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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四十、过去(11)


  林向北被丢回车上,纪怀清跟着上车,抓着她头发把她揪回来,“为什么不听话?”

  林向北不回应,到这里,她的后路基本已然被判了死刑,她近乎是认命的麻木,她装一个合格的纪夫人,她装得很累,她假装接受纪怀清她也假装得很累,她恨不得杀了他,杀了沈娟娟,杀了他身边的所有人!

  他宁愿她继续做假象骗他,他也愿意信,可林向北现在连辩解、欺负和敷衍都懒得做了,纪怀清猛然把她一推,林向北头磕在车门上,咚的一声沉闷异常,林向北根本不挣扎,纪怀清把她拽回来,“你说话!”

  林向北依旧不理会,挣脱开他,自己往车门上撞,纪怀清心疼,却也更压不住怒火,“宁肯死也不能和我在一起?”

  林向北被他拽回去,纪怀清紧紧掐住她的脖颈,林向北嘴角勾起,眼里嘲弄的意味更甚,是,她就是,因为待在他身边的每一分钟她都无比煎熬,一想到他做的那些灰暗的否当和谋害她家人的恶事,她怎么可能会安心待在这样的人身边!

  可她动摇过,她不知道他到底参与了多少,她是不是真的冤枉他,她跟他同床共枕那么久,她积攒钱财那么久,手里那把刀好几次都悬在他心口,甚至想直接一把火和他同归于尽,可是证据越来越显明,有些事是沈娟娟一力主导。

  但是,这不代表她会原谅他,她更不可能便宜了沈娟娟,她要他们通通都死!

  纪怀清无奈地吐口气,林向北咳嗽完,抓紧他的衣领,“你想好了,你现在不杀我,下次就是我杀你!”

  心脏处抽疼,纪怀清脸上沉静,林向北已经开始对他挥拳,他通通接下,司机回过头看了一眼,不敢管,纪怀清等她打累了,把她拍晕,认命似的亲一口她额头,我的心你不收,它根本无处可去,你早就杀了我了,我早就......溃不成军。



  林向北睁开眼,一扬手,铁链哗啦啦的,她看着手上像镣铐一样的东西,翻过身看着被封上铁栅栏的窗户,叹口气,她再起身,屋里空空荡荡,别说刀,连个尖锐点的东西都没有,她看着卫生巾被拆掉镜子显得异常空白的一大片,她一拳砸上去,王八蛋!

  如果先前她还能得知一些纪怀清那些计划的细节,现在就是一点风声都听不见,完全不清楚他在做什么,连着送过来的饭都是塑料的小勺子,他还真是用心良苦。

  林向北动都没动那些食物,才几天瞬速消瘦下去,在沈娟娟那里挨了一顿训斥的纪怀清,听完消息让人退下,这一趟突然回来损失巨大,被纪恒远那边抓了空子,外公那边也很不爽,可他还是觉着值,毕竟阿北可能会一去不回......

  纪怀清看看时间,再不回去不行了,都七八天了,她只是喝水,哪里撑得住,他看一眼还在叨叨絮絮的沈娟娟,“我已经找到了新的项目了一家叫普阳的制药和一家叫天阳的科技公司,应该能补上这个窟窿,指不定是个漂亮的翻身仗,您不用担心。”

  沈娟娟看他一眼,让他过来,突然一把揪着他耳朵,“是不是那个小贱人又犯什么事了,你才这样回来?”

  “以为她是怀了,结果只是身体不适。”纪怀清任由沈娟娟扯着,疼也不叫,“您别想别的,这两年里总能抱上孙子。”

  “你啊,迟早被这个丫头片子害死,中午陪你爷爷吃完饭再走,别总一天到晚就知道哄着那小贱人!”沈娟娟松开他,挥挥手叫那几个女佣过来,“两三年我等不了那么久,谁知道哪天就被那个小贱人给气死了,这些都是听话的,你留着。”

  “她没那么大能耐。”纪怀清应着出去,看着身后四个女人,都是花枝展展,恨不得扑上来一样,不带走沈娟娟那边跟他没完,“带回去随便安排到哪都行,就是别再阿北面前瞎晃。”

  和纪老爷子吃过饭,纪怀清急匆匆回去,梁凡等在门口翘首以待的样子,纪怀清瞪她一眼,“你来做什么?”

