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美完计划

　　海城是个节奏很快的繁华城市。
　　深夜十一点，市中央的摩登大厦里，还有不少追逐梦想的人在为此拼搏。
　　海城晚报的办公室里，大多数灯都关了，只有格子间的灯还亮着。
　　背着包准备下班的女同事，问还没准备走在的人：“卢记者，还不走吗？”
　　靠在椅背上，仰着头的卢致鸿坐起身，对她讲：“我写完再走。”
　　“也是，趁热打铁。你今早上那篇挺好的，十几万关注了。傅氏的婚礼只有你去过，你再好好写几篇，就可以开个人专栏了。”
　　卢致鸿谦虚的讲：“我也就能靠着傅氏这点素材写点东西，等写完也就完了，开什么个人专栏。”
　　“能提升一下名气也不错。”女人看了下时间。“那卢记者你加油，我先走了。”
　　“好。”
　　卢致鸿看她走掉，又转回椅子，面对电脑。
　　他看着文档上的稿子许久，没什么想法的，打开录音笔。
　　单一的旋律，在静谧的办公室悠扬响起。
　　声音有些小，音质有些沙，但不防碍它想表达的意思。
　　卢致鸿闭着眼睛静静听完，脑海里回想昨晚发生的一切。
　　一些细节，随着音乐重新回到记忆里。
　　找到感觉的卢致鸿坐起身，敲打着键盘，继续往下写。
　　没多久，音乐结束了，开始循环从头播放。
　　卢致鸿没在意它并不吵的声音，专注的编辑着稿子。
　　他写完后，仔细的校对，修饰用词。
　　在对稿子比较满意后，他开始在内行群里找婚礼漂亮的照片，做相应配图。
　　等把文章都整理好，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半了。
　　卢致鸿动了动脖子，骨头咔咔响。
　　他伸个懒腰，准备把文章上传，录音笔里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对话声。
　　“这次的实验很成功，它还活着。”
　　“再观察几天，看看会不会有不良反应。”
　　“我们对它做了全身检查，很健康。”
　　“明天我去看看。”
　　“嗯。”
　　说实验成功的人，过了会儿便讲：“我准备重启完美计划。”
　　他旁边的人似乎沉默下，有些迟疑。“你确定吗？”
　　“现在的技术与人员，都不是以前能比的。我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了。”
　　“我只是觉得，也许可以再等一等。”
　　“文览，我们没多少时间了。”
　　“……你要决定了，那就重启吧。”
　　录音到这里，就被一阵吵杂的声音盖过，接着便是司仪的誓词。
　　卢致鸿拿起录音笔，将它按停。
　　这是罗氏的傅文博与罗文览的声音。
　　他们刚刚说的完美计划，是什么计划？
　　卢致鸿打开网文，搜索《美完计划》，没有找到相对应的研究和报道。
　　如果是重启，怎么会没有记录？
　　他想了会儿，看右下角的时间。
　　已经很晚了。
　　刚好明天要去找罗家寻问药的事，到时再一起问。
　　卢致鸿将《傅氏婚礼亲历记-下篇》发出去，就收拾东西下班。
　　他临走，拿了桌上的录音笔揣口袋里。
　　傅氏的新闻总会写完，要是能拿到罗家的一手信息，他大概就真可以跟主编说说开个人专栏的事了。
　　卢致鸿想到这里有些兴奋，打车回去的路上，开始做罗家的工课。
　　罗家负责亘生生物的罗文览还好些，他是生意人，有前辈采访过他，信息比较透明。
　　而负责VITA实验室的罗文博，除了说出来就能震住人的头衔，大众能知道的信息很少。
　　卢致鸿专门查了下VITA实验室，在国际上获得的奖项与成就，把重要的记下来，准备明天见面后问。
　　可他准备工作做得再充足，也要人家愿意接受他这个小记者的采访才行。
　　第二天一早。
　　卢致鸿背着包，追着车喊：“罗总，我是海城晚报的记者……！”
　　罗文览的车没停，直接开进了亘生生物的大门。
　　被保安拦下来的罗文览，远远瞧着那车屁股，又看绿化贼大的漂亮的园区，不服气的坐台阶上等。
　　他就不信，会蹲不到人！
　　保安见多了他这种人，见怪不怪，他要等就由他等。
　　现虽然已过秋分，但太阳还是挺毒辣的，晒一晒自然就会走。
