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进宫面见太后

辰时三刻，用过早膳，赵宸带着雨妍和数十随从进宫面圣。

雨妍坐在轿子里，对皇宫早已充满了好奇心，时而掀开窗帘向外观望，发出阵阵的惊叹声。

皇宫内楼台殿阁星罗棋布，建筑雕梁画栋，飞檐高架，曲尺朵楼，朱栏彩槛，蔚为壮观，气势非凡。宫城正门为宣德楼，开有五门，金钉朱漆，壁垣砖石间雕刻着龙凤飞云装饰，上列门楼，左右有朵楼和阙，都覆以琉璃瓦。

虽然它比不上雨妍所熟悉的紫禁城那般雄伟壮丽，占地面积也只有唐大明宫的十分之一，但是在绚丽华美中透着诗情画意，令人赏心悦目，反而没有什么束缚的感觉。

途中，雨妍还看见各大小官员纷纷赶至紫宸殿早朝，所坐的官轿也因官职而各不相同，让雨妍大饱眼福。

在文德殿前下轿，赵宸吩咐宫娥领着雨妍先行晋见太后，他则前往紫宸殿早朝，退朝之后再接雨妍回王府。

进入慈宁宫，簇拥着雨妍的宫娥悉数留在殿外。

太后的容貌还没有看清，雨妍进门便低下头，恭恭敬敬地跪拜道：“胡小倩参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虽然冒充安逸王妃并非雨妍本意，但是既然冒充了，就做戏做全套。听小桃说，太后非常喜欢胡小倩，俗话说肥水不留外人田，这才让皇上亲赐大婚，嫁于赵宸为妃，只是没料到弄巧成拙，反而害了胡小倩一命，让雨妍心不甘情不愿的冒充安逸王妃。

李太后一直对冰雪聪明温柔贤慧的胡小倩恩宠有加，常常私下找她说些女人的心事，这次也没有例外，挥退身边的宫娥和太监，向雨妍招招手，欣然道：“平身！小倩，快过来，让哀家好好地看看你！”

雨妍起身，缓缓抬头，凝神注视着眼前的李太后。她年过半百，仪容端庄，雍容华贵，没有半点盛气凌人，反而一副慈祥和蔼的模样，让雨妍倍感亲切。

李太后拉着雨妍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一边仔细地打量，感慨道：“嗯，瘦了许多，一定在外头吃了不少苦吧！包卿的奏折上言道，你失忆了，是真的吗？”失踪三月的安逸王妃出现在开封府，昨晚便经包拯上奏传进皇宫，李太后也大致有所了解了。

雨妍心虚，垂下眼帘，不敢看李太后关切的眼神，硬着头皮说道：“太后，小倩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如果不是展昭认出小倩，小倩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谁呢。”

“哦？！”李太后眼中的疑惑稍纵即逝，没有放在心上，微笑道：“这么说来，还是展护卫的功劳了！”

雨妍生在二十一世纪，向来自由惯了，不受礼教约束。初见李太后，对皇室的尊严多少有些顾忌，开始还能规规矩矩，不敢有任何以下犯上的举动，但是时间一长，雨妍便有些坐不住了，调皮地笑道：“当然啦！展昭的武功厉害着呢，不愧是皇上封的‘御猫’，呵呵！”

李太后见雨妍突然变得活泼开朗起来，与往常温文尔雅，娴静端庄相差甚远，顿时心生矛盾：失去记忆，性格变化会如此大吗？一个人再怎么不记得往事，习惯和喜好应该不会改变吧。

太后神思恍惚，雨妍立知不妙，顾左右而言他道：“太后，你在想什么呢？你是不是担心小倩失忆后，会对太后敬而远之？”

李太后回过神，淡然一笑，轻轻拍着雨妍的手说：“哀家如果说是，小倩会怎么做呢？”

雨妍扮个可爱的鬼脸，主动讨好道：“太后对小倩视如己出，又让皇上亲赐大婚，当上了安逸王妃。太后对小倩的恩宠都无以回报，怎么会疏远太后呢？只是，小倩现在失忆了，唯恐做出对太后不敬之事，那小倩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见她如此率性天真，更是讨人喜欢，李太后动容道：“哀家现在倒是喜欢你这种性格。告诉哀家，这三个月来，你是怎么过的？”

“啊？！”雨妍心中犯难，她昨天才穿越时空来到宋朝，哪里知道那个生死未卜的王妃做过些什么，眼看谎言将被拆穿，自己却束手无策。

足智多谋的青龙负气离去，也别指望说话做事不太审慎的朱雀。四神兽真是不可靠，搞了半天还得靠自己！雨妍暗自叹息，忽然想起昨晚编的故事，只要稍微修改一番，就可以蒙混过关了。

一阵沉默后，李太后见她神色慌张，奇怪地问道：“是不是受了很多委屈？告诉哀家，哀家替你作主！”

