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鸿雁一曲惊红颜

老管家王忠熟练的把宰好的猪按不同部位分割好，让家丁送到厨房。

        嘴里嘟囔着

        “少爷说的可真没错，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个老苏，自打少爷说要娶他闺女以后，这才几天啊，就飘得不行了。这一说让他来陪客人，看他那屁颠屁颠的样子，还真把自己当成家长来看了，还读书人呢！这个老狐狸！现在可神气了啊。”

        呵呵笑着，把这小牢骚碎碎念着，心里其实美得不行。

        自家少爷可真行！连赵国公长孙无忌大人都要给他面子。

        这苏老鬼这是前世修来了什么福啊，能有少爷这样的女婿？这下可不是掉进蜜罐子里了吗。前些年多少人都笑话他闺女嫁不出去，又没有儿子，    可是现在呢，少爷就要娶他闺女了，多少庄里人羡慕他好福气、夸他会生女儿。啧啧，这世事无常啊，谁能想到当初一个痴痴傻傻没人待见的少  爷，竟然能混到现在这样子，成了整个庄子上的香饽饽？

        回想起这些年，感觉像做梦似的，那么不真实。

        可是却又那么真实。

        王忠还是有点老思想，觉得自己一个下人，不能上桌。这老苏好歹算是少爷的准岳丈，我王忠只是个仆人，怎能上主子桌陪客人呢，何况还是长孙无忌这样的朝廷大员，国公爷？想都不敢想！

        李默涵知道拗不过他，只能作罢。自己钻进了厨房，准备菜肴。

        对于李府的豪奢，长孙无忌已经无感了。

        但是李世民和李丽质、李君羡一进入餐厅，也是被那新颖的八仙桌、靠背椅，已经那块巨大的铺在八仙桌上的圆形玻璃给吸引住了。

        八仙桌已经摆好了精美的陶瓷和玻璃餐具。

        难怪长孙无忌说他李默涵豪奢，这比皇宫里的也要好上太多了。

        苏牧这时候像是这李府的主人似的，陪着长孙无忌和李世民这两个年长些的人说着话，品着茶，倒是一点也没漏出怯来。

        看得李世民和长孙无忌暗暗留心观察着。

        他们发现，这李府，不，好像李家庄的人身上都有一种气质，那份自信，从容，远非别处一般百姓可比。

        无论是那些乡勇、家丁、甚至府里的女婢、管家，都有着这种自信，待人接物大气，不卑不亢的。似乎腰杆子挺的特别直。

        看似随性随意，没什么规矩，却又合情合理，举止得体。

        几人不禁内心里啧啧称奇。

        春华夏月两个丫鬟在旁边伺候着，端茶倒水。可这水越喝越饿，几个人的肚子已经抗议老半天了。

        “怎么还没好啊。贤侄啊，可以开饭了吗?”长孙无忌忍不住开嚷了。

        “启禀国公爷，少爷他已经做完饭了，他冲洗个澡就过来。”冬梅前来说道。

        李世民和长孙无忌没说啥，李丽质嘟囔道

        “这个臭小子倒是讲究！哼，他要是不洗澡带着一股腥臊味上饭桌，我非踹死他不可。都说了猪肉是贱肉了，非不信，等会上菜我可不吃。”

        “这可是你说的啊？”

        说话间，李默涵已经冲洗换好了衣服过来了。

        “春华，去把我媳妇儿和阿史那云唤来吃饭了，冬梅，去通知后厨上菜。厨房里我给你们和忠叔都留了菜，还给他留了半坛闷倒驴，告诉他别多喝啊，那是他一个星期的量。”

        “诺”

