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师姐与她的猫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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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昭闭着眼。
“叮铃铃……”
铃音响动,眼前的世界骤然扭曲了一瞬。她捂着额心,试图减缓突如其来的晕眩感。
片刻后,晏昭再睁开眼,看见的是一片的山林云海。
这个地方她无比熟悉,是自幼便走过无数遍的穿云峰后山。
天边明月高悬,洒下无边清晖。
晏昭的影子落到地上,细长而纤瘦的一团。
怀里的白玉剑异样地沉重,她低眸看去,才发现她的手变小了许多。
晏昭嗅了嗅,空气里充斥着过分浓郁的烈酒香味,脚边七零八落地摆着一堆酒坛。
往前看去,便看见大口喝着酒的青年靠着身后的树,衣衫微乱,神情惘然。
她想起来了,这是师父的道侣走的那日。
瞧见她,掌门迷糊了一会儿,仿佛才反应过来,笑着向她招招手:“昭儿,过来。”
晏昭抱着白玉剑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师父。”
掌门笑眯眯地拎起一坛酒到她眼前,“来,你也尝尝。”
晏昭没动,他突然反应过来,“啊呀”一声,懊恼地又收了回来,“你还是小孩子,不能喝酒。”
“师父为何酗酒?”晏昭坐在他旁边,仰头看着身旁的男人。
男人已经好几百岁了,但从她进入宗门,有记忆以来,一直保持着年轻俊朗的容貌。
他生得极好看,朗目星眸,眉梢挑起时总带着一股子侠气。
然而此刻,那双曾经神采奕奕的眼下一片青黑,憔悴又狼狈。
脸上沾着湿润的酒,水珠顺着冒出胡茬的下巴滚落。
判若两人。
“为何?”掌门约莫是思考了一会儿,才笑道,“昭儿还小,没听过有一句话叫做,一醉解千愁。”
晏昭不解:“可师父,我们有灵力可以消解,真的还会醉吗?”
掌门低声笑起来,声音略哑,“所以还有一句话,叫酒不醉人人自醉。”
“算了,说了你个小屁孩也听不懂。”
他拍拍晏昭的脑袋,“昭儿,你只要记得一句话便行。”
“什么话?”
掌门抬起头,目光落在遥远的天幕之上。
声音悠远,自嘲一般的勾了下嘴角,“情爱太苦,莫要轻易去尝。”
晏昭凝目看着他,“若偏要尝呢?”
掌门回过头,望着她笑,“予你一时欢欣,又遗你无边痛楚。”
“若你忍不得痛,那就不要去碰了。”
天上的云层遮住了一半的月色,掌门的脸沉在阴影之中,神情叫人看不清晰。
晏昭问:“那师父现在,很痛吗?”
男人沉默了许久,才轻轻叹了一声,“是啊,很痛很痛。”
随着叹息声落下,四周蓦地变为一片黑暗。
晏昭再睁开眼,是在流云宗的刑罚大殿上。
“跪下!”
坐在上首的掌门横眉冷目,一掌袭来,直接强硬地打上晏昭的腿。
剧痛袭来,她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
晏昭茫然地喊:“师父……”
掌门怒声呵斥,“孽徒,别叫我!”
不远处,魏珺站在一旁,嘴角挂起得意而嘲讽的笑容。
“晏昭师姐,你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怎么还敢求掌门原谅呢?”
她眉尖蹙起,“什么?”
耳边响起弟子们的窃窃私语——
“大师姐怎么能这样,竟然私自将那勾结妖族的半妖放走了!”
“是啊!那半妖害得三位长老身受重伤,还害死了十几个同门师兄弟,当真可恶!”
“从前我就觉得那个废物待在我们流云宗肯定是不安好心,后来还勾搭上了大师姐,现在竟然还迷惑师姐做出了这种事情!”
