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雨妍的危机

御书房的气氛愈发紧张起来，每个人都惶恐不安地屏住了呼吸，一动不动，生怕自己一个细微的动作，就会引来杀身之祸，甚至是满门抄斩。

龙案前跪着张靖芹和胡小倩的鬼魂，方才你一言我一语，痛诉雨妍杀害胡小倩，冒充王妃，然后利用刘妃的鬼魂，取得太后和皇上的信任，再使用妖术迷惑安逸王爷，意图行刺圣上、谋朝篡位。

条条重罪，骇人听闻。

宋仁宗听罢勃然大怒，脑子里变成一片空白，“啪！”的一声拍案道：“简直是岂有此理！”

庞吉眼中射出怨毒和仇恨的光芒，他早把和开封府来往密切的雨妍视为仇敌，现在见胡小倩的鬼魂出现，给雨妍冠上了行刺圣上、谋朝篡位等诛连九族的罪名，哪肯错过这一网打尽的机会，立时站出来，义正词严地说道：“皇上，依张王妃和胡王妃所言，雨妍这个妖女心机颇深，计划周密，但是仅凭她一人之力，恐难成事，她背后一定另有主谋。微臣最近发现，此妖女与开封府关系非比寻常，微臣认为，公孙策足智多谋，整个阴谋极可能就是由他策划。皇上，包拯有谋反的重大嫌疑，微臣请旨捉拿妖女和开封府一干人等。”

宋仁宗露出震骇神色，沉思一会儿，稍稍冷静些，迟疑道：“包拯为人赤胆忠心，刚正不阿，若是说他有谋反之心，朕实在难以相信。”

张谦认真地思考了一阵，暗忖包拯深得民心，谋反之罪确实无法令人信服，眼前最重要就是除掉雨妍，为女儿夺回幸福和地位，再说自己与包拯无怨无仇，只道：“皇上，雨妍会妖术，又养了吃人的妖怪，安逸王爷已被她迷得神志不清，微臣猜测，包拯和开封府的人也有可能被她迷失了心志，做出一些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来。为避免发生更可怕的事，请皇上即刻派兵诛杀雨妍！”

张靖芹见宋仁宗迟迟不肯下旨，再次深深叩首，带着哭腔说道：“皇上，靖芹还有一事启奏。上个月，雨妍假借寻人参救展昭之名，带着王爷去了辽国，恐怕她与辽国早有勾结，想要谋我大宋江山！皇上，妖女不除，后患无穷啊！”

“什么？！”宋仁宗大惊失色，眼中掠过狂怒的神色，厉声命道：“庞吉、张谦，你二人立刻带百名禁卫军到安逸王府捉拿雨妍，若有反抗，格杀勿论！”他停顿一下，想了想又道：“务必保安逸王爷安全！”

“是！”庞吉和张谦交换了个眼色，带着旨意离开御书房。

……

安逸王府的望月亭。

赵宸正挖空心思讨雨妍欢心，围着她团团转，傻笑道：“王妃，今天的市集好热闹，我和宝儿吃了好多好吃的东西，下午你和我们一起出去好不好？”

雨妍没有理他，望着漫天的红叶发呆。

赵宸眨了眨眼睛，歪着脑袋挡住雨妍的视线，继续说道：“王妃不喜欢啊！那我们去河边钓鱼？”

雨妍把头扭向了另一边，心里觉得厌烦透了。这个傻王爷，大清早就跑来东院缠着她不放，叫宝儿把他骗出王府，不料两个时辰未到又回来了。

赵宸仍不死心，嬉皮笑脸道：“还不喜欢！去打猎怎样？放纸鸢？或者……”

雨妍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耐烦地截断道：“我哪里也不想去！王爷，你好吵啊！能不能安静一点儿？”

宝儿坐在桌前自顾享用点心，两条腿悬空，有意无意地踢着桌底，见赵宸把雨妍惹生气了，鼓腮嗔道：“爹爹，你真笨啊，连娘喜欢什么都不知道！只会空口说白话，连一点儿表示也没有！”

听到宝儿的话，有些失落的赵宸急忙趴到了桌边，露出求知若渴的表情盯着宝儿，问道：“什么表示？你知道王妃喜欢什么吗？快告诉我啊！”

宝儿得意地扬起嘴角，咬了一口绿豆糕，想也不想就说道：“女人喜欢的东西，不外是胭脂水粉、珠宝首饰、绫罗绸缎这些。”

赵宸不相信地摇了摇头，努嘴道：“我前天才送了王妃一对玉镯，可是她不喜欢！”

宝儿一脸错愕，不想失了面子，坚持己见道：“那你就送别的东西，总有一样会喜欢吧！”

黑猫伏在旁边，冷冷地注视着他们，眼中不由露出鄙夷之色，讨厌他们整天缠着雨妍，没事献殷勤。作为雨妍的守护神，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雨妍，从小就被雨莹莹当成男孩带大的她，怎么可能会喜欢这些庸俗的东西。

黑猫咧着嘴轻嗤一声，心里把赵宸两人狠狠地取笑了一番，抬头望向雨妍，见她仍然心绪不宁，似乎那个梦境对她的影响很大。摇着尾巴走到雨妍脚边，若无其事地伸了个大懒腰，用爪子轻轻地抓着雨妍的绣花鞋。

