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万圣宫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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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七刻,雨妍站在雨家祖师画像前,从供桌上取了三支香点燃,虔诚地三拜后,把香插进了香炉里。
看着供桌上放着的紫金钵盂,雨妍心中一阵感触,它是属于雨承明的,今日的决战不应该带上它。如果真是命运安排,自己来到宋朝降妖除魔,就要靠自己的实力去战斗。当日雨承明与傲天一战,不知道有没有用上它,但是在自己看来,要对付有两千多年道行的穷奇妖,它的用处并不大,否则傲天也不会活到现在。
听碧落说,傲天得到了弑神剑,而他要自己带着轩辕剑去应战,那么这次决战就不仅仅是正义与邪恶的较量,也是神剑与魔剑的对决,没有胜与败,只有生与死。
雨妍深深地吸了口气,收敛心神,毅然拿起了轩辕剑,转身对站在门口的雪羽和青龙道:“我们走。”
刚刚走到前院,发现碧落拖着虚弱的身子,靠在白马的身上,看样子是想跟着一起去。
雨妍吓了一跳,急忙走过去,只差几步的距离,碧落却实在支撑不住,双膝一弯跪了下去。
“碧落!”雨妍惊叫了一声,几乎是扑上前把碧落扶起来:“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怎么出来了?”
碧落紧紧地抓住她的手,神色复杂,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那样无助地看着她,有气无力地说道:“雨妍,我要去!”
“不行!你和浩月都不能去!”雨妍坚决地拒绝,叫雪羽过来帮忙,一起扶着碧落回房躺下,意味深长地说道:“碧落,是你说的,傲天要与我一对一的决一死战,不容任何人插手,你去了也没用。何况,你现在这个样子,又失去了灵珠,别说对付傲天,就是对付普通的小鬼,你也办不到。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雪羽和小龙可以保护我!”
碧落看向雪羽,雪羽立刻拍着胸脯道:“包在我身上!雨妍要是少根头发回来,你就拿我是问!”
黑猫突然变回真身,来到雨妍的身旁,对碧落道:“相信雨妍,她一定能打败傲天,平安无事地回来。”
碧落从青龙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异样的光芒,隐隐带着些别于往日的情绪,在他说着要相信雨妍的时候,他自己的心里,是否相信着雨妍呢?
碧落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觉得身体很沉重,疲惫地睡了过去。
申时,雨妍三人来到万圣宫,四周灰雾缭绕,三丈之外几乎看不到什么,瘴气、妖气和邪气混杂在一起,叫人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一年前,孔雀女王率领三千精兵攻入万圣宫,一把大火烧了整座宫殿,连绵几百里的死亡森林化为焦土。一年后,万圣宫仍是一片废墟,地上杂草丛生,残存的断墙依稀可以看出当时的大火有多猛烈。
直到现在,雨妍等人仍不知道,万圣宫地下有一座规模宏大、美不胜收的地下宫殿。
三人警惕地扫视四周,并没有发现傲天或是其他的妖怪。
忽然间,一阵狂风大作。
随风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傲天,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轻蔑地挑眉,扫视他们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雨妍身上,眼中透出森寒杀机。
雪羽不想一来就被对方的气势压倒,摆出目中无人的嚣张神态,提着嗓子怪叫道:“傲天,三个月不见,你的伤倒是好得蛮快嘛。这次,皮又痒痒啦?”
傲天阴沉着脸道:“死到临头,还要逞口舌之快。”
雨妍上前几步,直直地盯着傲天,肃然道:“傲天,在决战之前,我有个条件,希望你能答应。”
傲天谑笑道:“什么条件?”
雨妍轻咬贝齿犹豫了一会儿,道:“如果我死在你手上,请你放过我身边的人。”
“哈哈哈……”傲天突然大笑起来。
青龙气道:“雨妍,这还没打,你怎么就说丧气话了?”
雪羽带着惊愕的眼神不服气道:“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你求这个阴险恶毒的妖魔放过我们,不如一刀杀了我干脆。”
看着两人激动的样子,雨妍感到相当满足,能有这样的式神,真好!上天也算待自己不薄了!雨妍嘴角逸出一丝笑意,娇声道:“我只是权宜之策,不要生气嘛!”
傲天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的式神都要归顺于我,特别是碧落。”
雪羽见对方得寸进尺,眼睛里燃烧起激愤的怒火,破口大骂道:“臭不要脸!我早就知道你在打碧落的主意,抢了灵珠,还想要人?死也不会给你!想让我们归顺你,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也不可能!”
雨妍听着好像傲天要把碧落怎么样似的,不由眉头大皱,窘得俏脸微红,尴尬道:“雪羽,别说了。”
傲天毫不介意他的辱骂,反而一副春风满面的样子,故意戏弄道:“我看你也不错,就和碧落一起伺候我吧!”
雪羽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拿出羽毛变成长剑,作势就要冲过去。
雨妍用身体拦下雪羽,示意他息怒,反转过头对傲天道:“你把我约出来,到底打还是不打?又不是什么君子,只动口不动手吗?”