“大师姐真是让人失望,怕不是中了那半妖的邪术。”
纷纷扰扰的声音在晏昭的耳畔此起彼伏,像是要一直钻进她的脑子里,吵得她额心直跳。
随着旁人的话语,一幕幕记忆在晏昭的脑海中渐渐清晰。
她们和妖族魔域争夺龙虚秘境的钥匙,最终成功夺得了钥匙从百连山脉出去。
掌门不放心,特意安排了几位长老来接她们。回宗门的路上,却突然遇到妖族的袭击。
妖族不知为何对她们的行动路线很是清楚,早早就做好了埋伏准备,将流云宗的弟子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危急时刻,几位长老出手牵制住妖族高手,晏昭则护着钥匙打算先回宗门。
但就在这时,一把长剑无声无息地从身后穿透了她的腹部。
晏昭的身子僵硬了一瞬。
那把剑很锋利,亦很熟悉,是用她存下的青钢铁所打造。
晏昭在剑柄上面亲手刻了个“映”字。
背后那只执剑的手纤长而白皙,拿得很稳,上面坠着的蓝色络子却在微微晃动。
鲜血顺着剑尖流淌,滴滴答答落到地上。
她转过头,对上一双熟悉的浅褐色眼瞳。
那双眼依旧清澈见底,可以清晰地倒映出她的容貌。
但其中,却不再闪动着纯粹的欢喜和信赖。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寂的漠然。
是花映。
是她的小猫。
-
花映重伤晏昭后,和妖族里应外合成功夺取钥匙,但自己最终还是被流云宗的长老拼死留了下来。
晏昭低眸去看。
她的小半妖被重重锁链捆住,身上尽是鲜血淋漓的伤口,并不比她好得到哪里去。
晏昭苍白着脸,蹲下身在她面前。
花映抬眸,对她毫无芥蒂地笑了下:“师姐。”
那时她突然想起了不久之前,小半妖坐在台阶门口等她的场景。
她也是这么蹲在花映跟前。
明明是同样的距离,明明离得那般近,却好像相隔了一道天堑。
不可逾越。
良久,晏昭听见自己冷静的声音响起:“为什么骗我?”
“师姐。”小半妖的笑容一如既往地甜美,像是包裹了毒液的糖霜。
她凝目看着晏昭,缓声道:“自然是因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
花映被带回了流云宗严加看管,掌门震怒,罚之以极刑。
灵力被打散,虚弱之中,她变回了原型。
那身原本干净如白雪的皮毛上,沾满了血渍。小猫抬起头,目光准确无误地落在人群中的晏昭身上。
似乎在看她,又似乎没有。
后来某一天,晏昭放走了她。
那段记忆很模糊,晏昭只记得寒夜的风声凛冽,那只小猫舔了舔她的手指,头也不回地跳进黑夜。
“晏昭!”二长老冷声训斥,“我早就说了,那个废物根本不配待在我们流云宗。你看看,你竟然为她闯下如此大祸!你有什么脸面担当宗门的大师姐?”
晏昭垂眸不语。
长袖下,修长的指尖微微动了一下。
不留情面的叱责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如同汹涌无边的潮水,要将晏昭整个席卷沉没。
不知过了多久,世界蓦地安静了一瞬。
在沉沉黑暗当中,她听见一声尖锐带刺般的笑音:“这便是你想守护的宗门吗?”
“他们只会不断要求你,强迫你,指责你。从来没有人会在意你的感受,在他们眼里,你只是宗门的一件最锋利的兵器,还不明白吗?”
视线再次重获光明,这次,晏昭看见的场景在妖族。
“花映,”风君将酒杯举起,高声笑道,“想不到你还有这本事,将晏昭都能耍得团团转,可算是为我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这次全靠你,我们才能重创流云宗,还夺得了龙虚秘境的钥匙,你是我们妖族的大功臣!放心,先前许诺的那些好处都不会少你的!”
在他对面,坐着伤势已经养好的小半妖。
她穿着妖族那边的服饰,神情冷淡,看起来十分陌生。
牵了牵唇角,花映对风君笑道:“都是为我妖族出力,少主不必客气。”
风君仰头饮下一杯酒,忽然挑眉问道:“我有点好奇,晏昭难得对一个人那般好,你就没有片刻动心过吗?”
整个世界霎时都沉寂下来,仿佛天地间都只余下那一人。
她端着酒杯,轻轻一笑。
精致的红唇开阖,吐出不带任何感情的两个字:“从未。”
眼前乍然一黑。
那道鬼魅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幽幽缠绕上晏昭的耳蜗。
“这就是你想为之动情的人吗?”
