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阿史那云的告白

四海商社的负责人王铎，是王忠的侄子，精明练达，这几年，四海商社的生意，对外主要是他在打理。

        在李默涵的布局规划下，四海商社尽管在大唐境内重要城市都有店铺，但是在长安城却只有一家珠宝店和一家棉布店在经营。他几次谏言在长安扩大经营，却被李默涵拒绝了。

        现在得知李默涵说长安城将一下子新开十五间商铺，深谙商道的他心说少爷总算想明白了。

        而当李默涵把商铺地契甩给他的时候，他看着那些地契所在位置居然都是长安城的黄金地段，脸上的笑就再难褪去。

        更何况，还有皇帝御笔亲书店铺名。

        还有长孙无忌这个大唐勋贵作为靠山。

        加上少爷发明的那些新奇商品。

        他只感觉一座座金山在自己眼前晃呀晃的。

        少爷真是太牛了！

        他可真是财神爷下凡啊。

        看着王铎那乐傻了的表情，李默涵咳了一声把他思绪拉回现实。

        “怎么样，给你三天，三天时间做好筹备。十五间店铺先拿出西市的三间铺子来卖日用品，其余的十二间先别动，我留着另有他用。”

        “那庆典和您大婚的事……”

        “那些事情由忠叔和林勇他们一帮人操持，你就别操心了。专心把我交代你的几个事情办好。叫你回来就是喝酒来的。在外面喝不到咱们的地瓜烧，馋坏了吧？”

        “好的，少爷。”王铎不好意思挠挠头，他还真是被李默涵说中了心事。

        “马场的事情筹备的怎么样了？”

        “回少爷，已经在骊山附近皇家禁苑边上买了三千亩地作为马场，栅栏、棚舍都在施工中，九月中旬即可竣工。”

        “那就好！马蹄铁还是先从庄上打好运过去，时机成熟再在那里建作坊。”

        “好的，少爷。”

        “吐谷浑和突厥那边派了多少人过去?”

        “六个商队，300人左右。”

        “那就好！”

        “对了，少爷，咱们那个地瓜烧什么时候可以上市？”

        “再等等。咱们厨师还没培训好呢，去西域的第三批商队还没回来，香料还有些存货不足。你知道，再过三个月，玉门关外大雪严寒，商队就无法同行了。因此至少要有半年库存才能保证不断货。”李默涵严厉说道。

        “好的，我这就去布置。”

        王铎恭敬地退了出去，安排相关人手去了。

        李府一副热闹喜庆氛围。除了准备李默涵的生辰庆典，也开始筹备李默涵大婚。

        李默涵已经声明二十岁生辰过后就迎娶苏灵儿的。

        价值十万贯的聘礼已经送过苏府去了，把苏牧这家伙乐得合不拢嘴。走在庄上一副得意神情，搞得大家都背地里夸他会生女儿，命好。

        王忠找专门的先生选定了吉时，就定在九月十二。也就是李默涵过完生辰后的十八天以后。

        “来人哪，去，把墙给我拆了！”李默涵指着那面隔着苏家和李家的墙说道。

        “啊？”

        王忠吓了一跳。

        “少爷，这样不合规矩吧?”