神思恍惚的雨妍，对黑猫的安慰浑然不知，胸中充满了焦躁和不安，想着京城里有只妖力强大的穷奇，怎么也镇定不下来，那种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起来。

对驱魔降妖向来自信满满的她，却对降服穷奇没有什么把握，因为在书中早已了解到它的可怕。据《山海经》记载，穷奇是上古“四凶”之一，即使没有什么道行，它的妖力也十分强大，若有千年的道行，便能凌驾于雨家的四神兽之上，是绝对恐怖的存在。

更令雨妍忧心如焚的，是《神异经》的记载，穷奇最喜欢猎食人类，恣意妄为，无恶不作。当它知道有人在争执的时候，往往会把忠直之士吃掉；知道有人为恶不善，它就会猎取野兽赠予那人，是一头善恶观念完全颠倒的恶兽。它的出现，无疑会带来莫大的灾难。

难道这就是来宋朝的真正原因吗？消灭穷奇！可是自己的力量远远不够，四神兽也只有青龙和朱雀，少了白虎、玄武，四神兽便发挥不出真正的神力，也无法布置“四神天煞阵”。

就在雨妍苦恼不已的时候，庞吉和张谦带着大批禁卫军直闯安逸王府，把守各个出口，把王府重重包围了。王府里的侍卫们见庞吉手持圣旨，不敢上前阻拦。所有下人被禁卫军集中在一个地方，严密看守起来。

整个王府被他们搅得天翻地覆，足足花了半炷香的时间，终于在望月亭找到了雨妍。

赵宸见此情景，面不改色地站到庞吉面前，端出王爷的架子，冷冷地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安逸王府！”

庞吉立刻捧出圣旨，毫不客气地说道：“王爷，老夫是奉旨前来捉拿妖女雨妍。皇上有旨，若是反抗，格杀勿论！老夫劝王爷还是退到一边，否则视为抗旨！”

赵宸微微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四处张望，不解道：“谁是雨妍？这里只有我，王妃和宝儿，庞太师不会是走错地方了吧？”

张谦上前指着雨妍，目露凶光，恶狠狠地说道：“王爷，你被她骗了！她不是你的王妃，是十恶不赦的妖女，真正的胡王妃已被她杀害了。我等和皇上都见过了胡王妃的鬼魂，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对方气势汹汹地闯进望月亭，雨妍一时摸不清状况，静静地坐着没有动，听到这里，猜了个大概出来。先不说胡小倩的鬼魂是真是假，显然冒充王妃的事已经暴露了。既然张谦在此，想必这件事与张靖芹脱不了干系。昨晚才梦到胡小倩被穷奇吃掉，今天她的鬼魂便出现了，难道……

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雨妍不由握紧了拳头，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下心中波动的情绪，决定先静观其变。他们都只是普通的人类，有青龙在，想要逃跑是件非常容易的事，没什么好担心的。

张谦的话，赵宸却听得一头雾水，皱起眉头，困惑道：“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反正你们谁也不许动我的王妃！要不然，我就打得他爹妈都不认识！”说完，挽起碍事的衣袖，摆开架式准备动手。

庞吉不以为然，随即下令包围了雨妍，肃然道：“王爷，是你的两位王妃状告她冒充王妃，意图行刺皇上，与辽国暗中勾结谋反。王爷和她才从辽国回来，若是再执迷不悟，亦有谋反之嫌，论罪当诛九族！王爷可要想清楚了！”

赵宸顿时目瞪口呆，先担心地看了雨妍一眼，见她从容不迫，似是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这才松了口气，理直气壮道：“你胡说！我们只是去找宝儿救人，根本没有与辽国勾结！”

庞吉愕然看了一眼宝儿，见他事不关己的坐在那里吃东西，一时找不到什么罪名，怒道：“他是辽国的奸细！来人，把他也抓起来！”

赵宸有些急了，连忙展开双臂，拦住禁卫军的去路，生气地吼道：“你们给我站住！什么奸细？他只是个小孩子，我和王妃的宝贝儿子！他这么小，又不懂事，能做什么？”

禁卫军虽是奉命行事，却不敢动安逸王爷分毫，人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庞吉思量片刻，若是强行捉拿雨妍和宝儿，赵宸如此痴痴傻傻，势必会被雨妍唆使反抗。他始终都是皇族、当今圣上的亲侄子，又有圣上口谕保他周全，万一不小心伤了他，圣上怪罪下来，谁也吃罪不起。但是，不将雨妍抓起来，便是失职，不仅前功尽弃，同样会受到圣上责罚。

正犹豫不决间，忽然想到了包拯，庞吉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冷冷地说道：“妖女，你最好束手就擒，再使用妖术蛊惑王爷，想要逃跑的话，与你关系密切的人都会受到牵连，比如开封府所有人，都会以谋反欺君之罪处斩！”

雨妍顿时怒火中烧，突破了忍耐的极限，无视对她拔剑相向的禁卫军，拍案而起：“庞吉，你这是恐吓我吗？”

这时，一直冷漠旁观的黑猫，猛地跳到了桌上，全身毛发倒竖起来，躬起身子做攻击状，满眼闪耀着凶光，露出獠牙，发出了骇人的咆哮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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