“听到了吗,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你。她一直在欺骗你,利用你,对她而言,你只是她达成目的所需要的工具。”
“你的付出在她看来,都是笑话。别忘了,她就是用那把你亲手为她做的剑,毫不犹豫地穿透了你的丹田。”
晏昭忽然伸出手,白玉剑出现在掌心。
她的视线凝在剑端的红色络子上。
丝线依旧保持着崭新的状态,和通体雪白的白玉剑相衬,像美人面上的一颗殷红泪痣。
“所以呢?”她冷声问。
那道声音凝滞了一会儿,似乎没料到她会发问。
半晌,才接着道:“所以……你应该对他们感到失望,痛苦,仇恨!”
那声音变得低柔起来,如同在晏昭耳畔细语呢喃,带着无尽的诱惑。
“只有变得更强,才能将那些人都踩在脚下,让他们将你尝过的苦头变本加厉地尝上一遍,统统都悔不当初!”
晏昭长睫低垂,冷艳的容貌上分辨不出任何情绪。
她问:“如何变强?”
隐在黑幕中的那道声音暗自窃喜,更加鼓足劲儿蛊惑晏昭。
“我可以帮你,只要吸收了我的力量,你就可以变得越来越强!”
“到那时,”它熟练地画大饼,“曾经欺辱你的师门不堪一击,你还可以将花映从妖族中带出来。没有人能抵抗你,你将是这世间无上的主宰!”
地上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了一缕缕黑线,不缓不急地顺着地面向晏昭爬去。
密密麻麻蚕丝结蛹一般,要将晏昭整个包裹住。
就在黑线碰到晏昭裙角的一刹那,她突然抬起了头。
眉目锋锐,墨眸清明,哪里有半点被控制的迹象。
白玉剑破空而出,无数道剑影片刻间就将所有黑线寸寸斩断。
黑暗中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它愤怒又震惊:“你!你根本没有被拉进幻境!”
“不,进了。”
晏昭淡声道,“只是你构筑的幻境不够真实。”
“没猜错的话,你的手段,应该是通过提取修士的记忆来凝练相应的幻境吧。”
她看向黑暗中的某一处,眸光灼灼。
“师父喝醉酒的那日,嫌丢人,将我的一些记忆片段模糊了。”
“还得多亏了你这幻境才让我想起来当日情景。”
那时她问:“若偏要尝呢?”
掌门回的是:“苦死你拉倒。”
最后用两本珍藏剑法,威逼利诱让晏昭不准将他伤情酗酒的事说出去。
所以从幻境中的师父说出什么“予你一时欢欣,又遗你无边痛楚”,这种一点也不符合他风格的屁话时。
晏昭就知道,眼前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
那声音:“……”
万万没想到,竟然败在了对道虚的错误认知上。
它恼羞成怒:“那你为何不一开始就打碎幻境?”
非要等到最后一刻才打碎它的希望,知不知道它们心魔的时间也是很宝贵的啊!
晏昭轻描淡写地道:“因为觉得很离谱,想看看到底能有多离谱。”
心魔:“……”
但晏昭没告诉它的是,从始至终,她都觉得花映不会做出幻境中的那些事。
所以,她没有一刻沉入那些幻象之中。
没什么理由,她就是愿意相信她的小猫。
幻境破灭,黑线被断。
晏昭目光如炬,白玉剑挥出,剑势如龙直直地往着某个方向而去。
“铮——”白玉剑径直穿透树干。
而在剑下,是一个黑色的圆球,煤炭似的,滴溜溜的豆豆眼惊恐地快速转动着。
看起来就很……贼兮兮。
晏昭走过去,低头查看时眉微微蹙起,约莫是在嫌弃。
她用白玉剑不轻不重地戳了两下,“你是个什么东西?”
“女侠饶命!”小煤球努力做出卖萌状,之前那饱含诱惑似男似女的声音,此刻也变成幼童的奶音,“人家只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心魔啦!”
晏昭皱眉,“不许撒娇。”
心魔只能靠着编织幻境让人沉溺其中,从而获取修士身上的力量。
但它的本体,却对修士毫无威胁,弱得不能再弱。
所以面对一只脚已经跨进元婴境的晏昭,只有豁出脸皮求饶的份。
心魔被抓到,幻境消失,桃林也跟着不见,四周重又变回了百连山脉内的荒芜景象。
转了一圈没看见花映和辞酒酒的身影,晏昭眸色乍寒。
她捏着心魔的后脖颈,清冷的嗓音透着毫不遮掩的威胁:“所以,你把我的人弄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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