的回道“应景儿嘛。”

        闵月“……”艺术家的思维，她是真的不懂。

        开画展的学长叫小约翰?施特劳斯，和创作了圆舞曲《蓝色多瑙河》的著名音乐家一个名字，碧眼金发，英俊多情。

        见面先表达了对于顾暖阳选择回国的遗憾，对此顾暖阳但笑不语，开幕式结束后，又邀请顾暖阳和闵月去位于维也纳歌剧院旁边的沙赫饭店喝咖啡。

        顾暖阳虽然在国外呆了好几年，却没有爱上咖啡，反而更喜欢品茶，要说喜欢那个咖啡品种，也唯有能喝出水果味儿的瑰夏。

        应景儿的点了有名的沙赫蛋糕和沙赫咖啡，拍照发朋友圈并附上定位，顾暖阳的朋友圈按照亲疏分了组，类似于这种动态都是给最亲近的人看的，以此告诉他们自己的行踪。

        慢条斯理的和学长聊了半个多小时，顾暖阳告辞离开，夜航回国，时间还早，她和闵月去位于市中心的steffl百货商场购物。

        闵月给自家母上大人买了丝巾、外套和手袋，希望看在这些礼物的份上母上大人能少给她安排几场相亲宴。

        顾暖阳给两位哥哥各买了一条领带，给母亲徐惊鸿买了一枚胸针，父亲顾弘谋买了一套西装，给穆清爵买了一条领带、一件衬衫和一对儿袖扣。

        夜航九个小时，飞机降落在首都国际机场的时候是下午一点钟，取了行李出来，顾暖阳一眼就看到站在围栏后面翘首以盼的徐惊鸿。

        顾暖阳如鸟投林似的扑到徐惊鸿的怀里，孩子气的赖在徐惊鸿的怀里不肯起来，软软的撒娇“妈妈，我好想你啊。”

        徐惊鸿温柔的搂着她，眼中含笑，尽是宠溺纵容，短暂的拥抱过后，徐惊鸿抬手摸摸顾暖阳的脸颊，心疼的开口道“看着怎么又瘦了一些。”

        纵然已经五十多岁，徐惊鸿依然保持着良好的体态，优渥的生活和丈夫的呵护，让岁月对她格外眷顾，时光并未在她脸上留下过多痕迹，妆容端庄大气，乌黑的发髻盘得一丝不乱，身穿质地上乘的纯手工偏中式素色衣裙，脚踩高度适中的高跟鞋，举手投足间仪态万千。

        顾暖阳亲昵的挽着徐惊鸿的胳膊回道“妈妈，我瘦了两斤都能看得出来，你好厉害。”毕业设计，国际艺术展等等的事情，折腾的顾暖阳脚不沾地，睡觉都是奢侈，胖了才是奇怪。

        徐惊鸿微微皱眉，有些心疼的说“你是妈妈的心头肉，妈妈自然看得出来，小小年纪这么拼做什么？有时候妈妈真的希望你还不如游手好闲一些。”

        顾暖阳亲昵挽着徐惊鸿的胳膊往机场外走，说“妈妈，我学东西是感兴趣，取悦的是自己，一点儿都不觉得辛苦。”

        徐惊鸿心疼的同时又与有荣焉，抬手摸摸顾暖阳的头发说“妈妈知道，我家糖糖是最棒的。”

        关心完顾暖阳，徐惊鸿转而看向站在一旁的闵月，含笑对她说“阿月，照顾糖糖，辛苦你了。”

        闵月浅笑着回“夫人言重了，暖宝很让人省心，是我们互相照顾。”

        机场外停着一辆外形低调车牌却丝毫不低调的黑色轿车，候在车旁的司机恭敬的打开后车门，顾暖阳和徐惊鸿弯腰坐进去，闵月则坐在副驾驶。

        轿车平稳的驶离机场，徐惊鸿轻轻地搂着顾暖阳说“你爸爸天天盼着你回来，谁成想你刚确定回来的日期，他就有重要会议去了澳洲，临走之前，可是生了一天的闷气呢。”

        顾暖阳嘟了嘟嘴巴说“顾先生生闷气不是因为见不到我，是因为妈妈因为我没有办法陪他去澳洲。”顾弘谋先生出差必带夫人，理由是他认床，没有夫人陪着睡不着觉，妥妥的一枚妻控。

        徐惊鸿想起结婚了几十年依然粘人的丈夫，唇边挂着甜蜜的笑容，伸出手指点了点顾暖阳的额头，顾暖阳可爱的吐了吐舌头。

        回顾公馆刚好路过闵月居住的小区，把闵月送到小区门口，顾暖阳趴在车窗上叮嘱闵月道“所有的事情都放在高考后，这段时间你带薪休假。”

        闵月点头应道“好。”

        顾暖阳冲她挥了挥手，欢快的说“假期愉快。”顿了一下，又坏心眼的补充一句“相亲也愉快。”

        闵月“……”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天玺水郡’坐落在帝都寸金寸土的繁华地段，是庄园式高档别墅区，小区内收纳百万平米的原始森林作为私家园林。