傲天冷哼一声,道:“我早就恭候多时了,只是你迟迟不出剑,怨不得我。”
雪羽心有不甘地退至一旁,青龙也跟着站了过去。
雨妍转过身正对着傲天,屏息凝神,将灵力注入到轩辕剑中,剑身放出耀眼的金光。
傲天拔剑出鞘,把自己的妖力也注入到弑神剑中,剑身放出阴森幽暗的红光。
两人未动,周围的风却不同寻常地涌动起来,逐渐转变成两股狂暴气流,相互碰撞撕裂,地上的野草和石子被卷到了半空中,不一会儿便被风刃割成了碎片,这就是轩辕剑与弑神剑的剑气。
刚刚还是晴空万里,此时乌云蔽日,电闪雷鸣。
突然,雨妍展开轻功飞身而起,眨眼间来到傲天身前,狠狠地刺向他的咽喉。
傲天惊怔一下,没料到雨妍有了武功,眼见快要一剑封喉,却站在原地不动,从容运剑抵挡。
“轰!”一声震耳巨响,双方四周炸起漫天碎石草屑,沙尘滚滚。
雨妍脸色骤变,刺向傲天咽喉的一剑居然被他挡了下来,轩辕剑刺在弑神剑的剑身上,流溢出来的邪气与轩辕剑的神气相互制压,一时竟动弹不得。
傲天冷笑道:“短短几月就有这么强劲的内力,是谁给你的?”
雨妍没有理会他,拼命地挣扎,可是无论使多大的力气都无法向前推进半分,想要改变方向亦是不能,就好像轩辕剑被弑神剑牢牢地吸住一般。
雨妍大怒,全身灵力迸发出来,轩辕剑金光大作,一下子弹开了弑神剑,把周围的邪气都净化了。
傲天禁不住后退了两步,站定,抽搐般的巨痛从胸口蔓延至全身,鲜血流了出来。低头看着这道两个多月前的剑伤,双眼闪过一丝阴狠的寒光,黑色的瘴气开始弥漫。
突然,傲天消失在原地,雨妍来不及反应,一道红光划破天空,从头顶劈下来。
“啊……”雨妍痛呼一声,弑神剑深深地砍进了肩膀,几乎要将那条左手臂砍下来,鲜血喷涌而出。
傲天猛地抽剑,剑刃刮过血肉带起一片血雾。
雨妍痛得双眼发黑,脸色瞬间苍白,就连脚步也变得不稳,忽然发现傲天再次凶狠地攻了过来,咬牙向后退去,同时舞动手中的轩辕剑,连挡数剑。如果不是轩辕剑本身引导着雨妍,只靠雪羽教她的几招简单剑式,根本就接不住傲天攻过来的狠辣剑招。
惊见雨妍受伤,招架又十分吃力,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状态,在旁观战的雪羽和青龙再也按捺不住,紧张地冲了过来。
傲天不屑一顾地笑了笑,左手中出现一面画有暗金符咒的黑色旗帜。
雨妍露出震骇的神色,慌张地大叫道:“不要过来!小心!混元落魂幡!”
两人被雨妍的话吓得怔在当场,心中忐忑不安,焦躁得快要抓狂,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雨妍不顾一切地伸手去夺,傲天却早就把混元落魂幡纳入怀中,谑笑道:“想要?打败了我再说。”
雨妍气结,一个自己以前想都没想过的想法浮现在脑海中,双手握住轩辕剑,将所有的灵力注入,奋力地冲向傲天,金光过处,地面都被剑气劈裂开来,显露出地下宫殿。
傲天脸色微变,稳如泰山地站在那里,浑身释放出庞大的妖气。
剑尖离傲天只差半寸的距离,雨妍忽然间停了下来,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傲天手中的弑神剑抢先刺中了雨妍的胸口,鲜血不停地流出来,滴落到地上,把地面的灰土砸出一个个红色的血花。
“雨妍!”雪羽和青龙同时惊呼,飞奔过去。
雨妍喘了几口气,厉声喝止道:“我叫你们不要过来,听不到吗?”
两人再次止步,咬牙忍住自己的冲动。
傲天冷冷地说道:“雨妍,你输了。”
对方像玩猫捉老鼠一样玩弄她,这让雨妍气愤不已。
雨妍知道弑神剑还没有刺到心脏,只是从上面溢出的邪气正在侵蚀自己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体温也被夺走了一般,冷得令人窒息。
不能输,绝对不能输!承诺的事,必须办到!既然已经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就不该在这个时候退却!雨妍暗示着自己,倔强不屈地瞪着傲天,铿锵有力地说道:“我还没有输。邪永远不能胜正!”
雨妍拼命地刺了过去,虽然无法忍受弑神剑穿过心脏的巨痛,但还是迈出了步子,直到轩辕剑刺穿了傲天的心脏。
傲天不敢相信地看着雨妍,她竟然做出玉石俱焚的事,又低头看了一眼穿心而过的轩辕剑,满脸的愤怒、后悔和不甘心,最后身体化成荧光消失在风中。
轩辕剑、灵珠和混元落魂幡从半空中掉下来,落在了雨妍的身前。
无数的怨灵从弑神剑中释放出来,缓缓升上天空,就像是无数的萤火虫,美得令人心醉。弑神剑的邪气最终被雨妍的鲜血净化,变成了一把普通的剑。
雨妍嘴角逸出一丝浅笑,娇躯无力地倒了下去。
青龙消失在原地,刹那出现在雨妍身后,稳稳地接住了她,用神雷之力劈断从雨妍后背露出的弑神剑,慢慢地跪到地上,把她抱进了怀里。
鲜血把雨妍的衣服染成一片血红,生命正在渐渐地流失。
雪羽不敢靠近,甚至不敢去看奄奄一息的雨妍,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承受不住,疼得无法呼吸。
青龙的双目紧缩,声音几近哽咽:“雨妍,为什么这么傻?”
雨妍努力地想要说些什么,可是鲜血不断地从口中冒出来,意识一下子变得浑浊了。
“雨妍!雨妍!雨妍……”青龙一遍又一遍焦急地呼喊着她的名字,可是她却慢慢地闭上了双眼,停止了呼吸。
雨妍与式神之间的契约没有了,雪羽、碧落和浩月同时感觉到一阵阵的心痛,存在于自己身体里的那股熟悉的气息,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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