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捉弄曹贵

雨妍吃过了晚饭，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折着纸鹤。

黑猫乖乖地趴在她的旁边，半眯着眼睛，一副似睡非睡的慵懒模样。

雪羽生性好玩，不习惯无所事事的呆在房间里，实在觉得闷了，变成一只小鹰隼在屋里飞来飞去，有时还会飞到雨妍的手上，调皮地冲她眨眼睛。

突然，黑猫的耳朵抖动了一下，弓起身子进入警戒状态，肃然道：“有人来了，是曹贵！”

雨妍吓得从床上弹跳起来，但很快又露出了一脸的坏笑，兴奋地说道：“雪羽，捉弄他一下！”

在半空中正做着各种高难度动作的鹰隼闻言，瞬间变成了朱秀英的样子，清了清嗓子，娇声道：“遵命！”

雨妍抓起了黑猫，飞快地躲进了柜子里，虚掩上柜门，只留了一条缝隙偷看。

黑猫不满地瞪着雨妍，提出抗议，然而雨妍的视线却集中在柜子外面。

房门从外面被推开，进来一位衣着华丽，腹圆如鼓的中年男子，见朱秀英侧身坐在床上，笑盈盈地走上前道：“秀英，我听下人说你肯吃饭了，饭菜合不合你的胃口？”

雪羽强压下厌恶的情绪，媚声媚气地说道：“秀英粗茶淡饭惯了，吃着这些山珍海味，觉得太过油腻了。”

黑猫暗自嘀咕道：“嫌菜油腻？吃得最多的就是你！”

曹贵一边色眯眯地打量着对方，一边猴急似的坐了过去，道：“虽然是纳妾，但我不会委屈你，我要将我们的婚事办得风风光光的，所以今天忙着布置喜堂，冷落了你，千万不要生气啊！”

雪羽有些抽搐般扯了扯嘴角，尚未开口就被曹贵抓住了手，不停地抚摸，令他恨不得一拳打在曹贵那丑恶的脸上，但是最终忍了下来，转过头正视着他，主动献上香吻。

曹贵想不到对方会投怀送抱，心里乐开了花，美滋滋地准备接受这热情的一吻。

就在一瞬间，失秀英清秀可人的面容变成了老鹰的头，吓得曹贵魂飞魄散，大惊失色地叫道：“妖……妖怪……”拼命地推开了雪羽，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雪羽旋又变回失秀英，装作一脸茫然的神情，伸手去扶他，关心地问道：“曹老爷，你怎么了？哪里有什么妖怪？”

曹贵惊魂未定，又突然看见一只锋利的鹰爪向自己袭来，手足无措地爬起来就跑，连声音都变了调：“救命啊，有妖怪！妖怪！”

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守在门前的护院见状，以为曹贵真的撞邪了，跟着夺路而逃。

雨妍眼见一切再也忍不住，推开柜门走出来，捧腹大笑道：“真是太有意思了！我看曹贵再也不敢回来了吧！”

雪羽变回了自己的样子，有些惋惜地说道：“我还没玩够呢！他胆子真小，这样就吓得他屁滚尿流了，一点都不好玩！”

黑猫露出一脸厌恶的表情，冷淡地道：“无聊！”走到一边趴下，闭上眼睛不再理会他们。

夜已深沉，雨妍仍然毫无睡意，和雪羽坐在桌前玩五子棋游戏。

“这步不算！我走这步！”雨妍耍赖地拿走了雪羽的花生壳，把自己的花生米摆了上去。

雪羽倒抽口凉气，不满道：“雨妍，每次都是这样，你太赖皮了！大丈夫落棋无悔！”

雨妍厚着脸皮笑道：“我是小女子，不是大丈夫！嘿嘿！”

“真的决定走这步了？不许再反悔了！”雪羽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表面装作向她妥协了。

雨妍紧盯着自己的棋子，思量了一会儿，满怀信心道：“当然！你这次输定了！”

雪羽两指夹着花生壳放进一个棋格，嘴角逸出一丝得意的笑：“我赢了！”

雨妍惊觉自己上当，负气把花生米和花生壳一阵搅合，连桌上画着的棋盘也被弄花了，愤愤道：“不玩了！不玩了！老是欺负我！”

雪羽一脸委屈地说道：“这游戏是你教我玩的，只是赢了你几盘，这也算欺负你？”

两人正吵闹着，远处隐约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大师，你一定要救秀英啊，她被妖怪附身了，就在前面那间屋子里！”曹贵领着一位身穿道袍的年青男子走了过来，全身止不住地颤抖着。

男子摆出不把妖怪放在眼内的傲慢，信心十足地说道：“放心！任它是何等厉害的妖怪，遇上我雨承明，都只是自取灭亡罢了。”

曹贵赔笑道：“那就有劳大师了！”

黑猫听到“雨承明”三个字，猛地睁开了眼睛，飞奔到门边，用爪子把门推开一点，向外望去，不由得露出了恼怒的神色：“竟敢冒充雨家的驱魔师，他是嫌自己命长了！”全身的毛发倒竖，头顶冒出了“嗤嗤”的电火花。

雨妍注意到黑猫异常的举动，及时把它抱了起来，躲在门后朝外面望了一眼，接着嗤笑了一声，带着几分调皮的神色道：“小龙，不要乱来！这个假道士虽然冒充雨承明招摇撞骗，但是请他来的曹贵更可恶！刚才捉弄得还不够，让雪羽再陪他们玩玩，如何？”