雨妍不住地摇头，生怕太后不相信，绘声绘色地说道：“三个月前，我不知何故晕倒在山脚下，被一名樵夫所救。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位樵夫并不是普通的樵夫，而是雨家的传人雨承明，在深山中修行，算出我有此一劫，特意下山来救我的。我昏迷了七天七夜，醒来才发现自己失忆了，他就让我暂时随他姓雨，并且结拜为兄妹。他教我法术，没想到这一学就是三个月，直到昨天，他突然让我去开封府，说是可以解开我的身世之谜，于是我就去了开封府。因自己一时贪玩，却学艺不精，飞上屋檐时不小心失足跌落，幸得展昭相救，我才能安然无恙地站在太后面前！”

李太后愕然，半信半疑道：“你说救你的人乃是江湖术士？那你还记得是被何人掳走吗？”

雨妍不满这个称呼，眼波微动，郑重地纠正道：“太后，不是江湖术士，是驱魔师！至于我被何人掳走，真不记得了！”

李太后叹了口气，凝神望着雨妍，神情感伤，自责道：“或许哀家是做错了，不该让你嫁入安逸王府，那你也不会遭此劫难了！自你失踪这些日子以来，哀家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夜不安枕，现在看见你平安无事，哀家总算是放心了。”

雨妍最怕看见别人悲伤失落的样子，安慰道：“太后，小倩这是因祸得福，义兄很照顾我，所以算不上什么劫难，请太后不必介怀！”

李太后甚感欣慰，对雨妍十分满意，连连点头道：“好，真是个乖孩子！赵宸能娶到你，算是他的福气。”

“让太后见笑了！”雨妍一脸天真无邪，不但没有半点害羞，还不以为然道：“小倩不会辜负太后的厚爱，一定会让王爷改掉那个心高气傲的脾气。”定会让他看见我，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自动躲得远远的。最后一句心里话，雨妍没有说出口。

李太后正有此意，这也是将贤慧淑德的胡小倩嫁给赵宸的主要原因，只是现在听到雨妍亲口说出来，颇感到有些意外：“小倩，这是你的意思吗？哀家正想对说你这个不情之情呢，你能理解哀家和汝南郡王一番苦心……”

“何方妖孽？”雨妍突然警觉到周围的异样，怒喝一声打断了李太后的话，立刻从怀里取出符咒，吟诵咒语：“缚魔伏邪！急急如律令！”

凌空放飞符咒，符咒化作了银色的刀刃，随即放出耀眼的光芒。

“啊……”骇人的咆哮声回荡慈宁宫，一个女子的身影在白色的闪光中显现出来，虚弱无力地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李太后被这突发事态吓得苍白了脸，一动不动地看着与她同样身穿凤服、头戴凤冠的女子，正确来说是女鬼。

雨妍再次抽出符咒，径直走过去，以居高临下之势瞪着女鬼，冷冷地问道：“你身上的怨气那么重，是谁害死了你吗？”

女鬼被雨妍打成重伤，只是垂首不停地喘息，一句话也不肯说。

等了一会儿，雨妍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幸好今天朱雀不在我的身边，否则你已经魂飞魄散了。既然你什么也不说，我只好把你送回地府，让阎王爷裁断了。”

李太后终于反应过来，脸色稍缓，仅从女鬼的侧脸便判断出她的身份，开口阻止道：“且慢。她是刘妃，让哀家跟她说几句话。”

雨妍大惊失色道：“她就是刘妃？！就是以狸猫换太子陷害太后蒙受三十年不白之冤，与皇上失散二十多年的罪魁祸首？”

李太后微微点头，讶然道：“你也知道此事？”

雨妍心里一惊，傻笑着搪塞道：“是义兄告诉我的。太后，她一直阴魂不散地缠着你，你打算放过她吗？”

李太后走到女鬼身旁，眼中掩饰不了那一丝哀怨凄苦，无奈地说道：“原来近日恶梦缠身是你所为，哀家和皇上到最后都原谅了你，是你自己畏罪自缢而死，为何做鬼之后，还是不肯放过哀家？当年你让哀家蒙受了莫大的冤屈，双目失明，过着清苦的日子，与皇上失散二十多年，你犯下的错，哀家可曾向你讨回过？被你害死的人，他们又是何其的无辜！天理昭昭，扪心自问，你的所作所为，从来没有后悔过吗？”

雨妍同情似的摇摇头，叹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刘娘娘，你为什么还要如此执着呢？为了争夺正宫之位，不惜与姐妹反目成仇，害死那么多无辜的人，难道现在还不能让你良心发现吗？功名利禄如浮云，就算让你拥有了至高无上的地位，到头来还不是要化成一杯黄土，长埋地下。你已经死了，这些东西对你来说根本就不重要了，再这样执着下去，不但自己无法投胎重新做人，还会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值得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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