  “和向北说说话,她看见我有些不高兴,我就出来了。”梁凡撒娇一样凑上去,林向北这段时间都不在,都是她陪着纪怀清到处去,她觉着自己其实还是有机会的。

  “你说什么了?”纪怀清毫不客气地撇开梁凡的手,旁边的老妈子上前,“她和夫人说您和她睡过了,您给她送了许多好东西,她还说......”

  纪怀清整个人阴沉下来,“说!”

  “她还说夫人是占着位置不下蛋的鸡。”老妈子冷着脸,还把梁凡手里的电话抢过来,“她还给沈姨打了电话,汇报了夫人的情况。”

  纪怀清突然伸手,把一脸震惊和不满的梁凡扯下台阶,扛起来丢进门口的喷泉,“她再怎么样也是我亲选的夫人、林家的大小姐!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跟她指手画脚!”

  纪怀清又揣了梁凡一脚,不管梁凡跪在水里怎么求饶,让那两个保镖过来,“丢我妈的老窑子那里去,别让我再看见她。”

  纪怀清推开房门,林向北瘫在沙发上没有动静,好像死去已久已经开始发僵一样,纪怀清快步走过去,手颤抖着伸过去探了一下她的鼻息,很微弱,但不是没有,他让新聘的医生进来,清岁立马从门外进来。

  这里设置得真是私密,连进卧室门都只能用纪怀清的指纹,着实变态,清岁看着皮包骨头、毫无生气的林向北即刻蹲下来,探了一下脉搏,才松口气,即使如此憔悴,没有妆容,她依旧是美得叫人心碎。

  清岁全部检查完,才转回身子,微微鞠躬,“夫人多日没有进食,还是先打一些点滴,还是先准备些流食,额头这里的伤口没有处理过,这会有些化脓了,处理起来会有些疼......”

  “先处理,她能吃什么,你跟老妈子说,让厨房去做,你的房间,会安排到楼下。”纪怀清伸手摩挲林向北的脸,怎么总是这么倔强,拿你怎么办才好。

  酒喝了不少,纪怀清把今天沈娟娟让他带回来的四个人叫过来,怎么就非要等他的安排,他看着缩在最后面的王楠明显的抗拒和不适,“你什么原因进的纪家?”

  “给父亲还赌债,沈姨给的佣金足够丰厚。”王楠眉头蹙起,纪恒远安排她进来是收集情报,可周围三个在那俯首弄姿,她可没想着真的为了这件事献身。

  纪怀清冷笑一声,这女的还真是毫无自觉,“安排到太太那里去,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陈妈你教教她。”

  老妈子把人领下去,纪怀清看着剩下的三个,眯了眯眼,“我妈爱听什么你们就说什么,叫你们做什么你们汇报做完了就行,别来烦我,不然我把你们扔后山垃圾桶,滚!”

  林向北被纪怀清灌完粥,又全部吐出来,根本就没想要有活路的样子,纪怀清没了办法,叫人把褚良带进来,林向北抬头看见他伤痕累累下了一跳,纪怀清坐在她床头,指着站在那里的褚良、清岁、王楠和陈妈,“你再不听话乖乖吃东西,我就一个个的,都给你杀了。”

  这事,他绝对做的出来,陈妈扑通一声跪下,趴在地面上瑟瑟发抖,完全不敢说话,褚良跟着缓缓跪下,把新的粥递上去,“吃些吧,夫人,陈妈上有老,下有小,王楠小姐还要挣钱还债,清岁医生是刚上任,我倒无所谓,您得吃东西。”

  王楠和清岁同时皱眉,林向北侧过头,也没管那粥烫不烫,直接几勺子都吞下去,烫得她眼泪直流,她把勺子丢回去,“满意了吗?”

