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玩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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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朝太子斩杀亲王?
韩田氏惊恐的看着传闻中性格清冷寡淡平和的新晋太子,吐出这句话时眼都没带眨一下。
此事于礼法和国法都容不得,她明知道不可为违,但瞧这叔侄二人一个比一个下得去狠手,真不愧是血脉至亲,劝阻的话便没出息的卡在了嗓子眼。
毕竟她不会傻到为了给七王爷求情而得罪太子。
绍崇显在台阶上滚落,脑中清明了不少,模模糊糊听得萧景要杀自己,想开口骂几句,却浑身疼的说不出话来。
他心心念念的女子,正跟那孽种并肩站在高阶上,而自己却只能跌落在尘埃处仰望,这种二十六年来从未有过的屈辱让他猩红了眼,最后硬是凭着意志站了起来,与萧景隔空对峙。
方才还晴朗的天空突然就起了风,夹杂着春天最后一场雨,细细密密的洒落下来。
绍崇显酒后烦热,穿的衣裳很是单薄,被风一吹,冷热相激,不受控制的咳了几声。
他一手抚着胸口,方才那里被萧景踢过,每咳一下,都带着筋脉断裂的痛,再咳,掌心赫然一片殷红。
“主子!”
玦鹰被苍联迫着跪在地上,见绍崇显在风中摇曳的身影,又吐了血,自责的难以复加,早知道如此,便是拼着惹主子生气,他也不该放任他来东宫。
主子为那蠢女人做了那么多,她却一无所知,心疼主子的付出,所以当主子喝醉酒直闯东宫时,他只是稍作阻拦,也就随他去了。
私心里,他也希望主子能来将苏小酒狠狠骂上一场,哪怕只是出出气也好,却没想到,自己太不中用,竟害得主子受伤,看向绍崇显的目光心疼又自责,更多的,是对萧景的怨愤。
世人皆知七王爷不会武功,他却下手这样重,分明就是故意的!
苍联见他妄动,长剑又往玦鹰颈间递了递,玦鹰却毫不在意,奋力挣脱出去,用自己身体支撑住绍崇显,混不顾被剑锋划破的血肉。
望着这对主仆,苏小酒忽然有些于心不忍。
绍崇显固然可恨,可之前被困车厢时,他也真的不顾一切救过她。
而且刚才玦鹰冲过来时,情急之中也没忘将长剑转个方向,改用剑柄对着自己,很明显,他只是因为自己踢了绍崇显而生气,并不是真心要杀她。
那说明什么?
说明绍崇显对自己没有杀意,所以玦鹰不敢自作主张。
理智分析这件事,绍崇显闯东宫是有错,但罪不致死,若萧景一意孤行将其斩杀,对绍帝,对天下都没法交代。
再加上绍崇显方才殿中说的那些……
她本不相信什么酒后吐真言,但又找不到绍崇显专门跑来骗自己的理由。
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若当真为了权势而夺娶秦家女,根本没必要编出这么一套说辞来掩饰自己的野心。
头一次见萧景如此震怒,她酝酿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开口道:“要不今日还是算了吧?他喝了酒,根本不知自己在做什么……”
“本王知道!本王从来没像今天一样清醒过!”
苏小酒狠狠瞪了玦鹰一眼,还不快捂住你主子的破嘴!真想把小命交代在这吗?
玦鹰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却没动手,而是一狠心,接过绍崇显的话茬继续说道:“枉费王爷一片苦心,为了怕你受委屈,连夜去给秦太尉一家教训,你却好赖不分,将他重伤,这笔账,某迟早要找你们算!”
“你这话什么意思?”
玦鹰冷笑一声,看向萧景道:“就是你听到的意思!主子怕你最后解决不了秦家,所以才将秦家小姐抢去府上,得知秦夫人白日里轻慢过她,当晚便赐了鸩酒,不惜给自己留下个残暴无度的名声,如今不过是醉酒闹上一闹,你们便借机要打要杀,当真是不要脸!”
若非实在替主子不值,他本不想说出真相,跟随主子多年,他还从未见主子将哪个女人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苏小酒就是矫情,别说嫁给当朝太子,便是京都随便哪个权贵,家里不都是三妻四妾,怎么偏偏就她容不得了?