        园林具体而微，处处成景，将整个‘天玺水郡’与钢筋水泥造就的都市隔离开来，形成一个自然至上，清幽文雅的居住环境。

        高大茂盛的法国梧桐分列两侧，满眼的绿色诠释着一份勃发的生命，轿车驶入绿树成荫的宽阔大道，驶入名为顾公馆的庄园里。

        轿车停在主别墅前的喷泉广场上，有佣人打开车门，顾暖阳和徐惊鸿弯腰下车，踩着阶梯走进屋里。

        管家云姨站在门厅尽头笑的和蔼“九小姐回来了。”

        顾暖阳弯腰换了拖鞋，笑容满面的给了云姨一个大大的拥抱，松开后，又对云姨说“云姨越长越年轻了，我给你和郑叔带了礼物哦。”郑叔是云姨的丈夫，是顾弘谋的专职司机。

        云姨被顾暖阳哄得合不拢嘴，顾暖阳长着一副精致乖巧的模样，撒起娇来软软糯糯的，最是受长辈们的喜爱。

        穿过门厅走进客厅，徐惊鸿抬手揉了揉顾暖阳的头发，催促她“刚刚不还闹着累呢吗？赶紧上去休息，明天我陪你去学校一趟。”

        顾暖阳嗯了一声，踩着铺着羊绒地毯的螺旋楼梯上了三楼，因为她在家里不爱穿鞋却又怕凉，所以徐惊鸿特意把家里的角角落落都铺上了地毯，娇宠的何止一星半点。

        三楼的整个楼层都是顾暖阳的私人领域，除了卧室，还设有书房、琴室、画室、冲洗暗房、健身房和多功能室。

        推开卧室门，房间内最为醒目的就是那张超大的lobostile床，粉白色的床单被褥一眼看上去就知道绝对的柔软舒适，由顶级柚木打造的尾凳精美而考究。

        浴室和衣帽间都设在了卧室里，顾暖阳先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裹着浴巾，赤脚踩上茱萸粉的羊绒地毯上，打开衣帽间的隔断门。

        和屋顶一样高的嵌入式衣柜和鞋柜设计巧妙，分门别类的摆放着当季新款和近几年的经典款，更多的是私人订制。

        金丝楠木打造而成的梳妆台坐落在衣帽间一隅，上面满满当当的放着顾暖阳常用的保养品和化妆品。

        梳妆台的右边是四节琉璃打造而成的陈列柜，陈列柜里有数百个格子，每一个格子的丝绒布上都有一个锦盒，盒里装着质地种类齐全，做工精致的珠宝首饰和腕表。

        顾暖阳从衣柜里拿了一条白色真丝吊带睡裙换上，坐在梳妆台前细致的护理头发，吹干后，把从意大利打回来的行李箱打开，取出衣服一一挂进衣橱里。

        徐惊鸿端着一杯牛奶敲顾暖阳的房门，见她没有应声推门而入，房间里没人，她弯腰把牛奶杯放在床头柜上，屈指敲了两下衣帽间的门，听见里面应声才推门走进去。

        顾暖阳正在整理带回来的衣服和首饰，徐惊鸿走进去对她说“我给你温了杯牛奶，喝了再睡。”

        无意间扫到衣架上挂着的男士外套，徐惊鸿微微一愣，斟酌再三，温声问顾暖阳道“怎么带了件男士外套回来，是在国外遇到熟人了吗？”

        顾暖阳也不隐瞒，回徐惊鸿道“遇到了小叔叔，外套被我弄脏了，就留下来清洗，等有空了给她送过去。”

        徐惊鸿一向不太干涉顾暖阳的私事，听她说是穆清爵的便不再多问，只嘱咐她道“既然要过去一趟，顺便把你成年礼的邀请函也给你小叔叔捎过去吧。”

        顾暖阳点头应了句“好”，母女俩又聊了两句，顾暖阳也把带回来的东西全都收拾妥当了，徐惊鸿拿着空牛奶杯下楼。

        刚喝了一杯牛奶，顾暖阳肚子有点撑，坐在卧室阳台上的鸟巢吊椅上，慢悠悠的晃着笔挺修长的腿，给穆清爵发微信【小叔叔，我回国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啊？】

        彼时，穆清爵正在开高层会议，他坐在长型会议桌的首位，面无表情，手指微曲毫无节奏的叩打名贵的桌面，无形中给人压迫之感。

        令人倍感窒息的时刻，穆清爵搁在手边的私人电话嗡嗡的响了两声，敲击声止，穆清爵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唇角不自觉的勾起来，手指灵活的打字回复【周日在家休息。】

        顾暖阳扯了胖嘟嘟的小鳄鱼抱进怀里，下巴枕在小鳄鱼的脑袋上，回复道【那我周日过去了哦，不打扰你工作了，周日见。[可爱]】

        穆清爵回复道【静候。[摸摸头]】

        等了一分钟左右，见顾暖阳没有再回复，穆清爵放下手机继续开会，但会议室的气氛明显比刚刚缓和了不少，公司众高层皆是暗暗舒了口气。

        顾暖阳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扑在充满阳光味道的大床上，不消一会儿便睡了个昏天黑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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