  “说实话,不太满意,你得再吃一点,张嘴。”纪怀清捏着林向北下巴,把粥倒进去,不能让她长这种脾气,他还是太娇惯她了。

  林向北锤打着他心口,纪怀清才送开她,林向北咳嗽着,硬是忍着不让眼泪再出来,重新抓器勺子,把剩下的吃完,纪怀清擦完她嘴边,她转身用被子把自己一盖,再也不理人,实则也孱弱到没有再还击的能力。

  清岁脸上一直平静,心里却开始波动起来,纪总叫他和王楠还真叫对了,这纪怀清和这位被纪怀清强行娶进门的夫人,确实没有传闻以及平时看见的那般和睦,她确实时时刻刻被纪怀清威胁、拿捏在手上。

  出了房间,清岁追上前面的纪怀清,“先生,我觉得夫人虚弱的原因不是身体,您应该找人来询问一下她的心理状态,这样耗下去,身体也难跟着一起好起来,这方面的行家,您的亲戚里就有一位,您可以约一下,您小叔表哥的夫人,舒悦。”

  “我考虑一下。”纪怀清沉吟一会,这舒悦他知道,虽然听说她是只看病患情况,不管是否有间隙,可她看他尤其不顺眼,而且烦就烦在,她是纪恒远那边的人。

  调理了两个礼拜,林向北依旧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纪怀清到底动了请舒悦的念头,他把林向北拽起来,“阿北,帮我一次,今晚爷爷的生日宴,你一定要在场。”

  到时候舒悦也会在,让她看到阿北的状态,说不定她更乐意帮忙,不然以他跪烂地板,都请不过来,纪怀清怀里的林向北轻若无骨,一下子就又滑了回去,纪怀清把她再提起来,抱到衣帽间,让王楠给她梳洗、更衣、上妆。

  林向北的头发用簪子简单盘起,露出白皙而又纤弱的后背,那随着她低头的动作而微微拱起的脊椎,修身的礼服完全勾勒出她的身材,不盈一握的腰,弧度恰好的胯,清冷且美得易碎。

  她真的很少穿这样正式的礼服,但这并不妨碍她璀璨生辉,那香槟色带着些流沙金的小钻的礼服已经足够叫人惊艳,可这颜色很挑人,林向北穿上身去,却穿得那样恰好,就连那衣服上的钻石看上去,都像是对她的点缀。

  可她太瘦了,尤其是得到王楠和清岁的情报,纪恒远手里的玻璃杯近乎被碾碎,她一点......都不想留在纪怀清那里,林向北慢慢回过身,樱红色的唇,夺去所有人的视线,那双上挑着的好看狐狸眼,似乎看着所有人,但又谁都没有装进去,她与这里,格格不入。

  纪怀清揽上她的腰,林向北不着痕迹推开,纪怀清干脆改成扶着她的肩膀,他凑到她耳边,“你再不配合,我就把王楠放上我的床。”

  林向北扯开笑容,勉强又隐忍,她手捏着酒杯,酒杯里的酒微微晃动着,她主动挽上他的手,纪怀清看一眼阴沉着的纪恒远,像炫耀战利品一样带着林向北绕着全场去敬酒,到纪恒远那里,他故意停下,“阿北,给小叔倒杯酒。”

  纪恒远那样针对他,处处碾压性的威胁和进攻,应该不只是继承权之类的纠纷,他十有八九,还惦记着他的阿北!

  林向北脸上的笑早已僵硬不堪,纪恒远看着酒往下倒,突然手一挥,连着酒杯和酒一起被挥出去,连带着林向北都要被带出去,林向北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些许讶异,纪恒远的眼神,太可怕了,每次都要把她生吞活剥一样,生生凌迟。

  “阿北!”纪怀清把要倒下的林向北接回来,她全身发颤着的冰冷,不知所措的惶恐,她手像枯木一样,紧紧抓在纪怀清手臂上,像抓住自己最后一截浮木,她突然滑下去,头脑发昏,再也听不到任何。

  舒悦到纪怀清的别墅的时候,没给过任何好脸色,可这到底是纪恒远的嘱托,那晚她也见到林向北状态的颓靡,她的确不放心,她得来,纪怀清也不敢动她。

  林向北靠在衣帽间门口,佣人们叫她盛装等待,她是真的懒得动,舒悦进来,林向北瞥她一眼,坐在蒲团上没吭声,舒悦观察了一会,试图跟她谈心。

  林向北还算配合,舒悦问,她就答,乖巧得像在听晚安故事的小孩子,她盯着舒悦的脸,突然伸出手,“您好温柔啊,可我不值得被救,我对我的人生,没有任何眷恋的地方,您别费力气了,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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