        “什么不合规矩？这马上就是一家人了，还这么见外干嘛？把墙一拆，这不就是合为一家人了吗？这往后，我和媳妇要到老丈人家，抬脚就到了。也省得麻烦。”李默涵认真说道。

        听着这边的动静，苏牧也赶过来看个究竟，得知李默涵的想法，这位老学究竟然破天荒的没有反对，甚至还亲自动手砸起了墙。

        这以后就可以很方便的来李府蹭饭蹭酒了。

        自从吃过李府的饭食，苏牧就再也难以忍受自己府上的饭菜了，感觉味同嚼蜡一般。

        更要命的是酒。好酒的苏牧自打尝过李默涵府上的闷倒驴地瓜烧后，再喝其他酒酒觉得寡淡无味，如同折磨。

        苏灵儿则是羞红了小脸，看李默涵的眼眸中烟波流转，含媚带笑的，把李默涵看得是喉咙干燥，热血升腾，恨不能现在就过去一亲芳泽。

        正在这时，林勇过来，附在他耳上说了几句。李默涵顿时神色大变，匆匆跟着林勇出了府。

        在见到了被捕的六个突厥俘虏以及被打死的三十三具突厥人尸体的时候，李默涵厉声说道

        “吩咐下去，加强戒备。尤其是后山的防备，更是千万不能松懈。告诉老高，把招子瞪大点。再让突厥人攀绝壁偷摸进来，我就让他去工坊做工去！”

        “诺！”

        “这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勇哥，看得出，这些人都是高手，这是第一批，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批。看来，得赶紧把阿史那云送走，否则，李家庄难有宁日。”

        “少爷，你不是……不是要娶了她的吗？”

        “娶她？那灵儿怎么办？再说了，我估计长安城里那位，已经在琢磨跟突利结盟的事了，这阿史那云，不知要许配给哪个皇子了。勇哥，你知道的，本少爷对公主不感冒。”

        对李默涵的话，林勇一百个不信。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啊，那公主对你有意思。”林勇笑道，“你跟她整天哥哥妹妹的叫得那么亲热，没看到苏姑娘都看恼了吗？”

        李默涵大囧道“我跟阿史那云，那是只有兄妹之情，你别乱说啊。”

        林勇一副随你怎么说的表情。

        林勇今年三十一岁，是大隋征辽军前军副将，少数几个能从征高句丽前线捡了条命回来的人之一。

        他好不容易回到家，却发现家里已经因为战乱而空无一人。他不愿再卷入军阀混战中，就随着逃难人群一路从冀州来到了武功县。

        五年前，他逃难到李家庄，几乎饿死街头，是李默涵收留了他。从那时起，他就成了李默涵的铁忠。

        眼前的这只三千人的“李家军”，是他和李默涵一起打造的。

        都是从收拢的流民中挑选的年轻力状有胆识的人组成。

        经过李默涵和他这几年的训练，加上跟土匪作战积累下的作战经验，以及李默涵加强给他们的这个时代绝无仅有的精良武器、铠甲，这只三千人的乡勇，已是这天下少有的强军。

        “我要见我们公主，我要见我们公主！”俘虏中，一个大汉操着蹩脚的汉语喊着。

        李默涵示意两个人把他带过来。

        “你是颉利的人还是突利的人？”

        大汉抬头，看见李默涵，一下子认出了他。

        “啊？是你？！你这无耻卑鄙的中原人，快把公主还给我们！”大汉看李默涵的眼神充满仇恨的火焰。

        “看来，你是突利的人了。”李默涵迎着这个突厥汉子的眼光，冷冷的说道。

        “你如何知道我不是颉利的人？”

        “如果是颉利的人，那就直接去杀云公主了，而不是想着第一个杀我。”李默涵说道。

        那汉子听得一怔。

        “你……你知道颉利要杀我们公主？”

        “这不难猜测。如果云公主死在大唐境内，那你们部族就会跟颉利同仇敌忾，共同向大唐复仇。这对颉利而言是最有利的，以颉利的枭雄性格，他必然会选择这个方式。”

        那突厥汉子听得点头。

        “先把这几个人关起来”李默涵命令道。

        “诺！”

        另一边，在李府，阿乌娜找到了阿史那云，一脸神秘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公主，猜猜我刚刚看见谁了？”

        “谁？这么神秘兮兮的。”

        阿乌娜把她拉到一个僻静角落，环顾左右无人，低声道

        “我刚刚看到一队人押着六个突厥人样貌的俘虏从府门前过，其中一个人，竟然是莽古勒。”

        阿史那云惊问“莽古勒？父汗的亲兵队长？他怎么被抓了？”

        阿乌娜想了想，说道“可能是可汗派来的营救我们的，结果却被庄丁擒获了。”