雪羽凑近雨妍，兴奋地道：“这个主意不错！”

黑猫看着两人兴致勃勃的样子，无奈地倒抽了一口凉气，心中暗叹，为何这两人都喜欢捉弄别人呢？

这时，男子在离房间丈许处停下了脚步，从随身携带的黄布包里掏出数十张符咒，故弄玄虚般在原地转着圈，一边朝天空抛出符咒，一边喃喃念着连雨妍都听不懂的咒语，最后举起桃木剑，遥指着房门大叫道：“大胆妖邪，雨家第三十代传人雨承明在此，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看着对方滑稽至极的表演，雨妍用手捂着嘴笑得东倒西歪，差点喘不过气来。

黑猫亦是哭笑不得，汗颜道：“这人简直就是个门外汉，什么都不懂，居然拿着乱涂乱画的黄纸来降妖，真是在丢雨家人的脸！”接着，神色一凛，瞪着雨妍教训道：“雨妍，你身为雨家第六十五代传人，看着他败坏雨家的名声，还能笑得出来？”

雨妍闻言一怔，止住了笑意，露出一副郁闷的表情。

雪羽想要偏袒雨妍，不以为然道：“这么精彩的猴戏，笑一笑又有何妨？如果他今天没有撞上我们，谁会知道他使用雨家驱魔师的名号到处骗人，所以要狠狠地教训一番！”

黑猫冷哼一声：“你想怎么教训他？”

“要他一辈子都不敢再出来骗人！”雪羽嘴角逸出一丝阴冷的笑容，变成朱秀英走了出去。

男子吓得向后退了一步，当看清对方只是个柔弱女子，周围一切正常，心想用雨承明的名字来吓走妖魔百不失一，顿时放松了警惕，转身对曹贵骄傲地炫耀道：“曹老爷，妖怪已经被我消灭了！你看，李姑娘平安无事！”

曹贵紧闭着眼睛蜷缩在树下，听到男子的声音，缓缓睁开双眼瞧了瞧四周，又看了一眼朱秀英，这才恢复了常态，挺直胸膛傲然道：“大师不愧为雨家的传人，片刻的功夫就把妖怪消灭了！”

话音刚落，只见朱秀英脸色阴沉可怕，身边卷起了灼热的狂风，毫不客气地朝男子袭去。

男子的眼中充满了骇然，来不及反应，整个身体被抛飞了出去，跌落在地，痛苦地哀嚎着，全身被风刃割得不成样子，鲜血慢慢渗了出来。

曹贵立时吓得面无血色，双脚一软跪在地上，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拼命地叩头道：“大仙饶命！小人无意冒犯大仙！求大仙饶了小人一命吧！”

雪羽再无玩弄的兴趣，轻蔑的眼中掠过一丝狂怒，缓缓走向曹贵，手里的羽毛化作长剑，恨不得斩断对方的手脚。

黑猫发觉雪羽身上散发出来的妖气变得愈发强烈，来不及多想，腾空而起，跳到雪羽的肩上，厉声喝道：“雪羽住手！”

听到呼叫声，雪羽突然回过神来，心中汹涌着的憎恶和杀意跟着平息下来，手里的长剑变回了羽毛，茫然道：“我差点儿失控了。”

看到眼前这一幕，雨妍隐隐感到了不安，急忙跑到雪羽身边，紧张地问道：“雪羽，你没事吧？”

“我没事！”雪羽用手按着额头，垂下了双眼，感到一阵莫明的难受和迷惘。本来成为雨妍的式神后应该脱胎换骨，不再有妖魔的嗜杀本性，为何刚才却压制不住内心杀戮的欲望？是因为以前杀孽太重，还是自己根本就没有想过改变？

就在这时，河南府府尹李惟阳率领一队官兵闯进了曹府，并将想要逃跑的冒充雨承明的男子当场擒获。

面对突发的事态，雪羽强作镇定，瞬间变回了本来面目，皱眉盯着迎面而来的李惟阳。

黑猫不动声色地趴在雪羽的肩上，一副温顺可爱的模样。

李惟阳走到雨妍面前，躬身施礼道：“河南府府尹李惟阳参见太康公主。臣救驾来迟，让公主受惊了。”言罢，命令其属下将仍跪在地上神志不清的曹贵押了下去。

雨妍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完全弄不清河南府府尹怎么会出现在太康县，还劳师动众地闯进来救驾，一时语塞，嘴角勉强扯开一个苦笑算是回应。

雪羽的目光骤然锐利，冷冷地问道：“李大人，你怎么知道公主被软禁在曹贵的府中？太康县的县令为何没有同李大人一起前来呢？”

李惟阳毫不示弱地迎上他的目光，淡然一笑道：“雪护卫，本府只是奉命行事，不知个中内情！”接着，转头看向雨妍，恭敬地说道：“如果公主也想知道原因，明天自会有人向公主交待清楚！想必公主也累了，臣派人护送公主回驿馆！”

雪羽气得咬了咬牙，冷冷地回绝道：“公主由我护送就行了！”

雨妍回过神来，觉得气氛变得很尴尬，只得傻笑道：“不劳烦李大人了。雪羽，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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