一个如此善妒的女人,偏偏被两个男人争来夺去,他只能感慨,主子什么都好,就是这看女人的眼光,不大行。
绍崇显自刚才喊了一句后就不停的咳嗽,指缝里流下的鲜红令玦鹰触目惊心,愤然看向苏小酒道:“你若还有几分良心,这就放了我们主子回去,若觉得不够解气,玦鹰愿听凭发落!”
萧景静静听完他的话,抿唇看了看苏小酒,留下一句:“此事全凭你做主吧。”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是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有情绪,玦鹰一番话,句句是绍崇显对她的情谊,哪怕只是一厢情愿,作为未婚夫的萧景,听了也会觉得不舒服吧?
她有些无措的看着他的背影,再看看阶下快要昏倒的绍崇显,颓然叹了口气:“快带你主子离开,若有下次,便别怪我无情了。”
绍崇显有气无力的站着,听到她这句话,不知怎地忽然笑了笑,而后便倒在了玦鹰怀里。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出奇的风平浪静。
绍崇显没有再来过,八成是在卧床养伤,本以为狄太妃会来给儿子讨说法,结果也没出现,苏小酒倒是白担心了。
说来也奇怪,自那天下了片刻雨丝,而后的日子无一不是晴天,转眼便到了二人大婚前夕。
这几日萧景格外忙碌,同在一个宫里住着,苏小酒却几乎见不到他人影,每日用膳也只一个人,颇有些不适应。
该不会还在为了玦鹰的话生气吧?那也太小心眼了些。
苏小酒有点委屈,这么多人喜欢我,说明本姑娘优秀,这么优秀的姑娘要嫁给你,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这吃的哪门子醋呢?
情侣之间偶尔醋一醋,姑且可当作感情的调味剂,但若一直在醋罐里泡着,只怕要把人熏跑。
她决定找萧醋罐,哦不,萧景好好谈谈,在婚前就把潜在的矛盾化解,有利于将来夫妻更和谐。
今晚月黑风高,正是谈心的好契机。
怀疑这几天萧景是在故意躲着自己,她便提前钻进他房里,端端正正坐在桌旁等他回来。
结果萧景像是算好了一般,直到宫门落锁,三更的锣声响过还是没回宫。
最近糟心事一桩接一桩,苏小酒已经连着许多个晚上没睡好,左等右等不见来人,眼皮便开始不受控制的打起架。
起初还能用手指勉强将眼皮撑开,到后来好似困神在脑瓜子上猛捶了一下,撑着眼皮的手也失去力气,慢慢滑倒在桌子上睡着了。
萧景忙到后半夜归来,手没推房门,便听到里面传来均匀的,有规律的小呼。
只听气息,便分辨出是谁,开门的手踟蹰片刻,最后还是轻轻推了出去。
苏小酒下巴撑在桌上,两手无力的垂在身侧,因为正对门口坐的,从萧景的方向看去,倒像是只有颗圆溜溜的小脑袋放在桌上,就着微弱的烛光略显惊悚。
萧景哑然而笑,如此诡异的姿势都能睡着,还能这么可爱,也就只有她了吧。
因苏小酒早就吩咐过不许前来打扰,宫人内侍们都不敢进来伺候,屋里的蜡烛没得及时更换,已经燃到底,只剩一颗绿豆大小的火苗还在顽强挣扎。
随着他开门带进来的风,豆火忽闪忽闪,终于偃旗息鼓。
屋里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萧景既怕把她吵醒,又担心自己走了,万一她醒来会怕黑,干脆便抱着胳膊倚在门框上,待眼睛适应了黑暗,就着从门口映入的微弱月光,静静看着依然酣睡的女子。
苏小酒睡得并不踏实,记挂着自己有重要的事要做,却无法从梦魇中醒来,只凭本能用下巴支着桌子十分艰难,没过多久,终于晃了几晃,咚的一声倒下了。
这一倒人也吓醒了,身体因为受到惯性往一边歪去,惊慌中想伸手撑住,却发现胳膊腿都麻了,稍微一动便是无法形容的酸爽,最后干脆闭上眼等着挨摔。
前后不过一息的功夫,好在萧景速度快,上前一把将人捞在怀里,表情释然又无奈:“摔倒了都不知道撑一下么?”
