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往事篇章16

迟觅在这边住了许久，但很少来超市。
  她其实是个很懒惰的人。
  不愿意在生活琐事上花费时间。
  平常在家，都是叫快送。
  和封诣寻一起逛商品超市时，她看什么都觉得稀奇好玩。
  嘴里一如既往的，叨叨个没完。
  “我听说你们男人都只需要一个瓶子，最好是N合一的那种洗浴用品，什么洗发、护发、沐浴乳、乳液、剃须膏、牙膏、洗涤剂、机油……都能从一个瓶子里挤出来的话，简直就是男人梦寐以求的产品……”
  推着购物车的男人说：“英国没有这种产品卖。”
  机油和洗发水到底是怎么能装进一个瓶子里的？
  不过，她信口胡诌的话，得到的总是他认真的回答。
  迟觅站在洗浴用品的货架前，扫了一圈后，回头看他，嫣然一笑。
  “也是，英国人好像出了名的爱盛装打扮……”
  他只是待了一两年，整个人穿衣风格好像都越来越有品位。
  不等他回话，她就踮着脚去拿最上面的一瓶香波。
  瞧了一眼后，又放回去，“你喜欢什么类型？”
  一听她说喜欢什么，他差点就要回“他喜欢她”。
  半秒后才恍然想起，她问的是洗发香波。
  他淡然回道：“我都可以。”
  她喜欢的，他都不讨厌。
  迟觅随便挑着东西，往购物车里放。
  他说都可以，那她肯定会当真。
  假若到时候又不喜欢，她可是会生气的。
  她边逛边问：“你今年真的不用回去过年吗？”
  他说：“不用。”
  视线一直都落在她身上。
  素面朝天的她穿着大衣，脚上是一双海豹样式的毛绒拖鞋。
  不要风度只要温度的她，也美丽得不像话。
  她语气迟疑，但还是说：“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多听你说说家里的事情。”
  转而，又自己补充了一句。
  “不是别的，就是想，作为女朋友，应该要更了解你。”
  他思考了足足半分钟，才缓缓开口，“父母都是很大的家庭，很多哥哥姐姐，我与他们关系不好。”
  也许该说，没什么要紧的关系。
  提到他们，他整个人便木木的。
  那一个个名字，在他眼中都不像是活生生的人。
  他共情不了他们任何情绪。
  憎恨、厌恶、痛苦、快乐……
  他们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如一潭死水。
  木然到，他甚至都谈不上真的有多讨厌他们。
  所以他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与她说家里的事情。
  对此，他感到惭愧，“我不知道还应该说些什么，他们，都不那么重要。”
  这个世界上，只有她的喜怒哀乐，能够让他感知到。
  封诣寻能够意识到，她只是在关心他。
  他想了想，忽然说：“觅觅，我现在，生活很幸福。”
  已经，百分之百的幸福了。
  她多看他一眼，都是在这个百分之百上，更多的幸福。
  迟觅一阵莫名的心疼，有些不敢看他。
  她摸了摸面前的浴球，像是自言自语，“噢、我家就我一个孩子……”
  倏然，她又似灵光一闪，朝着他笑了起来。
  她说：“阿寻你这么聪明，入赘我家也不是不可以。”
  挑了挑眉毛后，又问：“怎么样？”
  他笑了，迅速应声，“好。”
  虽然只是她的玩笑话，可他还是好感动。
  入赘她家，就可以与她结婚了。
  觅觅，愿意与他结婚呢。
  她乐呵呵地上前，拍了拍他的胳膊，“我养你呀，以后你不用端盘子啦！”
  说完，便潇洒地转身，继续逛着。
  他都没来得及回话，她就已经开始了下一个话题。
  为什么，又说端盘子呢？
  她好像，错误的认知越来越多了。
  他忽然有些害怕，自己面具太厚太紧，撕下来时要鲜血淋漓。
  结账时，迟觅鬼使神差的，伸手从货架上，拿了一盒安全套。
  她有些羞耻，谁也不敢看。
  他看了她一眼，神色如常。
  大多数情况下，他在外人面前都没什么情绪。
  迟觅只当他乖顺听话，索性自己鼓足了勇气去做这种事情了。
  她暗暗撇嘴，背对着他，一声不吭。
  ……
  明示至此，封诣寻不会无动于衷。
  他最后的克制，不过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她那么弱小，一不小心，就会被他弄碎。
  可他越是如此，迟觅便越控制不住自己点火的心。
  她洗漱完，就又去关心他。
  “沙发对你来说会不会太小？”
  “睡起来也不舒服，还容易感冒……”
  “你要不要睡床上来？”
  “我是说……我的床很大……”
  就这么，为他敞开了卧室的门。
  他倒是想正人君子起来，可根本没有拒绝她的能力。
  只能，一如往常地听她的话。
  封诣寻帮她掖被角的时候，才闻到她脸上的淡淡酒气。

  他微微惊了惊，“你喝酒了？”
  她静静躺着，有些嬉皮笑脸，“喝了一点点……”
  “睡前喝红酒美容的，你不懂。”
  他没说话，一种有苦难言的感觉。
  迟觅特地喝了杯红酒给自己壮胆。
  她整个人都被酒劲熏得发热。
  心跳一会儿像是在左边，一会儿像是在右边。
  没安分多久，便往他怀里挤。
  很快，便又碰到了某个东西。
  她有些意外，自己只是往他怀里靠了靠而已。
  他怎么又……
  “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她听说过起不来的那种毛病。
  像他这样，说不定也是有毛病。
  他无可奈何地唤她，“觅觅……”
  迟觅上下其手，“我给你检查检查！”
  他隐忍着，一次次地拨开她的手，“别摸了……”
  可她酒劲上头，越发觉得有趣起来。
  张口都是虎狼之词。
  “你不是我男朋友吗？”
  “给我玩一玩怎么了？”
  这个男人，真是意料之外的好玩呢。
  他声音都哑了，“觅觅……”
  她大着胆子，胡乱摸着。
  但他觉得，他快死了。
  他翻了个身，“你再这样下去，一会儿我可不会停下来。”
  “觅觅，还要继续吗？”
  语气不似以往，带着令她恍惚且陌生的危险性。
  这男人的语气，比起平时，吓人得多。
  她紧张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我……”
  然而，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
  她早知道，他待她诚恳认真，如若不开口，他可能真要忍耐下来。然而，待在他身边，却也是烧她心的火。
  只有他，让她觉得，怎么样，都没关系。
  暖色调的壁灯下，她面前神色凝重的男人一手掰过她偏到一边的脸。
  狠狠地，吻了下来。
  可当事情真的发生在了自己身上，她才知道书上写的都是骗人的。
  整个过程，她不好受，他也不好受。
  当她疼到哭出来时，他慌了，抱着她无措地吻眼泪。
  最后的自制力下，隐忍之中，他的额头也在冒汗。
  其实没有多少身体上的快慰可言。
  但心理上彻底占有她的满足却替代了所有。
  这也是她第一次没能叫停他。
  她越哭越厉害，身体也下意识紧绷。
  他闷哼了声，埋进她的怀里，一遍遍地哄着她放松。
  面具撕下厚厚的一层。
  从此，清汤寡水的日子，他再也过不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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