        “啊？不行，我要去见涵哥哥。”阿史那云急道。她不希望自己的部族和李默涵之间再添杀戮，再添仇恨。

        可是，眼下她出不了李府，只能干着急。

        直到看见李默涵得身影出现在府门前，她急忙迎了上去。

        “涵哥哥，听说你抓了几个突厥人。”

        “嗯，有六个，是你们部族的人，还有三十三个，被弩箭射死了。”

        “啊？”阿史那云掩口惊呼，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你……你要把那六个人也杀了吗？”阿史那云颤声道。

        “不，我不是嗜杀成性的恶魔。如果不是你们突厥人来我们大唐境内烧杀抢掠，他们不会死在我庄子的弩箭下。”

        “我决定了，你和阿乌娜赶紧收拾一下，随着那几人赶紧离开，越快越好！”

        “啊？”阿史那云不敢相信地看着李默涵。

        “啊什么啊？我本来想过完生辰亲自护送你回草原，现在看来，既然你的父汗秘密派人来救你，应该来的人不少，也省得我去送你了。你快去收拾一下吧。”

        阿史那云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她幽怨得看着李默涵道

        “涵哥哥，你这是要赶我走吗？你就这么不在乎我吗？”

        李默涵不敢看她眼睛，闪躲道

        “云妹妹，你是突厥公主，你再不走，颉利派来杀你的人就要来了。”

        “可是，你的李家庄铜墙铁壁一般，这里不是最安全的吗？”阿史那云反问道。

        李默涵道

        “这里只能护佑你一时周全，却不能护佑你一世。你留在这里，会给这里带来无尽麻烦。”

        阿史那云闻言觉得特别生气和委屈，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这么说，我在你眼里，只是个大麻烦，是吗？”

        李默涵不敢看她的眼睛，他最见不得女人流眼泪。

        “不是这样的。可是，云妹妹，你若不走，大唐和突厥将势成水火，有多少人要为此死于非命你知道吗？我只是希望，你能为你的部族考虑考虑，我也希望大唐的百姓能少遭罪。我们都不能只顾自己，还要知道自己担着的那份责任。”

        “那……这么说，你让我走，并不是讨厌我，对吗？”阿史那云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盯着他追问。

        “你这么可爱，漂亮，我怎么会讨厌你呢”李默涵讪讪的说道。

        “我漂亮吗？那跟你的那个苏灵儿比哪个更漂亮？“

        “呃，这个……”李默涵没料想阿史那云会这么咄咄逼人问他这种问题，前世就对应付女孩子没什么经验的李默涵一时大囧。

        见李默涵那副难为的样子，阿史那云终于脸上露出点笑容。

        “那，涵哥哥，你会来草原看我的，对吗？”

        “会…会的。你忘了，我说过要带灵儿去看草原的。到时候自然会去找你玩。”

        “是这样啊。”阿史那云又是一阵失落，眼角瞄见苏灵儿远远站在那堵砸塌的墙边看着这里，心中又泛起一片凄苦。

        “涵哥哥，我不管，你一定要来草原找我。其实，从那天你抓了我，我就想告诉你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在城墙上说的那些话，二十万突厥人都听到了。你也别再说什么我是公主你是平民。我是草原人，草原人对于俘虏了自己的人，就是当作自己的主人。而你，不但俘虏了我的人，还俘虏了我的心。我这辈子也忘不了你，你就是长生天给我选的男人，这辈子，阿史那云只做你的女人！”阿史那云勇敢的向李默涵告白。

        苏灵儿和四婢都惊呆了。

        这个突厥公主也太大胆了吧？好不要脸！

        她们可不知道草原儿女不拘礼法，敢爱敢恨，大胆追求自己所爱，这与中原人大大不同。

        李默涵还没来得及回话，阿史那云凑过来，踮起脚尖，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飞快地跑开，拉了阿乌娜的手去房间了。

        苏灵儿看得脸一红，赌气跑回到自己房里。

        只留李默涵呆呆立在当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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