竟然直接闭上眼准备往地上滚。
苏小酒困神跑了,被他一揽,身上顿如万千蚂蚁过境,酥麻酸软,抬手就要推开他:“呜~~麻了麻了,全身都麻了,你你快放开我~”
门外宫人内侍:哦吼?
全身都像被电击过,她紧咬着牙,说的话声如蚊蝇,似嗔似泣,萧景只觉得自己浑身也像麻了一般。
他也想放,可又不能把她放在地上,僵直着身子不敢动作:“那你自己动,慢慢的。”
“不行~我酸麻的厉害。”
宫人内侍:Emmmm~~
不仅麻,跟着韩田氏学了一天规矩,身上既酸且痛,两条胳膊根本动不了。
地上凉,萧景怕她冻着,僵持了一会儿,见她酸麻不减,只好道:“那你先忍一忍,我将你抱去床上。”
“别!就在地上,我很快就好了!”
宫人内侍开始捂耳朵:这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
好在苏小酒缓了一会儿,身上的酸麻之感终于褪去,她也不起来,就地靠在萧景怀里,隔着单薄的春衫,听他心跳的厉害,小手很自然的抚上去:“你怎么了?心跳的这样快?”
刚想说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恢复知觉的右腿便感觉到一个硬硬的东西。
随着她动作,萧景闷哼一声,将身子往旁边挪了挪。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灵魂二十大几的现代人,岂会不知这代表什么意思?
苏小酒面如火烧,手忙脚乱的从他怀里站起来,黑暗中没看到踩住了裙角,结果又猛的跌了回去。
萧景正分神,不防备被她扑倒在地,苏小酒结结实实啃在了他的唇上。
世界仿佛被按了暂停键。
两人并非第一次亲吻,可今晚这感觉,却尤其旖旎。
呼吸交缠,在黑暗里,苏小酒一阵天旋地转,待回过神,自己已经躺在了桌子上,温热的鼻息喷在她的面上,萧景的嗓音暗哑而魅惑:“酒酒,我爱你。”
下一秒,茉莉香气霸道充斥在唇齿之间,如狂风骤雨让苏小酒无法招架。
“萧……唔……”
萧景向后一挥衣袖,房门关闭,将如银的月色阻隔。
苏小酒由开始的紧张,到慢慢放松,后来甚至有些隐隐期待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只要人是对的,她并不排斥婚前尝欢,何况明天就要结婚了……
靠,懊恼的暗骂自己一声色女,美男当前,险些连自己今晚来的目的都忘了。
正欲将身上的人推开,萧景却先一步将唇移开,隐忍的喘息埋在她颈间,激起皮肤一阵阵战栗。
苏小酒忍不住嘤咛一声,随即羞耻的捂住的嘴巴,却已经晚了,萧景身体先是绷直,而后忽然起身,抱起她便大步往床榻走。
来了来了来了,终于要来了……
说不上此刻是什么心情,带着即将初尝人事的羞涩,苏小酒紧紧抓着自己的前襟,从桌子到床榻几十步的距离,却让她备受煎熬,好像走了几个世纪那么久。
直到身体陷入柔软的床铺中,萧景小心翼翼将她绣鞋脱下摆好,又拉过被子为她盖上,在额间留下一吻,不舍起身道:“早点休息,我去书房睡。”
二十年的人生,头一次对自己的定力感到怀疑,他怕再晚走一步,自己就真的忍不住要采撷芬芳。
苏小酒:???
她都想好要用什么姿势了,他他他就这么走了?
明明刚才吻的那么投入,下身的坚挺也力证了他的情动,结果把火点燃,就不负责任的跑路?
她默默咬了咬后牙,很想学着电视上的霸总来一句:小子,你这是在玩火。
结果一开口,却听自己不争气的说:“你、你还在生我的气?”
边说着,还揪着萧景的衣角晃了晃。
明明在黑暗中,他却很容易便看到她晶亮亮的双眼,带着一点点委屈,像只讨好主人的小狗狗一样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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