        不多时，苏灵儿挽着阿史那云，来到了餐厅。

        苏灵儿向苏牧、李世民、长孙无忌等见了礼，阿史那云却只是微微屈身道个福。

        在她眼里，这些唐人比不得突厥人高贵，不过是手下败将而已，什么国公啊什么的她才不放在眼里呢，只李默涵算是特别的一个。

        严格意义上，她要管李默涵叫主人，因为是他打败并俘虏了他，她是他的奴隶了。

        可是，现在她只想做他的小情人。

        李默涵特地坐在了苏灵儿旁边，却正好是在李丽质的对面。

        苏灵儿落座后，害羞的低着头，心里却是甜的不行。

        不一会儿，四婢把李默涵精心烹制的十道菜肴依次端上了桌。

        嗯，怎么这么香？这臭小子的厨艺也太逆天了吧？这宫里的御厨跟他比起来要被甩几条街了吧。

        李世民暗暗叹道。

        更不要说李丽质了，即便身为公主，吃遍山珍海味，此刻她看着这些精美菜肴，却是被馋得咕噜咕噜的大咽口水，食指大动，眼睛里放着光。

        李默涵看了她一眼，起身给介绍道

        “红焖肘子“

        “九转大肠“

        “梅菜扣肉“

        “凉拌猪耳“

        “水煮肉片“

        “山芹小炒肉“

        “粉蒸肉“

        “糖醋排骨“

        “葱烧里脊“

        “这些可都是猪肉做的。秦乐小兄弟，你既然嫌弃猪肉是贱肉，那没办法了，我给你准备了一盘糖拌西红柿，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火山雪景，你就拿它下酒吧。”

        李默涵说完，把一个扣着的钢罩拿开，一盘糖拌西红柿露出了它的庐山真面目。

        李丽质有点气苦，眼里满是委屈，眼见着就要掉下泪来。这个李默涵，太欺负人了。

        李世民也有点恼怒这个欺负自己闺女的臭小子，暗暗的压下了要揍他一顿的冲动。

        长孙无忌看得眼冒绿光，冲着李默涵大喊“酒呢，贤侄，酒呢！快快来！”

        李默涵不怀好意的笑道

        “长孙叔叔，你就这么想被焖倒吗？”

        李家庄这好酒名为“闷倒驴”，长孙无忌自然知道，听李默涵这么一说，笑骂

        “你个臭小子，没大没小的！你才是驴！快上酒！某的酒虫都被你勾起来了。”

        “真是个酒鬼！猴急猴急的，哪有个国公的样子？少不了你的！”李默涵笑道，端上了四坛闷倒驴上来。

        酒封开启，酒香四溢。

        酒倒入碗中，清澈如水，却是浓烈酒香扑鼻而来。

        “好酒！”李世民赞道，作势就要一饮而尽。

        长孙无忌赶紧拦住。

        “皇…慌什么啊慌，秦老板，这酒劲大，要小口喝，可不敢大口饮！”

        李世民听了，喝了一小口，就感觉一股炽烈的火线从喉咙直冲肠胃。

        “好烈的酒！果然好酒！”

        那边的李君羡也是好酒之人，李世民和长孙无忌喝过后，他也跟着喝了一口，大呼过瘾。

        李丽质也小抿了一口，被呛得直咳嗽。

        她旁边坐着的阿史那云冲她翻了个白眼。大口喝了一口，面不改色。

        草原人，果然是豪迈啊。

        李默涵心道。

        然后招呼大家吃菜。

        “岳父大人，长孙叔叔、秦叔叔、秦乐老弟、俊贤老弟（李君羡化名秦俊贤），还有灵儿妹子，云公主，这焖倒牛是烈酒，喝多了这舌头都会麻木，为了能品尝到菜肴的美味，咱们还是多吃菜，少喝酒。”

        “岳父大人，您老陪好两位叔叔。”

        “灵儿不喝酒，就拿酸梅汤代替。我和云公主，陪两位老弟喝。”

        李世民很快就发现，长孙无忌已经把那盘红焖肘子拉到了他自己跟前，怀里抱了一坛酒，这……这哪里还有个国公的样子？

        李君羡似乎对那盘九转大肠情有独钟，十成里倒有七成是他夹走了。

        他也不顾得桌上有女眷，把凉拌猪耳和葱烧里脊拉在近前，筷子上下翻飞。

        他都怀疑，这t真是猪肉？怎么如此好吃？

        看起来糖醋排骨这种酸甜口味得更合女孩胃口，苏灵儿和阿史那云夹得多些。

        李丽质赌气不吃，本以为火山雪景不怎么样，不过吃过一口后味蕾彻底被打开，看着那些菜肴口水更止不住了。

        那个讨厌的突厥狐狸精，竟然吵着要吃这什么糖拌西红柿（火山雪景），自己现在是“男人”，总不能饭桌上跟她一个番邦女子争食吧？气苦的把这她独有的菜也推给了阿史那云，自己不停咽着口水。

        看着对面那个笑嘻嘻的贼小子，李丽质气不打一出来。竟然还当着她的面撒狗粮，一边不停的给苏灵儿夹菜，一边还不时附在苏灵儿耳边说着悄悄话，把李丽质看得是无名火起。

        狠狠的把酒碗里的酒喝了一大口。

        “呦呵，你这小白脸，终于男人了一回啊”，阿史那云拍了拍李丽质肩膀，赞许了一声，也喝了一大口酒，看李默涵和苏灵儿的眼神也充满了幽怨。

        这边，苏灵儿执意要一起喝酒，没喝酸梅汤。李默涵也只能应允。

        然后喝了小半碗以后，苏灵儿趁着酒劲，轻声问李默涵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以前不搭理我，现在却对我这么好？