　　但大概是初出茅庐，这记者不知是满腔热忱，还是一根筋，就坐外边不走了。
　　保安看他点来外卖，坐路边吃，忍不住过去说他。“你是哪家的记者？”
　　卢致鸿端着合饭立即起来。“大哥，我是海城晚报的。”
　　“你们这么大个报社，采访人怎么还不按规矩来？我们老板都没带应，怎么就上赶着凑呢？”
　　“我就是问几个问题，不是报社让我来的。”
　　“还不是专访，你当我们老板是小卖部老板，随时有空跟你聊天呢？”保安劝他。“你快走吧，最近忙的很，罗总不会见你的。”
　　卢致鸿听到这话，敏锐的拉住他。“大哥，罗总最近在忙什么啊？”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新药上市咯。”
　　“你知道是什么药吗？”
　　“这我怎么知道？我说你还是走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保安说完就回去了。
　　卢致鸿看保安和若大的园区，迅速把饭吃完，就背着包跑去旁边的公交站，去VITA实验室。
　　他就不信了，这两兄弟，他一个见不着。
　　在卢致鸿坐公交、踩自行车，去到僻静的实验室时。
　　-
　　与此同时。
　　盛大的生物系大一一班，一片喧嚣。
　　“清清同学，你今天就去VITA实验室？”
　　“这也太快了吧！”
　　“是啊，我以为怎么也要下个月。”
　　“你现在就去实习，那还来上课吗？”
　　李清清笑着讲：“我今天只是去报道，以后没课了就去。”
　　“哇，还能这样。我以为你要请假或休学一阵。”
　　“不用啦，那是我舅的实验室，想什么时候去都可以。”
　　“那你是上完下节课就走吗？”
　　“对。然后跟舅舅一起回家，参加他们的家宴。”
　　“有个行业标杆做亲戚，实名羡慕……”
　　时栖看抑制不住向往的同学，看到傅煜的短信，起身去实验室。
　　李清清见她走，切了声。“假正经。”
　　“清清同学，你别说时栖同学啊，我觉得她挺好的，平时安安静静，一开口就能把老师说得哑口无言，太帅了！”
　　“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纸上谈兵？要想成为一名真正的科学家，实操才是最重要的。”
　　时栖走去P3实验室，听到李清清的话，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她说得没错，会理论，还要会动手。
　　“看你样子，是不想当我助手吗？”傅煜站在门边等她。
　　时栖犹豫的问：“这次能我来吗？”
　　傅煜看她认真的神色。“你确定？”
　　“嗯。”
　　“等下次吧，今天没多少时间。”
　　时栖望着他，点头，进去实验室。
　　傅煜可能是因为要去参加罗家晚宴，这次也没在实验室呆多久，差不多两节课的时间就走了。
　　没有课的时栖，在走廊发了会儿呆。
　　来找她的时永檬，看到她一动不动，好奇又谨慎的问：“姐，你在想什么？”
　　时栖抬头看她，眼神冷漠，面无表情。
　　被她仿佛看陌生人一样的望着，时永檬心里打了个悚。
　　她咳了声，挺直腰讲：“那、那个，爸爸让我提醒你，明天记得回门。”
　　嫁出去了，第三天要回门。
　　时栖没拒绝、没答应。
　　时永檬害怕的想赶紧走，可心底又极想跟她说话，但又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她想了想，装做随意的，告知般的讲：“还有那个，姐，玉泽哥休学了。”
　　时栖顿了下。“为什么？”
　　“说是应征入伍，当两年兵再回来接着读。”
　　“嗯。”
　　“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想去当兵，这事情连我哥都很惊讶。”
　　“走了吗？”
　　“应该已经走了。你知道他家的情况，他爸和他哥都同意了，程序上不是问题，填一个表格的事。”
　　时栖垂着眼帘，没说话。
　　时永檬看她毫无波澜的神色，稳了稳心，镇定的讲：“那没事我先走了。”
　　宋玉泽来家找过她，送过她礼物，还陪她们逛过街。