        李默涵把她的手握在手里，回答道“因为那时候你我都还小。灵儿，你太漂亮了，我怕我把握不住自己，伤害到你。”

        苏灵儿把脑袋缩到胸口，低声道“你怎么会伤害我？你知道，我愿意的，从小就是，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

        李默涵道“傻姑娘，我是怕我那时娶你，要是有了孩子，你可能会难产死掉，早年间村子里其他结婚早的女孩，你知道的，有多少人生孩子都倒在鬼门关前？我不希望你出事。”

        苏灵儿想不到李默涵竟然是因为这，她分外感动,低声问道那现在呢？

        李默涵笑道“现在你我都快二十岁了，都是成年人了。我要再不赶紧下手，怕我的漂亮媳妇儿跟别人跑了。”

        “讨厌！”

        “真的，灵儿，你不知道，每次有人去你家提亲，我都担心的不得了。”

        “你知道的，我心里装不下别人了，只有你这个欺负我的小坏蛋。”

        “嘻嘻，媳妇儿，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知道为什么后来去你家提亲的越来越少了吗？”

        “为什么啊？”

        “因为凡是去提亲的，都被我揍过了！哈哈哈”

        “你这人！”苏灵儿粉拳捶了李默涵胸口，嘴上虽然生气，脸上分明就是甜蜜的笑。

        他们两个小声说话，却瞒不过阿史那云和李丽质的耳朵。

        两个人喝酒更凶了。

        再看看李世民和长孙无忌，已经喝得有点高了。

        李默涵暗中对苏牧竖起了大拇指。

        “岳父大人威武！这酒喝的。”

        他自己有点酒不醉人人自醉，酒意上来，看着身边的阿史那云，苏灵儿，恍惚间似乎回到了穿越前的时候，仿佛置身于ktv之中。

        “各位来宾，各位朋友，下面由本少爷李默涵给你们献上一曲《鸿雁》，希望你们能够喜欢。”

        已经喝得八分酒意的众人纷纷叫好，除了恨恨看着他的李丽质。

        李默涵于是敞开他那浑厚的嗓门，唱起了那首《鸿雁》。

        “鸿雁天空上

        对对排成行

        江水长

        秋草黄

        草原上琴声忧伤

        鸿雁向南方

        飞过芦苇荡

        天苍茫

        雁何往

        心中是北方家乡

        天苍茫

        雁何往

        心中是北方家乡

        鸿雁北归还

        带上我的思念

        歌声远

        琴声长

        草原上春意暖

        鸿雁向苍天

        天空有多遥远

        酒喝干再斟满

        今夜不醉不还

        酒喝干再斟满

        今夜不醉不还”

        李默涵充满磁性的嗓音，借着酒劲，把这首歌演绎的淋漓尽致，众人听得都有些痴了。

        不知什么时候，阿乌娜也从后厨跑来了餐厅门口，无力的扶着门框，已经泣不成声。

        阿史那云被这首歌引得仿佛回到了大草原，回到了那‘天苍苍野茫茫，风吹到低见牛羊‘的故乡，回到了亲人身旁。

        她一双大眼睛沁满泪花，喃喃的对李默涵说道

        “涵哥哥，这首歌是送给云儿的吗？这首歌好美，好美,美得让人心疼。”

        李默涵看着她，柔声道

        “你想家了，是吗？”

        “嗯”阿史那云点头。

        “那过两天我送你回去！”

        “真的？太好了！”阿史那云惊喜的雀跃着，拉着李默涵的手不停摇晃着。

        听说要送走阿史那云，苏灵儿心下一阵轻松。

        而桌对面的李丽质看着这一幕，却是心里酸溜溜的，看着李默涵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神情。

        这个臭小子，混蛋，竟然给这个突厥女人写了这样一首歌？为什么？为什么？这首歌应该送给我。她一个蛮子，她也配？

        她是突厥公主，你就这样对她。

        而我是大唐长公主，你竟然这样对我！

        李默涵，我恨你！！

        而沉浸在歌声里最后那句“酒喝干再斟满，今夜不醉不还”豪气里李世民和长孙无忌，听说李默涵要放走阿史那云，酒劲一下醒了大半。

        “什么，你要放她回草原？不行！绝对不行！”

        二人几乎齐声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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