　　连他走，她姐都毫不在意，自己要想跟她和好，大概是不可能的。
　　时栖看走掉的时永檬，拿出手机，看上面的时间。
　　还有点早，正好把事办了。
　　她从后门出去，就给唐小林发信息。
　　宋玉泽走都不跟她说声，她心里是些微在意的。
　　但他既然不跟自己打招呼，她也没办法。
　　她不喜欢也不擅长处理这些事情，就算宋玉泽真跟她说应征入伍的事，她大概也只会回个嗯字，就像她与戴皓一样。
　　不过宋玉泽不说，大概是他们的关系，还没到那份上。
　　时栖懒得猜，看“嘀嘀”响起，飞驰又稳当停在面前的车。
　　是辆锃光瓦亮，漆面鲜艳漂亮的豪车。
　　海城不差钱，盛大的学生不是家里有矿，就是心里有矿，没有几个自卑的。
　　可在小情侣骑着自行车、浪漫的学校后门、绿树成荫的人行小道边，突然停辆明黄色的兰博基尼。
　　这扎眼的颜色，与时崇威那台骚气的法拉利有得一拼，引得不少学生侧目。
　　车里的人见她不动，打开敞篷。
　　高端豪华的车，诠释了什么叫现代科技之美。
　　等敞篷完全收起，驾驶位上年青的小帅哥冲路边的女孩偏头。“老大，上车。”
　　时栖面无表情的望着他。
　　男孩大约十七八岁，皮肤白净，阳光活泼。
　　他在时栖迟迟不动时，带点像邻家弟弟的青涩、腼腆，似不知自己哪做错了。
　　唐小林搔头抓耳。“老大，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
　　问题是，她以为自己的对接人，天天喊穷要赚钱给女朋友花的狗腿子，他所谓的有车，不是自行车就是电瓶车，再不然就是四个轮总价不超过五位数的小车。
　　现这车至少百万起步，还是全球限量款的。
　　时栖抬腿，一脚踩着引擎盖，一手搭在膝盖上，看一点不心虚的唐小林。“这车是你偷的还是抢的？”
　　唐小林不好意思笑。“我爸送的，成人礼。”
　　“什么时候？”
　　“上个月。”
　　“你不是黑客？”
　　“那是我副业。我本职是学生。”
　　时栖蹙着眉，看一脸真诚，甚至看起来有点乖的男孩。
　　唐小林被她这双淡薄疏离的浅褐色眼睛望着，心里发紧。
　　这也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做为她在灰网的对接人，唐小林见识过她的心狠手辣，也见识过她的不善言辞。
　　他思索了下，主动交待。“我其实跟你是同学，计算机系的。”
　　所以才能在她前脚发完信息，后脚就开车出现。
　　时栖挪开腿，没看漂亮车身上碍眼的脚印，拉开车门。
　　唐小林看她穿着七分裤，脚一抬就露出雪白的脚裸，平常的坐到副驾驶，系上安全。
　　他开车出发，忍不住讲：“老大，我以为你会帅气又利落的直接跳进来。
　　“没你高调。”
　　“嗨，我这不是新车吗？正在劲头上。”唐小林说完开心的讲：“老大，我这车性能不错，要不要带你去转一圈？”
　　“想上新闻吗？”
　　“什么？”
　　时栖抬帘看了他眼，便看在学校正门等的李奇和唐良。
　　香车美女，意气风发的大男孩。
　　大概不用等明天，傅家新夫人的绯闻对象就会被坐实了。
　　时栖讲：“能把敞篷升起来吗？”
　　唐小林听到这话，看路上的人，才想起她的习惯。
　　等敞篷升起来，他激动的继续讲：“老大，你坐好了，我带你去外环路转转。”
　　他说着加大马力，车轰的一声跑了出去。
　　时栖看得意的唐小林，脸色平静，抿着唇角没说什么。
　　唐小林见她沉默，想好好表现一下，一点没保留的拿出平时最好的状态与技术水准。
　　鲜艳夺目的豪车，“嗡”得声冲出闹市，开上海城外环路。
　　外环路一边是海，一边是山，风景非常漂亮。
　　最重要的是，人少。
　　时栖看泛着光的水面，蓝天白云，吹着舒服的暖风，不由的放松下来。
　　肾上腺素飙升的唐小林，在华丽又迅速的转过一个大弯后，兴奋的问：“老大，怎么样？”
　　他说着一转头，看时栖毫无情绪的脸，十分受伤。“老大，我可是跑过专业赛车手的，你给点面子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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